╭*||▂▂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综]天总是在塌 作者:柒殇祭 文案 传说太子长琴五十弦齐奏,可使天地重归混沌。 顾渠现在有幸亲眼看到这个传说,可他觉得还不如别让他看到!尼玛这种天塌下来整个世界崩溃的可怕景象简直是2012好吗! 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淡定自若的太子长琴。 *** 通天深深地看着他,语气莫名有些悲痛:“泽之,天要塌了。” 泽之:……卧槽怎么天又要塌了?! 劳资不玩了!放我回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天就总是在塌! 这是讲一个少年如何在谈恋爱的时候拯救世界的故事。【大雾!】 食用指南:1、开篇讲山海经的各种奇观,旅伴太子长琴。 2、本文主·受!1V1,HE,欢脱向。 3、考据党慎入!作者常识不太够只有脑洞大开! 4、一切按照洪荒设定!本文世界观和大纲已定,有疑问可留言提出,不涉及剧透作者会解答。 专栏求包养,这里知道我最新动态么么哒:勾搭我的地方 内容标签:洪荒 传奇 因缘邂逅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渠(泽之);太子长琴(欧阳少恭) ┃ 配角:通天,元始,鸿钧,伏羲,等等 ┃ 其它:山海经,洪荒,古剑 ==================   ☆、穿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   古人的话总是没错的。   顾渠撑着脑袋,上着一门名为传统文学修养的选修课,桌上铺着一本厚厚的山海经,而此刻那个老头子就在念顾渠翻开的那一页:“《山海经大荒西经》曾云,有北狄之国,黄帝之孙曰始均,始均生北狄。有芒山。有桂山。有榣山,其上有人,号曰太子长琴。颛顼生老童……”   在那授课老师的声音里,顾渠再打了个哈欠。恩,太子长琴,前两天刚刷完的古剑BOSS少恭的前好几世,听说在上古时期还挺凶残来着,怎么到了山海经里就变成了始作乐风了?不会买到盗版书了吧?   顾渠狐疑地将视线投向老教授手中的书,再看了看讲课他那厚厚的眼镜,啧,是不是盗版这还真不好说。   才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困意更甚,想着大概是中午的时候没怎么睡好,他双手放到桌面上,恰逢坐在一个偏僻的位置,他趴在桌上,估摸着这教授还要在大荒西经蹭一个多小时,补午觉刚刚好。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放心地趴在厚厚的山海经上,很快陷入了梦乡。   周遭的气氛寂静了下来,渐渐地,一股湿冷的空气吹拂在皮肤上,甚至还能听见婉转悠扬的鸟啼声。Oh no,教授你什么时候专业涉及范围这么广了?大荒西经你光念不够还带配音是吗?   顾渠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这一看不得了,眼珠都要吓得脱框。   一定是我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顾渠揉了揉眼睛,睁开,还是那样!再揉,再睁开!还是!   多大仇!   老天你是看他平时走路不踩井盖,从来不见义勇为打小偷,过马路从来不闯红绿灯以至于找不到让他穿越的方式了对吗?上着古文课睡觉呢穿什么穿!穿《山海经》吗!   在把脸掐痛之后,顾渠终于确定了这个可悲的事实,他这个从来只喜欢看小说主角配角挣扎或奋斗的人,终于有一天也要亲自体验穿越这种殊荣。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把这个机会送给别人。   闲话不多说,他看着眼前这一大片树林,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息,简直不是现代大城市的那种空气污染可以比拟的。参天古树棵棵都起码两三人环抱,他不由得想,自己到底是被扔进了哪个远古的森林里面?   抬头看着天,天阴沉沉的,像是翻腾着什么,却又是诡异的平静。收回视线,他朝着山上走去,才踏出没几步就隐隐听到类似古筝弹奏的琴声,艾玛有人!他加快脚步,途中因为鞋底不是防滑的还踩到泥泞差点摔了好几次,毫无森林生存意识的他除了知道要防备两边的树林里的蛇,捡了些树枝敲打前方的路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总之,看到同类就好办了!他握拳,眼中闪烁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事实真的是这样嘛?→_→   一刻钟之后——   眼前的视野终于不再是无边际的树,开阔的视线让他能轻易看到那个在树林尽头与水接壤的空地上,坐着抚琴之人的背影。黑色长发如瀑,只简单束了些披散在身后,白衣华服,只需一眼便能看出那人身份的华贵。   顾渠:我到底是穿到了什么地方来了?   还没等顾渠从这悠扬的乐声和那人的背影中发现点啥,只听见一个带着被打扰到的愠怒声传来:“谁在那里!”   被发现了的顾渠也没有丝毫尴尬,大步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那弹琴的人依然是优雅地抚着琴弦,直将这曲奏完才站起身,缓缓转过身,在看到顾渠的时候眼睛中满是惊讶:“人族?”   那声音也如同他奏的乐曲一般,若潺潺流水,叮咚敲打着顾渠的耳朵。   人族是闹哪样?顾渠额头挂着黑线,还没等回答就听到他身后的水中传来声音,是之前那个开口的语音:“区区人类,如何上得榣山?”   顾渠还没来得及表达对那个‘区区’二字的愤怒,就听到榣山这个词……榣山……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榣山吧?   “在下顾渠,误入此地实属意外,无心冒犯二位,还望两位……见谅。”一辈子的古文功底都被憋在这句话里面了,说完这句话顾渠觉得自己全身都不对劲儿。   至于这两位是啥,就请他们自动在省略号里对号入座了。   “吾名唤太子长琴,榣山非人族生存地,除去原本风物,人族无踏入此境的本领,还望阁下仔细告知来此路径。”   “吾名悭臾。”在太子长琴的身后,一条黑色的水虺游到旁边,露出他的本来面目,黑色的脑袋上一双金色眼眸令人印象深刻。   顾渠心中只剩下刷屏的卧槽了。   这穿的到底是……《山海经》还是古剑啊?顾渠表示不管是哪个压力都好大有木有!   顾渠张口欲言,琢磨了一下自个儿的古文功底,还是决定白话文代替:“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一睡醒就在这里了,自己都很郁闷。”   “醒来即在此?”悭臾有点不相信这个说辞。   “观尔服饰风格奇特,我未曾在任何书上看到过,说话方式亦然,阁下属于女娲娘娘造的哪一支?”太子长琴眼中闪过兴趣,饶有兴致地询问道。好像只要顾渠说出来了他就能把他给送回去一样。   女娲造的哪一支……这个问题略高深。   #一不小心就和祖宗同辈了怎么办?#   #一下子就变成了泥人的进化体感觉压力好大求帮助#   于是在悭臾和太子长琴好奇的目光下,顾渠非常坦然地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眸回视,认真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悭臾和太子长琴:“……”啥?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在确定顾渠没有骗人的情况下,感觉好像捡到了一个大麻烦。   殊不知,对顾渠来说,这俩才是大麻烦。这要是古剑剧情,正剧还没开始他就得挂,等太子长琴变欧阳少恭的时候,他的骨灰都不知道飘散在这个世界哪个角落了,而这要是《山海经》,呵呵……一堆山精妖怪等着自己呢。   “相遇即是有缘,此事吾会奏于父亲,到时候吾会将你送回去,不必担忧。”太子长琴开口安抚道,性格简直温和地一比那啥。   还好遇到的是太子长琴啊!这要是欧阳少恭……不被下药毒死也肯定被拿去做研究。顾渠内心感动地内牛。   仙人都比较注重缘分,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也是同样的道理,顾渠既误入了他们的地方,他们将他送回去也算是好事一件。天地生灵,有灵智者皆是如此看中这缘分的。   太子长琴抱着他的凤来琴走了,剩顾渠和悭臾在原地大眼看小眼。看了一会儿,他席地坐下,撑着脑袋看着悭臾:“话说,你们水虺吃不吃人?”   如果悭臾是动漫版,这时候他的背景一定是一排黑线,他金色的眼睛看着顾渠,顾渠睁着无辜清澈的眼睛与它对视,扯出一个微笑:“不吃就好。对了,这里开了灵智的水虺,只有你一个吧?”   悭臾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恩。”   半个时辰之后,远处走来的太子长琴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待他走近,看到的就是一只被串在架子上烤着的水虺,而悭臾在水边紧盯着那个火架子,兀自沉默着。顾渠正坐在水边试图安慰悭臾。   而他的安慰是这样的:“别难过,你看你开了灵智而它没开,显然你是上天的眷顾啊,你将来一定可以成为应龙的,我相信你。”   “很多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你有而它没有。你命中注定变成应龙啊,悭臾。”   悭臾抬头看向太子长琴,身为妖族的一种,他们对同类大多是淡薄的,所以其实他对于顾渠的做法倒是没什么意见,可顾渠一直在他耳边自动带入他很伤心这种情绪,说出来的一堆废话怎么就越听越不顺耳呢?   “悭臾啊,你别伤心,”顾渠正在用废话打发烤肉的时间,顺便刷悭臾的好感度。   “我没伤心,我就是想揍你。”悭臾用他听了这么久的现代白话文,回了顾渠一句相当有感情且直白的话。   顾渠:“……”友情碎了一地。   太子长琴在远处走来轻笑一声,以往在这奏乐只有他和悭臾,在山中待得久了心如沉水,而今陡然出现这样一个活泼的人,倒像是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哟,长琴。烤肉要不要来一块?”瞅见远处漫步而来的人,顾渠相当自来熟地冲着他招了招手。清澈的眼睛被篝火映地像在眼底燃烧两簇火焰,将他身上的活跃气息更添了几分。   同样席地而坐,虽然顾渠没有问他回去的方法,他还是决定提起这事:“我曾在书中听闻大小三千境这一说法,而今见了你倒算是开了一回眼界。虽不知你是从哪个世界误落此处,然回去之法却是不易的,境界之壁垒,非准圣级别不可破。”   准圣?一听就特别屌的样子。我到底穿到了什么地方啊?   将烤肉分成了两个树枝的,把其中一个递给太子长琴:“吃完再说,我不急。”   太子长琴被他这坦然的心态给惊了一下,愣愣地接过烤肉,这样子,倒像是急的人变成了自己一般。   无奈地将手中的东西再递回去:“我不用吃东西的。”   顾渠顿时对他露出了同情的目光:“那你在这世上还能不能有幸福了?这烤肉其实还是可以的!东西必须大家一起吃才开心啊。”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太子长琴咬了一小口,发表了平生对人类食物的第一个评价:“……还不错。”   “得了吧你别骗我,没调料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为了改善我的生活水平,我一定要找到调料,一定要。”重要的话说两遍之后,他露出有些凶残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篝火,深刻明白什么叫做民以食为天。   当然了他也没忽视在一边的水虺悭臾,语重心长地安慰他:“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啊,悭臾你修道之类千万不要被外物所迷惑。”说了半天废话其实只是想表达,肉不够了绝不分给你这个意思而已。   悭臾沉默地转过身,长如蛇的尾巴甩起来糊了顾渠一脸。 作者有话要说:     ☆、伏羲说要见我   在此地已待了几日,上次的事情还有个后续,就是他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伏羲的耳中,伏羲便说要见见他。   顾渠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第二反应是这事不对劲。   伏羲是谁,古剑里头的天帝,怎么说也是个天皇啊!见他一个不过是落入异世界的人,这TM不是自降身份吗?奈何一人一神差距太大,就算有什么顾渠不知道的东西,那他这力量差和等级差也做不了什么。   最后只能得出一个无奈的结论,静观其变。   太子长琴依旧是白衣华服,从那风灵秀丽的森林深处走来,手抱凤琴,长发如瀑散在身后,光是迈步走来的风姿就透出一股超脱之气。顾渠正躺在那片他常常坐着弹琴的空地上,嘴里叼着不知道哪来的草根,翘着腿和悭臾聊天。   瞧见他那被树叶透析下来的光影斑驳的衣衫,眯了眯眼看着他前来的身影,唇角勾出一抹弧度,在阳光下笑意盎然。   “你运气不错,伏羲大人留于榣山多日,今日得闲,随我来吧。”太子长琴站定在他身旁,影子落下来,遮住了顾渠的大半光线。顾渠朝他伸出手,太子长琴只无奈地将琴一手抱着,空出一只如玉般无暇的手,指骨修长,握住顾渠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一旁的悭臾见了,不爽地对太子长琴道:“你就是太惯着他,这小子来这不过几日,行事越发没规矩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顾渠转头冲着悭臾眨了眨清澈的双眼,语气不能更无辜:“悭臾你就是嫉妒我抢你好友,有本事你化形成人啊。”   语气无辜,话语的内容却分明在挑衅,悭臾陷入了沉默,而顾渠则是第一时间闪到太子长琴身后,这厮一旦陷入沉默必然是发大招的节奏啊,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妥妥推出太子长琴当挡箭牌啊。   论:如何在短时间内刷一个内心孤独性格温和的人的好感度。   必备条件:活泼的性格,有助于让他感受到阳光般的温暖。   成就:得到一只太子长琴√   在心中得意地仰天大笑之后,他朝着悭臾挥了挥手:“我和长琴去约会,拜拜。”那表情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眼中的炫耀之情流露地不能更明显。   在顾渠这没原则没下限的人世界里只有两种人:美人和路人。见到美人,怎么说也要牵个小手摸摸小脸才过瘾啊。而悭臾见过的人类也不多,一时没看出来他这是占便宜的行为。   悭臾觉得脑袋有点疼,大概是血液都往头部冲的原因,他干脆转过身游走修炼,暗自发誓总有一天等太子长琴不在,把顾渠那牲口扁的连太子长琴都认不出来。   榣山景物优美,静谧安宁,在这个地方呆久了,总会不由得心静下来,仿佛连呼吸之间都随着草木散发的气息应和着,如果顾渠是仙人,大概就会懂此山是有灵气的。   见伏羲的地方不是在什么宫殿里,就在榣山的半山腰处。一旁有不知哪里流出的活水,水潭从较高的地方不疾不徐留下,声音既不是瀑布的轰鸣亦不是小溪的潺潺声,听久了也会不由得忽略。远处的峭壁上是一棵看不出种类的树,树冠宽大,像把遮阳伞,而伏羲就这样一袭素白衣衫一手撑头,另一手执白色棋子,看着面前石桌上的棋盘,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白玉棋子敲着棋盘。黑色长发如瀑,落在衣衫上,黑白分明,他也似乎没有束起来的打算,只随手撩了一下,转过头来,一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看向走来的顾渠。   太子长琴在几十米外的地方就已停下脚步,也不知是不想打扰伏羲还是不被允许走近。   顾渠在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心底咯噔一声,玩儿古剑的人都知道,太子长琴是因为获罪于天,而伏羲贵为天帝,这不赦免的命令百分之八十和他有关系。所以欧阳少恭的心理变态,伏羲必须负一半责任,这意味着玩完古剑的人基本没几个会喜欢他。   但是尼玛长这么好看是闹哪样?简直犯规啊!一秒钟就把好感度刷上去了啊!顾渠转移焦点,入目的就成了伏羲整张脸,与太子长琴的温润眉眼不同,这个男人只稍看一眼,就不由得觉得深不可测。   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这是顾渠对伏羲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评价。   “你好,我是顾渠。”顾渠站在原地,并不会这个世界的礼仪他也索性一切照自己那边的来,点头致敬就是他最周全的礼数。至于下跪或者鞠躬什么的……别闹。   伏羲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头柔和的短发,身着奇异服饰,初次见面不仅随意,甚至就是身体都是放松状态。五官平平(神仙的审美),唯一让人能有印象的大概就是那双眼,澄澈通透,仿佛不含半分杂念。   “作为人类,你倒是胆大。”伏羲眼中含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却不高,仿佛只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   “修道之人眼中万物平等,我不过执平等之礼待君,何来胆大之说?”顾渠也同样勾着唇角,眼底蕴着笑意,直直回视过去。   他固然需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但绝不是以向什么造物主下跪这样的祈求姿态,行得正站得直,这就是顾渠的人生法则。   伏羲轻笑一声,笑音刚出口便散在空气当中。左手手中的棋子随意轻弹,落到了棋盘上,稳稳地占在一个位子上,丝毫没有碰到周围的棋子。他将视线从顾渠身上移回棋盘,开口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既是落入这个世界,便是天意,合该遵循法则,将你的机缘寻到了,便可回归来处。”   潜台词:打破世界壁垒这事我才不会干,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顾渠闻言露出一个笑容:“多谢提醒,我一定会遵循天道法则的。”天道这玩意要打破也得有本事才行啊。   伏羲倒是听出了他的潜台词:除了天道法则,其他什么人向神下跪的都是扯淡。只轻摇了一下头,朝着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顾渠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想起来什么,又倒回来伸着脖子问道:“不好意思,太子长琴可以借我一段时间吗?”这世界辣么危险我绝不要不带保镖独自旅行!   伏羲不由得将目光从棋盘上移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顾渠毫不心虚地坦然与他对视,以表示自己的脸皮就是这么厚没错。“来者即客,难道不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需要吗?伏羲大神。”想了想,顾渠眨着特别无辜特别单纯的双眼看着他。   伏羲:“……此事不与我相干。”他又不是太子长琴他亲爹。   顾渠这下放心大胆地离开了,走了几十步之后看到了远处山壁下耐心等着的人,挥了挥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伏羲的声音稳稳地传到自己耳中:“友善提醒,打破壁垒此事,其余准圣亦不会应,尔专心寻你机缘便是。”   于是太子长琴就看到不远处朝着自己挥手的人,表情突然从一派欣喜变成了咬牙切齿。   所以说伏羲你把我叫去就是想瞅瞅异世界人长啥样吗?你当动物园参观啊?顾渠一边和太子长琴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边在心中怒骂伏羲。他算是明白了,神仙这玩意就是,觉得你挺顺眼,恩我和你有缘,不想搭理你的时候就说你机缘未到。我要给伏羲差评!   这么一对比,太子长琴性格简直善良地一比那啥。   “长琴,我忽然发现你长得特别特别好看。”顾渠停下来,认真地转过头,向太子长琴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妥妥的心灵美和外貌美的结合体。   结果被表扬的那位似乎被他的语出惊人吓到了,表情凝固,愣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久久没回神。   卧槽这不会被我吓傻了吧?顾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太子长琴回神,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我长得好看?”   那语气就像是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   #没听过太子长琴自卑啊#   #感觉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古剑里不可言说的事情之一#   就在顾渠点头的同时他的内心在疯狂地跑着火车,太子长琴这才弯起唇角,眉眼间都是笑意,认真地看着他回答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顾渠想想也对,这周围要么是仙啊神啊那种五官没法挑剔的,要么是悭臾那种不在一个审美水平线上的,自己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这个理由很站得住脚。   为了不再继续在这种你好看我好看的问题上继续纠缠,顾渠果断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有没有去榣山之外的地方看过?”   太子长琴闻言,像是回忆起来一些什么事情,神情竟是有些落寞,摇了摇头:“不过在书中窥过这世间一二罢了。”   顾渠听了之后,不由得看进他那温和的眼眸里,唇畔缓缓上升出一个弧度,清澈的眼中写满认真,上睫毛在其中落下浅浅的阴影,其中明暗交错,只听见他染着笑意开口问道:“那么,你有兴趣跟我去看遍这万里河山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沃之国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这是顾渠让少恭告诉祝融的一句话,成功将那个火神堵得无话可说。   “只有废材才需要一心一意地修行,天才都是在玩乐的同时顺便提升修为的,悭臾,你是哪种?”   ↑↑↑同样是顾渠的一句话,把悭臾也给拐到了游历世界的旅途中。   感谢祖宗流传给我如此优美的语言,虽然这个世界的祖宗是哪个还有待考究。   顾渠就在这样给自己点赞的同时,踏上了游(chi)历(bian)世界,顺便找那个不知道会在哪个犄角旮旯的机缘的路程。   “听闻有一处山名曰西王母山,比邻壑山、海山。有一国为沃之国,沃之野,居民以凤鸟之卵为食,饮甘露。凡其所欲,其味尽存。”第一站是离得很近的沃之国,悭臾百分百确定太子长琴是为顾渠那个吃货量身选定的,因为那货听完这话已经在双眼放光了。   为了让顾渠不忘了来时的目的,悭臾不得不假咳两声提醒道:“别忘了,你的机缘。”   谁知那吃货竟回了他一句:“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悭臾:“……”算我犯贱。   因为太子长琴是仙人,所以他们很幸运地可以不用坐十一路车翻山越岭,否则就算是最近的沃之国,走过去估计也得断腿。友情鸣谢太子长琴同学赞助的一朵云!   坐在云端,看着下面树木繁茂的一座又一座山,因为是以游玩为主,这速度并不是很快,虽不至于是微风拂面,那风却也不会是刀刮脸一般的效果。   第一次坐没有安全带的飞机,就算是不恐高顾渠也不敢随便乱动,基本上在升空之后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僵硬着。注意到他的状态,太子长琴在他旁边俯身,搭上他的肩膀,那如同奏乐般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放心,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因为身后有了支撑,顾渠点了点头,深呼吸几口气收回手中的冷汗。悭臾在一边鄙视了他一眼,对着太子长琴道:“你每日在榣山给我弹琴,我不能报答什么,若有一天我修成了通天彻地的应龙,就让你坐在我的龙角旁边,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未等太子长琴答应,万年拆台的顾渠立刻嗤笑一声表示不屑:“不需要,长琴现在跟着我就能看遍山河风光,我们追求的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种需要时间来证明的约定简直假大空好吗?”更何况,那确确实实是一个未能实现的约定。   悭臾抬起尾巴抽了他一脸,在顾渠捂脸冲他比中指的时候,看着太子长琴语气前所未有地认真:“我可以把这个不要脸的扔下去吗?”   太子长琴无奈地挡在他们中间,话语中同样是无奈:“你们啊……”   当然了,最终顾渠也没能拦着,太子长琴还是回答了悭臾,纵使他尚有千万年方能修成应龙,不过今日之约永不变。   顾渠觉得自己在预防美人变成心理变态的这条路上,任重而道远。   沃之国在西王母山、壑山和海山的附近,落到这片土地上,虽然土地上还是有阳光,不过顾渠在抬头看天的时候总觉得那片天透出一股诡异的感觉,怎么看怎么不对,也就不去注意了。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形容眼前的景象,那大概是沃野千里。放眼望去是一片大草原,错落生长着各种喊不出名字的高矮不一的树,要么是树上结满了大个儿的果实要么是树干粗壮可以荫蔽,树枝上落满了羽毛艳丽的鸟儿,地上还有一些低头吃着草的长相奇怪的如马一般的动物,见到他们的到来,也并不惊慌,依然自顾自地该吃吃,该唱唱。   啧,该说这些动物是缺心眼儿呢还是单纯呢?瞅见他这么一大活人还能淡然自若,顾渠搓了搓手觉得这个世界不能更美好!   舌尖上的世界,我来了!在太子长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顾渠一把抓起悭臾奔向了辽阔的大草原。“悭臾快咬一口这个果子看有没有毒!什么?你身为动物的直觉呢直觉!”   “悭臾快快快!这个柳树长得好奇葩,快来咬一口树干看看会不会流出果汁!”   “悭臾悭臾你会不会抓鸟?就那个长得像公鸡的看到了吗,就是它!上吧悭臾!”   ……   太子长琴在一旁看着这一人一水虺的闹腾,走到一棵树下盘膝坐着,悠闲地往后面一靠,眼中晕满笑意。虽然还是和以前在榣山时一样无事可做,但只多了一人,竟会渐渐觉得这样的日子变得快活起来。   想必悭臾亦如此,因为修炼,在山中逐渐稳重的心态竟然又因为那人而变得这样活泼。唇边不自觉地浮现笑容,远处那打闹的一幕,大概会在他近乎永生的生命中,镌刻下很深很深的痕迹。   本着精益求精绝不重复的原则,顾渠让悭臾抓了一只凤鸟,摘了两个像梨的东西,盛了两大树叶的甘华汁,顺便,白柳柳枝三支,据悭臾说这玩意吃着有肉味,还有一篮子新鲜圆头菇,还有挖出来的新鲜竹笋。   顾渠拿起那个新鲜多汁的似梨的水果咬了一口,刚入口就是一种生吃青瓜的味道,咬的同时在视线范围内寻找可以当菜板和刀的东西,以及水源。   没水怎么拔毛呢呢呢?还有锅碗瓢盆……顾渠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悲凉感。   所幸他的悲凉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太子长琴在听闻了他的困扰之后,随手将几个简单的石头变成了锅之类的东西,他兴奋地支持太子长琴的行动:“反正不吃这玩意儿,变多点~”   凤鸟肉鲜美,不论是拿来爆炒还是拿来烤都绝壁是美味,值得一提的是,在他愁着没有油的时候,发现尝出食材美味的悭臾一爪子将某个叫不出名字的树给划得汁液四溅,而那潺潺流着的玩意貌似还是纯天然植物油!   整个沃野在顾渠的眼中已经自动刷屏成了一个天然美食库了。   凤鸟大概如今天的火鸡般大小,顾渠懒得拔毛,直接去内脏之后和稀泥,在太子长琴和悭臾的怀疑目光中把那一大只放进了火里,真是好大一只叫花鸡……就怕烤炸了。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溪流,鉴定无毒之后,洗干净圆头白色菇和竹笋,倒入甘华汁,悭臾的爪子友情赞助竹笋切片,切片竹笋和白色菇加上一点儿植物油,架在火上等沸腾。   至于放在一边的内脏?似乎被那些奔腾的像马一样的玩意儿给吃掉了。   一个时辰后——   也不知道那甘华树是吸收了什么养料,汤汁熬稠了之后竟然变成了乳白色,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儿,更多的是如牛奶一般的醇香。加上里面新鲜的圆头菇和竹笋的清香,一时间那味道引得草原上的肉食动物频频回头。   “喝一口之后就觉得世界都美好起来了。”被烫了舌头还不忘感慨的顾渠觉得人生不能更美好,简直就想在这个地方常住不走了呢。   “味道超棒对不对?”顾渠转头看着太子长琴,笑的异常满足。   “此地灵气丰满,食物经过这样的处理,确实美味,手艺不错。”他手中端着一碗汤,热汽蒸腾熏着他的眉眼,却掩不住那发亮的双眼。   至于悭臾……那货已经在用无与伦比的速度来证明这汤的美味。   将汤喝完的同时,顾渠还不忘要留点儿肚子装一会儿的鸟肉,摸了摸肚皮,靠在树干上,“悭臾,有没有想要立刻食修的冲动?一边吃美食一边吸收灵气,一举两得哦~”顾渠这货为了以后吃东西还能有帮忙打下手的,毫不犹豫地打算把悭臾拉下水。   悭臾忙着喝汤,只竖起尾巴表示同意。反倒是太子长琴替他说了句:“悭臾,修行不易,切不可被外物所扰。”   顾渠顿时幽怨地看着他。   两个小时之后,消化地差不多了,太子长琴随手一挥,在火中烤着的一大团看不出原样的土团掉出,狠狠摔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外层的土带着鸡毛一块儿裂开,散发出馨香的肉味。这一回不少动物忍耐不住了,纷纷动蹄子爪子蠢蠢欲动。   悭臾朝着他们嘶吼一声,捍卫三人的食用权。光闻着那鲜嫩的肉味就觉得馋虫都要被勾起来了,就算是家里在卤水鸡或者清蒸的时候都没有发出过这么大的香味,顾渠像风一样速度奔去捡了两块石头,敲敲打打之后,土层落了一地,中间的淡黄色凤鸟皮露出,顾渠用手比划了一下没刀,只能直勾勾看着那鸟肉召唤道:“悭臾速度来!不然鸟腿没你份!”   悭臾咻得一下出现在他面前,举起爪子几下,凤鸟肉分成不能更标准的三份。顾渠这时候倒是转头看着他:“你洗爪子了么你?”   悭臾伸出其中一只爪指着肉:“看!很好吃!”   顾渠伸手拿了其中一块咬着的同时冲他比了个中指,下次再不洗爪绝对绝对没他份!他发誓!   鲜嫩的凤鸟肉中还有着汁水,顾渠吃的都要把舌头吞下去了,眼冒绿光地看着平原上剩下的几只无忧无虑的凤鸟,愣是把人家看得飞进树捎里再也看不到身影。   凤鸟肉入口还需要嚼两下,可又不至于难咬,肉松弛有度,一吃就知道这鸟平时锻炼身体妥妥的。出去外面淡黄色的皮,里面白嫩的肉总给人一种吃多少都不腻的感觉,以为味道实在太过鲜美。   “长琴,遇到你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事。”咬着肉,顾渠给太子长琴竖起大拇指。 作者有话要说:     ☆、前往南山   “传说南山有一种鸟曰【尚鸟付鸟】(chang三声, fu一声),六目六足三翼,其状如鸡而三首,食之使人无卧……”夜晚,原始丛林的黑暗天空竟看不到月亮和星星,顾渠背对着悭臾和太子长琴,听着太子长琴讲着这个世界各种奇葩的动物,风吹动着他的短发发梢、衣角,裤子被吹得贴紧前腿,隐约刻出大小腿的腿形。他摊开双手,闭上双眼,难得安静聆听着太子长琴如乐的优雅嗓音,不知不觉中气氛一片祥和。   悭臾安静地在一旁凝神修炼,吸收天地的灵气,感悟着自然的气息。   良久之后,太子长琴停了下来,发现顾渠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悭臾今日的修行也完毕,睁开金色的双眼,四肢并用几下爬到太子长琴旁边,看着顾渠的背影,不知为何语气竟然有些自豪:“还是你厉害,有办法让那小子安静下来。”   顾渠的注意力其实全部都放在太子长琴说的那种动物身上了,至于后来是啥完全左耳进右耳出,神游了一会儿发现耳边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迷茫地睁开眼之后,这才发现手平举地有点酸,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说:“啧,六足三翼,翅膀用来炸爪子用来卤那味道……相当销魂。”光说不够还咂了咂嘴。   悭臾:“……”他发现每当对顾渠这厮下一个定论的时候,顾渠都能再一次刷新纪录。   太子长琴失笑,无可奈何却又眼含纵容地摇了下头,轻叹一口气,而今他算是明白了,顾渠只听得进他想听的话,其他的任你念经都没用。   而且这人关注点永远和别人不同,他确定那些人族的人在听到这话时的反应必然是‘食之无卧’,他倒好,光顾着口腹之欲了。   这倒也不错,容易满足,比之常人倒少了些贪婪之念。   篝火的亮光可以驱赶野兽,至于蚊子那种生物,也不知是悭臾和太子长琴气息太强还是怎样,在这样的丛林中竟然没有出现。背靠着树盘腿坐着,顾渠眼中倒映着橘黄色的明亮火焰,打了个哈欠问道:“长琴,这里的天空都没有星星的吗?那伏羲平时怎么夜观天象?”   总觉得相信古人能夜观天象看天下大势的自己被欺骗了,心塞。   太子长琴闻言抬头看去,耳旁两缕长长的头发落得更低,几乎要触到腰间挂着的玉佩,只见他皱了皱眉,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完美的侧脸如照着什么规范雕出来,线条漂亮地无可挑剔。他低声说出几个字,又摇了摇头,慢慢低下头重新看向顾渠,手中陡然出现本体凤琴,唇边弯起一抹温润如玉的弧度,手下五指轻抚,琴弦在这样的夜晚发出一阵低吟声,他谦谦如君子地柔和问道:“天之异象一时无解,我亦未曾见过。忧思常存于身体无益,我为你弹奏一曲吧。”   曲子安静平和,就像是他的心境一样,不染尘埃,清净澄澈,仿佛能看到一幅山间流水图在眼前铺展开,悭臾听着也不自觉地沉浸在这样的场景当中。   手指弹奏拨弦间,太子长琴本意就是让顾渠不要总是为这样的事情烦扰,该来的总是会来,终日惴惴不安也无任何好处。   唇角的笑意始终不曾褪去,就在他倾注心神抚琴的时候,肩膀上却忽然落下重量,顾渠不知何时已睡熟,头从树干上滑到他肩膀上,闭上双眼,睫毛合着,被篝火映照地脸上一半阴影一半明亮。   手下动作被惊地一顿,悭臾被从那境界中拉回神的第一时间久看到了顾渠那王八蛋的反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为这小子弹琴简直是暴殄天物!他倒好,没心没肺睡了,白白浪费你心思。”   看着他因为头侧着不舒服而在自己肩上随便蹭的样子,太子长琴空出一只手犹豫了一下,揽上了他的肩,将他往自己这边收了收,笑着看向悭臾:“奏此曲本就为了宁神,既是效果到了,也无甚区别。倒是今夜委屈你一回,要听我这单手弹奏了。”   琴是他的本体,其实就算是他不动手,动动心神都可以自响,只是他惯于倾注感情去奏乐,用双手抚琴更能传达情感罢了。   听完他的话,悭臾沉默了一会儿,尾巴从左边甩到了右边,金色眼瞳一并转移开,看向别处,这才低声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朋友一场,你日日奏乐于我,我已无甚可报,如此客气却是不该。”   太子长琴眼中笑意更深,单手为他奏出一曲初春曲,至于他从这万物复苏中领悟到什么,就是悭臾自己的事儿了。   顾渠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不是自然醒,而是周边骤然响起的一些嘈杂声音让他没法安然入睡,模糊中睁开眼睛,实现范围内就出现了……一群衣衫奇怪的人。看不出布料的衣服只如古代衣衫一样单层,前襟左右重叠,遮至脖颈处。那些人露出或愤怒或疑惑的眼神,聚在一起对他们指指点点。   顾渠觉得世界好像歪了点,这才发现自己靠在了太子长琴身上,而他这动作似乎保持了很久的样子,察觉到他的动作,太子长琴轻声问道:“醒了?”   顾渠揉了揉脖子,奇异的是脖子好像并不感到酸疼,估计自己是把上身重量全压太子长琴身上了,不过显然眼下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他扬了扬下巴示意眼前这群人怎么回事。   悭臾疑惑地偏了下头,猜测道:“一大早就围在这里了,大概是我们不经他们同意吃了这的东西?”   顾渠这才发现面前好像有什么无形障碍围在他们之间,转头指着那玩意看着太子长琴:“你的杰作?”   悭臾抢过话头:“我弄的!长琴原本打算跟他们谈谈的。”顾渠果断给他点了个赞,看着外面人,脸上一派嚣张,伸手掏了掏耳朵,对着他们挑出一个嚣张至极的微笑:“你们说啥?听不懂。”   而后对悭臾打了个收工的手势,拽住太子长琴的宽大衣袖往远处跑去:“快跑啊愣着干啥!”   太子长琴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拉着不由得跟着往外跑远,悭臾四条腿的更不用说了。   那些人大概没想到他们跑得这么明目张胆,纷纷愣了半天这才拿着叉子之类的追上来,可已落后了一大截,只能在后面风风火火地追!场面霎时间就变成了两人一水虺在前头奔跑,后面一大群人狂追的喜感景象。   太子长琴在跑到一半的时候想起来更简单的方法,直接招来一朵云,两人一水虺很快就浮上了半空。   顾渠这家伙站在云上,大口喘气的同时不由得大笑出声,双手搭在太子长琴肩上笑的幸灾乐祸:“哈哈哈!你看到他们那傻逼表情了吗?太逗了!”   倒是悭臾有点儿不乐意:“他们虽人多势众,可真正对上我们也未必会输。”   顾渠摆摆手,将气喘匀了才摆出一副普及知识的教育面孔:“难道你不觉得那种拿了别人东西在他们面前直接跑,他们只能看着却打不到你的感觉更爽吗?”   悭臾沉默了一下,摆了摆细长的黑色尾巴,慢慢地问出一句:“这就是你一直说的找打?”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回想起那些人的表情,悭臾还真是有种莫名酸爽感。   顾渠笑着点点头。   这种小小的恶作剧却没伤到人,快乐的气氛使得太子长琴的笑容都比平时更大,他只认命道:“罢了,你高兴就好。”语气中满是纵容,反正也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事,那片地本就不是那些人的。   坐在云端上,顾渠从口袋里拿出之前用叶子卷着的炸白柳条,吃着像是牛肉干的味道,悭臾也将收着的几个长得像梨吃着像青瓜的水果拿出来,也不知是哪里变的,顾渠是因为休闲裤口袋深,悭臾大概是……妖怪的力量!   嚼着‘牛肉干’,偶尔啃两口汁水饱满的梨,他惬意地眯着眼睛。这梨竟然没有果核,也不知要如何播种,当然了顾渠只负责吃不负责种,反正这个奇葩的世界这种小事儿根本不算啥。   “长琴,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拍了拍手,他向后撑着云面,仰头看着离自己仿佛近在咫尺却距离遥远的天空,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   “南山山系。”太子长琴只说了几个字,但那声音的和气总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认真聆听并回答你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只有悭臾反应过来了,惊讶地差点儿把眼珠子瞪出来:“长琴你当真打算去给他找【尚鸟付鸟】去做那劳什子烤翅卤爪?”也亏得他将这两样没吃过的东西记得这样清楚。   一听到吃的,顾渠耳朵都要竖起来了,双眼发亮地转头看着太子长琴:“长琴你简直太棒了!你绝壁是我真爱啊!”   虽然不知道真爱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顾渠的表情,估计也是夸他的,太子长琴只微微一笑,不作回答,也算是对悭臾问题的默认。   悭臾转过脖子,瞪着顾渠愤愤道:“吃货!”还我那个每日弹琴探讨人生的好友!   顾渠斜斜地看向他:“在说我之前,请先放下你爪子里的牛肉干谢谢。”   悭臾转过身,当做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吃的扎堆长   “南山系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值得一提的是,上有一草名祝余,其状如韭而青华,食之不饥。有木为迷榖,佩之不迷,南山多迷雾,对你该是有益的。”站在鹊山下,太子长琴长身玉立,遥遥指去,不远处是那被迷雾缭绕的青色山峰峰顶已不可寻踪。   顾渠双手交叉背在脑后,唔了一声,清澈的一双眼顺着太子长琴的手往那边看去,可那回答分明是一种敷衍。悭臾在他脚边给了他一爪子,疼地他跳了一下,眼中的清明瞬间转化成恼怒的情绪,低头幽幽道:“你想我们今天中午把菜单换成卤水虺爪吗?”   悭臾毫不示弱地对视回去:“长琴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渠挑了下眉,将刚才太子长琴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复低下头重音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太子长琴看着他们一如既往地不对盘,觉得头好像有点儿疼。   顾渠刚才不过是在思索这话,《山海经》里面内容众多,可这开篇第一页的内容他还是记得的,若是将那南山系三个字换成南山经,这妥妥是一样的啊!看来这穿的……确实是《山海经》,所以说他是睡着睡着被书给吃掉了吗?   余光瞅见太子长琴轻皱着眉有些苦恼的样子,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视不在视线水平范围内的悭臾,一手搭上太子长琴的肩,伸出余下一手食指指尖虚挑着太子长琴有着漂亮线条的白皙如玉的下巴:“美人,给爷笑一个。”   悭臾被他刺激地额头成功蹦出一个鲜红的井字欢脱跳舞。   太子长琴握住他的手移开,近来已经习惯了顾渠动不动就冒出的惊人之举,只淡淡笑道:“行了,别闹。”   顾渠被握住的手很快便被松开了,他虚握了一下掌心,指尖仍旧残留着太子长琴下颌皮肤上的触感,手背的温热也一样,他想他知道了传说中滑地跟牛奶似得皮肤是什么感觉了,拇指和食指互相搓了搓,顾渠发现自己竟然对这感觉有点爱不释手。   手痒有点儿控制不住啊怎么办?他斜眼看了看太子长琴的侧脸,脑海中不由得开始计划着下一次占便宜的理由。   迷雾环绕的山路其实并不容易看清,脚下踩着的路很快将他鞋面蒙上一层黄色,拖太子长琴除尘术的福,只要甩一甩就又干净了。偶尔看不清路的时候会被树长出地表的根系给绊到,好几次都差点踩到悭臾的尾巴,导致悭臾总是怀疑他是在报复。   终于在又一次差点往前扑街的时候,一只宽广衣袖下的玉手及时揽着他的腰,止住了他的趋势,太子长琴收了收手臂让他在跟前站稳,温和的眉眼中写着担忧,他伸出手道:“此山人迹罕至,路大多不便行走,不介意的话,牵着我吧。”   顾渠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透露的气息要多纯洁有多纯洁,毫不犹豫地握上那双修长干净的手,在心中暗爽的同时嘴上说着:“长琴你真是想太多了,我完全不介意啊。我们那边民风开放,肢体接触那都不是事儿。”   枉费他找这么粗的绊脚树根找了这么久,太子长琴也真是够能忍的,牵个手犹豫了这么久,这次再不出手他可就真扑街啊!   跟在他们后头走着的悭臾金色的眼瞳不由闪过一丝疑惑,眼睛眯了眯,看着顾渠那小子自从牵着太子长琴的手之后那步伐稳的,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可惜悭臾还是太单纯,若是他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吃豆腐,他大概就不会这么天真了。   可以说,走在对太子长琴的攻略道路上,顾渠的顺风顺水和悭臾的不阻拦有着大半的关系。可见——攻略对象的朋友的简单程度大多时候决定了你的进度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前只几十米可见范围的顾渠一眼注意到远处似乎漂浮着一盏好大的……灯笼?!他伸手指着那个方向,脸上写满无语:“是我眼睛有毛病还是那玩意长得太猎奇?”   太子长琴倒是在书中就已见过这东西的样子,只眉梢微挑了一下,缓声解释道:“那便是迷榖,其木黑理,其华四照,佩之不迷。”声音在这山谷内小范围回响,如同敲击编钟一般,撞击在耳膜上只不由细细追寻那其中的韵味。   顾渠伸舌舔了舔下唇,依仗着有长琴在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走上前几步,只看到那树树干漆黑如同黑玉,而那上面的一片片树叶就像是金叶子,周遭金光闪闪,导致整棵树的树冠就像是一盏巨大的金光灯笼。   “我想我知道了所谓的佩之不迷的意思了,要是全身上下挂满这个不仅自己可以变成光源,在这个深山老林里简直就是移动靶子任打任调戏啊。”伸手搓了搓下巴,顾渠幽幽地看着那树墨色树干,清澈的眼眸上方映照着树叶金色的亮光,只是站在这玩意跟前也觉得自己瞬间亮起来了。   说完之后等着那一仙一兽的赞同,等了一会儿却听见悭臾说了句:“顾渠低头,看看这玩意能吃不?”   顾渠低头看去,一把青色的像韭菜的东西被抓在水虺黑色的爪子里,他回忆了一下烧烤里烤韭菜的味道,感觉肚子在又开始饥饿的同时还不忘讽刺它一把,伸手做了个摘帽子的动作:“悭臾,恭喜你,我头上这顶吃货的桂冠是你的了。”   悭臾额前的鳞片聚集了起来,看上去就像在皱眉,他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没跟你开玩笑,此物无毒,是否可做成菜肴?”   就连太子长琴脸上温润的笑意也收了起来,低头看着那把青色的韭菜,沉思良久之后确认道:“祝余草,便是此物。”   说完循着悭臾找到这草的方向看去,果然就在迷榖的不远处,地上是成片的祝余草,开着青色的花朵,不仔细看很容易以为那都是叶子。顾渠看见这俩这么严肃的神情,也不由得凝神思索了一下,而后试探地微抬头看着太子长琴:“这山的特色除了祝余草和迷榖,还有什么?”   话音将落,一阵猿猴的叫声从上方传来,他们立时朝上面看去,入目是一只倒挂着的猴子,耳朵上白色的体毛尤其显眼,它冲着他们叫了一声,抓住树干的手几下变换,身影又消失在迷雾中,只剩下一阵阵的叫声从不知哪个方向传来。   顾渠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太子长琴此时脸色也有点不好,开口时声音沉了沉:“余下便是此物,名曰狌狌,食之善走,若我没猜错,离此地不远处便有水,其中有育沛。”   这下就算是傻子也能知道不对劲儿了,根据大自然物竞天择的法则,好东西都长一个地方容易被别人一锅端了,这座山的灵物既是有这样好的作用,就更没道理扎堆长了。   这感觉简直就像是……走进体彩中心还没选号呢老板就上来说,恭喜你中了五百万。   更何况顾渠一向黑手,事情好成这样往往意味着之后的灾难会更加恐怖,他啧了一声,心情有点失落。   心情不好就不想让别人好起来,所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在没有看到炮弹之前请先让他把糖衣舔掉!   一刻钟后——   手中抓着胡椒,八角,茴香,他的心情略复杂。比别人把好东西都送到你面前更让你惊讶的是什么?就是连配料都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弄熟了!   顾渠觉得,如果不是策划这无聊一幕的人有什么惊天大阴谋,那就是纯属有病。这世上还有人喜欢看别人吃饭的?   雾气太浓重,原本以为找不到干木柴点火的顾渠在看到悭臾随便蹿蹿就抓出的一把枯树枝,表情木然了。让太子长琴点完火之后,把祝余草当韭菜串在尖细树枝上,涂一遍之前收集到的树油,刷一层用石头碾碎了的八角胡椒等碎屑,散发的诱人香味头一次让这三只感觉沉重。   无毒,加在一起没有副作用,还可以做成小吃。顾渠说服自己不要想太多,可眼前这些都发生了要是想的不多那才叫奇怪。   “没问题就先吃吧,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得从这个天开始看,你们不觉得这天色不对劲儿吗?”将手中的东西分给他们俩,顾渠抬头看去,眼中几乎是分不清天地的白色浓雾,看不见头顶是什么东西,更遑论天空。可他却忘不了每次盯着天看的时候,心头挥之不去的诡异感。   奈何眼前两人都是常年榣山原住民,要么不知道要么只从书里面看过,这时候太子长琴咬了一口那祝余草,唇齿间弥漫着酱料的味道,他似乎陷入了什么东西的思索,联系到榣山的那片天,他忽的从原地站了起来,目光看着前方似乎有些发虚,那眼神由温润逐渐过渡为虚无飘渺,好像看到了什么,而后抬起余下一手,宽大衣袖滑落至肘关节处,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太阳穴,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眼中似乎刻着孤寂,薄唇间溢出破碎的话语:“榣山的天……悭臾……”   顾渠顿感不妙地看向悭臾,同样对上一双迷茫的金色眼瞳。   只听说欧阳少恭有丧失记忆的毛病,难道其实这病是早就有了的?他指了指太子长琴的侧影,小声问着悭臾:“他今天吃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楼【楼主】:求助:好朋友好像是精神分裂,而他自己还没有发现,怎么办!在线等!急求。   二楼【悭臾】:楼上的你说谁有病呢!   三楼【路人】:楼主好可怜同情楼主。   四楼【伏羲】:@火神祝融,你儿子有病你造吗?   五楼【祝融】:楼主哪个!拖出来烧死!   六楼【楼主】:我就是开个玩笑呵呵,大家别认真啊。(内心怒:妈的谁把这群人拖进来的!)   -题外话-   好吃的会有的!大家别担心!一切都要慢慢来!   ☆、冰山一角   悭臾摇了摇他黑色的小脑袋,金色眼瞳半遮,凝视着太子长琴的状况,时刻准备着,也不知道是在准备冲上去打晕太子长琴还是准备跑。   顾渠伸手将他抓过来放在自己前面,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一会要是有什么状况,你记得帮我挡着,是不是朋友就看这一回了。”   悭臾扭头看着他:“你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这不是怕未来的他穿越到现在的他身上,结果瞬间黑化嘛。”顾渠蹲下身,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穿越和黑化这两个词听不懂,悭臾果断转过头继续盯着太子长琴看,但是却没有从顾渠的跟前挪开。   迷雾中,太子长琴一袭白色衣袍几乎要与浓雾融为一体,而衣袍的袖口中透出深黄色的中衫,与他如瀑青丝相映着成为他侧影为数不多的颜色,雾气无端浓了些,连他的表情都虚幻了许多,看不真切。   有着流畅线条的下巴如同最完美的雕像,有着无可挑剔的美感,他开口时那悦耳的声音在空谷内响起,声音激荡在四面八方,又不知道从哪里传回来,直让人恍然感觉此处已然成为他的世界。   “我想起来了……榣山本是那时……未建天宫之前的……”他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温和眉眼本就令人看着极为舒心,此刻一双眼眸如同水洗后的发亮,仿佛窥破眼前的迷雾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莫名地,他周身的温和气息逐渐消散,那身影看上去竟显孤独,仿若曾以这个姿态独自一人屹立了许多年,那温润散去后莫名捎上了些冰冷。   顾渠缓慢地伸舌润了下唇,轻咬了一下下唇,总觉得略不妙啊……还没等他和悭臾做出点什么反应,就见太子长琴转过头看向他们,那双清明的目光深邃了些,可观察到他们那身体紧绷的状态之后,不由失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悭臾在听到他一如既往的声音之后,放松了下来,这才发现和顾渠都站在一棵树前,面对着那样气势外放的太子长琴,都是一副随时准备跑开的本能戒备状态。   顾渠倒是反应快,第一时间问道:“你还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巽芳吗?”   太子长琴微微愣了愣,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这个人,轻皱了下眉,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带着点疑惑地问道:“那是何人?”   卧槽原来你不认识啊!你不认识你一副失忆之后恢复记忆的样子闹我呢!   “长琴,身体可好?”悭臾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可听在顾渠的耳中就总像是,你今天吃药了吗?   噗嗤一声笑出来的同时,便听见太子长琴缓声答道:“吾友悭臾,我早已离开榣山与父亲一同追随着伏羲大人上天去了,犹记那时,你隔几日便可化蛟,可惜我无缘得见。而今在此地与你重遇,是我之幸。”   这话一出口,顾渠和悭臾都愣住了。什么叫做你早就离开了榣山?卧槽那你现在站在这里是几个意思?顾渠觉得自己要么是耳朵出问题了要么是脑袋出问题了,放弃理解,转头看着悭臾的小黑脑袋,深沉道:“翻译一下。”   “道法常云大小三千境,此时尔本体怕是仍在天宫之上,既已成仙,此处怕是你梦境所化,小三千境中一处而已。”悭臾倒是没有搭理顾渠,金色眼瞳中黑色竖瞳仁尖细,眼皮半掩,直直看向太子长琴肃容道。   所以顾渠这算是一觉睡进了太子长琴的梦里?这TM也是够奇葩的啊。   顾渠伸手摸了摸下巴,总觉得神仙做梦略高能,不仅自己在梦里自成一个世界,还能把别人也拉进来,就是不知道这在梦里挂了对现实有没有什么影响。   “那你现在都知道自己在做梦了,是不是该醒了?你醒了之后这个世界是不是会消失掉,我说不定就可以回去了?”顾渠面色有点复杂地问道,他现在的感觉就是,睡觉中看到一漂亮妞儿,结果小手都还没摸到就醒了,简直虐比。   “哪有如此简单,神仙之梦与凡人之梦是不同的。此处既已形成,便自成一小世界,同样受天道规则所缚。故而常有化虚神游一说,看上去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便顿悟,可谁又知道那仙人领悟到何等境界。”悭臾纠正了一下顾渠天真的想法,还抬起了一只爪子,动作搭配让解说生动形象。   顾渠抽了下嘴角,觉得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理解起来简直高深,于是懒洋洋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意识落入这个空间,跟我一样要找那劳什子机缘才能顿悟或者回去?”   悭臾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这个解释对不对。太子长琴在一旁笑道:“此解可矣。”   “那你醒来之后可会记得今天的这些事?”其实更想问的是,会不会记得我。因为独处异乡,顾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心底有种强烈地要用别人的记忆来肯定自己存在感的冲动,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下来,压下身处异地的惊慌。   在得到太子长琴的肯定之后,顾渠果断拍了下手,清澈眼中带着肯定,“那么,这就够了。起码好处是这个地方的好东西都会跟着你意识走啊。”   谁料到刚说完这句话,悭臾又立时陷入了之前沉思的状态,就连太子长琴的表情也是一副在思考的样子。顾渠揉了揉太阳穴,这次头痛的人换成了他:“你们能别动不动就摆出思考者的姿态吗?”他发誓以后再也不问问题,每次一问就跟戳了他们G点一样,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玩耍了!   太子长琴瞥见他的表情,不知为何就放弃了思索,只温声答道:“不寻常之处太多,在此思索也是无济于事,便走一步看一步罢。”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唇畔的温暖弧度始终没有降下来。   不论是什么让他有幸再见悭臾,遇见顾渠,他皆须感激。至于眼前的这些疑团,慢慢解开便是,再不济也不过把此处破开,只是此法乃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视线移向悭臾和顾渠,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离开他们。   悭臾瞅见太子长琴这么看得开,也便放下了,也由不得他放不下,因为这些个现象,实在不是站在这里思索便能得出答案的。   而顾渠则是,望着上方,看不透的浓雾就像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此刻这样的浓雾只如冰山一样被窥见一角,更深处却是看不见的。忽而想起听过的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人,每天愁眉苦脸地看着天,担心天会掉下来,最后……他愁死了。   想到那个逗比的下场,顾渠抖了抖手臂的鸡皮疙瘩,决定把这个故事忘掉。   想通了这些,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悭臾甚至尝试着一爪子挠上了迷榖树干,掉下一层黑末儿,转过小脑袋儿,金色竖瞳瞅着顾渠,理直气壮地说道:“此物亦无毒,把配料换了,那些个碎屑塞牙。”   顾渠看他一副命令式的语气,啧了啧嘴,扯了扯嘴角:“那您牙缝也真是够大的啊。”那碎屑怎么没噎死你?   悭臾直接当风大没听见,放了个大叶子在地上接着,爪子一把划过,便落了一满满一叶子的树干屑。瞧见他这动作,忽然就明白了那些看完《舌尖》的人的想法,我国国土那么大,真是一寸都不能丢,谁知道会长出啥好吃的?   尤其是悭臾这种挖地三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吃法……突然就开始为这个世界担忧起来了呢。   太子长琴回忆起建筑天宫的那三百天之事,在人间似乎也过去了三百年了……也不知悭臾那时如何了。顾渠在烤着其他祝余草的时候,砸吧了下嘴:“长琴,我瞅着刚才那猴子就不错,有没有兴趣抓来吃?”   太子长琴闻言顿时轻摇了一下头,面对着两双亮闪闪的渴望的双眼,话语在喉间卡了一下才出口:“猿猴类人,乃是灵物,不可。”   两双亮的跟灯泡一样的眼睛瞬间就暗了。   看见他们这个反应,太子长琴忍俊不禁,轻笑了一声,温和的脸上刹那绽开的笑颜让顾渠眼前不由一亮,盯着他的笑容,心中对于某些事情的坚持,开始动摇起来。   尤其是,在亲身接触了这样的人之后,更不能去想象,日后这样的人尝遍人生冷暖,体会过被无数次背弃背叛的痛苦之后,那一声自嘲:“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天为何却不顾念我太子长琴?!”   在玩着游戏的时候尚且叹息,遑论如今。   可一时还没找到解决的方法,顾渠只能移开视线,看向旁处,问道:“这附近还有啥特色不?”   “距此地约莫一千里出,有一山曰杻阳之山,便去那处看看吧。”太子长琴悦耳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抬眼看去,就是一只温润如玉的手,掌心向上,正朝向自己这边。   顾渠扔下手中用来串祝余草的细枝,握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渠:“悭臾,我们是不是朋友就看这一次了!”   悭臾:“我们之间有那玩意儿吗?”   转头,看着太子长琴,“揍他!”   太子长琴:“……”   ☆、抓玄龟   传说杻阳山的南面多赤金,北面多白金。可仅仅是站在云端之上看下去,依旧是被茂密的树木所覆盖,山从上面俯瞰并没有和南山绵延的山系有什么区别,连续不断的山峰一座接一座,峰顶云雾缭绕,雾气像是互相追逐着一般,缠绕成大片大片的而后又分成一缕缕依依不舍地纠缠着分离,分离的空隙露出大山神秘的一角,树林深处是黑暗,看不清是否有动物悄然蹿过。   云端总是有风的,不论什么时候刮在脸上都泛起一阵冷意,脚下的云靠近杻阳山之后,雾气扑面而来,甚至在脸上细微的绒毛上蒙上湿润的一层,鼻尖涌入潮湿的雾气,顾渠下意识地闭眼屏住呼吸,等到脚下踩到黄土才睁眼。伸手抹了一把脸,他睁眼看去,眼前这森林树木皆是与之前相同,就没有认识的……说好的中国南方的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呢?   抬手捂了一把眼,顾渠告诉自己千万别和这个世界较真,有吃的比什么都强!   比他更看得开的是悭臾,那货自从落地之后就刺溜乱窜,完美显摆着他苗条地可钻洞可匍匐可爬树可泅水的身材,当然顾渠更愿意相信这要归功于他有一个不大的脑袋,所以需要把有限的脑细胞投入到无限的爱好中去——比如吃。   在心中黑了一把悭臾之后,顾渠也迈开了步子朝着前面走去,静谧的树林几乎透不下来光,潮湿阴暗,只一看便可判断出这是落到阴面来了。脚下的黄土有些泥泞,而且不知为何,有些地方看上去是杂草遍地的路,踩下去却又莫名有坑,为此若不是太子长琴拉着他,他要么就是掉下去要么就是一条腿陷进去。每天托太子长琴的福,鞋子踩脏了溪水边洗洗法术烘干,至于洗澡就更不用了直接除尘术不能更便利,以至于此刻运动鞋侧面沾满了黄泥莫名有些碍眼。   见他停下脚步,太子长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漂亮的星眸中满是关切。   他瞥了一眼太子长琴那有着繁复花纹的长靴,神仙自带的不沾灰尘技能使得他就算是踩在这样的地面上也不受丝毫影响。“长琴,某种程度上说我也算是未成年了,在这样原始的深山老林里面走,还踩到一地泥,我的心情很受影响啊。”   至于那个某种程度是什么程度→_→如果他按照妖族的年龄划分的话,估计死了都还没成年。   摆好无辜的表情,他眨了眨眼等着太子长琴问然后,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说出不要脸的话啦。   谁料太子长琴只温和的笑笑,走上前来,没等顾渠反应过来这是在干嘛,世界就一个颠倒,入目便是太子长琴弧度漂亮的下巴,而身体失衡的第一时间就抱上了他的脖子。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顾渠:“……”Σ( ° △ °|||)   等、等等这个公主抱是怎么回事!没等他问出口,太子长琴就迈步往前走去,只轻笑着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卧、卧槽原来你一直以来的天真温情都TM装出来的吗!还我那个身娇腰软易推倒的太子长琴!   “可以啊……反正只要不让我走路就行。”顾渠偏头看向别的地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点,掩盖那种调戏者和被调戏者身份互换的窘迫,万年脸皮厚的他面庞不由地浮上些热气。   顾渠还没来得及为这种处境感到纠结,就听见树丛的簌簌声,一个黑影蹿了出来,正是悭臾那货,标志性的金色眼眸使得他们永远不会将它与其他水虺弄混。   悭臾正打算开口宣布下自己兴奋的发现,入目的场景把他惊讶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伸出爪子指着顾渠抖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你个臭不要脸的!”   顾渠简直喷出一口盐汽水,被悭臾那严肃的表情和这句话给逗乐了,前几日没事干给悭臾讲了一出闲来蛋疼看的家庭伦理剧,告诉他人类世界的复杂,结果他听了半天就只记住了这句正牌指责小三的话是吗?   啧啧啧,你和太子长琴没JQ谁信啊?   抓着太子长琴肩膀上的衣服,顾渠笑的全身都在颤抖,还一边笑一边应和:“是是是我不要脸。”把悭臾踹掉自己上位这件事怎么就辣么爽呢?   悭臾有些忧郁,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说错在哪儿了,茫然地看向太子长琴,只见太子长琴脸上也是忍俊不禁,只摇着头看着这俩一天到晚都不消停的好友,充当和事佬道:“悭臾,前方有何物?”   悭臾朝着顾渠龇牙一下表示自己对他的不爽,这才用爪子挠了挠地板,偏头说道:“前方有一水潭,潭边有几只龟,其音如判木,多半是玄龟。”   “便去此处罢。”太子长琴抬步走去,怀中抱着一人也显得十分轻松,以至于悭臾只能跟在他后面冲着顾渠那个畜生比中指。   就是那种伸出四个小长指,竖起第三个的那种中指。   顾渠揽着太子长琴的脖子,收了收手臂,对着悭臾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话:“你仿佛在刻意逗我笑。”   悭臾:……   太子长琴:……噗。←显然是憋笑没憋住。   为了防止悭臾恼羞成怒,太子长琴只收了收手臂的力量,缓声说着顾渠:“好了,别闹。”纵使是在说他,可那语气却怎么也掩不住话语中的温和,与其说是劝阻反倒更像是纵容。   悭臾也听出来太子长琴这意思了,只能愤愤地刨了一下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把这小子放下来给我揍一顿,他就老实了。”   顾渠倒是有恃无恐,只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悭臾,没人告诉你不要得罪厨师吗?小心我给你下泻药让你三日不止哦~”拉长的尾音配上他的表情,恐吓效果加十分。   悭臾沉默了,反正过不久就可以化蛟了,忍这一时半会的,等那个时候看他抽不死这丫的。   他们几个穿过了树林便看到一处山洞,里面不时传出哗哗的水声,山洞前面是一口看不出深浅的水潭,山洞的水直接流入这水潭中,也不见满,大概是底下有别处通道的原因,也不知是通到哪儿。   在水潭边长得些看不出是啥的野草……乍一看去是看不出,仔细看去,顾渠抽了抽嘴角,那玩意看了这么多年不可能看错,那玩意似乎就是葱!   看到这么野生一大丛的葱,还有趴在那葱边儿上的王八,他也是醉了。   一瞬间就能想象出这玩意炖熟了之后的味道了呢,顾渠咽了下口水。   这玄龟都不用钓,估计直接抓就行了。看着那一只只举步维艰看着都替它捉急的小玄龟,顾渠目露凶光,哎呀呀都走的这么辛苦就别走了,到爷碗里来就对了!   “那什么,这玄龟和四大神兽的玄龟是啥关系啊?”万一吃一只之后它祖宗来寻仇,这麻烦可就大了。   “这些个家伙要和上古神兽比那血统要稀薄得多,妖族是讲究与远古血脉的相似度的,相似度越低,越难修炼。”悭臾在水池边给顾渠解释道。   顾渠将它的话在脑海里遛了一圈儿,发现没危险,就拿了根随手捡到的树枝,走到水池边去戳了戳一只刚爬出水面的小玄龟,那玄龟也一点不害怕,张口就咬上了顾渠手中的树枝往外爬,在它的身体全部出水之后,顾渠看到一只咬着它尾巴的稍大的玄龟,然后……   一只玄龟,两只玄龟,三只玄龟,四只玄龟……看着爬出来的一只比一只大,且都是豆子眼的玄龟,顾渠只觉得心中奔腾呼啸过万千草泥马,所以说你们这群王八出水还是一家子人都出来旅游是吗?!   最后爬出来一只半个水潭子大的玄龟,在出水的时候水面像喷泉一样涌起来很高一层,太子长琴立刻走上前两步站到顾渠身后,看着那出来的最后一只,那只玄龟爬出来之后,眼皮子向上翻了一下,眼睛看了看顾渠,沉声道:“人类,尔今日之援手,吾铭记于心,就此别过。”   顾渠:……你麻痹。说这玩意血统稀薄无法修炼的王八蛋给我站出来!   往前爬了两步,每一步的挪动都像是要缓很久一样,一直到它快要走到树林前面的时候,那些小玄龟都纷纷爬到他身边,开口喊道:“族长!”   顾渠莫名松了一口气,把脑海里葫芦娃的乱入给踢出去,还好这个世界一点儿也不逗比。   就在顾渠怀疑这巨大的玄龟能不能好好爬出去的时候,他原地化成了一个老人,点了点池塘边上趴着懒得动的玄龟,那些看到它也没凑上来的大概还没开灵智。一双与年龄和身材不符的锐利双眼看向顾渠,缓缓说道:“如果一定要吃,就吃它们罢。”   你都说的这么心碎了我敢吃吗!!顾渠一边干笑着摇头一边在心里喊着卧槽,在别人爷爷辈儿的面前吃它孙子,这得是有多么强大的心理承受力啊。   其中一只成年的玄龟立时也化作人,只对着水面招了一下手,一只……甲鱼飞到了他手中,他抓着这东西走到顾渠的跟前,对着顾渠说:“此物乃是我们食物,若不嫌弃便收下这个吧。”   说实话顾渠伸树枝完全是出于逗王八的心态,也没怎么用力拽就把那小玄龟给弄上来了,突然给他整这么个有恩帽子,他戴的有点儿心虚。   当然,心虚归心虚,东西还是要收的。   其实甲鱼煲汤比乌龟好喝多了,这玩意换的一点儿都不亏。太子长琴只在他身后淡淡看着,见他没有危险,也不开口说话。倒是悭臾伸了个尾巴到水底,也不知道它在干什么。   那玄龟族长这时候看到了在顾渠身后的太子长琴,沉默了一下才俯身拜了一下:“玄龟一族玄英见过仙人。”   太子长琴倒是受了他这一拜,只淡笑道:“不必多礼,来此不过游历而已。”那个气质瞬间就高冷起来了。   那玄英也不知是本就说话这么慢还是犹豫着,很久才慢慢说出一句:“恩人为人族,在此需多加小心,众山山神,皆是不可触犯之存在。   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种族歧视吗?顾渠微笑回答道:“多谢提醒。“   “我自会护他周全。”太子长琴的话与顾渠的回答同时出口,那玄英听了之后也只是恢复沉默,然后对着他们再拜了之后就离开了。   留下一地的玄龟看他们怎么煮王八。→_→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渠:“长琴,你这么流氓你家里人知道吗?”   太子长琴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从何得出这个结论。顾渠指了指楼上那章,里面太子长琴抱住自己的动作。   太子长琴于是微笑道:“你知道就行了。”   顾渠:……   ☆、山神   将法术变出的锅子给洗干净之后,顾渠转过看向刚才随手放在地上的甲鱼,只见悭臾那货不知何时将他黑色的小尾巴从水中抽了出来,上面咬着一条鱼,尾巴上吊着凶残的鱼,他迈开小短腿到甲鱼边上,几下挥爪,就把一只甲鱼给剁成了好多段。   顾渠:……尼玛悭臾你敢不敢按常理出牌?“那甲鱼,我是要用来清蒸的好吗?”磨着后槽牙,顾渠咬牙切齿地瞪着悭臾,表情写满了罢工不干的意味。   现在变成一段段的,也就只能炖了。   朝着悭臾比了个中指,顾渠只能起身去拔了点儿葱,顺便又接受了玄龟一族不造在哪儿挖的菇和青菜,以及听说没事干出去逛逛时候逮回来的什么山鸡腿儿。对此顾渠只在庆幸,还好那时候没对这些王八下手,不然不定谁吃谁呢!食物范围这么广泛亲你们怎么辣么凶残QAQ!   悭臾似乎也是怕自己的多爪让饭菜变得难吃,主动把他的小食库存货贡献了出来,上次那些什么白华树植物油还在,加了一些油将葱啊其他挖来的不知名的边角配料给放进去之后,油锅滋滋响,同时散发出一股小小的香味儿。这下倒好,把一旁围观的小玄龟们全部都吸引了过来,在锅边跃跃欲试……等等,这是打算举行跳锅比赛吗?   顾渠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在坑爹。太子长琴一直在一边树下站着,抬头看着树梢也不知在注意着什么,余光瞥到顾渠的表情,只缓步走到他身边,淡笑着问道:“怎么了?”   顾渠看到他的关切表情,想了想伸手道:“有没有带酒?”加了酒之后味道会更香一点。至于旁边围观的那群囧货,还是无视吧。   太子长琴将他的目的猜了个大概,从自身的储物空间中拿出了酒,顾渠加入酒略煸后倒出洗净,又把青菜焯后放在一边,将之前一锅的东西倒入一个盆中。将被悭臾剁成几段的甲鱼放入汤盆,然后再放入鸡腿、香菇、姜和清水,加了点儿其他地方弄到的小调料,找个盖子封了下口等待炖熟。   在这个期间,所有的吃货都眼睁睁看着这玩意,尤其是那些原本懒洋洋半睁着眼睛看着这些的小玄龟们,各个这时候都把眼睛瞪成了豆子眼,黑魆魆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锅上腾腾的热气,保持着爬到锅边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这时候在锅里被煮着的是它们一样。顾渠莫名有点儿担心这东西起锅之后,自己还能不能有剩的了。   一个时辰后。   把盖子掀开,取出汤、葱和其他调料、鸡腿,取出香菇放在一边儿;将刚才这锅中的甲鱼捞出放入另一个盆里,把菇放到原先的汤中定好味,又再次淋在甲鱼上,用香菇、青菜作点缀。等到这些步骤都彻底地弄好了之后,一股香味几乎吸引了大半个森林的动物。悭臾那货最近好像确实修炼见长,没等长琴动手就不知道弄了个结界还是什么玩意儿的,总之顾渠乘汤的一举一动都吸引了无数的眼球。   小玄龟们分了一碗,剩下的都是顾渠、太子长琴和悭臾的。肉质滑而不腻,鲜美的汤漂浮起一小股袅袅的水雾,将各种围观的猴子们急得抓耳挠腮,愣是只能看不能吃。   顾渠喝了一口汤之后,咂了咂嘴,这种自己吃而别人只能看着的感觉真是不能够更棒!为了炫耀一下,他特意在打第二碗之后,在结界范围的边缘转了一圈,那个小表情得瑟地,用悭臾的话说,就是让人想分分钟拿东西糊他一脸!   事实上那些猴子们也确实这么做了,不知道什么果子的果核噼里啪啦地砸在半空中,把无形的结界打得啪啪响,奈何悭臾出品质量相当有保证,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竟是把旁山的小东西吸引过来了。”太子长琴握着碗的手顿了顿,看到顾渠的举动之后不由得摇头笑了下。   值得一提的是,在那群猴子的周围,出来了一只看上去鹿不像鹿马不像马的东西,有着白色的马头,老虎的花纹和赤色的尾巴,顾渠转头看向太子长琴,求解释。   太子长琴只眼眸扫过便得出了结论:“鹿蜀,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佩之宜子孙。”百科全书般的知识储存量让太子长琴不管在这地方遇到了什么,都能够不慌不忙淡定应对。   等、等会儿?“那个佩之宜子孙是几个意思?”顾渠指着那玩意儿有点儿风中凌乱,打消了在心中想要去宰条腿儿来吃的想法。   太子长琴被他问的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不知道这句话哪里不对,只得用顾渠理解的语言再解释了一遍:“即是人穿上它的毛皮,便可多子多孙。”一本正经地解释完之后,顾渠更囧了。瞅到他们俩这奇怪的表情,一众玄龟加上在碗里吃的头都抬不起来的悭臾抬头看向他们,总觉得顾渠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瞅着太子长琴光洁额头下漂亮的眉眼,顾渠不由得在内心思索着是自己想太多还是他们太单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结论给吐出:“难道你们都没想过,万一男人披上了,这个多子多孙是他妻子生的多,还是他自己生的多这个问题吗?”   一瞬间,所有能听得懂人话的玄龟们都集体用小爪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在想象下出很多个蛋的样子。   就连悭臾也沉默了很久。   太子长琴严肃地看向那只鹿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被顾渠的话惊呆了。   良久之后,一声怒吼将他们从这样奇葩的思路中解放了出来:“尔等凡人何故犯我南山?!”   悭臾默默地看了一眼顾渠,在心中给这个难听声音的主人点了个赞,兄弟不管你是谁,替我谢谢你祖宗。   顾渠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的冲着天空比了个中指,回了三个字:“我乐意。”   尔等凡人什么的显然就是说他一个人!这TM种族歧视敢不敢更明显!别说是犯了劳资现在决定吃空你南山!   倏尔空中云层翻涌,就连眼前遮天蔽日的树木都像是惧怕这股力量一般纷纷抽着枝条根茎,从地里疯狂地往后退去,只短短几息之间这水潭的周围上空便都一瞬间明亮了起来,还是那种混沌着不知道翻涌着什么的天空,云层中透出青绿的鳞片,像是一条蛟龙在其间盘旋。那龙身巨大,几乎让人随时担心那庞大的身躯会随时绞碎环绕在它周身的薄云。   而当那龙身终于从云层中探出头来俯视底下众人的时候,顾渠毫不犹豫地吐出一句话:“靠长的真丑!”   玄龟们:“……”你是不是说的太直白了点儿?   只见那云层中露出的龙头,代替龙角鳞片等存在的,是一张巨大的人脸。顾渠在感慨完第一句话之后在心中槽道,果然不是每个人的五官都经得起放大的,太子长琴那脸叫做天神般完美,放山神这只能说一般的五官来看,简直就是玷污眼球!   “你说什么?!”大概是在暗处观察了他们很久,连顾渠的那种说话方式这玩意都学会了。但是这一开口就轰隆隆而且还四处喷沫子的杀伤力,直接让太子长琴从不知道哪个地方变出了一把油纸伞,撑在了顾渠的头顶上方。   “连人都贵有自知之明,这玩意还称为神呢怎么没有点自觉!长的丑还要出来丢人,它这么作它爸妈知道吗?”顾渠笑着看向旁边的太子长琴,有他在,莫名就对眼前这样充斥着浓浓硝烟的场景安然处之。   明明是俩人的对话却骂着那个在天空中漂浮着的山神,那玩意儿果真瞬间就动怒了,整座山忽的就动摇了起来,地动山摇的情况将之前很多围观的动物都吓得四处乱窜,就连那些玄龟也前所未有地卖力舞动着四肢爬回水潭边扑通扑通往下跳。   顾渠嗤笑了一声朝着上方说道:“迁怒无辜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单挑啊?”   那脑袋又从云层中探下来,大脸几乎要直直落在顾渠的跟前,巨大的眼珠盯着顾渠的脸,有些鄙夷地问道:“人族,尔要与我单挑?”   顾渠无视那张一动怒起来更丑的人脸,笑得弯起眼看着它躯干上青绿地似铜锈的龙鳞道:“对呀,你有本事单挑我们吗?”   太子长琴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另一手中不知何时环抱着本命凤琴,两鬓垂落的发上串着些不知名的珠子,与凤琴琴身似乎属于同一种木,轻轻撞击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那山神似乎没明白顾渠的意思,只用那空洞的双眼看着顾渠,唇角挑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道:“有何不敢?”   哦哦哦智商果然是硬伤呢!顾渠果断接过长琴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的伞,后退一步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对长琴道:“上!打得它妈都认不出它!”   太子长琴对他露出个宠溺的笑,然而手下的动作却毫不含糊,只拨动两根琴弦,便引得那龙身人面的山神在云层中翻滚,似乎全身都在痉挛一般。   顾渠果断拿着伞后退,退到藏在潭水里只露出一个黑色脑袋的悭臾边儿上,感慨道:“长琴战斗力这么这么逆天?”   悭臾鄙夷地看了顾渠一眼,带了点得意和炫耀开口:“长琴可是乐神,五十弦动可使天地重归混沌,脾气好不代表他战斗力负五渣。”说着还有意无意上下扫视一圈顾渠。   战负五渣顾渠:“……”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渠:“长琴,汝甚刁,汝父知否?”   太子长琴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渠:……这个世界好可怕我要回家!   #不小心教到一个可以毁灭世界的朋友怎么办#   ☆、假如   凤琴上不过二弦同奏罢了,对于那龙身人面的山神来说,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能忍受的可怕音乐似的,在云层间翻涌着,而缠绕在它周身的云确确实实像顾渠一开始想的那样,被绞碎成了一丝丝一缕缕,飘散之后又在远处重聚。云层中逐渐露出南山山神的庞大身躯,即便是盘桓在天上也像是一座巨大的青铜山一般,鳞片层层叠叠厚重不已,光是看着怕就会想象该用何等神兵利器才能够伤害到这样的身躯。   自然,那是对于一般人而言的,于太子长琴,琴声便是他最大的利器,直接无视所有的防御,直逼耳膜和大脑,声波攻击不能更给力!看得顾渠兴奋地搓手,这种单方面的物理压制简直棒棒哒。   悭臾倒是没像顾渠这样看着当下的一幕,转而思索了起来,这南山山神难道会仅仅因为一个人类没有祭祀就取了山中之物而动怒?即便是动怒也该是杻阳山山神才是,此世间大山皆是灵山,各山有一山神,而每一山系更是有一个山系之神,乃是山精地脉化而成,以长琴的战斗力来说必是不可能输的,可若是赢了,此地灵气便会大伤,在长琴梦中现此场景,恐是不详啊。   为何一出现便是南山山系首呢?悭臾抬头看了看天,奈何天空如同顾渠一直以来说的那样,永远是一片混沌的黑色,沉沉地压在心头,盯得久了更是容易有股极端的压抑感,就像天要塌下来一般,这个预感,更是不好啊。   悭臾金色的眼睛看着前方太子长琴的背影,为自己好友的未来担心了起来。神仙的梦要么是回忆过去,要么是预示未来,长琴梦中如此,未来何如?像是难得有些身为损友的默契,这时候他旁边的顾渠也是抬头看了一下天,语气难得有些低落:“悭臾,虽然长琴这么吊,但你觉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听到他的话,悭臾眼眸向上移动了一下,一双金色眼睛中黑色的细长瞳孔相当明显,只缓了缓问道:“哪里不对?”   “你们都说神仙的梦与凡人不同,那神仙在梦里梦到这种大动干戈的场景,是说明他醒来之后也会和别人这么战斗一场?如果是注定会赢的战斗,那有什么梦到的必要……”话说到一半,顾渠自己就卡住了。他想起来了,在太子长琴的漫长仙途中,注定会赢却又出了意外的战斗——就是那场!   南方有黑龙戏水引发民间大灾,天帝派人前去捉拿,结果那龙打伤来将,伏羲大怒之下派水神共工、火神祝融和太子长琴前去捉拿,结果……想到这里,顾渠皱了一下眉,他还不至于没心没肺到无视一个替自己去战斗的男人的死活。   太子长琴白皙手指几下弹奏间,分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又含着雷霆万钧之力,那翻滚着的南山山系山神,鳞片忽然一堆堆地往下落,每一片巨大的鳞片落下来都像是天上掉刀子一样,砸在黄土地面上扬起一阵阵的灰尘,顾渠往后退了几步,担心那玩意把自己脑袋给削了。太子长琴虽是集中精力在那战斗中,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竟是一反之前的动作,五指齐扫,十弦齐奏!   此招术一出,那山神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地面都在隐隐震动,不论是大石头还是小石块都在地面抖动着,水潭甚至因为地势低洼,上方还有石头落下来,巨大的石头落入潭水中,激起的水花打在顾渠的脸上身上,顿时就变成了一个落汤鸡,以至于顾渠根本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分给刚才下饺子一样跳入水中的玄龟们。   冰凉的水打在身上把顾渠冻地一个哆嗦,水珠落在睫毛上滑入眼中,顾渠只是眨了眨眼就看不清眼前的那战斗场景,只模糊见看见天上那一大团玩意儿碰地一声变成灰雾,而后脚下的这座山就像是有意识一般,同样有一大团灰色的东西融入其中,那灰色仿佛更加具体了些。   太子长琴看到这个,表情有些凝重,有着完美线条的面部冷凝了下来,抿了一下唇,若只是败了也就罢了,还这样不死心地想要对他、对顾渠动手,便是毁了这南山也罢。在他的世界中,必护的顾渠一世周全。   眨了眨眼睛,伸手将眼睛旁的水给抹掉,顾渠看着那一团浓重的疑似山精地脉的雾气,瞅见太子长琴仿佛要拨动更多的琴弦,顾渠不由得走上前两步,无视那些正在凝聚的,霎时间遮掩了半边天的灰色雾气,畅通无阻地走到太子长琴身旁,拉了拉他白色的外衫,轻薄的纱透衣衫即便是在这样昏暗下也仍旧干净地不可思议,平白多了些出淤泥而不染的韵味。   “算了吧,长琴。我们去西山,我再无知我也知道山精地脉是不死的,除非我们毁了这南山山系。我不想你的世界因为我受到损伤,因为我还不想这么早离开。”握上他的胳膊,顾渠微微上扬着唇角,在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在这个世界生存之前,太过嚣张只会死的快。这次是他莽撞了,就算是太子长琴护着他,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算小。   太子长琴愣了愣,唇边绽出温和的笑,眼眸中像是盛满了星光一般熠熠生辉,他抚琴的动作一顿,指尖颤动着拨到一根琴弦,这一回顾渠能听到那优雅的乐声,仿佛那一下子不仅弹在琴弦上,也拨动了他心底不知何处。   “他要伤你,我便不能让他继续存在下去。即便是我的世界,也是如此。”缓和的温润嗓音听着依然如初见时那般,太子长琴从未变过,不是凶残也不是好欺负,他只是会将自己的力量,用在想要守护的人身上而已。   言下之意,仿佛是那东西若是打算将南山山系之脉尽数抽出,他便动手将这整个南山除去。   “你当我不知神仙也是要积德的吗?更何况我们不是打不赢,是不愿打。长琴,有你在,何人伤得了我?”顾渠只微微叹了口气,复又重新抬起头,看进那双闪烁着星光的眼眸,不由得劝他。   如果只是我一人,再如何嚣张,自己认了便是。他顾渠犯下的错,从来都不要别人来买单。   太子长琴只看了看眼前那一团快要实体化的雾气,拨弦的动作停顿了很久,此刻悭臾仿佛已经看出了他们的决定,一溜烟从水中出来跑到他们旁边,太子长琴略一挥手,他们便重新站上云端,朝着西山腾云驾雾而去,留下那后面的一大团雾怒吼道:“打不过便想跑?!给我站住!”   顾渠听得有些黑线,指了指身后对着悭臾道:“南山的智商都是这样吗?我们吃了上面的东西会不会智商下降啊?我有点担心。”   悭臾这次也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黑色小脑袋附和:“我也担心。”   太子长琴收起本命凤琴,看着他们俩照例没心没肺地调侃着,仿佛刚才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由得微微笑了笑,但那弧度很小,转瞬即逝,并没有人发现。   他想要过的,只是这样的日子而已。那漫长的,被父亲创造出来的日子里,只能够日日在榣山抚琴,与他作伴的也是日日修炼的悭臾,在未遇到顾渠之前,原以为那样的日子是最舒心的,可来到了这个世界,才发现,之前的那样平静如水的日子,早不知何时被只剩下浅浅的影子,记忆中的那些安静时光悄然被有着顾渠的片段所取代,仿佛原本淡色的生命也因此五彩斑斓了起来。   坐在云端上,周围同样是各式各样的云,飞地高了,低头看去还能看到下面山川大陆,种种光景美不胜收,使人移不开眼,尤其是对于顾渠这种从来都是看钢筋水泥比绿树红花多的城市人来说,这次的经历确实可以说得上是一次旅行。   只是,悭臾倒是看多了,并不这么觉得,思索了半天还是对着太子长琴道:“长琴,此役与以往不同,哪日你若是回去的,当敲响警钟,行事需多加小心才是。”   “我自是明白的,也不知是遇到怎样的事情。只得尽人事待天命罢了。”太子长琴坐在云端上,微敛眼眸看向远方,两鬓头发被吹得微微漂动,身后青丝如瀑,只半束着贴在背上,与白色外衫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柔顺漂亮的长发,让顾渠看着总想伸手摸一摸,之所以没这么干,是因为顾渠是个手控,太子长琴那双白玉般的修长漂亮的手,滑腻的肌肤,比他的头发要吸引人的多。   听到他的结论,顾渠难得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看风景,当作没有听到他和悭臾的对话。谁知道这时候,太子长琴忽然话锋一转,看向顾渠说道:“前几日曾应过你,带你去看[尚鸟][付鸟],而今看来,怕是要失约了。”那神情中,竟是有些微的愧疚和羞郝,好像搞砸了这一切的人是他一样。   顾渠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默默摇了一下头,表示自己一点也不介意这个事儿。   长琴,你现在越是美好,越是能让我清晰地记起,你日后的一切,对比如此鲜明,我怎么告诉你你将要遇到的磨难?   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何上天,为何伏羲,他们皆不顾念你太子长琴?就连冷情如顾渠,都忍不住为这样的人倾心,上天如何能不怜悯?   顾渠忽的就想要拥有力量,想要有一股,能够改变太子长琴命运的力量。管他什么命运轮也好,天道轮回也罢,若都是没有了,是不是太子长琴就不用遭受那一切?   可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仅仅是落入异世界的凡人罢了,让他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他开始觉得,遇到太子长琴,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完全的好事。因为他会不由得在乎,而后,更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长琴,若是,若是日后,有朝一日,你不得不和悭臾战斗,到那时,你该如何?”将视线移到上方,看着那片仿佛随时能压下来的天空,顾渠有些无力地问道。这样的假设做再多,其实也是假设,没有到真正的那天,谁也不确定剧情究竟以何种方式呈现。   太子长琴和悭臾听到他的问题之后直接就愣住了,显然他们俩都没有假设过这种情况的出现。因为他们的关系那么要好,无法想象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特别是悭臾,这时候一双金色眼眸紧紧盯着顾渠,感觉顾渠这个问题就象是特意问出来离间他和太子长琴的!可等他仔细看去,顾渠仰着头的样子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那声音中又好像带着一点惆怅。小小年纪,倒是挺能装啊。   太子长琴从顾渠的问题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顾渠内心的那种无力与挣扎,虽然不知道顾渠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但他也去认真思索了。可不管他怎么想,都没办法想象出那个自己对着挚友出手的局面。   “若是当真有那一天,我怕是不忍下手的。”这就是太子长琴的回答。   顾渠陷入了一阵可怕的沉默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华山   若是当真有那一天,我怕是不忍下手的。   这就是太子长琴的回答,而他在不知多少年后,亦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一如今日。可是啊……可是,当你贬落凡间,因缺失魂魄不入轮回,不得不遭受渡魂的巨大痛苦,时时刻刻担心着下一次便魂飞魄散的时候,你可否还记得,那个与悭臾说过,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的自己呢?   或许,太子长琴在落入凡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但顾渠却不愿意看到他的消散,如果注定没有办法避免,那么,就去告诉他,他想知道,当太子长琴知道了即将遭受到的这一切痛苦,他会不会有所改变。顾渠沉默了良久之后,微仰起头,看着上方不知原因混沌着的天空,开口时的声音带着犹疑:“即便会因此失去一切,从此落入永世痛苦之中,你也不后悔是吗?”   太子长琴看着顾渠不知为何陷入的情绪低谷状态,知他此话是认真的,也不由得敛了深色,肃容道:“永生不悔。”那向来温和着的声音,在说出这样坚定的话时,更像是许下一种承诺。   顾渠忽然就绽开一抹微笑,清澈的双眼中是淡淡的光芒,是了,即便是欧阳少恭,也从来没有后悔过,那个时候在不周山停下弹奏的那一瞬间,他恨的,不过是天道,无情的天道罢了。   “长琴,若是真的有那一天,你做了正确的选择,却沦落至万世孤独,那时不论我与你隔着多远,我必跨越万水千山来到你身边。这是我顾渠,给你的承诺。”顾渠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不顾悭臾和太子长琴疑惑的目光,酝酿了一下,将他所知道的,太子长琴的命运娓娓道来。   在听完了那个冗长的故事之后,他们仨之间又是一阵短暂的无言,直到太子长琴长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对顾渠道:“你今日之言,我必铭记于心。我既不会追问你从何得知,亦不会改变我的选择。”   至于那个名为巽芳的女人,便是缘分了。他相信,只要自己还记得顾渠一日,便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这样的等待,也算是有尽头的吧?纵使最后没有等来那一天,起码太子长琴也知道,并不是顾渠没有来,而是他大概永远也到不了这里了。   虚妄的时间长河,有了目标,那忍受着的漫长过程,不至于痛苦。只是日后若是顾渠回忆起来这一日,怕是只剩下苦笑了。这是一个即便知道了未来,也无法改变,只能依着命运轨迹往下走的日子,因为太子长琴就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啊。   被他认定为朋友的存在,他便珍惜至此,有友人如此,夫复何求?   ↑↑↑以上这句话是悭臾的感受。   那么顾渠那牲口呢?_(:з)∠)_他发现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太子长琴,以至于有些不太满意目前自己在太子长琴心目中的地位。   一向只被用在关键时候的脑细胞,此刻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西山山系有一山曰小华之山,其木多枸杞,其兽多【牛乍】(zuo,二声或四声)牛,鸟多赤鷩,可以御火。其草有萆荔,状如乌韭,而生于石上,赤缘木而生,食之已心痛。”太子长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西山山系离此处最近且最符合顾渠需求的山,最后将目标锁定在小华山。   还没等顾渠用他算不上多的脑浆思考出如何与太子长琴更进一步这种令人捉急的问题,注意力立刻就全部都被这小华山的丰富物产所吸引,果然爱情什么的在胃面前都得靠边站,顾渠同志再一次亲身诠释了‘抓住男人的胃等于抓住了男人的心’这句话。   “长琴,为什么我们之前在南山的时候没有遇上这么多可以吃的东西的山?”其实这句话的潜台词却是,为什么我们不先来西山?   作为与顾渠万年不对盘的损友悭臾,他妥妥地听懂了顾渠话里的意思,竖着黑色细长的尾巴,原因大概是没有毛可以炸,悭臾睁大圆溜溜的大眼睛,鄙夷顾渠:“亏得长琴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倒是一扯上吃的便这样忘恩负义!”   顾渠无视了悭臾的鄙视,直直看进太子长琴温柔如水的目光中,声情并茂地开口:“长琴你知道什么是真爱吗?真爱就是明明知道你没有给他最好吃的,他仍然愿意死心塌地地跟你走。”当然了,这是对于吃货而言的。   太子长琴噗嗤一声轻笑,觉得顾渠的言论显然是十分符合他自己目前的状态的,可悭臾也不会就此罢休,冷哼一声说道:“这句话的重点依然是你觉得长琴之前没给你最好的。”   顾渠皱了皱眉,伸手抓住悭臾纤细的脖子,将它提到跟前:“悭臾,你TM不说话能死啊?”   悭臾就算被他掐住了脖子,也显得游刃有余,此刻一双金色的大眼瞳中满满都是鄙视,甩了甩脑袋道:“哼,听你扯淡确实不会死,但不拦着你我会疯。怎么,被戳中想法恼羞成怒了?”   哎哟喂,这小样儿学现代语还挺快的ho?   顾渠:“……你麻痹。”转头换上跃跃欲试的表情,清澈眼中亮起类似找到好吃的时候的光,对着太子长琴建议:“长琴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吃小华山的特色,把菜式改成悭臾的一百零八种做法,你意下如何?”   太子长琴只摇了一下头,唇角弯弯,看着这俩每天照例的不对盘,在不过分的情况下,他才不去偏帮顾渠。   至于悭臾本身的意见,则是抬爪在顾渠的手背上留下了三道血痕,在顾渠疼的松手的时候悠悠然重新落在云上,那表情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   顾渠捂着手发誓总有一天会把悭臾这个小婊砸砍成一段段的,用他身为吃货的尊严为证!   西山山系中的山看上去普遍要比南山山系的高得多,连绵的山脉照例是看不到尽头的,若是生活在那当中,也许总会疑惑着究竟这一座座山的尽头是什么。   小华山风景秀丽,这次幸运地落在了阳面,虽然云层依旧是诡异着混沌一片,可树林间却是明亮了许多,各式的乱石毫无规律地码在溪流边的浅滩上,大大小小圆的尖的,在那清可见底的溪水中,不时出现几尾小黑鱼。   说到鱼……顾渠四处看了看,果不其然,悭臾那货又不知何时爬到了水边,伸了条细长黑尾巴到水中,也不知那些黑鱼是在深山里面太单纯不谙世事还是咋的,竟然很快地就一口咬了上去。悭臾将尾巴往上一甩,那鱼被惯性带着跃出水面,松口也已经是来不及,只得无可奈何地在空中甩了甩尾巴,最后摔倒在石头上,一头撞晕。   顾渠指着那条鱼,表情都是= =:“悭臾,上次在玄龟他们家的水潭边,你也是这么钓起来的鱼吧?敢问你把那条鱼最后怎么了?”   悭臾朝顾渠扔了个白眼,仿佛顾渠问了个多么白痴的问题一般,一只前爪在那鱼身上一划,将鱼收进了自己的空间,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当储备粮啦。”   顾渠了然地哦了一声,转而对长琴说:“对了长琴,其实我一直觉得鱼才是最简单好做的东西,清蒸红烧或者是煲汤味道都非常不错,你说那些喜欢生吃的都是什么心态啊?”   悭臾如果有长出来的耳朵,一定在顾渠说做法的第一时间就竖了起来。太子长琴本不欲作答,可在看到顾渠有意无意地摸着刚才被悭臾在手背上挠出的伤口时,只得开口道:“大概是因为不会做饭只能生吃吧。”   悭臾瞪大双眼,仿佛不愿意相信太子长琴就这么背叛了他们延续多年的感情,那收起鱼的爪子动作还僵持在半空中。   顾渠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装作不经意地恍然道:“原来是因为不会做饭啊,这算是传说中的技术渣吗?”   噗嗤——一根箭扎进了悭臾的心脏。   “不对不对,这应该算是生活能力九级伤残吧?”顾渠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上一个结论,那装模作样的欠揍样子此刻若是让另一个人看到了大概会想分分钟拖鞋糊他一脸。   噗嗤——又一根箭扎进了悭臾的心脏。   “我们修炼的并不需要吃东西,这与生活能力无关。”悭臾不死心地反抗。   “是咯,那让本该不吃东西的你堕入吃货的罪恶深渊,怪我咯?”顾渠踩上几块大石头,走到一个稍微平坦的石头面上,转过身,摆出非常无辜的表情反问悭臾。   悭臾默默朝着他比出自己的第三个指头,表达对顾渠的鄙视,依然是只有四个小爪爪还要竖起第三个的那种中指。   每当看到悭臾的这个动作,顾渠都要抱着肚子笑一会儿,一边捂着肚子大笑一边嘲笑悭臾:“诶,说真的,每次看到你出这个手势我就忽然不想对你生气了,照顾少个手指的残疾动物人人有责嘛。”   然后他就因为笑的太过火而脚下一滑,虽然太子长琴及时地出现在他旁边拉住了他,但他还是一只脚踩进了冰冷的水里,瞬间冰冷彻骨的感觉就顺着脚踝弥漫到全身,顾渠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悭臾:“哈哈哈哈!每次看到你这样,我也就原谅你了。”   顾渠:……草泥马。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一起   纵使顾渠的鞋子被太子长琴的法术一秒钟烘干,他也和悭臾结下了不解之仇。具体表现为一路赖在太子长琴身边,且坚定表示不管悭臾怎么样,今天中午的午餐都绝壁是两人餐!   小华山似乎有人走过的足迹,并不似之前南山的路,偶尔可以在山间小道上看见大块较为平整的石头,落下的地方也都是有水源的,溪水潺潺,顺着山道往上走有时路会窄的仅容一人通过,所幸旁边的水流并不湍急,且水质清澈见底,看上去也不会太让人惊恐。   每当以为前面没路的时候,总是会在拐角处又瞥到转弯之后的大道,淡淡的惊喜感在心中充斥着,心灵都仿佛会被净化。太子长琴基本拉着顾渠的手就没有放开过,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握住顾渠的手,让某个一向有贼心也有贼胆的人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   悭臾倒是完全没有顾渠那种每次‘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感,因为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句话,飞快地舞动着四肢上山下水爬树,简直十项全能。这会儿正扒拉在岩壁旁边的一棵松树上,像只倒挂的晒干的壁虎,晃荡着似乎在表演杂耍。   @悭臾,你这么闹腾你家里人造吗?   走到一处小瀑布边,只见那水流将巨大的一块石头冲刷地异常平整,下面的小水潭中游弋着几尾小黑鱼,顾渠盯着那些个鱼看了许久,活动了两下手腕,啧,这种只能看不会抓的感觉略不爽啊。   太子长琴一眼便看出了顾渠的烦恼,只略微一笑,手掌伸直放在水面上方,五指一收,下方的水面像是被吸起来一般涌起半米高,而后一条黑鱼破水而出被抓在太子长琴手掌中。   他左手微微挽着右手的袖子,右手抓着那条仍旧鲜活的鱼,黑色的鱼与白皙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将那条动着嘴像是在呼吸空气的鱼往顾渠的跟前一递,脸上仍是带着温文尔雅的暖和笑意。   那鱼却像是忽然知晓了即将到来的危机,一反刚才出水之后就的乖巧形象,狠狠甩动了一下鱼尾,奈何方向似乎有点不对,一排细小的水珠从它尾巴上直直被甩向了太子长琴那张有着完美五官的脸。   太子长琴:“……”(⊙_⊙)   挽着衣袖的左手松了松,有些不可思议地用食指戳了一下下颌上的水珠,仿佛不能相信这鱼竟然敢无视他的气息,做出这等反应。可见很多时候动物求生的本能都能够战胜一切。   看见太子长琴那张永远纤尘不染的洁白面庞忽然沾上了水珠之后,露出的茫然和惊诧的表情,顾渠不由得笑出声,走上前去将鱼从他手中接过扔给悭臾,用干净的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心下却是觉得这样的长琴身上少了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不损风度却似个凡人,更好接近了些。   更何况,太子长琴那种呆愣的表情简直一瞬间萌化了顾渠的少男心。→v→以后这种机会一定要多制造一点。   悭臾满以为顾渠忘了之前的事儿,异常配合地去鱼鳞剖内脏,洗洗干净之后顾渠让干啥就干啥,甚至毫无异议满山遍野去找配料。   顾渠熟练地拿着太子长琴弄出来的刀将那鱼切成鱼片,把悭臾从山下不知道哪个农户家弄来的酸菜给切成条,大蒜和生姜切片,山上摘得新鲜辣椒切成段。   又在锅中倒入油,烧地差不多之后将辣椒放入炝锅,等到辣椒的刺鼻味道出来之后放入大蒜生姜和切好的酸菜,翻炒着。悭臾离锅近的第一时间被熏到,一双金色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顾渠:“这种玩意儿放下去真的会好吃吗?”   顾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余光瞥到太子长琴不着痕迹地躲出很远的动作,不由地挑了挑眉,朝着悭臾弯起唇角:“反正也没有你的份儿,好不好吃跟你有关系吗?”   悭臾瞪大眼睛,不相信顾渠居然这么没有良心!“你的材料都是我找的!是我!顾渠你还有良心吗?”   顾渠啊了一声,而后面无表情地认真瞧向悭臾的眼睛,开口回答:“那东西大概被我吃了吧。”   悭臾在那气的跳脚,在原地爬了几圈之后蹿到太子长琴旁边,脑袋一热朝着太子长琴抱怨道:“长琴你还管不管了?”   那语气活脱脱地像对个男人抱怨他老婆的糟糕,纵然单纯如太子长琴也听出了一点不对的意味,仔细想去又没有找到什么不妥。只能安抚道:“他的脾气你惯是知道的,若是你们之间能消停些,也不至于此。”   悭臾:“……”这横听竖听也不是安慰啊!   太子长琴我们之间的爱呢!友情呢!被顾渠那牲口吃了吗!   顾渠噗嗤一声笑出来,锅里酸菜的味道已经被炒出来了,从旁边拿个小碗打溪水往锅里加,又放进之前剔下的鱼头鱼骨,而后盖上锅盖,等汤的味道煮熟。   走到一边弯下腰俯视着悭臾,顾渠眉眼上扬了一些,唇角勾出一个戏谑的弧度,语气偏偏又出奇地单纯:“想吃吗?求我啊~”   悭臾刨了刨地板,觉得自己的爪子有点儿痒。   太子长琴眼见着这俩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对峙且结果永远是两败俱伤,只得上前将顾渠拉开,淡淡劝道:“好了,别闹,手上的伤好了?”   顾渠立刻抬头看着天空,装作风好大没有听见。   太子长琴只剩下摇头了,可顾渠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不对啊!长琴你不能动个法术之类的分分钟恢复伤口吗?”   太子长琴听完这个问题也只是眨了眨眼,竟然装作沉思的样子思考了几秒钟,而后一本正经地向顾渠摇头:“不能,你肯定好了伤疤忘了疼。”   一本正经!居然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   “长琴我们之间的爱呢!你还我那个温柔体贴的太子长琴!”顾渠简直接受无能自己好友的这种小腹黑,抓住他双肩的衣服布料摇晃着太子长琴喊道。   顾渠与悭臾不同的,只是把心中的话给喊出来了而已。   太子长琴的表情从错愕转变成无奈,那光洁额头下的眉眼中又一次浮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伸手握住顾渠的双手,发现没法让他松开,只能改而环抱着顾渠的腰,拥抱般地让顾渠从这种状态中解放出来:“再闹锅就要糊了。”   这种莫名的温馨感是怎么回事?顾渠被抱住的时候还没从这瞬间淹没自己的幸福感中缓过来,以至于慢了一两秒才对太子长琴的话做出反应,只得恋恋不舍地看着太子长琴很快松开的手,走到锅边把一边的鱼片放进锅中烫熟。   忽然觉得食物变成了最大的第三者怎么办?_(:з)∠)_   鱼肉熟了之后,散发出巨大的香味儿,悭臾都不得不用爪子捂住下巴以防口水流下来,这鱼的味道对他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他们几个围在锅边,水雾从其中腾腾升起,顾渠光闻就觉得这味道差不到哪里去,鱼本身肉质的上乘使得他就算放少了一些调料也依旧能做出极好的味道。   肉质鲜美,滑而不腻,入口的辣味也是刚好,因着顾渠本身的口味也不重,辣椒的味道正好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只是太子长琴和悭臾就没这么幸运了,悭臾基本上吃一口就要蹿到水边喝水,那搞笑的样子让顾渠嘲笑了他好久。太子长琴虽然没有这么夸张,可微微吸着凉气的样子和那已变得嫣红的薄唇,无一不昭示着他此刻的状态。   好想亲太子长琴这个时候的诱人嘴唇肿么破?_(:з)∠)_   趁着悭臾去喝水,顾渠凑到太子长琴旁边,在他侧过脸转来疑惑的眼光时探过身子亲上了那觊觎很久的双唇。   太子长琴一瞬间就愣住了,由于怔楞的时间太长足够顾渠冷静下他发热的大脑,等到顾渠想要道歉的时候正好悭臾回来了。   悭臾刹那就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不由得绕着顾渠转了几圈又绕着太子长琴转了几圈,晃了晃脑袋,金色的眼眸在他们之间来回转了一圈,探究道:“在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两人前所未有的异口同声。   然后他们俩又同时愣住了,可谁也没有转头去看谁,悭臾见他们不说也懒得问,扒拉着锅吃着剩下的鱼肉吃的异常开心。   最后,一锅的酸菜鱼反倒是大部分落入了悭臾的肚子中。   顾渠走在山路上,看着前方太子长琴一袭白色衣衫随着上山的动作在空气中小幅度地摇晃,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从树叶缝隙间透出的天空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改变。纵使林间偶尔投下一柱柱光线,那光线来源也依然寻不到其踪迹。即便是在这样的世界里,大概能让他敬畏的存在也只有这片天空了吧。   他重又注视着前方那个背影,长发如墨,在脑后被不知什么材料的绳子束着,看上去只是简单的扎法仔细探究又发现其实还是很复杂的。   蓦然想起游戏里头欧阳少恭的头发也是如此,这么漂亮的头发,的确是当得起如此对待的。   顾渠眼中浮现出刚才太子长琴诧异的那一幕,是自己唐突了,他手插在裤袋中,食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裤子口袋的布料,可并不后悔。回想起那温热的触感,只有短短一瞬,也让他不由得回味。   舔了舔唇,顾渠的眸光深处涌出一阵势在必得的光芒,转瞬即逝。   太子长琴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上顾渠满满的微笑,愣了愣,也倏然弯起唇角,眼中依旧一派柔和。   顾渠加快了脚步,往前几步走到太子长琴的旁边,看着他精致的侧脸,找了个话题:“小华山有山神吗?我身为一个人类,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当然,这个表示,也仅限于表示而已。   在太子长琴皱眉之前,顾渠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在担心什么?我可是有原则的人。”   太子长琴见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这才开口:“凡西经之首,自钱来之山至于山,凡十九山,二千九百五十七里。华山冢也,其祠之礼:太牢。祠之用烛,斋百日以百牺,瘗用百瑜,汤其酒百樽,婴以百珪百壁。其余十七山之属,皆毛牷用一羊祠之。烛者,百草之未灰,白席采等纯之。”这一段话实在是太复杂,顾渠在听到一半之后果断无视了接下来的所有话。   “长琴,能说点儿我能懂得么?”顾渠非常真诚地让长琴翻译下。   太子长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浪费时间,同样有耐心地用他悦耳的嗓音将刚才那些翻译了一下,大致意思是华山神是诸山神的宗主,祭祀华山山神的典礼一般是用猪、牛、羊齐全的三牲作祭品。羭山神是神奇威灵的,祭祀羭山山神与其他不同,二祭祀其余十七座山山神的典礼相同,都是用一只完整的羊作祭品。所谓的烛,就是用百草制作的火把但未烧成灰的时候,而祀神的席是用各种颜色等差有序地将边缘装饰起来的白茅草席。   听着就好麻烦的样子,顾渠挠了挠头发,难得在除了吃之外的地方打算下点儿功夫。   “要不,下山去找人学?”顾渠伸出食指戳了戳下巴,清澈的目光瞅向太子长琴温和的眉眼。   “没有那个必要,烛与席,找山下人族借些便是,至于羊倒是更简单不过了。”此言一出,连顾渠都觉得原本麻烦地不行的东西霎时间简单了起来。   悭臾在他们俩旁边偏了偏脑袋,金色眼睛看着俩人,并不说话。当然了,他不说话不代表顾渠会忽略他的存在,不怀好意地伸手抓过悭臾,顾渠拎着他:“小样儿,吃了东西是不是打算拿点什么报答下我啊?”   “借烛、席是吧,我知道了。”悭臾张开如蛇一般的血红口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道。   咦今天这小子倒是非常上道呢。顾渠松开手,看着悭臾刺溜一声消失在了丛林间,一下子只剩下他和太子长琴在原地。   原本还在想着要找个机会独处非常难,谁想机会说来就来,顾渠都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是太子长琴的放大版面庞了。顾渠一时被惊的后退一步,虽然太子长琴就算是这样放大那张脸也毫无瑕疵。   “长、长琴,怎么了吗?”顾渠的眼睛睁的比平时更大了些,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想掩饰什么。   太子长琴唇角的笑容不知何时加深了一些,倒是没有这么轻易让顾渠蒙混过去,只紧盯着他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底倒映出的自己的脸,轻笑一声问道:“对于中午的事情,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渠了然地点了一下头,似乎不想气势这么低下去,毫不躲闪地对上太子长琴的目光,而后猛然伸手绕到他脖子后,凑上去,这一回结结实实地亲到了,还紧贴了好几秒,分开之后顾渠莞尔笑道:“这就是我要说的。”   太子长琴之前看出了他的尴尬,所以给他点时间冷静下,没曾想这次给他机会解释,他倒来了这么一出。   更让他自己不解的是,对这样的感觉,竟然还有些淡淡的喜悦。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唇,将笑容扩大了些,什么也没说,可也把所有心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顾渠最后的顾虑也在他这样的笑容中烟消云散,只用力抱紧太子长琴,心底涌上一股由衷的喜悦。   太子长琴也双手环抱上他的背,渐渐地,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地爬上眼角眉梢。认识顾渠的过程一点点在眼前铺开,不知什么时候,生命中已经全是这人的痕迹,无法抹去,也不愿抹去。原本以为的最快乐的事情不过是陪伴这人看过这世间万里河山,原来,原来却还可以更进一步。   不远处,早该远离了的悭臾在树丛间,一双金色的眼眸眯了眯,哼,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结果竟让他看了这么出戏。   心中的不悦在一点点扩大,不过……悭臾转了转眼珠子,从此之后顾渠的身份就从长琴的好友变成了长琴的媳妇儿,这就意味着——太子长琴最好的朋友还是他哈哈哈哈!   想通了的悭臾忽然心情一阵舒爽,那点儿不开心也灰飞烟灭,转身哼着小曲儿去给顾渠找烛、席去了。   @悭臾,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太子长琴果奔了这么多年,你真的确定长琴以后不会偏心吗?   也不知道是悭臾之前的愤怒太深让他们俩感受到了还是咋的,顾渠指尖绕着太子长琴的漂亮长发,另一手握着太子长琴的手,偏了一下头,开口打破了两人静谧的时光,“你说,你就这么被我拐跑了,悭臾会不会很愤怒?”   太子长琴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   顾渠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太子长琴只淡笑一下,解释道:“悭臾乃我至交,见我寻到使我不再孤独之人,会为我高兴的。”   顾渠见他胸有成竹,也不去怀疑这个结论的真实性了。只是坐在那石头上,吹着微凉的山风,想起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样子,有些庆幸,遇到的人是太子长琴。即便是有一天他回去了,他也会找到,再一次来这里的办法。   说来也不由得有些可笑,这在一起,竟然只是太子长琴梦一场,若是有一天他回去了,若是有一天太子长琴梦醒了,到那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何止万水千山?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一个世界。   “长琴,若是……”顾渠指尖停下了缠绕着太子长琴头发的动作,起了一个话头,还没等他接下去,太子长琴破天荒打断了他的话。   “若是有一天,你我从这梦中醒来,我也绝不会遗忘你。”太子长琴的语气依然是温和的,如同旁边潺潺流淌着的溪水,但顾渠就是听出了,这话语中如同誓言一样的郑重。   顾渠笑了笑,跳过了这个不太吉利的话题。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长琴,这是你随伏羲上天的第几天了?”   太子长琴仔细想去,奈何记忆竟然有些模糊,只闭了闭眼眸,而后睁开,眼中纵然一片清明,却含着浅浅的无可奈何:“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记不清这是在天界的第多少天,自天宫建成之后,他曾回榣山去寻悭臾,已寻不到友人踪迹,只得重返天宫,过着日复一日的日子,独自奏乐,只是再也没有友人在一旁听着了,再也没有说话的人了。   那样孤独的日子,怎么敢去数度过了多少天?   顾渠握着他手指的手一紧,太子长琴安抚性地用拇指轻轻摩挲过他的手,笑着答道:“已经过去的,便算了罢。”   顾渠摇了摇头,看着前方的溪水,过去的事情确实已经过去,可留下的痕迹,却要花更漫长的时间才能抹去,如同那水底早被磨平棱角的石头,若要它们恢复成原先那样,真的,还有可能么?   我以为,你孤独的只是日后在人世间一世世渡魂的日子,却没想到,你其实一直都是孤单的。   “长琴。”顾渠没有看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那只手。   “恩。”我知道的,若是日后我当真落入那般境地,不论隔着多远,你都会跨越万水千山,来到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渠:长琴,我们忽然在一起了,会不会吓到观众?   太子长琴:不会,他们希望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观众,真的吗?   ☆、奇怪的事   小华山上的特产确实算是多的了,在悭臾将烛、席带回来之后,顾渠将那东西放在地上,俯身鞠了一躬表示最大的敬意之后,随着长琴转身往后走,在他们身后,那棵有灵性的参天古树,树下放着一堆贡品,点着两根红色的蜡烛,正当顾渠和长琴走到拐角处时,那红烛忽的闪烁了一下,而后两簇火苗猛然增大,红烛烛泪顺着烛身流淌下来……   而那树本身伟岸的身躯晃动了一下,苍老的树干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纹理动了动,竟是一只眼睛的形状,而后树干内部有什么往外挤去,先是头而后是身体,不一会儿就从那树中分离出来一个人,有着苍绿的外袍,长发披散在耳后,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   太子长琴似是感应到了一般,回头看去,只见那贡品旁的两根红烛已悄然熄灭,淌了一地的红蜡,烛芯已经烧黑,往上飘着细小的黑烟,没过多久连那黑烟都悄然不见,只是那场景怎么看都让人心中不由得膈应。   而原本该站在那参天古树前的人,像是未出现过在那儿一般。   顾渠见他很快转头回来,以为他只是回头看看刚才的东西,也并未多问什么。自从祭拜完小华山的山神之后,他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找地方特产然后大吃特吃一顿!   “赤鷩,赤鷩,你在哪里呀~萆荔,萆荔,你在哪里呀~”哼哼着改编的歌,顾渠踏上了他今天的寻找晚餐之旅。   太子长琴一早知道他遇上吃的必是极其兴奋的,除了告诉他那些动植物的生活生长区域之外,也就只拉着他的手以防摔跤,其他的并不插手,让他一个人娱乐去。   长袖华服将两人的手遮挡在宽大的袖中,当然这并不妨碍悭臾看到,但悭臾也就像没看到一样照例活泼地爬悬崖跳深潭,用着并不输给顾渠的意志去挖地三尺找食材!   正午时分——   不远处是一棵树,那树照例顾渠是不认识的,只是今天的树除此之外依然很不寻常,具体请见那树梢上挂着的一个圆溜溜的,远看稍暗色的,不时有勤劳的小生物在那圆滚滚的物体外围爬过,寻了个洞钻进钻出,周围还可以看到它的同伴们飞来飞去的身影,   恭喜你猜对了!那就是蜂窝!   熊孩子幼年时期作死必备技能之一——捅马蜂窝!   顾渠长这么大以来还真没干过这么找死的事儿,他摸了摸下巴,低头看向悭臾:“你确定?”   “我确定。”悭臾异常严肃地点头并且表示绝不放弃,谁拦着他干这事他估计能赏谁一爪子。   “不后悔?”顾渠远眺着那目测近距离能有自己一根手指粗大的马蜂,难得犹豫。那清澈的眼睛微眯起,瞅着那蜂窝周围的黑影层层叠叠,再瞧瞧悭臾的小身板,实在是觉得他可能有去无回。   太子长琴站在这一对吃货旁边无奈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听完他们的对话,并且看到顾渠给悭臾打气加油的场景,实在没忍住说出一句:“烤翅可以不刷蜂蜜。”   没成想顾渠和悭臾同时转过头坚定地对他说道:“长琴你不懂!”   “亲爱的你不懂!”   很好虽然称呼不同,可表达的内容同时彰显了两个吃货的尊严,在食物的问题上不怕苦不怕累,豁出性命也只是为了烤翅上的一层蜂蜜,对吃的坚持到这种程度上也是蛮拼的。   此处应有掌声。_(:з)∠)_   太子长琴妥协了,略挑了一下眉,从容不迫地拿出自己的本命凤琴,稍稍拨了下琴弦,无形的音波扩散出去,那些围绕在蜂窝旁的马蜂小身板通通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但它们甩了甩脑袋之后又没发现什么,只依旧嗡嗡飞着。   顾渠的人类视力自然是发现不了其中变化的,只有悭臾踏出去的爪子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坦然地转过身,非常诚恳地对长琴说道:“我现在邀请你加入我们的觅食小组还来得及吗?”   在顾渠茫然的眼神中,太子长琴无奈轻笑,在一块干净的石板上坐下,只随手弹奏了一段,那马蜂窝旁的黑影顿时大片大片落在地上,等到悭臾爬过去的时候留在原地的只剩下胜利果实了。   等到悭臾回来之后,顾渠还在目瞪口呆的状态里仍未走出。   太子长琴看到顾渠的傻样,唇角忍不住上挑,伸出如玉的食指刮了下他的鼻梁,含笑说道:“回神了。”   顾渠眨了眨眼睛确定太子长琴真的拿那个,五十弦动天地重归混沌的本命凤琴大材小用之后,心底涌上一股暖意,伸手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之后感慨道:“长琴我们真是太配了!”   悭臾鄙夷地冲着顾渠喊道:“要点脸!”   顾渠恍若未闻,太子长琴但笑不语。   悭臾只能转头看着蜂窝中金黄的蜂蜜,闻着那甜腻的香味儿,不去直视那对闪瞎他金眼的一人一仙。   萆荔最终也是被他们找到了,香草弄碎了之后撒在赤鷩烤翅上,有种迷人的香味。悭臾和顾渠如愿以偿将烤赤鷩翅刷了一层又一层蜂蜜,甜味儿差点引来一窝蚂蚁。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赤鷩鸟的样子,那是种和野山鸡一样的动物,有着红色羽毛覆盖的胸部和腹部,金黄色的冠,黄头绿尾,身上的毛也大多以红色为主,所以顾渠吃着这玩意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做烤翅就像拿着鸡翅一样顺溜。   烤翅是用竹签子串起来的,赤鷩鸟被拔毛之后翅膀用来烤,腿用来炒菜,鸟身剁块来做炸块儿,最后将枸杞树上收集的新鲜枸杞让太子长琴法术抽水之后又找了些银耳煲汤,今日的饭食倒意外偏甜。   所幸太子长琴不挑食,对于这样偶尔的换换口味也没有意见。   谁知道顾渠吃到一半,毫无预兆地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苦逼地皱了一下脸,这个动作使得长琴和悭臾都看着他,太子长琴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顾渠深呼吸了一口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碗内的东西吃完,看着汤还在炉子上,伸出手掐指一算,异常严肃地转头看着太子长琴:“长琴,我们这几天,一天吃几顿来着?”   悭臾:“……”合着你神棍半天就为了算你吃了几顿是吗?   太子长琴不是人类的思维模式,同样get不到顾渠的在意点,只犹疑着说出答案:“三、四顿吧,怎么了?”   顾渠内心泪流成河,捏了捏肚子上的肉,非常悲愤地问了一句:“我肚子上长肉了你会嫌弃我吗?”   骤然听到这样的答案,太子长琴愣了半天,才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不会。”   顾渠摸了下肚子,觉得一个男生吃成这样也是极品了,为此他需要变成一个……素食主义者。   就在顾渠沉浸在以后的日子要去只有野菜没有肉的地方时,太子长琴乍然敛了笑容,侧头看向一个地方,眼眸深处是一片漆黑:“阁下跟随我们一路至此,有何贵干?”   听到他的话,悭臾立刻放下了爪中的东西,警觉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顾渠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身为一个战负五渣他再准备也没用,这儿随便一玩意儿都能分分钟弄死他,尽管这个结论他很不愿意承认就是了。   树后面走出一个人,长发披散在脑后,一袭苍绿的外衣,黑色如墨的眼珠子嵌在那略显苍白的脸上,格外引人注目。   那人偏了一下头,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那锅正在沸腾的银耳枸杞汤,鼻翼动了动,竟是直接伸手走上前去想要一锅端了。   见过不客气的,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居然敢明抢?!还抢吃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悭臾能忍他都不能忍,当下一筷子敲上那只苍白的手背,瞬间出来一道红痕,连悭臾都对他侧目了。   “诶诶,注意点啊,要吃的有,不能明抢啊。”顾渠斜着眼,交叉着手,站在锅边对那人说道。   不,深山老林,穿成这样的,还不定是啥玩意儿呢。   出来的这人大概和顾渠差不多高,自从露面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就算被顾渠敲了手也只是收回手,脸上表情依然没有变,还是那个死人脸儿。   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空洞地看向顾渠,歪了一下头,也不说话。   顾渠被他双眼无神看的心底直发毛,可并没有后退,因为太子长琴已经走到他旁边了,心里有底了。   那人看了顾渠半天,微蹙起眉尖,而后慢慢舒展开,眼睛就盯着顾渠一个人,目不转睛聚精会神,顾渠为了验证他的焦距还特意左右晃了晃,那人的眼睛就跟着左右移动。   亲,你这么可怕的表情刻意卖萌,你家里人知道吗?   似乎是才注意到顾渠的提防和太子长琴的敌意,他回过神来,一只手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慢吞吞的,用特殊的少年声线,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救我。”   哈?!顾渠睁大眼睛,觉得自己幻听了。   那少年又重复了一遍:“救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空洞的眼眸也没有泛出什么光芒,就像是说着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一样,将求救说出口如同吐出一口白开水,平淡无味。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道长   当一个人用平静的语气和表情向你求救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不管你有什么感觉,顾渠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山中本就寒气重,顾渠心中一旦没了底,霎时就觉得被这寒气侵入了,从脚底板蔓延上一股寒气到心中,打了个冷颤。   更诡异的是,那个与他看上去年纪相仿的少年,也仅仅盯着他一个人看而已,完全无视了旁边比顾渠更强大的太子长琴和悭臾,那双黑魆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倒映出顾渠僵硬的面容。   太子长琴站在顾渠旁边,感受到他的僵硬,双层衣衫宽大袖袍下的手握住了顾渠的,淡淡的温度从那滑如凝脂的手上传来,之前感觉血液都要冰冷的身躯,便从这手上传递的温度中,逐渐恢复成正常。   “呃,你哪位?”见那人只盯着自己看,顾渠不得不担负起沟通大使的责任,对上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硬着头皮问道。   那少年偏了偏头,上下扫视了一下顾渠,尽管眼珠的移动幅度不大可顾渠愣是被他看得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战负五渣被变态盯上的感觉谁能懂?_(:з)∠)_   苍绿衣衫的少年沉默了很久,久到顾渠以为他听不懂自己的话,正打算让悭臾或者是太子长琴开口给他来句古风版的‘你是谁’时,少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才反应过来顾渠问的是他,再一次开了尊口:“吾乃小华山。”   顾渠的表情傻了一会儿,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揍死眼前这人,不对,是这山。   这种被脚下踩着的山给逗了的即视感。→_→   你TM到底看上我哪儿了我改还不成吗!你让一个战负五渣救你你是侮辱我呢还是侮辱我呢!   顾渠之前被盯着的那种背后凉的感觉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内心刷屏的卧槽。   注意到顾渠脸上说不上是好的表情之后,那少年眼神略微扫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太子长琴,慢条斯理地伸手理了理黑色的长发,余光注意到顾渠脚边的悭臾,那神情突然就生动了起来,就像是一滩死水刹那间被注入了活水一般,戏剧性的变化让顾渠他们聚焦在他身上的视线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只见那双了无生气的眼眸瞬间明亮了许多,甚至暗含着笑意,除了看向顾渠,在看向其他两只的时候,眼底有着轻微的蔑视。   麻麻,我遇到了精分,救命!QAQ   “顾渠。”字正腔圆地喊出顾渠的名字,那声线不再是含着慢条斯理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轻扬的笑意,隐约有种调笑的意味。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华山。”原本死气沉沉的人忽然鲜活起来,这惊悚感不亚于看见一尊雕像自主行动。   再自我介绍十遍我也确定我没有这么逗比名字的同学。顾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心中吐槽。   “能够救我的人,只有你。”那少年平视顾渠,眉眼弯弯,甚至凑近了些,即便还隔着些距离顾渠都能感觉到那气息直直冲向自己。   太子长琴难得的冷了表情,周身的温和气息也消失不见,将顾渠拉到自己身后,星眸视线稍显凌厉,双目寒光射向小华山,“这个忙,顾渠恐怕帮不了。”   那疑似小华山山神的少年,身上多出了些邪魅狂狷的味道,看到太子长琴那表示占有的姿态,只加深唇角的笑容,不以为意。   悭臾在这俩神仙对视的时候,插了句话:“顾渠,汤的水要煮干了。”   顾渠立马恢复吃货本性,扔下剑拔弩张的俩人,走到锅边拿着树叶包住锅耳,将被火烤地底座都变黑了的锅拿下来,揭开锅盖,一股甜甜的味道飘了出来,白色的水雾从锅中升腾起,大团地冲向顾渠的脸,蒸得顾渠觉得自己做了个面部桑拿。   “长琴快来喝汤,味道超棒的!”顾渠朝着太子长琴招了招手,同时无视了站在太子长琴对面,明明矮了一截气势还分毫不差的小华山。   少年小华山的脸皮非常厚,本着这些原材料取自自己的原因,走到顾渠的对面,这次朝着顾渠伸手,唇角勾着友善的微笑,一言不发地看着顾渠。   谁成想顾渠完全是个说不要脸就不要的人,不仅只分给了悭臾和太子长琴,那倒汤的架势像是要把锅都给舔干净,当着少年小华山的面儿连锅底渣渣都消灭掉,妥妥一副‘连渣都不给你剩’的贱样儿。   悭臾朝着顾渠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太子长琴看到顾渠的反应,也便放下心来。倒是小华山,即使被孤立了也不显尴尬,甚至是带着几分悠然自得的意味,在一旁看着他们解决这餐饭最后的汤。   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怎的,恰巧在顾渠喝下最后一口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我等了你很久了。”   顾渠:“……噗。”一口汤来不及咽下就被喷了出来,带着一颗枸杞一并落地。   你麻痹,闹我呢?!   没等太子长琴转头看着自己,顾渠立刻一抹嘴无比悲愤地看着长琴:“我冤枉啊我根本不认识他!”   悭臾万年拆台不解释,对顾渠投以鄙视的目光,鼻孔喷出一口气:“哼,人家也没说你认识他啊。”   太子长琴并不说话,面上的表情虽然冷了些,可仍旧有着微微的笑意。既然顾渠说了不认识,那便算是这人主动上门的了。   小华山听他们这么说,只自顾自维持着悠然自在的笑意,黝黑的眼珠里深不可测,比寻常人稍显苍白的肤色看去便知他非人类的身份,眉峰稍长尾端较细,莫名有种他的五官中大概是眉毛更有他性格特色的感觉。   ↑↑↑以上是对他这个人格的评价,不包括那个死气沉沉少年谢谢。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不过既然是来求人,首先你要说明要我帮的忙是什么,以及,请摆正下你的态度,不要让我有种被你耍着玩的感觉。”顾渠揉了一下脸,收敛了之前的表情,对着那个分明是少年气势又过于强大的人,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是一种无来由的自信,即便他此刻没有任何战斗力,可他就是能够将自己摆在与这世界一切神灵平等的姿态。   小华山笑容不改,也没直接说,只盯着顾渠看了十秒钟,笑容中带上了一些释然,就像是突然看开了一样。   “只有你才能拯救这个世界,你却当真记不起来了……原是我们奢望太多吗?”小华山笑容中带上了一点哀伤,那表情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年纪的人身上,以至于顾渠觉得心下顿时变得沉重。   不对啊……这神经病哪里放出来的?动不动把拯救世界这种重任交给我带胶布吗?   悭臾倒是立时反应了过来,金色竖瞳骤缩,迅速抬头看向太子长琴,在自己好友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不妙感,又转头去看顾渠,发现这厮照例没心没肺察觉不到重点,只能放弃对顾渠智商报以的希望。   “只有顾渠才能拯救这个世界,此话何意?”见长琴陷入思考,顾渠又抓不住终点,悭臾只能站出来问话。   奈何那小华山像是认定了顾渠一般,除非是顾渠问问题,其他人的问题他都照例听而不闻,无视地很彻底。   悭臾没辙了,只能炯炯有神地盯着顾渠,试图让他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一遍。   顾渠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确定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既没有想当海贼王的雄伟目标也没有闪电形状的胎记之后,鉴定此精分患者已病入膏肓。   →_→这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视所有人的存在,也是一种境界啊。   悭臾见顾渠已神游天外,急的直接伸爪在顾渠裤腿处露出的细小缝隙来了一下,顾渠嗷的一嗓子疼的想踩死悭臾这小王八蛋。   凸!总有一天虐死你!   “那什么,骚年你眼神瞅着不像有毛病的啊,我这张脸上哪里标志着我能拯救世界?”其实顾渠一点都不想和精分搭话,奈何眼角余光瞥到悭臾那家伙举起的爪子锋利的反光,只能暂时屈服在淫威下。   这一回,小华山说出来的话证明他病的更严重了:“是你,却也不是你。”   ……所谓的每一个精分患者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和他们一样精分的?   顾渠真切感受到了来自大山的恶意,森森的。   因为他确定他家没有这么变态的遗传病,祖上十八代族谱为证。   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就像是极度失望,又像是看开了一样,看着顾渠慢慢地、慢慢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逐渐恢复成之前那个死样子,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成了一幅木偶娃娃的样子,空有精致的面容,却大眼无神。   只见他郑重的朝着顾渠拜下,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仿佛对待自己最虔诚的主人,一板一眼动作的精准度分毫不差,“西山山系小华山山神,见过道长。”   那特殊的少年嗓音,在空气中古板无波地吐出一句话,敲打着在场所有的耳膜。   等、等会儿!道长是什么东西!   顾渠:“……”(⊙o⊙)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以后请多多指教!【自动脱裤   感谢夜羽殇扔了一个地雷!哟哟切克闹又一个地雷好开心怎么办!【手舞足蹈   抱住你狂亲少女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哟!   感谢菀藜扔了一个地雷!哈哈哈真爱我们这么熟了我一定会记得你的煎鱼的!每次都扔雷我简直要给跪嗷嗷嗷这种被土豪包养的幸福感谁能懂!【傻乐中   小剧场:   顾渠:“长琴,我们这部分对话这么高深,读者会不会看不懂,以后秀恩爱没人看怎么办?”   太子长琴:“我们秀我们的,她们看她们的。”   顾渠默默地伸出食指戳了戳太子长琴的右肩。   太子长琴:“?”   顾渠:“给你点赞。”   太子长琴:“……”      ☆、认错了吧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顾渠和太子长琴面面相觑,脑海中浮现着一个场景:一个人穿着广袖长袍,站在云端,拿着拂尘,抚着长须,头戴玉冠白发在脑后飘散,随着镜头的拉近,能清晰的看到那人含笑的五官,尤其是一双清澈的眼……打住,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顾渠将脑海中的东西甩掉,感觉被眼前这个小华山拉进了一个智商无法理解的世界里面,只抬手掩面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五指指缝中露出他一双澄澈的双眼,闪烁着深深的无力。   少年小华山拜倒之后一动不动,顾渠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可眼下僵持算什么?只能开口解决眼下的问题:“你能先起来吗?”   这种莫名其貌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还不告诉他这是什么的感觉,简直让顾渠有点没来由的窝火。   许是察觉到顾渠的无名火,那少年小华山从地上站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低着头酝酿了一会儿才用他缓慢的声音给顾渠解释了一下:“此界因你而生,亦因你而灭,属洪荒境三千界之一,此中生灵,既是有了意识,便不愿消散。但此界亦负苍生之气,注定毁灭,唯有道长,可赋我们一线生机。”   哦哦哦骚年,你这么告诉我天道的东西带胶布?   顾渠敏感的抓住了这个巨大信息量背后隐藏的东西,看多了洪荒小说的他自然是知道的,这种跟所有人的命数和未来有关的东西,岂是一个小小的山神就可以说出口的?更何况,这个小山神知道这么多,那伏羲呢,一开始见他的伏羲呢?伏羲让他寻的机缘,难道就在这个小华山山神身上?   “我顾渠还没有那个本事,毁灭这个世界。”因为心中理出来的各种细节乱成一团,一时间完全无法判断跟他说过话的这些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顾渠的语气有些冷,几近愠怒。   尼玛这世界要是我能说毁就毁现在还站在这干啥?   小华山张了张口,似乎打算说些什么提醒顾渠,霎时平底惊起一声雷,混沌着的天空,云层突然开始猛烈地翻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空而出一样。那小华山见此状,消了音,只沉默地用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看着顾渠,这个人格似乎一开始就没有对顾渠报以希望,不论是之前的求救还是现在对顾渠的尊敬,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在早已接受了命运,不过是照着某个剧本往下走罢了。   天机不可泄露,违者必遭天谴。   顾渠也是亲眼见识到这威力,顿时觉得那少年想要说出口的其实才是重点。现下看来有种他想知道什么,老天偏不让他知道的感觉。   少年小华山见他一时仍未能通透,亦是知道了自己的命数,一时间周身的气息更冷了起来,看来那一丝生机,也是抓不住了。   顾渠这时候问出一个问题:“就当这界因我而生,我何来如此大的能力,在此世界中幻化出一众准圣,例如——伏羲呢?”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顾渠眼中是锐利的精光,终于抓住了这人话中的漏洞。   少年的空洞眼神中是一片寂静,那种知道一切之后想要挣扎又在失败之后沦为的寂静,好像知道了自己再怎么努力也逃不过那命运齿轮一般。听到顾渠的问题,看着他自以为抓住了自己漏洞的稍显得意的笑容,心头莫名笼罩上了一层浓雾般的悲哀,化不开的哀愁从他那双黑色眼眸中透出。   “你不信我。”这句话,是从少年的双唇间破碎溢出的,他微皱着双眉,似乎没有想过还有这个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让他离自己的目的越来越远。   顾渠被他的表情震住了,他恍然间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这个少年的,但是他就算这时候一遍遍回忆自己十八年的生活,也依旧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甚至连梦游这种事儿都没干过!   脑海中止不住地冒出一个问题……我是谁?难道我不是顾渠吗?   不,我是顾渠!   问题才刚冒出来,顾渠就一把掐断了自我怀疑的可能性。问题绝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东西错了。   很久以后,顾渠再回忆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声苦笑,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错,连他自己亦没有错,许多东西需要讲究一个时机,时机未到,任你捅破天也没用。   眼瞅着顾渠的思路越来越偏,走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太子长琴抬头轻轻抚过顾渠的短发,温和平静的笑容和有着包容目光的眼神,无论何时都能让顾渠心中重新坚定起来,何况他还用那一如既往悦耳地、如同珠落玉盘般的温润嗓音对着他说:“别想太多,你就是你,我认识的那人。”   “准圣们,亦如道长一般,只是这一切因道长而起,因道长而灭罢了。今日所言,乃我有感于天道,山精地脉与此界共存亡,吾等能知晓这些也是必然。南山山系山神之所以追杀道长,不过是还未看透。”少年小华山这时候真正有了山神的样子,长身而立站的笔直,在他说到天道二字的时候,黑色眼眸深处有金光闪过,无形中增加了他话语的可信度。   太子长琴一直不怎么说话,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没办法,插手进顾渠的世界里。   顾渠则是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个小华山的脑回路,你说放着这么多准圣不求你TM求我干啥呢?我能比他们还叼?你以为我鸿钧么我?!   许是难得动了恻隐之心,顾渠心头的火消了下去,因着头顶不知为何压下来的无形之物,他的声音也低了些:“既是死局,那么,你希望我如何帮你?”   那少年小华山愣住了,他以为只要寻到了这人,一切便都有了希望。可他忘了,不是这世间所有局都能寻到解法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可若是系铃人只晓布局不晓解,又当如何?   他依稀对自己的命运,有了更深的认识。   恍然间他对着顾渠再次深深拜了拜,声音中竟是历遍万千磨难的豁然开朗,不自觉地,声音带上了之前那人的味道,就像是两个人的声线混合在一起,却又从同一张口中发出:“多谢道长赐教,愿道长早日参悟,惟愿天下苍生不步吾等后尘。”那种平静里又有着淡淡笑意的声音,顾渠大概很久都没有办法忘掉。   以至于顾渠差点就对着少年口中的道长称号,对号入座。   他甚至不敢再开口对着少年说你认错人了,因为他面对着的,不仅仅是背负着自己的生命的,更是代替着这个世界向他求救的存在,生命是如此地厚重,他怎么敢去亵渎这份庄严?   顾渠有一瞬间害怕了,害怕成为如那少年口中一样的存在。可也只是一瞬而已。   他转过头,微微仰起脑袋,清澈的眼睛一如既往,他是个极度追求自由的人,不会这样轻易便被所谓的什么命中注定给糊弄住,如同以往一样勾起唇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长琴,我要再见一次伏羲。”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生起想要做什么事情的决心,这个决心仅次于早日找到那个狗屁机缘然后回家。   悭臾好像懂了什么,竟然一下子爬到太子长琴身上,闭关修炼了起来,黑色的身子缠绕在太子长琴肩膀上,像是无端多出来的图腾。   太子长琴颔首,同顾渠告别了小华山,立刻朝着来时的榣山方向腾云而去。   站在云端,感受着这凉丝丝的风,顾渠抬头看了下那个混沌的天空,对着太子长琴说道:“长琴,这好像,不是你一个人的梦诶。”   太子长琴站在他身后,听到他的话,伸手从后面抱住他,宽广的袖子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大部分的风,使顾渠感到不那么冷。顿了顿,太子长琴道:“那又如何,我仍会护你一世周全。”   顾渠笑了笑,是了,不论如何,始终还是有一个人站在他身后,为他遮去前路风雨的。   小华山上。   少年小华山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山中浓雾更盛几乎将他淹没,他站在其中,直到眼中再也没有那云上的影子。雾气像是有意识一样,围拢在他周围,探出一点点触碰他的指尖,而后彻底缠绕上去。   一刻钟之后,他半边黑色如瀑的头发,不知为何已变成银色,与仍旧黑色的头发有着极为明显的界限,他抬起头,银发遮挡下的眼眸,眼白的部分,逐渐染上了墨气,那墨气还在向正中的眼眸蔓延……   他张了张口,一个像是没有感情的声音从他口中冒出:“你这又是何必?”   另一个同样的声音从他口中同样出来,尾音上挑莫名给人一种调笑的意味:“什么何必?西山山系诞生之始,我们就是一起的呀。”   “西山,还可以活的更久。”少年用一张毫无变化的脸,开口却是两个不同的调调,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违和感。也许是因为,不是不想控制表情,而是已经没办法了。   “小华山本就是西山的一部分,我不似南山不服命。最初的时候也是你陪着我,我想要陪你到最后,不行吗?”那个带着调笑的声音,此刻倒是难得的认真,而小华山,也知道了他不会改变主意。   头发被染白的部分越来越多,他的左眼也终于变成了完整的黑色,墨气从眼中淌下,一滴一滴从那稍显苍白的脸上滑落,如墨泪。   “那,就这样吧。”他用仅剩的力气,勾起了右边的嘴角,大概是有意识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可惜西山山神看不见,还好,并不妨碍他感受到。   “恩,就这样。”西山山神,将那个弧度,扩大到极致,那是一个满足的,绚烂之极的微笑。   同日,偌大西山山系,灵气全无,无数飞禽走兽争相逃离这些死山,一时间,象征着这个世界气数的命运之轮,终于开始了真正的转动。   混沌着不知翻滚什么东西的天空,混沌的灰蒙蒙的颜色,似乎加深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渠:“长琴我不要拯救世界QAQ!”   太子长琴:“那……把作者拖出来打死?”   顾渠:“@作者,你怎么看?”   ☆、我的世界   榣山依旧是顾渠他们离开时的那样,几乎连一草一木都没有改变,恍若一切都从未发生,也还未来得及发生。甚至就连伏羲,都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一身宽大白色单衣,袖口处用银线不知绣着什么样的线条,在混沌天空投下的光中,银线纹路有明有暗,在单色的衣服上并不太引人注目,也似伏羲本身,低调内敛而深沉,洪荒大能中,论心计怕也极少人能出其右。   长发如上好的绸缎披散在肩头,却不给人凌乱的感觉,周身气息极为平静自然,如同是他诞生之初延续到现在一般。修长的食指与中指中夹着一枚白色棋子,手指的精致线条与手中的棋子一样完美,圆润如玉,可也无端多了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当他的目光从棋盘上移开看向这边时,长发从肩头尽数滑落到身后,被黑发遮掩的黑色眼眸露出,其中深处光芒一闪而过……那甚至不是一双明亮的双眸,那是可以包容世间万物,看遍世间万象的双眼,就连光照入那双眼,都无法逃开。   不是因为空洞而深邃,而是像黑洞一样摄入一切的,看透万物的眼神。   因为那双眼给顾渠的印象太过深刻,顾渠不由得有一瞬间失神,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所幸那也只是一瞬而已,伏羲用棋子轻敲了敲石桌,发出清脆的声响,即便不远处就是水潭,在潺潺流水冲刷石面的背景音下,这个敲击声音竟然格外引人注意。顾渠回过神就见伏羲唇角染着漫不经心地笑意看着自己,开口的话语一并染上了莫名的笑意:“见到该见的人了。”   那声音像喟叹,又似松了一口气,但也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在里面。   肯定句,他早就知道他们这一路会发生什么,可这神棍就是不说。_(:з)∠)_   顾渠没来得及说话,太子长琴倒是依旧有礼地向伏羲行礼:“见过伏羲大人。”   伏羲不知什么原因倒是一直对太子长琴不冷不热的,这时候也才悠悠调转视线看向太子长琴,本想摆摆手让他下去,仔细看去不由嗤笑一声:“你小子倒是福泽深厚,我给你占一卦吧。”   听到他的话,太子长琴也是有些惊讶,印象中伏羲大人基本上就对他没有什么关注,不过这时候自然不会推辞,他也就顺势上前,站在顾渠的旁边,看着伏羲动作。   等、等会儿?上次劳资来你TM机缘俩字就把我打发了,这次我带着长琴一起来你就要占卦,我该把你这举动当做是你身价低呢还是当做你对我家长琴有企图呢恩?顾渠挑着眉,看着伏羲从袖中拿出龟甲,眼神中满满都是挑衅的意味。   伏羲感受到恶意满满的视线,也只抬眼看了一下顾渠,连表情都不变,明摆着懒得搭理顾渠的脑补。   那龟甲在他手中摇晃的轨迹像是参照着什么特定的路线,伏羲在做着这一切的时候笑容淡了很多,那目光看着前方,里面偶尔光芒闪烁如同计算着什么一样,顾渠本来不以为意,瞅见他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龟甲中铜钱落入石桌上的清脆声响不同于之前的棋子敲击,就像是命定的什么东西落下的声音,也敲打在俩人心上。   太子长琴闲来无事的时候看的书对这五行八卦也略有研究,从那上面只看出了些皮毛,伏羲看着那卦象,莫名笑的意味深长,带了些探究的眼光从他二人身上扫过。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又像是意料之中。   顾渠头一次发现神棍在高深莫测的时候还能露出这么复杂的情绪,感觉伏羲不去演戏简直可惜了,面部表情丰富成这样奥斯卡妥妥的。_(:з)∠)_   “大凶卦,不至死,遇贵人,则逢凶化吉。”伏羲简单说了两句,至于那贵人是谁,估计太子长琴自己也知道,他就不提了。   “谢伏羲大人指点。”太子长琴拜谢。   只有顾渠追问:“贵人在哪?一般不是还要说个方向或者提示词之类的吗?”   伏羲的表情突然就像卡带了一样,他仔细地抬眸看着顾渠,那双黑色的眼眸直直看进顾渠的双眼中,顾渠居然能从里面看出……不爽?   等等等等!你这是打算揍我吗?就因为我拿你跟街边的招摇撞骗的算命的作比较?这么无理取闹?不能吧!   顾渠眼中的信息太多,连他自己都觉得伏羲看不懂,谁料伏羲居然冒出来一句:“恩,有这个打算。”   心中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的顾渠:“……”→_→WTF没人告诉他伏羲会读心术啊!伏羲你TM老犯规!   太子长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命运有什么改变而感到开心,比起那个,他对此刻伏羲和顾渠之间的关系更好奇,尽管伏羲对什么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可显然这时候他对顾渠的了解就像是相识了许多年一样。   这个认知让太子长琴心头涌上来一股奇怪的情绪,有些不开心,在自己因为率先发现的宝藏而且也以为自己是唯一发现者的时候,突然就人过来告诉他这玩意我早就知道了一样的感觉。   “想从我这挖出点什么?”瞧见顾渠和太子长琴面色各异,伏羲视而不见继续跟顾渠搭话。   顾渠没想到伏羲这次这么直接,迅速反应过来,把小华山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问问伏羲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伏羲见他一点都不客气,只是用手撑着头支在石桌上,等着顾渠长篇大论完之后,淡淡地说出一句:“跟我下盘棋吧。”   顾渠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能跟伏羲这类人好好相处了,因为他不仅能把不想听的话给过滤掉,而且还能特不要脸地提出要求且保证你绝对按他说的来。   “你能保证不吃掉我的子吗?”顾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之后,提出了一个条件。简直一开口就暴露了他不会下棋的本质。   居然有人跟别人下围棋要求别人不清他的子?伏羲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呆了。可伏羲准圣的心理素质也不是白来的,只面不改色拒绝道:“不能。”   顾渠哦了一声之后,继续开口:“那我们能下点儿不吃子的吗?”   一刻钟之后,棋盘上满满的都是纵横交错的黑白子,没错这就是顾渠引以为豪自认为绝不会输的技能——五子棋。   规则简单上手,且保证不会被虐的很惨,顾渠为自己的智商点了个赞。   太子长琴站在顾渠的身后,观棋不语。   又过了一刻钟——   伏羲悠然自然地从旁边拈起一粒白子,见顾渠卡在那个点上半天,眼底溢出浅薄的笑意,随口问道:“不会是打算问我你是谁吧?”   顾渠迅速从棋盘上抬起头,手中拿着黑玉棋子正在猜伏羲下一条路,已经堵了他好多次感觉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出其不意连成五个。顾渠的表情有些愤慨,语调都带上了痛心疾首的意味“不影响对手的思考这不是下棋的基本素质吗?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难得被说卑鄙的伏羲:“……”他要是真卑鄙他认了,问题是这东西他根本没这么想过啊。如果伏羲这时候在现代混,一定能回顾渠经典的一句:“怪我咯?”   @顾渠,智商不够是硬伤,伏羲是无辜的。   伏羲最后挤出一句:“恩,你继续。”   然后半分钟之后顾渠就game over了,他发誓伏羲绝壁是故意的!你说用智商欺负人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顾渠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若无其事的跟伏羲说:“棋下完了。”可惜还差一点。   “恩,那么告诉你一件事,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却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我,他,都是。”伏羲从棋盘上收回手,玉手摩挲着装棋子的棋罐外沿,唇角依稀是惯有的笑容,也不知这笑是否入了他眼中。   顾渠皱了下眉,转头看着太子长琴,太子长琴与他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重新转过头看向伏羲的双眼,对上那双不仅黑且有引力一样的双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含着肯定:“这是我们的梦,但之前小华山既然说世界因我而产生,是不是证明,这个梦,因我而起?”   伏羲给了一个和小华山一模一样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是你,却也不是你。”   “我是顾渠,不会是任何人,我就是我,既是如此,这便是我的世界。”顾渠清澈的眼眸不知为何透出极大的自信,仿佛那一刻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那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灵魂深处的,不由自主的散发出的绝对主宰的气息。   顾渠本就该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我是顾渠,世界因我而生,这便是我的世界!   向来清澈的双眼中,绽放出极大的光彩,那是属于创造了整个世界的创造者的狂妄!   伏羲见他似乎要转变了,只浅笑不语,不会因为顾渠记得或不记得而改变什么,这便是他从洪荒生存到现在的姿态。   只有太子长琴,见顾渠似乎陷入了一种极端的情绪中,双手从身后搭上了他的肩膀,低下头,长发落到顾渠颈间,温热的呼吸喷薄在顾渠耳边:“顾渠,怎么了?”   顾渠,怎么了?   询问的对象,还是顾渠,是太子长琴认识的那个人。   如乐的声音淌入耳中,顾渠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眼中透出一些迷惑,刚才的那个……睥睨世界的人,是他?   就算他不把所有东西放在眼里,也不该是这种,像神一样的姿态俯瞰世界。   不,那简直就是神经病。   刹那间,他明白了什么。抬手握住放在肩上的一只手,顾渠深深地看着伏羲:“我不知道你知道了我的什么事情,可是在这个世界,就算我曾经忘记了什么,我也不愿意想起。”   伏羲轻笑出声,也不知是认同还是反对。对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   顾渠在拉着太子长琴往山下走,脑海中满是小华山的话,这个世界因你而生,你是唯一能救这个世界的人。   他终于相信了这个世界因他而生,可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去救一个梦?永远不醒来吗?   ☆、求如山   坐在石凳上,伏羲只略略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背影,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棋盘上,忽然间,他执着白玉棋子的手一顿,如玉指尖无端染上一缕墨气,缠绕着指尖而上,半边的头发仿佛一下子白了,下一秒又黑了回去,就像那变白的一瞬只是短暂的错觉。   一旁树林中走出一个身影,红色外袍上用深红的线条纹着火焰的纹路,黑色长发被头顶的琉璃冠盘起,瘦削脸庞偏偏是如寒冰般的冷漠,额正中的两条红纹昭示了来人的身份,他往伏羲的方向踏出一步,冷冷道:“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   伏羲唇角的笑依旧是淡淡的,那弧度即便是经过上万年也不见改变分毫。   “怎么,儿子被人拐跑了,不开心?”语气中有着调侃的味道,伏羲将棋子放在了棋盘中,伸手拂去指尖的墨气。   祝融冷哼一声,也不知是认同还是不屑。   伏羲眼也未抬,只看着棋盘思考,蓦地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看着棋盘上黑子的位置,难怪总感觉不到那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却原来心思根本不在连成一条线上。   ——只见棋盘上黑子的线条,围了一个猪头的形状,只象征着鼻孔的子被白子给占了,那也正好是伏羲连成五颗棋子的最后的位置。   “这家伙……”伏羲轻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祝融:“来下盘棋吧。”   祝融莫名黑了脸,向来倨傲的眉目霎时沉了下来,盯着伏羲不说话。   伏羲一颗颗将棋子放回棋罐中,仿佛没看到祝融黑的脸,更是无视了这黑脸的原因由自己而起。   “这么多年,你倒是只有脾气没变。”伏羲清空了棋盘之后,重新执起一颗白子,拇指与食指摩挲着光滑的棋子表面,视线再次投向站在一边生气的祝融。   祝融的眉间总有一股戾气,这时候看向伏羲的表情更是阴沉,可他也不说话了,只是走到伏羲对面坐下,拿起黑子与他对弈。总是说着他脾气没变,他不也是依旧固执?   半盏茶的功夫还没到,伏羲就开始头疼了,暗自决定下次就算是自己跟自己下都不能因为寂寞随便找对手,祝融这个臭棋篓子眼看着就要输了,这简直让他连放水都没办法再下久一点。   棋艺烂成这样,也算是一种技能了。_(:з)∠)_   祝融也知道自己要输,只装作淡定地端起旁边的棋罐,在伏羲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啪啦一声,将里面的黑子全部都倒在棋盘上,而后重新抬起头,不知为何心情愉悦了许多,连声音都不再冰冷,语调有稍许上扬:“重新来吧。”   伏羲微笑着对他说出一个字:“……滚。”   祝融耸了耸肩不以为意,从位子上站起来,转身就往后面走去。   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伏羲对着棋盘发呆的样子,见他也不去收拾棋盘了,想了想,祝融开口道:“他将如此多仙神拉入,那位不管吗?”   伏羲听到他的话,只抬眼看着混沌一片的天空,唇角的笑容淡了些,声音不自觉低了些:“那位的心思,大概能猜到的,不多了。”   “太子长琴的气运,能与他相连,是好事。那天就要到来了,你以为谁能逃过?”在说着这些的时候,伏羲的眼中半分光亮也无,像是在说着一个无关自身的预言。   祝融依然是冷哼一声,对伏羲的结论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才沉声回答道:“能否得见那时候,也得看自身造化。”   伏羲安静了很久,放下手中一直执着的白玉棋子,顺了顺黑发,对着祝融摆了摆手,显然是想要个自己清净的地方。   祝融见他不愿再开口的样子,只得转身朝着来处走去。   直到视线中再也没有那火红衣袍的一角,伏羲才重新抬起头,再抚上那黑发的时候,指尖穿过的青丝不知何时又被尽数染白,眼角瞥向祝融离开的地方。确实,你是见不到那时候的了。   这个世界将自己拉入,是要告诉他,这个避不开的结局吗?   伏羲闭上眼,握着头发的手紧了紧,染白的头发又从指尖处重新变回黑色,一路向上蔓延,转瞬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么,顾渠和太子长琴这时候又在做什么呢?→_→   北山山系,求如山。   顾渠面前是一处巨大的火堆,火堆上用很长很粗的棍子串着一条……水马腿。没错,求如山特产之一的水马,其状如马,文臂牛尾,其音如呼。   之前思索了半天,顾渠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那就是,说好的拯救世界,那总有世界毁灭的原因吧?结果这玩意谁也没告诉他,所以他只能一座座山地吃,争取再把一个山神给逼出来了_(:з)∠)_   没有乐观向上的积极心态?怎么对得起主角这个位置?   ↑↑↑以上的借口都是因为他在和太子长琴讨论着问题的时候忽然饿了而找的。   顾渠扒拉着旺盛燃烧地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堆,撑着脑袋,火光将清澈的双眸映照得通透耀眼,他闻着香味,看着那巨大的马腿,这时候忽然一个人拥有这么多的食物有点儿不习惯,“唉,悭臾不在,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   果然东西还是要抢着吃比较有味道嘛?顾渠贱贱地想到。   顾渠无聊了,顾渠寂寞了,太子长琴就变成了直接的受害者。   只见这个不要脸的直接扔下手中末梢已经亮起火光的树枝,转身扑向太子长琴,对准那淡粉的双唇亲了上去,亲完还不算还伸舌舔了舔,意犹未尽地说了句:“怎么办?长琴,我比较想吃你。”   简直硬生生诠释了什么叫做白日宣、淫的禽、兽。_(:з)∠)_   太子长琴闻言唇角的笑容变深了些,只伸手抚了下顾渠的短发,笑意盈盈地对着他说:“不要胡闹。”语气里宠溺的意味比以往更深。   顾渠郁卒,他才没有胡闹,他是在认真的闹!   #小伙伴不接受我的求爱怎么办?#   #怎样才能推倒温柔的小伙伴?急求,在线等!#   盘绕在太子长琴肩膀上,如同黑色古老图腾装饰的悭臾突然动了动,张了张鼻孔闻到空气中的食物味道,睁开金色的眼眸,其中深色的尖状瞳孔收缩了些许,动了动前爪,他从太子长琴的肩膀上爬了下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唤醒吃货的唯一方法?   悭臾绕着那个大大的火堆走了几圈,伸了个懒腰,顾渠这才注意到他的蛇状眼角多了些金色的花纹,在耳朵的地方长出了一对薄薄的小骨翼,看上去像是——数码宝贝的进化。   翕动着鼻孔,悭臾闻着那香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转过脑袋对着顾渠说道:“你是不是忘记放调味料了?”   顾渠啊了一声,速度奔到那边上将准备好的香草和胡椒之类的碎屑撒上去,再瞬间涂了一层油……但是,底下已经烧焦了。   对于一个资深吃货加厨师来说,遇到这种悲剧,简直悲伤逆流成河。TAT   顾渠决定把这种错误归结于悭臾醒来吸引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都怪你!”顾渠严肃的批评悭臾醒来的不是时候。   悭臾懒洋洋地伸出后脚爪挠了挠肚皮,放下脚爪,不屑地对顾渠哼出一口气:“因为调戏长琴,没注意到火候这种问题,我该说,我的小伙伴长得太吸引你,怪我咯?”   莫名躺枪的太子长琴:“……”   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的顾渠:“……”悭臾你的修炼是都用来点嘴炮技能了吗?   于是整顿饭只有悭臾是吃的异常开心的。→_→   水马的腿既有陆地上马匹常锻炼的那种韧性,又日日泡在水中不至于硬地难咬,更是因为生活在水里肉质竟然有些细腻,那口感吃进去,顾渠只能找到一个感受——跟咬着果冻一样。   那滋味,倍儿棒!   再加上很久以前寻来的植物油,一时间香气再次弥漫了整个树林。无奈北山的山神和南山还有西山不同,顾渠有种就算烧了这林子他也不一定蹦出来的感觉,尽管他不会干这么缺德的事儿。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渠祸害了北山的一堆鸟兽虫鱼,那架势颇有要求如山不得消停的味道在里头,他们仨的分工特别明确,悭臾负责寻找食材目标,太子长琴负责催眠动物,顾渠……顾渠负责捡漏加做饭。   完全版吃货小分队祸害北山的旅程正式开始!   求如山的山神完全没想到会招来这样的祸端,常年在北山吸收天地灵气的他刚有自主意识就看到这样几个家伙在自己的地盘上大吃特吃,他被惊呆了。(⊙v⊙)   秉承自整个北山山系的乌龟性格,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先观察着看看到底发生了啥。   恩,我只是看看而已,要是他们太过分了我一定会拦住他们的。求如山山神如此告诉自己的同时,捡起在地上漏掉的一块水马肉送入口中,黑色的眼中突然溢出幸福的味道。   ……好、好吃!QAQ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渠,你有没有想过,求如山没被逼出来的原因是人家也是个吃货,对你们的摧残喜闻乐见?   顾渠回复:“好像有道理,@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回复顾渠:“有什么打算?”   顾渠回复太子长琴:“既然他都不拦着的话……那就……继续不客气地吃吧!”   太子长琴回复顾渠:“恩,听你的。”   作者回复:↑↑↑楼上秀分快!      ☆、真正的身份   就这样,求如山在顾渠等一行人的身后跟了很长的时间,用顾渠的计算时间方法就是这样:午饭——下午茶——晚餐——夜宵——第二天早餐……以此类推五个循环之后。   顾渠和太子长琴吃着滑鱼,悭臾独自站在水边看着水面,竟然抵抗住了食物的诱惑这还是那个吃货小伙伴嘛?   滑鱼肉质鲜美,顾渠因为在这个世界待了将近一个月,厨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训练,加之一路收集来的各种各样的储存在悭臾私人小空间的调味料,这时候就可以点亮糖醋鱼的图标啦!_(:зゝ∠)_   滑鱼本身就鲜嫩无比,用这种做法做出来之后不仅去腥还能开胃,加之这个世界食材的优质程度使得其做出来之后色泽金黄,顾渠调味得当酸甜适口,在之前炸的过程中,更是精确掌握了火候,使得两人能够体验一把口感上的外焦里嫩。   晨光熹微,溪水悦动如同有生命一般,而站在溪边的一条即将成为蛟的水虺则是站在溪水边一动不动,清澈的水面将它的外形映照得格外清晰。   “哎哎,悭臾,别照了,不是谁都有变成水仙花的资本的,你就不适合啊。”顾渠咬了一口炸的脆脆的糖醋鱼肉外层,朝着悭臾开嘲讽。   近几日悭臾自从醒来之后,跟换了个魂儿似得。彻底转变成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模式,话也少了,也不凶残了,除非他主动搭理顾渠,不然顾渠损他多少句他都能当做没听到。   就像现在。   顾渠深刻地感受到了人生的寂寞如雪,他百无聊赖地转过头看着太子长琴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观察着太子长琴斯文的吃相,太子长琴被他这样幽幽地注视了很久,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又无聊了?”   顾渠一脸你懂我的表情点点头,然后继续盯着太子长琴不说话。   太子长琴正打算说些什么,开口的动作顿了顿,手不经意地抚过额头,转头偏向后方,顾渠的注意力都被后来出现的那人所吸引,以至于忽视了太子长琴那微小的动作。   鱼儿上钩啦~\\(≧▽≦)/~   求如山山神不知为何比起小华山更显稚嫩,那双懵懂的眼眸乍一对上就让人感觉这孩子啥也不造啊……求如山终于忍受不住食物的诱惑被勾出来了。   太子长琴站在一颗古木边,眼神不由得看向悭臾的方向,悭臾有所感,从水池边抬起头,细长的脖颈转向太子长琴那边,眼旁的金色花纹看上去像是眼线,他眼中竖线瞳孔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此刻与太子长琴对上,他俩竟是心照不宣地懂了对方的意思。   太子长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手中不知何时出现凤琴,背对着顾渠指尖不经意间拨过几个琴弦,待到顾渠转身看向他的时候,他又是之前那个带着温暖微笑的模样。   “长琴,现在怎么办?”顾渠发现跟熊孩子求如山沟通不来,那孩子除了盯着他手里的糖醋鱼之外,对一切外部刺激只持一个反应——任你说到天荒地老我自岿然不动。   顾渠对于别人觊觎自己食物的反应也只有一个——把盘子里的鱼肉几筷子夹下来然后通通塞进嘴里。滑鱼,顾名思义,不仅肉质滑嫩,而且刺都是软刺,咬起来跟吃着罐头鱼的鱼刺一样好吃。   好吧,拿加工食品跟纯天然的比真是太不是一个档次了。_(:з)∠)_   太子长琴看到他们各自的动作,只无奈了一下才说了一个字:“等。”   等?顾渠想了想,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等着,北山山神主动找上他们。   求如山的山神不管他们在说什么,持之以恒地跟着他们,确切的说是跟着顾渠,而且仗着山在神魂不死不灭,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永远在顾渠做出食物的第一时间伸出邪恶的爪子。   最后……顾渠妥协了。   祸害求如山的小分队里加上了求如山的主人——感觉哪里略不对?   夜晚时分。   求如山元神融回山体,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修炼去了,顾渠靠在树干下睡着了,身上披着太子长琴的宽袖华服。太子长琴闲来无事拨弄着琴弦,那姿态尽管仍是温和的,却不由得透出几分掩不去的慵懒。   悭臾趴在树下,蓦地睁开眼睛,一水虺一仙都十分有默契地朝着远处走去,直到在一处有着流水声的水潭边站定。   “你也发现了。”悭臾四肢并立,站在水潭边,那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带着上古的龙威,那竖瞳周围金色的线条更如刻着古老的力量。   太子长琴但笑不语,手中再次出现凤琴,那琴身如同啼凤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一时间山谷的鸟兽似有所感,皆是不由得一震,纷纷抬头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悭臾盯着太子长琴的动作,在这个世界,他的身体只是没修炼成应龙时的形态,决计抵不过这太子长琴的一击,既是被拉入了这个无关的世界,还被赋予了一段莫须有的记忆,想必也是有原因的,他隐隐感觉到了一点苗头。   “吾名悭臾,原身乃居住在不周山的应龙,生平未有好友曰太子长琴。”悭臾垂下眼睑,眼旁金色的花纹半遮住竖瞳,夜半不知何处来的微光将他露出的眼眸映照得光华半敛,添了几分气势。   太子长琴也是今日才感觉出几分不对,而这不对的来由与悭臾有关,可以说,他真正回忆起这一切与这不周山应龙有脱不开的干系,在洪荒之中众大能皆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类型,在你有难的时候不过来顺便踩一脚亦是算不错的了,莫提像是今日这般提醒他。   想到这里,太子长琴难得带上了几分认真:“吾名太子长琴,生平未遇好友悭臾,不过,今日或是有缘得交。”   悭臾愣了愣,自龙凤大劫之后,龙族隐于四海而不出,他自修炼成应龙之后便去不周山寻得钟鼓庇护,从此修炼安于一方未曾再出世。近日不过是休息罢了,竟是不由得入了一梦,还莫名多了一段不知被谁加入的记忆,若不是之前他在梦中听得小华山言语有所感,进而在梦中得以悟出修炼之道,还不知何时才能记起这一切。   自从修成应龙之后,他分得的气运也便多了,有感于天道,他于是争取多一个盟友,这才有了提醒太子长琴的念头。   听他此刻的话,是有结交的意味?洪荒受天道束缚,此梦境既是隶属洪荒,便同样在天道见证下,一旦结交,气运多少有了几分相连。   悭臾不由也严肃了起来:“天道见证,今日悭臾与太子长琴结成好友,共立于世。”   天道既是给了两人这样的感应,他们自然也就相信了缘分。很多时候,洪荒大能们的陨落,最初也是从这样的天道感应中将自己与对方的气运相连,最后一方作死另一方受到牵连。当然了,这时候的太子长琴和悭臾,也只是这一梦的主人拉进来的,既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他们此刻的行为对日后的命运轨道的影响。   太子长琴本在记忆起最本真身份之时,想过打破这个梦境出去的方法,可那时顾渠在他身边,他隐隐觉得这人是这梦的关键,再想到之前相处的某些画面,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且让他看看,天道是想告知他们什么。太子长琴捋顺了脑海中在这世界以来的一些记忆,这样一来,伏羲的态度冷淡也就有了原因,至于难得为他算上一卦的原因大约是……太子长琴脑海中出现一个火红的身影。   许多之前觉得奇怪的事情,刹那都通顺了,只余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能构筑出如此巨大的梦境并拉入众多洪荒大能的那人,绝不可能只是个简单的人类。   那么,顾渠的身份,就值得玩味了。太子长琴此刻有种捡到宝的感觉,就像是在洪荒世界里被一个巨大的宝贝认主了的感觉一样。   既然是他的,他绝不会让给别人。   这么一想,无论顾渠是什么身份,不管顾渠自己察觉到没有,好像他都……没那么介意了。   太子长琴唇角露出的笑容越发愉悦,难得有这样的好梦,就先让他好好享受,好好看看,这个世界里,还会有怎样的惊喜。   睡在树下的顾渠,此刻周身有个静音的结界,熟睡的他周围有一圈消音的结界,因此刚才树林中的骚动并未将他吵醒。他哪里能想到,他就这么一闭眼的功夫,身旁的俩小伙伴已经换了个芯子,不过就算他知道,他大概也只有一个念头:感觉小伙伴屌屌哒_(:з)∠)_   混沌着的天空还没有透出黎明的微光,即便是夜晚那翻滚的云层也有着让人心底发毛的糟糕感受,这个世界明天会是如何的呢?一切还是个未知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渠:↑↑↑卧槽长琴你TM这么屌我咋不知道?   太子长琴(笑):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   顾渠:……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食物魅力【二更】   面对着来自整个世界要毁灭的死亡倒计时,东山、南山、北山几处山系的山神聚在一起开了个会。   北山惯是温吞的性格,即使这事儿火烧眉毛了,依然保持着绝对的无存在感,就比如,在其他山系的山神好奇着这世界主人在哪里的时候,他纵使能接收到求如山的讯息,也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南山的主儿是个火气爆的,之前也是他最先对着顾渠一行人动手的。在他看来,他的日后性命由他自己说了算,就算是造物主也没有权利随便剥夺他的生命,这种让他开了灵智然后再让他去死的事,他的态度只有一个,翻译过来就是:我去年买了个表。   东山倒是积极,可他每天在自己的底盘巡视个好几圈,愣是连顾渠他们的毛都没见着一根,把他给郁闷的,坐在树上用手来回给自己扇着风降火:“我们这算是初聚,西山就没法来了。”   南山山神嗤笑一声:“那懦夫,天气浊气最先侵入的是小华山,他便接受了命运早死早超生了呗。”   北山山神坐在树下看着远处的一棵树不说话,他们此刻都未露出本体,那模样若是让顾渠看到一定会说一句,倒也算是人模人样的。   “也不知那主儿的化身人类此刻在何处,要我说,既是要毁灭,干脆要死一起死,怎么也不能牺牲了我们的气运便宜了另一处啊!”南山嚷嚷着,眉间尽是回想起顾渠和太子长琴的煞气。   北山山神这时候看了他一眼,发现南山的头发已是皆白,眉间那股暗色的气息怎样都褪不去,几乎要浓重成墨。他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南山,也是快到尽头了,拼着最后一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肯罢休而已。   他们四大山系自拥有意识的那一刻起,就已隐隐感受到了这一刻的到来,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还是走到了今天这步,天地间自初始就有一股化不开的煞气,而今那煞气更是入侵了众多仙神,一旦如此,他们便离陨落不远了。   东山扇着扇着,眼睫毛垂下看着地下,同样想到了这个做法,虽说创造者既是赋予了他们灵智,由他毁灭也是应该……可心中无论如何有种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不仅仅是针对自己,更是针对这个世界。   这是他们几个,付出了全部心血铸就的世界,怎么能够轻易就这样消失于历史的洪流中?   怎么甘心,为那个世界做了嫁衣?   忍不下,咽不下这口气。   “你们俩倒是说话啊!干不干!”南山的土匪气场全开,简直有种干完这票大的回老家金盆洗手的架势。   东山苦笑一声,这弑界主之事,如何干得?若他们真这样做了,便是真的除了等死再无他法。   北山这时候幽幽冒出来一句:“别急。”那声音,简直能把南山给拖的没脾气了。   火烧眉毛都要挂了你不急?!南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北山,该怎么办,你拿个主意吧。反正我是时日无多了,咽不下这口气。”南山学着东山的样子,给自己扇扇风降降火,一对眉毛气的都要竖起来了。   北山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了将近一刻钟,北山坦然接受那俩的注视,并且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东山看着南山那要发作的架势,急忙充当和事老开口道:“北山,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北山指了一下自己,看到东山点的头,偏了偏脑袋,仔细思索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开口:“我觉得,南山太冲动了,这样不好。”   东山点了点头,努力把眼睛睁大,传达着鼓励他往下讲的气息。   “恩,没了。”北山说完了,继续充当自以为没存在感的路人甲。   南山想一口血喷死他。   东山马上走出自己的郁闷模式,去劝架去了。   另一边顾渠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身上的长袍,半夜发现怎么靠都咯的背疼的树干不知何时换成了太子长琴的胸膛,察觉到他的醒来,太子长琴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微笑着问道:“醒了?”   ……艾玛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是咋子回事?太子长琴你象征感情的那根弦终于被拨动了吗?顾渠愣愣地捂住额头,清澈的眼睛中还流露着刚睡醒的茫然和对刚才太子长琴这个动作的惊讶。   太子长琴见他这个难得傻傻的模样,只轻笑一声,并不说话。   顾渠觉得哪里略不对,可一时半会儿被爱情冲昏的头脑也整理不出什么思路来,光顾着被这巨大的狂喜围绕了。   怎么感觉他这个样子意外地可爱?太子长琴脑海中闪过这样一句话,唇角的弧度怎么都没法抑制地上扬,伸手揉了揉顾渠的脑袋,短发软软的,就像那主人一般。   “今天打算吃什么?”太子长琴含笑问他,那眉眼间完全不复上古乐神的凶残之气,竟是与之前那个莫须有的记忆中的自己,有了些相同之处。   大概是,下意识地,想要一直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吧,想要那双眼睛里,永远只有自己的倒影。   早晨起来就听到最幸福的话题,顾渠哼着歌儿去溪水边洗漱,听到问题回头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语调带着愉悦的上扬:“不知道,看心情!”   悭臾也从溪水边懒洋洋地抬起头,耳后的骨翼煽动,水滴溅了上前洗脸的顾渠一脸。   “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悭臾一本正经地对着顾渠举爪发誓。   “我该高兴你终于有一次不是故意的?还是该高兴你换了个甩我一脸的武器?”顾渠抹了一把脸,双手叉腰对着悭臾面无表情地问道。   悭臾毫无压力地回答,“我觉得你应该都高兴。”   顾渠:……你有大爷吗?   顾渠他们开始做早饭了,今天的早餐不吃鱼,改吃螃蟹。   什么阳澄湖大闸蟹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弱爆了,直接用这里一种特殊的树汁蒸出来,不仅香味浓郁,蟹肉本身极为鲜美的味道也体现了出来,顾渠对吃螃蟹的八件套记得不是很清楚,就使用纯暴力,管你多粗的蟹腿,小锤子砸下去也得碎,实在不行不还有悭臾的爪爪神功呢吗?   @顾渠,悭臾要知道你给他的技能起了这么个名字,你觉得你会怎样?   两只螃蟹吃下去,美味的顾渠都想把舌头给咬了一块儿吞了。   这边的水里头尽长些怪物,难得看到螃蟹啊虾啊这种正常的东西,可把顾渠高兴坏了。当然了,这螃蟹也没正常到哪里去,那双巨大的钳子和粗硬到砸上去框框响的腿就可以看出它的凶残程度。   感谢弹得一手好催眠曲的太子长琴同学,无视一切物理防备和攻击,音波一出,谁与争锋!   越是美好的东西得到的过程就越是艰难,它外部的防护也就越多。顾渠在把第一口蟹肉送进嘴里的时候就决定给说这句话的人点个赞,白嫩到极致的肉让顾渠在看到它的时候,脑海中就浮现出月光凝脂这四个字,简直幸福地要流泪了。   悭臾也被口中食物的美味打败了,前肢舞动地在空气中都找不到影子了,一只只螃蟹壳被分开,露出金黄的蟹黄和嫩白如雪的蟹肉。   顾渠在敲了两下之后发现这简直费事,结果太子长琴相当体贴地把自己处理好的那份跟他正在弄的那份调换了一下,顾渠立马就被感动了。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最大的牺牲是什么?就是把现阶段口中最美味的东西分给别人。   而此刻,顾渠做这事做的毫不犹豫,用勺子挖了些蟹黄和蟹肉,将勺子举到太子长琴嘴边,示意他张口。   太子长琴只怔楞了一下,而后张口咬开,极度美味的味道在味蕾上跳跃开,似乎一瞬间就勾勒出了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心底不知为何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就是食物的魅力。_(:з)∠)_   当然,世间总是有人幸福有人心塞的,东山好不容易才制止了两大山系的大战,毕竟那玩意要是爆发了真是天崩地裂的赶脚。   就听见南山说:“东山!北山这熊样儿你也看到了!干不干一句话吧!”   莫名就被拉出来挡枪的东山:“……”我是无辜的啊!   北山好像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有种窝里反的节奏,只能酝酿了一下,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打……也不是不行,此事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你妹夫!南山的表情上都是这句话的刷屏。   “能不打,就不打。实在不行,打到行。”这就是北山的结论,跟绕口令似的,一根筋的南山还是在脑海中转了好几圈才明白过来。   擦你TM明明有这个意思不早说?!说话快点能怀孕么你!   只有东山秒懂了北山的意思:总之,使用暴力使敌人屈服的手段,一切为了拯救世界!——好像哪里不对?   ……不管了就这样吧!   @东山南山北山,你们是出来逗比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渠@太子长琴,你们马上要被暴力对待了,有何感想?   顾渠:放马过来!   太子长琴:请便。   顾渠:我上一句话是替太子长琴说的!【严肃状   作者:↑你敢不敢更怂点儿?      ☆、北山山神   祸害完了求如山的山水各处特产之后,顾渠仍旧有些意犹未尽,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指尖仍旧有一股蟹肉的鲜嫩味道。太子长琴和悭臾在旁边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在他们对视完的下一刻,求如山的山神本是出来蹭吃蹭喝的,这时突然抬头看向一个地方。   在那个方向,有一个面容平静的人从树后走了出来,那气息与这大山极为相似,看来也是北山山系其中一个了。   顾渠还没开始猜那个人的身份,就见那人缓缓朝着自己一拜:“北山山系山神,见过道长。”   顾渠:“……”目标已粗线,但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心辣么塞呢?   可北山不似西山那般恣意,在向顾渠拜完之后,转向了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的实力大约是大罗金仙级别的,可不见得与这个世界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北山也就以平等的姿态相称了。   北山此趟前来,东山与南山并不知道,之前那个奇葩的会议上,北山随口提的意见竟然也被俩人举手通过了,可见那两只虽然都很想拯救世界,但是智商真的是硬伤_(:з)∠)_   等到北山山系山神慢条斯理地跟他们打完招呼,顾渠等着他说出前来的目的或者是问点什么,等了很久之后发现北山那厮竟然也就那么不咸不淡地站在那里,双手并立姿态怡然,就像个散步路过这里的人一样。   一分钟之后顾渠受不了这种大眼瞪小眼的气氛了,看了一眼旁边莫名有种特殊气场的长琴和悭臾,开口问北山:“呃,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北山听见顾渠对自己提问,一直就默默注视着顾渠的眼神闪了闪,酝酿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开口:“有。”   顾渠放心了,等着他往下讲。   这尼玛又等了半分钟才发现这玩意没有然后了!你要讲什么你倒是说啊!我没有和你脑电波交流的能力啊!顾渠简直要给这群组团来刷他的山神跪了……尼玛一个比一个奇葩!QAQ   伸手捂了捂心脏的地方,顾渠郁卒地低下头走到太子长琴那边,朝着北山那个方向伸出手指:“你们爱谁来谁来吧,对拯救世界和山神沟通这事,我已经累感不爱了。”   太子长琴伸手摸了摸他的发,温润如玉的指尖不知为何温度低了些,顾渠伸手握住他的手之后站在他旁边,等着他和悭臾其中一个走过去问北山问题。   显然顾渠高估了自己的小伙伴们,因为悭臾和太子长琴的耐心明显比北山要好很多,顾渠都要无聊到种蘑菇的时候,他们依然坚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路线一百年不动摇,难道他们之间真的用脑电波交流?   顾渠狐疑的视线在太子长琴惯有的笑容和悭臾那张太小以至于不能容纳表情地脸之间移动,然后又看了看那边北山自以为没存在感站着发呆的样子,顾渠想,他知道这个世界毁灭的原因了——因为活着的都是蛇精病QAQ   #我的小伙伴们忽然性情大变为哪般?#   #难道太子长琴和悭臾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勾搭上了?#   #损友忽然变成小三我该怎么办?#   太子长琴和悭臾其实只是经验比较丰富,看得清形势罢了,求人的是北山那一方,既然他都不急,他们何必上赶着去救?   余光瞥到顾渠丰富的面部表情,太子长琴用以往的丰富经验判断他肯定想的没好事儿,略佩服顾渠强大的自娱自乐能力,太子长琴无奈道:“又在胡想什么呢?”   顾渠一惊,他和太子长琴的好感度已经刷到了能够读懂对方表情的地步了吗?   “没有啊!就是无聊随便想想。”恩,随便想想你和悭臾之间有什么事儿瞒着我。顾渠在心底加了一句。   太子长琴失笑,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他倒是真的想蹂、躏一下顾渠这时候的样子,那故作无辜的表情还真是……   北山山神见他们那漠不关心的样子,在心下苦笑一声,是了,自始至终,在乎这个世界的,只有他们而已。即便是同样的人,若是不记得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北山才是四大山神当中最为理智的,也是最看得清的。正因如此,当他得知这世界的宿命时,他是最冷静的。可这不代表,他可以眼睁睁看着这么久以来的心血,付诸东流,白白为另一世界作了垫脚石。   根本记不起来从拥有意识到现在,已经过了多少年。   这样长久的日子中,他们从未聚过一次,这第一次聚,西山就不在了。南山他们俩也不是不懂那种陪伴,其实只是在怨,西山的不愿背负,扔下他们扔下了这一切。   “如果能救这个世界,吾等,愿付出一切代价。”就在顾渠和太子长琴说完之后,北山在一旁,突兀地冒出一句话,那双眼是极为平静的,却又不同于之前的小华山,与其将那样一双眼说成平静,倒更像是……已做出决断,故无所畏惧。   顾渠的视线与他的对上,听见北山那句话,敲打在自己的心上,眼前又浮现出小华山那样面无表情地对着自己说“救我”的画面,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仔细想去,又抓不住。   “如果,这个世界毁灭了,我就回去了吗?”顾渠微微仰起头,看着那片混沌的天空,这里既是一场梦境,又是一个世界,在他回去之后,又要隔着一个屏幕看着太子长琴了吗?   到那时,他该将今天的记忆,置于何地?   北山似乎有些不明白顾渠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可还是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虽然那频率有些慢,不过足以证明……他不是不可以有正常人的反应的,之所以像个反应迟钝的,大概是……懒?_(:з)∠)_   太子长琴弯起唇角,一直注意着顾渠的表情变化,这时候安抚地摸了摸顾渠的后颈,如玉的手指微凉,却莫名让顾渠感觉到了些热度。“在担心什么?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然后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这就是太子长琴补充的话。   而在顾渠心里的翻译就是: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然后一直待在你身边。   ╮(╯_╰)╭很多时候,留白果然是一种艺术啊。   “恩。”顾渠之前还有些担心,现在安定了下来。太子长琴对他最近似乎更加特别了,说不出是什么意味,莫名觉得像是一种……圈占?顾渠甩了甩脑袋,太子长琴又没在他身上划分底盘,怎么忽然冒出来了这么奇葩的词儿。   太子长琴在看向顾渠的时候,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与顾渠以为的那个太子长琴,有多么像。   当然了,他总要找个机会,让顾渠真正地认识他。不过,那时候,他不会给顾渠抗议的时间。   “在这之前,您需要想起来,这一切。关于这个世界。”北山长袍广袖,一身素白的外衣上描绘着的是一棵苍松,似乎能从那其中看出他的几分风骨。   顾渠伸手敲了敲脑门,每次听到别人说自己失忆,这种感觉都相当糟糕,因为他是穿来的又不是干了啥事被贬到凡间这种梗,这么给他强加身世真的带胶布吗?   清澈的眼眸中浮起一层烦恼,皱起他略为秀气的眉毛,顾渠伸手捋了一下短发,骚了骚发顶,内心涌上一些烦躁的情绪,但面对这样沉重的话题他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长长呼出一口气。   如果我就是想不起来呢?   “北山!!”在北山山神等着顾渠的答复时,大山的深处蓦然传出一声怒吼!那其中包含着极其强大的怒气,远处天上的云层一瞬间开始剧烈地翻滚了起来,隐隐有什么要从云层封锁中突破出来。不知何处吹起的风将求如山的树林吹的哗哗作响,宽袖的衣袍也被刮的猎猎生风。   ……这声音,略耳熟啊……   顾渠摸了摸下巴,在这个世界,噪音污染能达到这个程度的,记忆库搜索起来真是妥妥的快啊,尤其是结合下这个嗓音的恶劣程度,南山山神!绝对是他!   这次南山山神换了个拉风的出场方式,在云端以人形的姿态站立,横眉竖眼对着北山,非常愤怒北山竟然包藏祸心!   东山从旁边的一朵云上探出头来,再次进入郁闷模式:“北山,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们解释的吗?”   北山看了看他们俩,再看了看对面的顾渠,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没有。”   因为在北山的思路里头,既然他们俩都没问他顾渠在不在他这里,他也没必要主动告诉他们啊。   顾渠瞅了瞅云端的那两位,再看了看北山,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再纠结失忆这种狗血剧情真是太棒了!而且南山那个丑八怪在和长琴打起来之前,他们一定会先内讧。   ……不对,世界要毁灭的紧张感呢?说好的讨论怎么拯救世界呢?   ☆、拯救(上)   在顾渠热切的围观目光下,南山总算是还没有蠢到真的去内讧,尽管看他的表情,已经是处于一种情绪的极端边缘状态了。用力地拂袖,他双目圆睁瞪向太子长琴等人的方向。   “上次让你们逃了真是可惜,既是这次又落到了我手里,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吗?”南山本就站的高,还偏要摆出一副仰头不屑看他们的表情,以至于顾渠抬头看去只能看到他脸上特别有标志性的鼻孔。   怎么老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充满着一股逗比的气质呢?顾渠抬头看着南山山神,摸了摸下巴。   “其实吧……死亡真是一件永远没法做好准备的事情。”顾渠深沉地朝着南山山神吐出这句看似逼格略高的话。也就算是个长相普通的,站在太子长琴旁边,很多时候都会被忽略掉。   感谢他‘被失忆’的另一个身份,让他的群众关注度永远都是辣么高。_(:з)∠)_   南山被他噎了一下,差点没背过气去。袖子指着他抖了抖,半晌愣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北山眼中闪过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   东山挠了挠头,有点儿郁闷他们都把自己给忽略掉了,想刷下存在感又不造干啥比较好,于是一个人在一边儿苦着脸。   太子长琴听到南山的话,眼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伸手搭在顾渠的肩膀上,这才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些。好久,没听到这样的宣战了呢。他感觉身体内部属于巫族的那部分血液在蠢蠢欲动。   南山大概是恼羞成怒了,瞬间变恢复了巨大的本体,青铜色的鳞片一层层覆盖了巨大的龙状身体,在云层中只透露出一部分的本体,与上次不同的是,在那些鳞片的周身,总是缠绕着丝丝缕缕褪不去的几缕头发般的黑色烟雾。   与南山山神庞大的身躯比起来,那些东西的细小程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顾渠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些东西的原因,是因为这些烟雾每一丝每一缕都很少,但从南山山神的巨大人脸部一直蔓延到龙身的尾部,看起来极为吓人且恶心,南山就像一个……掉进了蜘蛛网里的怪兽一样。   顾渠只看了一眼就决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默默将视线转移到太子长琴那张光洁无瑕的脸上,恩,我家长琴棒棒哒。   北山在这时候同样是注视着南山的变化的,见到南山的本体形态,竟是难得皱了皱眉:“难看死了。”   顾渠+太子长琴+东山:“……”   本以为南山这次肯定要炸了,谁想到南山仿佛一瞬间看开了一样,只鼻端喷出一口浊气,重重哼了一声又转变回原先的样子。   顾渠眨了眨眼睛,什么叫做种族歧视?!这就是!同样的话,他说出来被追杀,北山说粗来南山就沉默了,顾渠真的好想对他比中指!   南山重重叹了一口气,带着些怨气看向顾渠,而后再瞪着北山,似乎一瞬间都被抽去了力气,“你说的对,若不是我们现在求着这小子,我总要恁死他。”   北山不说话,也不知他是不是默认。   太子长琴闻言眼眸半敛,手中出现本命凤琴,漂亮的眼眸中流露出杀意,他讨厌听到任何对顾渠不利的话,南山的这番已是让他动了念头。   白皙如玉的手指勾着一根琴弦,显然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北山叹了一口气,略微皱了皱眉,身上素白的衣衫无风自动,上面的苍松绘图时隐时现。他开口的语气难得带上了些威严:“南山,勿要多言。”   顾渠开口,打算说些什么,在那一刹那却晃了晃神,再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声音出不来了,不光如此,眼前仿佛陷入了一阵黑暗,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却握住了一片虚空……不,也许是,他根本没能来得及伸出手。   虚无缥缈的世界中,他仿佛听到了很远很远传来的一声叹息,那声叹息是如此沉重,包含了说不清的怀念与不舍,一时间他这一生所过的一切都在面前走马观花一样的上映,最后的镜头定格在他趴在《山海经》上睡觉的样子,那本山海经的封面,绘着各式各样的鸟兽——   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着让他感觉到无比地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时间到了,该醒了。”   不!顾渠在心中大声喊出来,他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他还未来得及与太子长琴告别,他还未来得及帮上小华山的忙,他还未来得及……他有许许多多来不及做的事情,其实他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   “不想回去吗?”那个声音再一次问道,顾渠无法形容那个声线,分明是冰冷的,又夹杂着相当复杂的情绪在里头,有着这样声音的人,会有着怎样的相貌呢,在顾渠心底的某个角落,悄然浮出这样一个疑问。   顾渠想起了那时候刚来这个世界时的事情,他在进入这个世界时,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太子长琴,乍然的离开固然不舍,但是……但是,他想要好好道别,然后再离开。   “时间要到了,不想挽救这个世界?”那声音没等到顾渠的回答,又或者是已经知道了顾渠的回答,只又扔出一个问题。   顾渠这下毫不犹豫的直接回答道:“想!”这是他遇到太子长琴的世界,他不想这唯一证明过自己来过的地方,遭受到那样的毁灭。   那个声音轻笑了一声,似乎很是高兴,顾渠是不知道这主人高兴的原因的。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发现自己的世界又重新亮了起来。   “你,是谁?”顾渠在身体恢复知觉的时候,在心底问出这个疑问,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离开。   “等你醒来,你就知道了。”那声音恢复了该有的冷清,顾渠正疑惑着这家伙情绪怎么辣么多变的时候,就听见自己开口说道:“吾名泽之,此界之主。”   等、等等!我什么时候叫这个名字了?!   太子长琴按在琴弦上的手收了回来,疑惑的目光瞬间投向了顾渠,顾渠露出不在状态的表情,摊手表示这话真的不是自己说的!   太子长琴只轻皱了皱眉,压低身子仔细对上顾渠的双眼,见那双清澈的眼眸一如既往,轻声问道:“没事?”   顾渠想了想,除了说出奇怪的话,大概是没事的,泽之……这个名字好耳熟来着,但是他的同学里没有叫这么奇怪名字的人啊。   于是顾渠点了点头,这时候继续不由自主地开口对着北山说道:“此界因我重归,并入洪荒天道,世界原本法则遭破坏,是吾之错。若要自救,需破而后立。”   北山和南山还有东山,在听到顾渠表明身份的那一刻就通通站在了他的面前,听到他说的话之后,整齐划一朝他一拜:“遵泽之道长之令。吾愿付出一切代价,换此界太平!”   顾渠点点头,看向太子长琴,向来清澈的眼中带着些笑意,那笑在他脸上是那样自然,以至于太子长琴都分不清这笑容是顾渠的还是道长泽之的。“闻太子长琴五十弦动,可使天地重归混沌,不知长琴今日可否帮我一忙?”   太子长琴脸上的笑容微微敛了,似乎有些不悦。“此言谁之所愿?”   泽之似乎不明白这其中区别在哪里,只淡淡道:“有何分别?”   “是他所愿,尽吾之力。”这就是太子长琴的回答。   泽之又笑了笑,意识离开了顾渠的身体,整片天空不知为何乌云成片,雷声大作,天道似乎察觉到了太子长琴的想法,一道粗广的紫色巨雷轰然砸下,赫然是劈向太子长琴和顾渠。   太子长琴当即手下拨过数根琴弦,霸气的乐声响彻天地间,那紫色巨雷光电闪烁顾渠根本看不清东西,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视网膜的灼热,以至于忽略了肩膀的疼痛,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被带离了战场。   待到眼前逐渐亮的没那么厉害了,顾渠才敢睁开一些看看太子长琴,结果这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离那个紫色的光芒特别远,估计都隔开十几座大山了,正悬空在半空……等会儿,半空?   顾渠这时候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头顶的一片阴影正巧投在自己跟前,抬头看去发现是——好大的一条黑龙。   在长琴战斗的时候,他被一条黑龙绑架了?!   顾渠抽着嘴角,感觉这个世界略奇葩。   “大哥,发生啥了好好说话,咱能先放下来不?”顾渠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只黑龙的肚子的部分,试图让这位仁兄不要在关键时刻扯他们后腿。   那黑龙的肚子是白色的一片,非常精细的鳞片看上去与背部的黑色粗鳞不同,如同光滑的皮肤一般。   “……你叫我大哥?”黑龙从将顾渠拎到跟前,金色的拳头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渠,带有龙威的低沉语气中还有些微的鄙视。   等会儿,鄙视?!顾渠对上那双金色眼睛,好像知道这畜生是谁了。   ☆、拯救(下)   “你是悭臾?”顾渠看着那双金色眼睛当中深黑的竖瞳孔,开口问道。   黑龙冷哼一声,显然是应了。   哎呀哎呀哎呀,你还我那个任蒸任炸的黑色小水虺!顾渠还没来得及对这个欠艹的世界发表什么言论,就感觉肩膀上一松,紧接着眼前景物一花,一股失重感遍布全身——   “啊——!!!”你麻痹的悭臾王八蛋居然就这样把他给扔了下去!   “嘁,熊样儿。”独属于龙的沉重巨大的声音在他跟前响起,顾渠重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到了悭臾的背上,半空中微凉的风从衣领袖口各个地方吹进去,顾渠感觉到背上都是冷汗。   顾渠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胸口,长长舒出一口气:“悭臾,我去年买了个表。”   “什么?”悭臾漂浮在半空中,巨大的身躯无视了重力,金色的眼眸注视着远处,那里雷光漫天,一道道粗长的雷电劈下,完全看不清那其中的形势变化。   “没什么。长琴怎么样了?”顾渠眼也不眨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恰巧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整片天空发出巨大的轰隆声,几乎要将人的耳膜震破!如同炸弹在耳边炸响,顾渠一下子就整个人都懵了。   加上一瞬间的强光在视网膜上炸开,他的眼睛一时间是一片空茫,除了白花花的光什么也看不见。   心中只剩下一句话,太子长琴你到底干了啥啊?   这个真的是在拯救世界吗?在毁灭这个世界还差不多!   半晌像个傻子一样坐在悭臾背上,完全听不到也感受不到外界的声音和光,顾渠就像个木偶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连悭臾像打鼓一样的喊他都没听见。   忽然间,他感觉有一只微凉的手摸上自己的脸,条件反射地拍上去,伸手到半空又被另一手给握住了,这感觉……一般人的手没这个舒适度。   顾渠突然就放松下来了,是太子长琴。   额前被什么轻触了一下,有些柔软,带着些微的热度。是……长琴在亲他?   一只手覆上了他的眼睛,而后一股舒适的感觉传来,眼睛尖锐的疼痛在逐渐缓解,他眨了眨眼睛,太子长琴的掌心顿时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他的手指不由得抽动了一下,唇角不自觉溢出微笑。   等到顾渠重新能看见东西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是真的!   传说太子长琴五十弦齐奏,可使天地重归混沌,可他觉得还不如别让他看到!刚才那样瞎着就挺好的!   传说盘古开天时,阳清一面上升为天,阴浊之气下降为地,而太子长琴五十弦动破天,天空就像一堵无边无际的大灰墙,这时候突然破了个巨大的口子,墙一块块裂掉从上往下掉,天地间充满了鸟兽的悲鸣声,各种各样的混乱声音交错混杂,什么叫做世界崩溃,大抵如此……   尼玛这种类似2012末日灾难片的景象哦——顾渠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看着旁边淡定自若的太子长琴,五十弦动毁天地这事儿对他来说这么容易?   才刚刚感叹完,就眼尖地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顾渠抓过太子长琴身侧的手,那洁白的外袍上不停的往下落血,染红了一大片的衣袖,太子长琴想要抽回手,但顾渠拽住他衣袖的力气很大,他怕伤了他,只得由他看着,唇角是云淡风轻的笑:“我没事。”   第一次用上这样的能力,果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也只是废了一只手而已,对于使天地重归混沌而言,不算什么。   太子长琴已然猜到了几分顾渠的真正身份,见他皱着眉头的样子,用仍旧干净的那手,抚上顾渠紧皱的双眉,试图慢慢抚平那痕迹。   天空的塌陷,此界法则的破坏,已经使许多被拉入其中的仙神回归,天地间不时亮起金色的光芒,太子长琴见顾渠那说不出的悲伤表情,只放弃了原先的动作,改为抬起他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   顾渠被他的动作一惊,双手不由地抓住了他的衣衫,其中一只手便被长琴的血染了,可他察觉不到。   牙关被撬开的时候,顾渠还在睁大眼睛反应无能中……尼玛这还是那个温柔的小伙伴长琴吗!长琴你被谁穿了你快回来!   舌尖被侵入者重压,顾渠突然感觉到一股霸道的意味在其中,有些不能呼吸,手下用上了些力气似乎有要推开太子长琴的打算,察觉到他的意图,太子长琴扣在他下颌的手指收了收,一股疼痛沿着下颌骨蔓延到头皮,顾渠哼了一声:“唔……”   眼睛眯起,近在咫尺的太子长琴漂亮的眼眸中都是笑意,顾渠抓住他衣服的手更加用力,所幸那不知什么做的衣料非常结实,在顾渠松手之后不仅没有坏,连皱都没皱。   舌尖舔遍口腔的角落,刮起一股酥麻的感觉,沿着脊椎骨往下,从来没有过什么接吻经验的顾渠几乎要溺毙在这种侵、犯中。   长久的一吻到后来,顾渠原本清澈的眼眸已经变得迷茫,直到被松开才发现身体都要软了,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了太子长琴的身上,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还没来得及询问太子长琴的变化,就见太子长琴伸手抚着他的后颈,凑近他耳边,灼热的气息喷薄在耳边,几乎瞬间将顾渠的耳廓弄地绯红。“洪荒再见。”   洪荒……洪荒再见?   没等顾渠琢磨透这句话的意思,太子长琴就面带微笑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连带着他踩着的悭臾,那巨大的龙头回头看了他一眼,并不对他和太子长琴刚才的一番举动说什么,只略略点了一下头,顾渠眼睁睁看着这俩的身影逐渐变淡。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看着世界逐渐崩溃,置身于这个天崩地裂的环境中,举目望去,无他一处容身之所。   泽之……你答应我的要拯救这个世界,现在它崩毁了,你该如何?   顾渠心底不可抑制的涌上哀伤,就像是硬生生被撕扯着灵魂,却又无力阻止一样,眼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湿润了,打湿了下睫毛,而后雾气聚成泪滴,清澈的眼中全是哀恸的神色,怎么也没办法停下这样的悲伤。   他觉得头有些眩晕,也不知是怎么了,就像是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一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响彻天地间,“尔等,便自成法度罢,此界,不再不从于我。”   然后四面八方传来浑厚的声音,好像天地的誓言:“谢道长成全。”   顾渠没有力气去阻止这一切,看着天终于完全塌了下来,世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他还是站在这里,没有如之前所想的那样,回到该回的地方。   他们都回去了,独剩他一人,在这荒芜的,重生了的世间。   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他心底有个声音隐隐约约地响起,顾渠抬头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他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想要抬手擦擦自己的眼泪,却发现……手呢?!   一直都是这样的啊。那个声音更大了点,似乎想要引起顾渠的注意。   顾渠想要张开口,又发现好像没法说话,这次他终于确定了自己好像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可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徒劳地听着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越大越大,振聋发聩……   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一直都只有你啊!   不是的!我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世界!还有太子长琴!   顾渠在心中大声地呐喊出来,不知怎地连自己都觉得这声音显得无力,仿佛抗拒不了那句话,心底竟然还生出一股认同感来。   在这样的世界里,根本没办法计算时间,顾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星期……那太难熬,太漫长了,始终都只有那个声音在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就像催眠一样。   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一直都只有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去你妈的一直都这样!劳资不是一个人!劳资还认识别人!   顾渠在意识里疯狂地大喊,在这之前他已经崩溃过无数次,身体不知道在哪里,只剩下意识,看着这个混沌的世界,等待着回家的时候,等待着,那也许并没有尽头的希望。   这一次,那声音终于换了一句:“你还认识谁呢?”   顾渠脱口而出一个名字:“顾城!”   这个名字,如同打破枷锁的咒语,一刹那,顾渠的眼前飞快地略过无数的景象,混沌,三千魔神,无数的景象在他的眼前划过,最后定格到一张脸上,那张脸的主人——是顾城。   脑海中浮现出数不清的片段,都是与那魔神相识的故事。   那时盘古开天地,三千魔神死的死,伤的伤,后来他才知道,活下来的,只有鸿钧与魔祖罗睺。   当时,他才刚拥有自己的意识,就被刮进了开天地的罡风之中,模糊中只听到一个声音:“竟是这时候,才看到这样的法宝。可惜我已无力炼化你了……”   那魔神大概也是时日无多了,初开天地的世界并不稳固,三千大道也还在形成的过程中,魔神纵然力量通天也无法开辟出一方空间隐藏自己,只无力地看着这个新生的,逼迫着他们消亡的世界。   他听见捡到他的那个魔神自顾自地说:“我觉得我挺衰的,穿就算了,还穿来了这个洪荒世界,洪荒就算了啊居然连鸿钧的影子都没见着!光顾着戳死盘古了,结果没那个主角命居然戳不死他!想当年老子看洪荒文简直各种爽,谁知道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妈的!”   然后那个叫做顾城的咳了很久,强撑着一口气也要说完他自己的故事,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找到能说话的人了,简直就像魔怔一样,哪怕手上捏的是不知道开没开灵智的很屌的东西。   顾城自顾自的讲了很久,那时候他只是懵懂间听到了顾城的声音,还没办法回答他,不过已经是能够自己修炼了,只能不停地吸收周围的有用的气息,将它们都聚在顾城的身边,想让这个难得遇到的有缘分的小伙伴活久一点。   顾城讲了很久的话才有些纳闷地感叹了一句:“卧槽居然到现在还没死,我也是蛮命大的!”   顾城一点都没察觉到他的努力,大概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吧。   “这个破地方也挺讲究缘分的,我跟你说啊,你是想我挂了之后去找别人呢还是想自个儿呆着呢?哦对我忘了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开灵智啊?”顾城问道。   他想了想,在他的手心动了动。   顾城有些开心,那么多口水没白费,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久总算没变成一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真是太好了!   “你要是选前一个呢,你就动一下,你要是选后一个呢,你就动两下。”   他动了两下。顾城也不知道说啥,安静了很久,又自顾自地说道:“也成吧,就当你陪我了。我死了之后呢,估计你还能拿我身体当当养料,诶说真的,新世界开了之后灵气还挺不适合你生存的,你小伙伴肯定都被洪荒大能们捡去练法宝了,你是打算修炼还是修炼还是修炼啊?”   他不明白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就听见顾城有些落寞地继续讲了一些话,他想,大概这魔神只是想要找个机会说话而已吧。   所以他安静地躺在这个自从他有了灵智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小伙伴身边。   顾城大概是回光返照,那一口气还撑了很久,居然真的就让他把一辈子的故事给讲完了。“我跟你说,我来之前还在玩儿古剑,谁知道TM的欧阳少恭那么难打!我愣是被他虐了三轮啊尼玛!你以后要是还能去看看这个世界呢,你就去找到一个叫太子长琴,替我揍他一顿!要不是玩儿古剑劳资能穿越?!”   他在心中默默记住了小伙伴的这个要求,并且将太子长琴的名字默念了三遍。   在他的努力下,顾城陪了他很长的时间,一直到顾城最后都放弃了,跟他说:“你应该早点儿遇到我,不过以我丧病的程度估计你早点遇到我也得变成那些宝贝,你别努力了,就让我安安静静的死呗,搞不好还能回去呢。”   原来顾城一直都知道他的努力,只是一直都不说而已。   小伙伴不想活下去了,他有点不开心,可他不知道怎么做。   一直到小伙伴离开了,他都没能开口说上一句话,甚至不能喊喊他的名字。   后来他真的被独自遗忘在那个角落,顾城死了之后真的剩下他一个,在那个不知道哪里的角落,被顾城遗留的化身保护着,直到某天某个魔神破开那层层围绕的魔气出现在他面前,那魔神的声音冰冷好听,本古井无波的声音中有些微的惊讶:“竟是……落在了这。”   那魔神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他想了很久很久,他不想离开顾城,可是顾城早就不在了,他已经在这个世界里呆了很多年,没人再像顾城一样跟他说话,跟他讲故事了。所以他只能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顾城说过的话。   他最后还是同意了,跟着那魔神离开了那个荒芜的、顾城为他划出来的小世界。   他想去帮顾城看看那个新生的用顾城的生命换来的世界,虽然那时他什么都不懂,可仍旧觉得难舍。   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其实他不是没有身体,而是他本体便是这样的,没有手脚,甚至说不了话。   顾城那时候感慨太多,像是迫不及待找个人倾诉,找个人证明自己活过,而不是独自被遗忘在洪荒的角落。   以至于,他有名字了,也没能告诉顾城。   他的名字,是带他走的那个魔神取的,那魔神……不,应该是圣人了。那圣人跟他说:“既是混沌青莲的一部分,你便名泽之吧。”   泽之,音同泽芝,莲花别名。   如同他在这个梦境世界的名字,渠,谐音蕖,而顾姓,也只是因为,怀念那唯一的友人而已。   小剧场:   顾渠:@太子长琴,扔下劳资一个人算是咋回事?   太子长琴【露出冤枉的表情:明明是你的意识把我赶出去的啊。   顾渠很严肃地看着太子长琴,睁眼扯瞎话:长琴,那不是我。   作者:楼上滚蛋!   ☆、通天教主   意识散发出去,仿佛感知弥漫到了整个洪荒的所有角落,又在他睁眼的一瞬间尽数收回。   那是一双清澈的双眼,在那其中看不到半分瑕垢。   睁眼的刹那,对上了同样带着笑意的一双黑色眼眸,那双眼眸极漂亮,黑白分明,眼角轻微上挑,剑眉斜飞,怎么说呢……五官简直完美地无可挑剔,尤其是那淡红薄唇还上扬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之后。   在把眼前人的五官打量了一下之后,泽之才感觉出不对来,这种一觉醒来就对上一个陌生男人是什么节奏?!_(:з)∠)_   “醒了?”有着一张漂亮脸的男人凑近他的脸,距离近到都要呼吸相交。   泽之愣愣点了一下头,捉摸着眼前这人略眼熟啊,到底是谁来着呢……   “怎么,一觉醒来便不认得我了?”看见泽之明显是没反应过来的状态,那男人眯了眯眼,唇畔的弧度有些危险地降了降,即便是不听他的话也知道这大概是有些不高兴了。   泽之的目光转移到他头顶的玉冠之后,眼熟感更强烈了,不过他可不想再被失忆一次,那是一顶雕刻着芙蓉形状的冠。自从被带回了紫霄宫之后,他接触最多的人,除了老师便是三位师兄了,好吧……记忆之前有些混乱,认不出师兄怪他咯?→_→   “怎么会呢,亲爱的师兄。”泽之唇角溢出笑意,习惯性地揽上那男人的脖子,等到伸手之后才发现哪里不对,之前这么做是因为他一直都是小孩子的状态,通天带他的时候嫌他走路太慢向来都是抱着就走,现在……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睡着睡着就一不小心抽条了呢。   “总算是,长大了。”通天感叹道,那情绪有些复杂,似乎是有些欣慰,又有些怀念。   “师兄,你这语气像是在嫌弃之前的我。”这次凑近的人换成了泽之,他咂了咂嘴,露出有些不满的表情,依稀可以从那英俊的脸上看出小时候的痕迹,除了一双眼还是那样清澈,其他倒是不怎么像了。   他长大的时间还真的就那么一刹那,通天都有点儿不适应小不点突然变成了个大男人,所以见他撇嘴,不由加深了笑意。   “你想多了。”通天伸手捋了捋他的发,突然觉得他的头发这样散着有些不顺眼,捉摸着去哪里寻个东西炼成发冠给他束上。   泽之伸手打了个哈欠,之前梦中的一切还历历在目,移开视线看了看周围,是简约大方的宫殿,那冷清的布置不是通天的风格,是了,他自从被带回来之后,就没有离开过紫霄宫一步。   “刚才做了一个梦,师兄我睡了多久?”泽之从坐着的那个蒲团上站起来,真是在紫霄宫呆久了,连坐着睡觉的技能都锻炼出来了。   转头找了个铜镜打算照照镜子,却发现通天半天没给他反应。回过头重新看到之前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一身大红绛绡的男人,却见通天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接收到泽之疑问的目光,通天倏然一笑:“你的梦,可是不简单的很。我也恰醒来,约莫不过几个时辰的事罢了。”   等会儿,师兄你的意思是你刚才也睡着了?!   泽之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下巴半天没合拢,怎么别人睡觉特色是梦游,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拉着别人一起做梦?……略屌啊。   “你成长的力量倒是不小,不光是我,大概这洪荒境,与你有缘的,皆进入其中了。至于窥得什么,便是各自造化了。”通天也从那蒲团上起身,浑身并不见睡醒之后的那股子神清气爽,仿佛他本来就是这样。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太子长琴,回想起那个惯是温和的人,最后露出的那个势在必得的笑容跟他说出‘洪荒再见’的时候,想必已经隐约猜出了他的实力了。   不过他自从被老师带回来之后,就从未走出过紫霄宫,除去妖族四大首领,六圣等来过紫霄宫的,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呢?   莫名地忆起顾城,他眼中的光黯淡了些,向来与他相处最久的通天只看了一眼便问道:“何事如此?”   泽之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随手从空间中取出一条发带绑着突然变长的头发,这发带还是他某次上山去捉了只仙鹤打算吃,结果那仙鹤为了躲避这灾难拔的一根羽毛贿赂他的。当然了事后他被迫去看着老师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很久,然后又不得不面壁思过。   理由当然是残害生灵,备注:开了灵智的。   他当时特冤枉,因为他明明就是残害未遂!可是对着老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怕老师让天分分钟降道雷劈死他。   “只是,想起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而已。”泽之声音低了些,眼睑半遮,挡住了眼中一半的光芒,长睫毛在眼中落下大半阴影,随着他眼睫的轻颤,眼睛中光亮的部分时少时多。   通天鲜少听他说起这之前的事情,乍然发现小师弟自从来到紫霄宫之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儿,不知怎地心中有些郁闷,开口便道:“说来听听。”   泽之又怎么会没听出来那话中的意思,斟酌了下语言,才描绘出那人给自己留下的印象:“他,是我开灵智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在说到朋友的时候,泽之顿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更好的词了,大概这个定义是所有的关系里面最妥当的,对于那个特殊的魔神顾城来说。   通天极漂亮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霎时间眯了一下,而后只轻轻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在洪荒这个世界中那么久以来,能像三清或者是帝俊与太一之间关系好的已是极少,一般无甚联系的人之间根本都是不落井下石就属于相当不错的类型了。虽然泽之和通天他们同为鸿钧门下,他们说来或多或少有些联系,不过这都是拜了泽之一直和他们相处所赐,不然估计泽之哪天挂了他们也没什么感觉。   而三清当中,泽之处的最好的当属通天。大师兄老子完全就是无为的状态,只要你不动他的丹药不去骚扰他那独享天地灵气的药园子,基本上你干啥错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的。   至于元始天尊,名份上的二师兄,泽之最怕的人倒是他了。_(:з)∠)_   原因么……泽之脑海中浮现出某一次把二师兄的某个法宝不小心当吃的给吃下去之后,那天的晚餐就变成了大师兄的失败品——带有一股烟熏味的可怕丹药之后,他再也不敢在二师兄那里吃东西了。   那味道,他大概永生难忘。   “师兄,我忽然想出去看看,你之前说过你的道场在东海金鳌岛碧游宫,那地方,想必煞是漂亮。”出了房间门口,泽之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看着这整座毫无人烟的恢弘宫殿,竟是在心底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想要出去看看的心情。   通天也是知道他从未踏出过这里一步的事实,闻言只将手放在门上,大红的衣袖与这地方的清冷格格不入,偏偏他恣意张扬的骄傲又仿佛再适合不过。   没等通天接话,旁边突然插、入一个略显冰冷的声音:“只想去碧游宫?”   这个声音的出现让泽之的身体第一反应就僵硬了,原本只是想看看他成人之后模样的元始见他如此,只冷哼一声。   “啊哈哈,二师兄这是哪里的话……”泽之讪讪地接口,目光闪烁着不愿对上元始那双极犀利的眼眸。   通天听到他的回答,不知怎的将唇角的弧度扬的更高。元始见状有些不悦,俩人接手泽之是差不多的时间,泽之对他们俩的态度却天差地别。   “还未来得及恭喜你长大。”元始扯出一抹笑,看向泽之的眼神也同样是复杂的,毕竟混沌青莲在天道形成的那一刻就不被容于世间,注定化作法宝落入洪荒大能手中,莲茎原本也大概是会被刮入罡风中毁灭,意外地他落到了那时不甘就这样死去的顾城手中,而顾城竟然化身护他。   可以说,若不是鸿钧在合天道之前发现了他,带走他,并且一路护着他的话,他早就在洪荒这个世界的规则里game over了。   这样说来,他能平安长大也算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儿,当的元始这一句恭喜。   泽之清秀的脸上洋溢出一抹真实的笑容,三清对他的诸多照顾,他还是记得的。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和欣喜:“二师兄现在说这话也不晚,泽之在此多谢师兄们之前的照顾了。”   元始的表情不咸不淡,显然对他的感谢不太感冒。不仅是他,通天也没露出什么表情,唇角依然是挂着浅薄的弧度。   泽之吐了吐舌头,自是知道这话有点见外,给他们添的麻烦太多,哪是轻易的一句道谢就能解决的。   “听闻你之前构筑一梦境,拉入洪荒众多大能,我们几位兄弟中,倒是只有通天与你有缘了。”元始看似不经意的抛出一句话,泽之立马就有种抱头蹲地的冲动。   潜台词就是:合着我带你这么久,缘分还成了我单方面的是吧?   瞅见通天略显愉快的表情,元始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心塞:“哦,好像在那之中,你还和巫族的一个金仙定了终生?”   通天的目光瞬间转向泽之,以杀证道的他眼神要是犀利起来不会比元始差多少,这时候看着通天和元始两人明显要解释的表情,泽之都要给俩师兄跪了。   “不是啊!师兄你们听我解释QAQ”泽之在长大为人之后的俊美容颜,就这么轻易毁在了他要抱师兄们大腿的表情中。   ☆、老师鸿钧   面对着一张冷清一张冷艳的等解释的脸,泽之表示压力比不周山还大。   尤其是他发誓那个梦纯属意外之后,元始的脸色好看了点,通天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意味着,梦是意外,可和太子长琴的事情,就没有辣么简单了。   头戴玉清莲花冠,一身金丝玉缕霓裳衣的元始显得……土豪气息满满,尤其是他还露出一副清冷的表情地时候。此刻瞥向通天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同情,活像是同情那种辛辛苦苦种了大半年白菜,结果一夜间收到白菜给猪拱了的悲惨消息的老农。   虽然他也对这件事相当的,有探究兴趣。   跟通天的心态差大概在于,这白菜他只种了三个月,俗称的五十步笑百步。   “太子长琴……呃,师兄,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以后有空再好好探讨。”交代到一半,泽之难得get到了通天的脑洞,有点担心起太子长琴的人身安全,停顿了一会儿试图转移话题。   毕竟,他不能出紫霄宫,可不意味着通天也不能。   谁知通天完全不配合他的转移,只轻笑一声盯着他道:“我今天就很有空。”   泽之:我能说我没空咩?→_→   就在泽之挣扎在是就此屈服还是宁死不屈这两个选项之间的时候,鸿钧身边的一个童子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僵持。   很好,老师要见他。   泽之前所未有地感激起鸿钧的存在,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使之不要显得太过于心花怒放。   他还没走出所在的地方呢,身后元始就给他来了一句:“那个消息,是妖族伏羲传出来的。”推的一手好责任,既让通天不高兴了还让泽之将责任直接怪到了伏羲的头上,他依旧安然处之。   卧槽伏羲我只知道你会八卦,没想到你辣么八卦!   “我在这等你。”这是通天的回答。   于是俩人都看着泽之远去的背影明显的从轻快瞬间僵硬成了木头人。   这种僵硬一直持续到了泽之去见鸿钧。   紫霄宫的正殿是常年没有人在的,鸿钧以身合道之后,身体的存在意义对他来说就不大了,寻常人本就进不得紫霄宫,在这之后,基本上紫霄宫的人就剩下他和几个童子,还有虽然有道场却为了他常住在这的几个师兄。   正殿门外是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一片白玉勾栏装饰,划出的几片水池中,有游动的鱼和几株莲花。   生长极度规律的莲花原本还是含苞待放的状态,泽之的经过使得它们一刹那通通绽放到盛极的状态,走在泽之身侧的童子见状感慨道:“紫霄宫鲜少见得这种场景,也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泽之眉目间流露出笑意,停下脚步,朝着几朵绽开地相当漂亮的紫莲伸出手,修长的指尖只在半空悬着,便见到那池中莲花仿佛刹那有了灵智一般,争先恐后地挤到他的身边,柔软的花瓣蹭了蹭顾渠的指尖,有的更是生长到了他脸颊的那个高度,亲昵地挨上了他的侧脸,一时间他竟是被这满池莲花包围了。   能生长在紫霄宫的莲花,也不会是普通的东西。还真就有那个资本无视来的任何人,平常各个按照正常的生长规律来,只是因为泽之乃是出于混沌青莲,故而对他的气息觉得相当亲切。   泽之的欣喜也是格外明显的,身边的都是同类,皆散发着莲花的清香,一时间将他身上也沾满了,只挨个点了点那些莲花的花瓣:“又高兴成这样,我分明是成天都在,这样快地开,一会儿又该谢了。”   除去鸿钧通常不在正殿的原因,这也是他鲜少踏足这条路的缘由,万物生长自有其规律,他的到来让这些莲花总是喜难自禁,这对它们的修炼惯是没好处的。   那些莲花兀自挨近他,装作听不懂他的话。泽之只得失笑,身子往前挪了两步,手上虚推着那些莲花:“再闹下去老师该等久了。”   莲花们依依不舍地退回到原本的生长位置,花蕊朝向泽之的方向,仿佛在目送泽之走进紫霄宫正殿。   泽之一身淡青色素衣,用了混沌青莲的颜色,与这紫霄宫举目望去的冷淡色调倒是挺配。   鸿钧自从合道之后,周身的气息便弱了许多,或者可以说是,完全没了人的气息。其实并不是他变弱了,只是他的神识更加分散,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看到整个洪荒的所有角落。不食人间烟火,不管看他多少次,泽之依然都只有这句话可以形容他。   但是其实,泽之是知道的,他的老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只是那人情味儿在他身上已经不剩多少了,混沌三千魔神,而今只剩了他一个,又以身合道,为数不多的情感也被天道剥削的差不多,余下的,怕是只有极浅的少许了。可也就是那极少的一些情感,护住了泽之。   看过了整个世界从荒芜到而今的兴盛,看尽了这世间的杀伐掠夺,见证了多少洪荒大能的成长,他在这世间却了无牵挂,他该是孤独的。   也许泽之猜的不对,可他就当自己是猜对了的。   又看到老师,泽之恭敬的行了一个跪拜礼喊道:“弟子见过老师。”   坐在那蒲团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双包罗万象的眼睛,宛若在其中运转着整个世界的规则,好像一轮巨大的星盘,其中运行着无数星辰轨迹。这世间万物,已经再无可以入他眼的了。   一头银发束起,与他深紫色的道袍相应出低调的奢华,他淡漠地看向泽之的方向,难得看的出些许情绪地勾起一点唇角,尽管那弧度几乎接近没有。看惯了他面无表情样子的泽之自然是能注意到这些许变化的,只听见老师好听的嗓音发出一句话:“长大了。”   泽之当然知道鸿钧见他一次不会是为了这样简单的事情,可还是为鸿钧的这话感到有些高兴。宁可说一句感慨也没有先提想要说的事情,足可见老师多少还是将他放在了不是那么无关紧要的位置上的。   “是。”泽之起身,弯起唇角,眉目带笑回了一句。   “想出去了。”鸿钧只略略看了他一眼,就戳中了泽之的心中所想。   怎么觉得这话这么像是,翅膀硬了想飞了?   没等泽之捉摸对味儿来,鸿钧又补了一句:“还未到时候。”   那你让我想这么多?!老师你耍我呢?   泽之觉得这个世界有点无理取闹,因为他的老师勾起了他的兴趣然后再给了他一棒子。   感觉不会再爱了。_(:з)∠)_   “闲来无事入一梦,感觉如何?”看见泽之一副便秘的表情,鸿钧眼中不由得闪烁了些许笑意,问了他另一件事。   泽之:老师,您别告诉我,您对我的终生大事也很感兴趣。→_→   “老师,您问的是哪方面的感觉?”泽之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鸿钧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也很奇怪。   两人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不约而同地将思想转到正常的渠道上,神奇的是泽之竟然也能接上鸿钧的意识,斟酌了下语言,回答道:“此界因我而起,当初便是在顾城化作的世界中懵懂间诞生的世界,我自知天道不容它存在,因而我再进入之时便是它毁灭之日,不曾想到会拉入如此多洪荒大能。此界不灭,虽与我已再无联系,我还能成长,许是天道将其中因果归于他人罢。”   鸿钧轻微颔首,但是最重要的东西,泽之还是没有悟出来。   这其中的事情,望他日后能明悟一二吧。   “那么,何人受了这因果?”泽之话锋一转,抓住了这个对他而言的重点。   鸿钧安静了一会儿,才悠悠回答道:“是何人将这世界脱离天道所控制?”   泽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是他,让太子长琴五十弦动,让那世界重归混沌。那样,万年之后,三大山系甘愿毁去自己,融为新世界的规则将会再次运转,属于他们的世界,才刚刚开始。   也许万年以后,依然会有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华山山神出现,却是不同的结局。   可是他忘了,他忘了,他没有使天地重归混沌的能力,太子长琴有。太子长琴帮他,却还帮他背负了这因果。   长琴不会不知道,是他太天真,没有想到。   谁能料到,当初不记事时定下的未来,竟会成了日后牵连他的祸根?   泽之的脸色变得煞白,唇几乎都没了颜色,鸿钧见他如此,知他大抵是动了真感情的,只恢复了无表情的样子,注视着这最小的关门弟子。   “原来,竟是我害了他……”鸿钧是护着他的,天道因果,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个人,居然是与他联系最亲密的,太子长琴。太子长琴让天道失败这一次,日后如何能容他?   泽之喃喃地念出这句话,再次看向鸿钧的时候,眼神中已是带了一股坚持。   “老师。”泽之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中不觉带上了一点恳求。   鸿钧不为所动,甚至是看到泽之请求的眼神,亦是不动声色。   “你此次梦境,洪荒中大部分入其中,或多或少看到自己日后。洪荒欠你这份情,你是打算都用来还他?”过了一会儿,鸿钧才慢慢开口说道。   泽之不知道怎么形容听到那番话时自己的心情,虽然不知道老师是怎么做到的,可他也知道,这份让洪荒都欠着他的做法,只是想要保他在洪荒能最大限度活下去而已。洪荒中人重因果,既是欠他一份人情,没什么情况是不对对他动手的。   他的成年礼,鸿钧没有给他什么法宝,却给了他比什么法宝都重要的一道护身符。   泽之不由得再次跪下,深深的拜倒,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弟子谢过老师!洪荒之中情分难求,弟子不知如何报答老师。只求老师让我还了他这次,再用此生报答老师恩情。”   鸿钧轻叹一口气:“何至于此?”   “洪荒欠我一份情,我却欠他一份情。”泽之跪着,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这句话,心脏骤然收紧,似乎在应他当日许下的誓言。   若是你当真落入那般境地,不论隔着多远,我必会跨越万水千山,来到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泽之:长琴,怎么办,我害了你。   太子长琴:以身相许,卖、身还债。   泽之:……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作者【举牌:楼上又开始秀了!   ☆、被罚了   鸿钧觉得有点儿心塞,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没错,牛逼如道祖,也是会心塞的。洪荒圣人可以历万劫不灭,染因果不沾,即便如此他当初传道的时候也只收了三清这三个正式的弟子,那时候最小的弟子是通天,通天在洪荒可谓是拉的一手好仇恨,如果不是一柄青萍剑纵横四方战力高强,指不定哪天就被寻仇上门的家伙群殴死了。   可是就算是通天也没有让他这么操心过,鸿钧开始相信别人说的‘最小的永远是最让人操心的’这句真理了。   就像是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在成年的那一刻忽然把你给的成年礼转手给了心上人,而那个心上人还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出来的,只随便演算下就知道妥妥短命的家伙。   鸿钧之所以敢这样大手笔,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七道鸿蒙紫气,最后一道给了红云,红云没有那个实力保住手里的东西,故而被杀,那道紫气消失。他在被追杀的时候,多少欠他因果的人袖手旁观,在洪荒中欠因果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只要红云一死,他们就可以不用还这个因果了。红云死一是因为他自身实力弱,二是因为他没靠山。   泽之不同,身为鸿钧的最小的徒弟,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傍上了洪荒最大的靠山,别人要想不还这份因果,试图杀了泽之,简直就是在变相得罪鸿钧,更何况还有个睚眦必报的通天绝对等着杀他全家。   这份因果可是让众多大能痛并快乐着,快乐是因为很多未有准圣实力的竟然也能隐约知道未来身上发生的大事,可避开。痛则是因为这因果是强制绑定,洪荒众人谁找死去得罪三清得罪鸿钧?故而这因果你是想还也得还,不想还也得还。   洪荒众各个梦醒来之后捂着胸口感叹竟然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泽之的大名竟然一时间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传遍洪荒。   当然了,最后鸿钧给泽之的回答还是那句话:“时候未到。”   这次心塞的人终于轮到泽之了,他纵然成年,实力也被永远压在准圣级别以下,他这样逆天的存在本该被天道恁死,容他活下来也只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但这不代表天道会允许他强大。   当初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了一。这一即便是鸿钧以身合道也无法弥补,他的存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是鸿钧不知不觉中小小算计了一把天道的产物,这次的梦境更是如此,干脆将洪荒中的人拉入,送了泽之一份礼物,却又把最后那世界脱离轨迹的原因直接归给了太子长琴。   不过,他前算后算,泽之会对太子长琴起誓,是他没有料到的。   以至于,他们俩的气运联系在了一起。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在洪荒是应验最快也最实用的一句话。   “老师,我早知今后的洪荒,巫妖之战不可避免,若我此刻不出,他怕是凶多吉少。”泽之从地上直起身子,清澈的双眸直直对上鸿钧的双眼,刹那间看到其中的星辰轨迹,几乎要陷入那当中。   所幸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鸿钧也未开口说话,他不至于错过什么。   鸿钧盘坐在那里,冰霜高洁的身姿,不沾染这浮世半分污浊,神情淡漠,听泽之的话语,不动半分声色。   泽之无奈了,可他的双肩也未垮下,只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一直注视着鸿钧。   “既是知晓,你还嫌你搀和的因果不够多?”鸿钧的声音有些冰冷,双目半睁,却清明透亮,世间一切在他眼中不过眨眼间的事情罢了,没有什么能瞒得过这天地第一位圣人。   “弟子知错。”泽之认错倒是认得很顺溜,只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恩,我知道我错了,可我就是不改。   鸿钧眯了眯眼睛,空气中无端生出一股气流,将泽之卷到了门外,殿门在他面前合上,并着鸿钧的一句话:“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   艾玛,他竟然看到鸿钧万年难得一次的发脾气,是不是赚到了?   泽之的脑回路永远这样异于常人,在得罪了自己的大靠山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认错而是惊讶于老师居然会因为自己生气,这种莫名的喜悦是怎么回事?_(:з)∠)_   脑洞大开的后果就是,他忘了他还呈着半空中无着陆点的状态,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接住了他,估计就是妥妥开启那种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两圈的毁容模式。   大红色的袖袍下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将他牢牢固定在胸膛上,承受了他往后飞出的冲击力,随后另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通天唇角的弧度有些无奈:“你倒是有胆量,连老师也敢违逆。”   一旁的元始同样是看着的,只是之前完全没有要出手拦下泽之的意思,在他看来,熊孩子是需要接受一些现实的教训的,见到通天的举措,原本是想要阻止的,可看到泽之那种晃神完全心不在焉的样子,还真的开始担心会不会直接头着地。   本来就够傻的了,再严重岂不是没救了?   “三弟,你太惯着他。”元始板着脸,面无表情地教训道。   通天不说话,算是默认。不知何时也走到这里的老子见泽之竟然还笑的出来,只略微挑了下眉,开口道:“不知尊师重道,今晚晚餐取消。”   泽之立马苦下一张脸,看来让老师生气了这事比骚扰了大师兄的药园子还大,没饭吃……简直是他的噩梦。   “大师兄……”泽之鼓着脸,双眼立马装备上泪眼朦胧的效果,试图卖萌求放过。   老子不为所动,白色居多的太极阴阳八卦衣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玉树临风,表情越发高深莫测。   泽之只好曲线救国,不对,救自己,转头看着还将一手放在自己肩上的通天:“师兄……”你快劝劝你无情无义的大哥!   通天轻笑一声,不知为何心情指数直线上升,伸手摸了摸泽之的发顶,好听的声音说着恶魔般的话:“大哥的决定我可改不了,更何况我忽然觉得这个处罚还不错。”   老师我错了跪求再来一次的机会!   泽之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拯救一下,将救命稻草压在了元始天尊的身上:“二师兄,你一定不会抛弃我的对吧?”   元始冷笑一声,“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最后才想到我这件事能让我高兴起来?”   是我的智商。→_→泽之在心中默默回答道。   为了吃的不要尊严这一点泽之依然没有改变,只见他换上特别真诚的表情对着元始深情款款地回答道:“因为我有着一颗永远相信你的心啊!”   元始天尊哼了一声,冷峻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我觉得,你这个月都可以不用吃了,反正也饿不死,对吧?”   他的提议得到了通天和老子的投票支持,泽之感受到了三位师兄散发出来的森森恶意。   恭喜泽之同志获得花样作死大赛冠军,此处应有掌声!_(:з)∠)_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鸿钧,因为他就算不说话也依然掌握着泽之饮食的生杀大权。   论:有三个控老师的师兄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   #得罪了老师就得罪了整个洪荒,我竟然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   #师兄们竟然比爱我还爱着老师,总觉得自己输的很不甘心QAQ#   #假如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选择对老师唱征服#   “大师兄,我已经三个月没吃肉了啊!”泽之声泪俱下,活像是受到了什么可怕的家庭虐待的孩子,为了吃的简直不要理智丧心病狂。   老子觉得有这样的小师弟,大概是他自诞生以来最丢脸的一件事,没有之一。这一刻,忽然就理解了老师不让泽之走出紫霄宫的原因,丢不起这个人。   通天听着这句话,总觉得哪里略不对,在紫霄宫里固然是不能随意杀生的,毕竟万物皆有灵智,更何况是在这不寻常之处的生灵。通天突然想起来三个月前带过来给泽之作伴的一只仙鹤,若不是泽之的这句话他还想不起来这茬,通天露出一个极漂亮的笑容,这个笑通常都让熟知他的人察觉到不妙:   “这么说来,三个月前我带来的那只仙鹤是被你吃了?”通天压低了声音,语调捎着危险地气息。   似乎不小心说出了什么惊人的大秘密。泽之心中咯噔一声。   “师兄,我可以给你解释。”泽之依然没有看清自己的智商上限,仍旧在挣扎中。   “恩,你可以开始编故事了。”通天一句话扼杀了他仍未出口的……谎言。   在这个一眼就被看出想法的世界,泽之觉得自己大概再也没办法愉快地生活下去了。   在一边围观的元始叹了一口气,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忧心。他该拿什么来拯救小师弟被他自己吃掉的智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泽之: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智商?【视线看向自己的师兄们   老子:别看了,我暂时炼不出这么逆天的丹药。   通天:乖,师兄不嫌弃你笨。←根本抓不住重点   元始:哼,我又是最后回答的。我觉得你的蠢大概是没救了。【神补刀   泽之……累觉不爱。   ☆、第25章 思壁思过   最终泽之签下了不平等条约:今天晚餐木有了,去空房子里面壁思过,以及从明天开始要去哄好老师,要求认错态度诚恳,这关系到他接下来一个月是有的吃还是没得吃,最后一点是要从明天开始每天夸师兄们十句好听的,争取宽大处理。   ↑最后一句是怎么回事啊摔!师兄你们才五岁吗!为什么像幼儿园小孩子一样需要赞美啊!你们是缺爱么!   在内心疯狂吐槽完之后泽之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像鸿钧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存在,是真的不会露出欣喜的笑容夸自己的徒弟干得漂亮的,这样推测下来,说不定师兄们真的很缺爱?   自以为知道了师兄们的小秘密,泽之看他们的眼神就带上了一股同情。   在把同情心分给他们之前,泽之需要先把这个宝贵的感情留给自己。   紫霄宫里头空旷的房间有很多,基本上闲置也不会有灰尘,这么说来,两个童子哥哥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忽然有点好奇。   房间里只有一个蒲团,啥也没有……没吃的,不幸福。   泽之独自坐在蒲团上,面对着冷静的屋子,撑着下巴思索着明天该怎么保持良好的态度劝老师同意自己去还太子长琴人情这件事。虽然太子长琴只要一死,自己与他的因果就不用还了。   不过,这种准提和接引才干的出来的缺德事儿,他才不干。   欠的就是欠的,只要那人神魂不散,他必遵守诺言,到他身边。   漫长的时光只要是用来修炼,只是眨眼的事情。但泽之只是睁着眼睛在那里发呆,他需要好好琢磨一下,妖族的事情。   准圣级别的可以知道过去,他也是成长之后才勉强够到这个档次,不论怎么推算,都觉得妖族和巫族是妥妥的要重蹈龙凤大劫的趋势啊。   天道为什么会容不下妖族呢?   难道妖族都自带作死技能?   这真是一个难以理解的事情。   通天不愧是三兄弟间最疼泽之的,见他一个人思过,也还是到殿内去陪他。结果刚打开房门,就看到泽之一副懒洋洋的发呆的样子。   还真是永远都不会消停啊,就连思过也是这幅拒不合作的样子,很多时候通天都不由得想若不是他们护着他,这副模样到了外面肯定是哪里麻烦往哪里跑,最后自己作死自己的类型。   不得不说,通天真相了。当然,他一点儿也没发现泽之的这幅拉仇恨和他是多么的相象。   所谓的物以类聚。   泽之回过神看到通天,相当自然地露出一个笑容,似乎早就知道通天肯定会来陪自己。其实一般来说,弟子出师之后就该在自己的道场待着了,可通天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坚持在紫霄宫陪着他。   老子和元始偶尔还会出去,只有通天,在这里大概陪了他很长很长的时间,印象中化形之后,还是鸿钧将他托给他们三兄弟带着,而当时,他在几人当中,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通天。   大概很多时候,缘分真的只是一眼之间的事情。   “我就知道师兄肯定心疼我一个人。”泽之笑的像个得了便宜的小孩,仿佛他从未长大过,看着通天,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溢出。   “身体是长大了,心智还跟个孩子似的。”通天故意板着脸训他,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这样没大没小的说话,可那双漂亮眼眸的轻微上挑却出卖了他,显然他也是很喜欢泽之这样依赖自己的。   “反正不管我多大,师兄都是我师兄啊。”泽之眨了眨眼睛,简直是卖萌的一把好手。   通天本就是三兄弟当中最小的那个,三人之前感情好时也是最得宠爱了,有了比他还小的还需要照顾的存在,自然也会用他独特的方式去放纵他。洪荒时期的人们才不会管什么正确的教育方式,所以基本上对于自己的人从来都是特别护短且以溺爱为主。   这点从后期的阐教和截教大战就可以看得出来。   “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没有吃的给你。”在泽之的旁边,自带蒲团坐下就看到泽之冲着自己不停的眨着眼睛,通天很淡定的给了他一个回复。   泽之摸摸肚子,不让吃货吃饭,真是整个洪荒最严酷的惩罚啊。   为什么师兄你要提这么残忍的事情QAQ   “反省出什么了?”通天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其实根本就没在反省,但是显然这句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一定会被师兄揍。泽之转了转眼睛,还没等开口呢,通天就知道他要干啥了。   “难道我没告诉你,带了你这么多年,你撒谎的念头刚冒出来,我就能知道吗?”通天单手撑地,凑上前看着泽之的面目,俊美的容颜即便是放大也无任何瑕疵。   有时候有一个太了解自己的师兄,也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忽悠就成了一项急需装备的技能,而且还是需要能够随时升级的。   “呃,师兄慧眼如炬。”泽之干笑着拍马屁。   “这句话听腻了,换一句。”通天的表情都没变,非常不要脸地提出这个要求。   泽之卡了一下,才有些无语地对上通天,“师兄,每天夸十句这件事,不是明天才开始吗?”   通天凑得更近了,“你有意见?”   “不敢QAQ”泽之妥妥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师兄真聪明,师兄萌萌哒。”泽之速度赞美出两句。   通天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句话里面有什么潜台词啊。可惜他不是顾城那样的现代人,所以不知道萌萌哒的潜台词就是他忘吃药了。   皇天作证,泽之真的只是字面的那个意思而已。   一刻钟之后,泽之口渴了。“师兄咱能玩儿别的不?”   这样听着别人丧病地赞美自己也是一种病!自恋是病!师兄你们醒醒!   “我打算建一个教派。”通天心情舒畅地引出了另一个话题。   泽之的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个好兆头,师兄们建教就意味着离他们反目不远了,与他们感情这么深厚的他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事儿发生的,说什么都要堵住通天这时候的脑洞。   “师兄,你这么霸气侧漏的存在,必须要有一个高大上的名字,比如说什么八荒*唯我独尊派这样才配得上你!”泽之前所未有的认真,清秀好看的五官中,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可通天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从小带到大的师弟突然又暴露出一个异于常人的地方,而这个特点还非常不能忍。到底是怎么样奇葩的审美才会喜欢上什么‘八荒*唯我独尊教’这种糟糕到极点的玩意啊?还一脸认真!   通天的表情有点僵硬,半天才缓过来。   “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截教,截取天道的一线生机。”通天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决定,原本只是个打算,在听完泽之的话之后,这个打算就成了定局。   “不行!”泽之二话不说举起反对意见的牌。   “恩?”通天有些危险的勾起唇角,仿佛泽之不给他个合理的解释,就要为这个反驳付出一定程度的代价。   再怎么纵容,也是有原则的。   泽之自然知道这一点,通天是个作了决定就要别人遵从的人,简单来说就是独断专行,要不也不能有得罪整个洪荒的本事。   “师兄,建教这种大事,必须要跟老师说,不然老师得多伤心啊!”言外之意就是,你的名字万一老师不同意,那肿么破?   通天用有些怪异的目光看着泽之:“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已经出师了。老师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呃,一计不成,再来!   “师兄你为人这么傲骨铮铮,文艺内涵不符合你的气质啊!”泽之绝对没有嘴遁的潜质,因为他开口说话永远都是在拉仇恨值,妥妥的。   通天的脸黑了,虽然还是那么的好看:“你的意思是,我是个头脑简单的粗人?”   “我的意思是截教这个名字太让人难懂,莫名就有种逼格很高的感觉。”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的泽之忐忑地看着通天,生怕他也一挥袖子让自己飞出去,这一回可没有人能接住自己。   通天竟然难得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他总算懂了养了一个熊孩子是什么样糟心的感觉。透心凉,心飞扬,泽之牌熊孩子,养一个毁一家,你值得拥有。   “我总算体会到了二哥带你的时候的心情了。”通天感慨道。   泽之自作死地问了一句:“什么心情?”   “你死我活。”通天解释地言简意赅。   啥?二师兄已经讨厌他到这个地步了?泽之惊呆了。   一眼看到泽之脸上傻掉的表情,通天善解人意地解释了这句话:“不是你气死我,就是我揍死你。”   泽之:……这个家暴的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所幸他及时把脑洞给堵了回来,现在的重点不是吐槽二师兄,而是他最亲爱的师兄竟然要建教!   #如何打消亲爱的师兄要建教作死的念头,在线等,急求!#   ☆、第26章 前兆   “师兄,我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太刺激我的心了,要不我们来换个话题吧,最近洪荒估计是不会太平,师兄晚上少走夜路,我担心你的安全。”泽之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打消通天念头的办法,只得转移了话题,距离巫妖大战发生估计也得有一段时间,如果他在这段时间内还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法,那目测他以后也是想不出来的。   通天一点儿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建教这种事会刺激到泽之的心脏,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小师弟这么经不起刺激。不过这事儿也不急,以后再说也是可以的,再者泽之也不能离开紫霄宫,即便是知道这事儿大概也参与不进来,所以就配合地转移了话题。   “你担心我的安全?”通天觉得有些好笑,他们三兄弟从当年被洪荒追杀到现在的准圣级别巅峰实力,怎么也不至于让泽之来担心。   想象到自家师兄不仅会拉仇恨而且还有着凶残的战斗力,泽之的担心就换了一个对象,变成了半夜走出去遇到自家师兄的仇人。   师兄的仇人们,晚上尽量少出门,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我师兄的。   “师兄,我的担心跟你的实力没有关系。”泽之一本正经的表达着自己真正的意思,清澈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通天那双漂亮的眼眸,在用这样直接的对视传达自己的心情。   通天笑了笑,伸手轻拍了拍泽之的脑袋,转眼间又想起来一件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了。对了,今天我演算了一下你身上的事情,那个太子长琴的身份可不简单,你在紫霄宫竟也能与他扯上关系?”   ……忽然就开始翻旧账简直吓死个人辣!泽之的心跳瞬间就加快了,立马开启谨慎模式,话要在脑海中过两遍才说,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拦不住师兄结果太子长琴就这么挂了。   洪荒的实力阶层是很明显的,一个准圣要杀一个大罗金仙,如果没有什么逆天法宝的话,简直就是毫无疑问的碾压。   更何况通天的那句话里头还有惊讶的成分,简直就像在变相感叹泽之在紫霄宫居然也能在洪荒勾搭到基友,真是小看他了。   “师兄,这是个美丽的意外。”泽之简直要举手发誓,其实拉进太子长琴只是因为对顾城的执念很深,然后在怀念顾城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这茬,谁能想到最后居然还和太子长琴发展出那么一段关系啊,他自己也很意外好吗!   在梦里失忆什么的简直害人害己啊!   “既然是个意外,那我就放心了。你便在紫霄宫安心待着吧,巫妖二族若是战起来,十有八、九是两败俱伤,他也逃不过。到那时,你欠他的因果,自然就消了。”通天在说到这事的时候,眉目间皆是云淡风轻,淡红唇畔依旧挂着浅浅的弧度,仿若日后的腥风血雨在他的眼前也不过如此,在提到太子长琴的时候,更是隐隐有些不屑。   泽之却是陷入了沉默,并没有应声。   通天敏锐地观察到他的表情有些失落,细长剑眉微挑,缓声问道:“怎么,你当真如此在意他?”   泽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低落地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明明是在不记得自己身份的时候喜欢上的人,明明他们的生命在此之前没有什么交集,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对他立下了誓言,欠下了因果。   总觉得,不该这样轻易地消失掉。这也是泽之几乎算是有些固执地,想要再见到那人一次的原因。   通天自诞生起就从未思考过这等事情,什么情啊爱啊在他眼里还不如自身的实力重要,这也是洪荒大多数大能们的想法,法宝和实力永远比稀薄的感情来的实在。以至于当发现自己的小师弟竟然有了……梦中情人之后,他觉得完全不能理解这事。   “今日你便是在这个问题上违逆老师?”通天紧盯着泽之,目光不知为何捎上了危险的意味,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那倒是解释地通了。原本泽之存在于天地间就不易,若是再搀和进巫妖大战里头,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儿,此间关系重大,怎能让他这时候出去?   “呃……”泽之卡壳了,眨了眨眼睛,这一下的迟疑也就是变相的默认。   通天难得沉下脸来,“我看你今日,确实是需要好好反省了。”语罢从蒲团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直到大红的绛绡衣衫消失在门外,泽之都还没能从这件事当中反应过来。   继得罪了老师之后,他又把最爱的师兄给得罪了。要是把这东西放在什么话本里头,妥妥就是接下来失去靠山被所谓的主角砍死的节奏。   泽之有点郁卒地撑着脑袋,觉得人生一瞬间都灰暗下来了。师兄们都是老师控,只要扯到这个问题就绝不原谅他,还是明天去抱老师的大腿好了。   他耷拉着脑袋,像只被遗弃了的可怜的宠物一样,散发着忧郁的气息。   同日。   帝俊之子十金乌受巫族挑拨,飞离扶桑树前往人间,金乌未能控制好自己身上的太阳精火,使人间生灵涂炭。夸父得知与其相斗,被用计杀死,后羿大怒,欲前往射杀之。   一旦后羿成功射日,就意味着妖族和巫族的战争,将会全面爆发。   此刻的太子长琴,在榣山细细回味着之前梦境中的一切,自梦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泽之的身份。仰头看向天边的祥云,他的唇边扬起一个弧度,那的地方,是洪荒多少修道中人都必须仰头看着的地方,更有许多人,就算是仰断了脖子,也不能望其项背。   不得不说,他是惊讶的,竟是能在梦中遇到泽之,还让他欠了自己一回。这可算是天大的人情,他期待的是,泽之要用怎么样的方式来还。   眼前闪过一条黑色应龙身影,太子长琴突发奇想要去不周山看看,就当是近来洪荒太无聊了,访个好友什么的好了。   很多时候,天道要坑某个人,只需要提醒他一件事而已。→_→   不周山。   常年窝在这里的应龙悭臾,也像是突然感应到什么一样,从沉睡中醒来,睁开金色的双眼看向云雾缭绕的远方,仿佛能透过那东西看来只身前来的故人。   “今日,怕是个不简单的日子啊。”黑龙自顾自地低声说道。   当然是个不简单的日子——不周山的山脚下,远离十金乌出事的地方,恰巧走到这里的伏羲停下脚步,看向旁边:“有话可以出来说。”   身后层层云雾中走出一个身着火红衣衫的人,那人神情依然是冷漠的,与身上艳丽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不知是衣服衬得他更加冷漠,还是那颜色才是他原本的象征。祝融被发现了之后没有丝毫尴尬,仿佛做出跟踪别人这事的人不是他一样:“我没跟你,顺路跟过来看看我儿子做什么而已。”   偏偏那双眼还非常正直,典型的撒谎不打草稿。   祝融,你造不造这世界上有句话叫做‘不打自招’?   伏羲轻笑一声,也不在意,只转了个话题问道:“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等在这里吗?”   祝融面无表情地盯着伏羲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感觉你这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我还是不要好奇比较好。”   伏羲难得被他的话语噎了一下,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恍若万事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妖一巫就这样在不周山脚下相顾无言了半晌,还是由火神祝融率先打破了这沉默,“上次一别,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伏羲只是笑,不说话。祝融见状不悦地轻皱着眉,他最讨厌看到这家伙这个表情,因为这样子,好像他并不在这个世界中一样,缘起缘灭,不与他相干。   过了好一会儿,伏羲才慢悠悠的开口,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看向远方,喟叹般地问道:“我们认识多久了?”   祝融想也不想地给他扔了一句:“不知道。”他连他们俩是怎么变成今天这种关系的都不记得了,哪会浪费脑细胞来记这种事情。在洪荒中记时间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那实在是太过漫长了,漫长的到连感情都会变得稀薄。   “也是。”伏羲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祝融,还是在笑自己。祝融的眉头更皱了,额正中火红色的两条红纹合并成一条。他简直都在怀疑今天看到的伏羲是不是假冒伪劣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唧唧的伤春悲秋了。   伏羲突然转过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山脊阴影处,该来的人,该参与的人,一个都不少,聚集在这里,天道的这次算计同样也是下了血本的,不论是从泽之的那场梦开始,还是从他和祝融的剪不断的纠缠开始。   这盘棋太大了,以至于他算来算去还是算计不过天,能改变的,竟然只剩下那一部分。   强大如伏羲,这一刻突然涌上来一股悲凉感,久远到被遗忘的往事重新浮到眼前,走马观花一样上映着,却定格在他与祝融初见时的那一幕,与此同时,他身形晃动刹那出现在祝融的身后——   “你不好奇,可我想告诉你,我今日等在这里,只为……”伏羲琴出现在他的手中,弹指一挥间,清楚地看到祝融眼中挟着的惊讶,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伴随着自己再清晰不过的声音落下“杀了你。”   ☆、第27章   祝融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自从他们对对方萌生出那些或多或少的情愫之后,就很少对对方动过手了,这样二话不说就上来开打的伏羲令他觉得有点陌生,虽然条件反射地挡下来了,可他放下手之后,仍旧有血从肩膀处,顺着手臂,流淌到地面,鲜红如火,也确实如此,落在地上的滚烫的血液突地开始燃烧,一簇簇鲜红的火焰在祝融脚边绽开,画面竟是有股诡异的美感。   祝融冷着脸看着伏羲,丝毫不在意仍旧在流血的伤口,甩了甩手,用与火焰极度相反的几乎要到零度的声音问道:“你发什么疯?”   伏羲依然是浅笑着的,好像之前反目动手的那人不是他一样,只随意拨了拨琴弦,眼眸中光滑流转,注视着祝融的脸,出口的语气是淡淡的:“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是什么让你觉得,巫族挑拨妖族十太子前往人间这事发生之后,我们还能跟以前一样?”   伏羲实力在准圣级别,准圣可知过去,不过掐指一算的事,瞒不住他。   祝融挑眉,想也没想就反问道:“与我何干?”   伏羲自然知道他是没参与进这事的,二人已默契地将个人的事情不算在种族仇恨之间,但今天这事,当真是没有这么容易过去,不是他不想,而是天不允。   伏羲平静地看向之前的山脊处,虽然没有看着祝融,话语内容却是再明显不过:“既是来了我妖族地盘,何不出来一见?”   共工面无表情地从后面走出来,祝融见到他也不惊讶,两人的属性相反,某种程度上对对方反而是有最敏锐的感知力。   共工并未搭理伏羲,只自顾自看向祝融,声音中有难掩的失望和讽刺:“你竟是真能放下二族仇恨与他见面,祝融你如此心胸宽阔,以前倒是我小瞧你了。”   祝融脸色变了变,瞅见对面的伏羲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又强压下火气。   “你跟着我作甚?”祝融脾气向来不算好,尽管火气是强压下来了,语气可依然不怎么好。   “当然是来,杀了他。”共工面无表情地对上祝融的眸子,说着杀伏羲就跟切白菜一样简单。   伏羲也不介意,只是将视线移向天边,那个地方,同样有着巫族的人抵达。妖族天庭建立在不周山顶,护法大阵不至于土豪到把整个不周山山系包围起来,除了主峰之外的地方,今天竟是来了如此多的敌人,他心下知道怕是难逃一劫,面上还是分毫不显。   就在几人对峙着的时候,有一个极度恢弘的声音传遍洪荒每个角落,“后土甘愿化身轮回,拯救苍生怨灵,化天地怨气,天降功德。”   祝融和共工的表情突然就难看了起来,巫妖之间的战争已是无法避免的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后土甘愿牺牲自己福泽洪荒,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与此同时,太子长琴抵达不周山的主峰附近,应龙悭臾出山相迎,就在一仙一龙交谈没几句话的功夫,整个不周山的主峰突地传来一声震怒,帝王的声音此刻带上了不加掩饰的悲痛与愤怒:“杀子之仇,永生难忘!必倾我族之力,屠尽巫族!”   东皇太一在知道自己的十个侄子飞出扶桑树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不对,恰逢巫族某部落在妖族领地滋生事端,等他处理完赶过去看到的那一幕,让他目眦尽裂……当下拿出混沌钟,朝着后羿便是一大杀招!   结果显而易见,后羿在杀了金乌之子的时候就用上了自身力量,更何况准圣初期对上准圣巅峰的东皇太一,只能是被杀的份。   巫族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也同样忍不下去了,两族本就势同水火,这时候都出现重大牺牲的情况下,大战一触即发!   太子长琴说是祝融之子,但实际上在诞生的时候不知为何,混入了妖族伏羲的一点血液,故而成巫妖混血,某种程度上他是两族的异端,皆是受到排斥的。此刻隐约觉得父亲祝融会有危险,故而告别了应龙悭臾打算前往协助祝融。   悭臾修炼成应龙不易,自然也是知道兹事重大,只得目送太子长琴远去帮助祝融。   只希望他不要出事才好。应龙金色的眼眸半阖着,为刚刚才见面的友人,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在紫霄宫内,泽之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正没事干瞎琢磨着巫妖二族的事儿呢,就惊讶地算到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正常情况下来说不该这么快才对啊!泽之脸色有点怪异,总觉得好像这其中差了些什么……本该在他出来之后见到的师兄通天也难得不在,泽之转遍了紫霄宫的每个角落都瞅不见三位师兄,心下越加感到奇怪。   恰巧在路过大殿的时候,看到了在殿前面不远处站着的童子,其实童子是有名字的,但是……鉴于那名字喊出来泽之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股饥饿感,所以泽之一直都在内心这么简称他们。   泽之试着往那边迈了一步,就看到那童子哥瞬间注意到自己,然后双眼就跟灯泡似的瓦亮瓦亮的!呃,师兄们不在他今天也没吃的啊,这副寒冬中看到一个热乎乎大热狗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泽之道友!”那童子喊他的时候情绪激动地感叹号都要直接蹦出来了。   泽之尽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同样激动地给他回一句“诶!”   太像隔着两座山头的山歌应答了。_(:з)∠)_   童子哥儿健步如飞地走过来,表情还带着一些感激:“泽之道友,昨儿个我和昊先从旁院出来之后,就发现道祖大殿的门居然关上了!你可知道发生何事?我们弟兄俩侍奉道祖多年,从未见这等稀奇事,也不知该不该像往常一样进去整理,可急坏我们了。”   泽之觉得自己都不忍心告诉他们,自己就是造成这等稀奇事发生的罪魁祸首。   糟糕,一听到昊先这个名字就觉得自己又要饿了。也不知道老师当初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才给座下童子取昊天【好甜】和昊先【好咸】这两个名字的。   “泽之道友?”昊天看泽之似乎有些分神,又开口提醒了一句。   “恩,我觉得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泽之采取了一个相当委婉的回答,算是应下了这件事。   “多谢泽之道友!昊天感激不尽!”昊天露出激动的星星眼,看得泽之的那句认下这事的大实话在嘴边转了三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泽之在走到紫霄宫正殿的那条长桥的时候,昨天才开放还没谢的某些莲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一朵朵都把花蕊朝向泽之,简直跟向日葵追太阳一样执着坚定!宛如面对着一张张激动的脸,泽之淡定地把迈出去的脚步给收了回来,突然就不想往前走了肿么破?   每次来见老师都要感受一次同族的热烈欢迎,泽之有点苦恼,很多时候,人气太高也是一种苦恼呢。   泽之,你辣么不要脸你师兄们造吗?→_→   在泽之犹豫着要不要迈出步子往前走的时候,太子长琴已经毅然决然地踏上了仙途的下坡路并且毫不自知。   伏羲眼见着不周山将会变成巫妖大战的主战场,不知为何身法一闪,竟然是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让正在对峙着的祝融和共工都觉得心中有些窝火。是了,在妖族的地盘上,伏羲就算搞出什么小动作,他们也察觉不到。   祝融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来找这家伙一次,结果从头到尾给他整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出,让他现在都还摸不着头绪,骄傲如祝融是不会承认这种烦躁感来源于智商的差距的!   而且,也不知道他打哪儿来的坚定,他就是相信着,伏羲不会杀他。   共工则是恼火祝融这家伙万年如一的不靠谱!麻痹啊人妖族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TM念着旧情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长情呢恩?!   “巫族大军已在前往此处的路上,你还是执迷不悟吗?”共工尽管生气却还是寄希望于祝融骨血中不知道被他遗忘到哪个角落的种族荣誉感。   祝融一言不发,将目光移向赶到这里的太子长琴身上,唇角难得弯起一些:“跑来不周山玩也不跟我说一声,为父心中不甚开心啊。”   水神共工被他无视了个彻底。   太子长琴温和一笑,对自己父亲故意无视共工的一幕视而不见,同样是对着祝融缓声道:“不过小事罢了,怎敢劳烦父亲记挂?”   共工看到这父子和睦的一幕就觉得特别碍眼,尤其是太子长琴还是个巫妖混血的情况下。口中不由得吐出难听的话语:“祝融你倒看得开,竟是造出了这么个杂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混了伏羲的血么?就是不知道妖族承认不承认,这伏羲半子了。”   此话一出,太子长琴和祝融的脸都黑了。   祝融相当干脆利落地扬手放出一团巨大的火焰,容颜被火焰映照得越发清晰:“共工,我以为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该知道我最讨厌听什么。现在想来,是我高看你了。”   与伏羲待久了,祝融只有喷毒的能力是飞快进步的。   共工本也就恼怒,见祝融出手,自是不会让步,两人便就这样打起来了。   不周山两大战役,就此打响。   一为巫妖二族大战,二为共工祝融大战。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一定要用现代的标准来衡量共工和祝融的关系的话,大概很多人脑海中都会出现‘猪队友’三个字,适逢巫妖二族爆发大战之际,这俩居然还能打起来。   祝融因为之前被伏羲突如其来的一招给伤了,原本与共工势均力敌,这时候隐隐落了下风,伤了一只手,干脆就用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水火本就不容,打起来更是蒸腾出大片的水蒸气,整个战场上一时间水雾缭绕,看不清其中的场景。   不周山的主峰已经被巫族的大军包围,妖族也倾巢出动,战场遍布整个不周山系。准圣级别的实力一旦对上,在今日的洪荒内,可使天地为之色变。巫族有剩余十祖巫,妖族有帝俊和东皇太一以及其他大圣。   混沌钟乃是四大先天至宝之一,是东皇太一的伴生法宝,帝俊有河图洛书在手,二者凭借周天星斗大阵和混元河洛大阵守护天庭。   由于十二祖巫乃是盘古一脉,天生能掌控各洪荒元素,巫族之人期盼能如盘古父神一般以力成圣,故只炼肉身,不修元神。巫族以十二祖巫为首,十二祖巫,乃盘古精血惹天地戾气而化,为肉身最强存在,每人皆有准圣境界,合炼一阵名为十二天都煞神大阵,为洪荒当中的第一凶阵,无人可当其锋芒!故而妖族若要打败巫族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尤其是毁灭他们万毒不沾的肉身。   不知是谁提出一个办法,说是天地间自诞生以来就有一股浊气,随着天地间怨气的增多而增加,若是增加天地间的浊气,必可污染巫族的身体,如此一来,巫族必败!   于是妖族将目光转向了刚被创造出来没多久的人族,女娲之前因为造人而有大公德,成为了妖族的圣人,此刻为了妖族大业,竟也默许了这个方法。   一时间人族因为力量的差距,被妖族大肆屠杀,天地间处处充斥着人族死时不甘的怨气,天地浊气增加,许多巫族一时间就像瘟疫一样身体素质迅速下降,自从第一个巫族子民被妖族轻易杀死之后,妖族一开始被压着打的局面迅速翻转过来,巫妖二族在战场上呈现出一个微妙的平衡。   洪荒初开时,曾有龙、凤、麒麟三族,洪荒第一次的天地大劫便是来自于这三族,三族大战将整个洪荒大陆分成了两块,于是天地间自带的一种循环便被破坏了,以至于在那之后,洪荒再也无法孕育出这样强大的种族。   此次巫妖大战,洪荒的整片天空终日带着一股暗红色,仿佛充满天地的血雾连天边的云彩也没能放过,实力不够的仙人们早早躲回自己的洞府,生怕被牵连,一身修为毁于一旦,自以为实力够的仙人则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出没于战场的各个角落,在战场上捡漏,一边感叹着这样的天地浩劫真是可怕,另一边又在心底的某个角落觉得这样难得遍地是宝的机会其实也不多。   其实一切都是天道在掌控着,洪荒法则自形成以来,先是恁死了盘古,生怕这个以力证道的人万一成圣了,哪天不开心再来一斧子天地重归混沌。   而后觉得龙凤麒麟三族力量同样强大,便又一次削弱了整个洪荒的力量标准。   现在,则是轮到巫妖二族了。   道理谁都明白,可真正到了事关自己的时候,就算是被天道算计了一把,谁又能真正忍得下来那口气,更何况气血上涌的还不止一方,能看懂这步棋的都逃不开这命运,看不懂的,也不至于对天道构成什么威胁。   只除了一个人,泽之,所以他被几乎是软禁的方式,永远在紫霄宫内,不得出。   他跪在紫霄宫正殿门口,恳请再见老师一面。   正殿门开,那个男人,自从合道之后,便永远都是那个样子,银发如雪,双目如炬,万事万物都在他眼中,又都不入他的眼。   “天地再次浩劫,洪荒生灵涂炭,你依然坚持出这大门吗?”看惯了好看的人,但其实这天地间最好看的人,当属鸿钧才是,五官几乎完美到比世界上任何能创造出来的线条都要完美,惊才绝艳,永远都给人这种感觉。鸿钧注视着眼前的人,他最小的也是最傻的弟子。   老子是看上去最无欲无求的,可他将什么都看在眼里,不争即使最大的争。   元始总是冷着一张脸,心思婉转,就算是算计了别人,也是那副平淡的样子。   通天是性格最狂傲的,对自己的一切都不加掩饰,性情中人,将来也必定会因此而吃苦头。   但那也不代表他们内心没什么自己的心思,一个比一个精明。   只有泽之,想要什么都写在脸上,也藏不住个事儿,也不知道是自诞生以来只在紫霄宫未经历外面世界的残酷,还是天性如此。   “当初老师带我回来,我便知道我的使命,救他,亦是救这天下苍生。”泽之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给出了理由。   鸿钧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如何得知?”   是他合天道太久了,已经分不清自己和天道了吗?天道的空隙,连他都未找到。以至于,算计来算计去,不知是谁算计了谁。   泽之眼神闪烁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不,我只是觉得,那对他不公平,他不该如此。”   鸿钧眼中的锐利光芒仿佛只是泽之的幻觉,他的神情浅淡,恍若永远不会为任何事动容。   “紫霄宫,留你够久了。”鸿钧突然说出这句话,让泽之霎时间抬起头,神情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节奏?老师这是打算赶他走啊还是赶他走啊还是赶他走啊?老师这是不想再看到他的节奏吗?!   “经此一役,天地浊气必会增加,后土虽化身轮回,亦无法彻底解决此事。你想做什么便去吧,记住你的责任便是。”鸿钧说完之后,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泽之的表情,如同变成了一尊再漂亮不过的神像,可再漂亮,也失去了生气。   泽之不知为何心下涌上一股强烈的悲伤,如同之前顾城在他身边死去的时候一样,他总觉得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老师也会跟顾城一样离开他。   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老师留我在紫霄宫的原因,我一直都知道。我会回来,会在紫霄宫,一直陪着你,陪着师兄。”   鸿钧再次睁开眼睛,知道他这是已经知晓了未来的趋势了,看着泽之深深地拜了三拜,忽然又说了一句:“去看看你在的地方吧。”   泽之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鸿钧,只见鸿钧抬手,几分细碎的光芒从他手中飞出,落入到泽之的身上,他之前对本体的感知被封住了,一直都不知道本体在哪里,可现在,他突然就明白了天道放过了自己这么多次的原因。   这是最恰当的,也是唯一的真正能在天道监控下保住他的方法。   站在整个洪荒顶端的这个男人,自诞生起就与天道斗,斗了这么久,唯一完胜的局,竟是在泽之身上。   泽之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才能描述自己内心的震撼,生恩不如养恩大,都说天道无情,可他的老师,却是有情的,被天道剥夺地为数不多的感情,都是放在了他身上。   尽管知道,这都是有原因的,可泽之仍旧忍不住为之感动,他的老师,整个洪荒都需要仰视的人,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足够了。   洪荒难见真情,他握在手中的,是整个洪荒最珍贵的东西,超越了一切法宝的,是由他的老师,他的三位师兄愿意给他的,永不磨灭的宝藏。   “老师,你可曾踏遍整个洪荒?”在走出去之前,他扶着木制的门框,头也不回地冒出一句话。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门外,那里有着罡风大阵,未到准圣级别的不给通过,天边的云彩边缘被染得暗红,这天地的大劫,就连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亦不能逃过。   鸿钧没有回答,泽之却忽然笑的十分灿烂,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能让这个世界,松开对你的桎梏。   我会让你知道,你曾种下的一切因,会收获到多么惊喜的果实。   他走回到待了很久的紫霄宫的那个房间,里面处处充满了他的气息,当然他自己是察觉不出来的,只觉得亲切。   环绕了一圈发现该带的东西都收纳在自己的空间里了,正打算离开前往巫妖大战的战场时,突然飞进来一只……白鹤?!等会儿这是什么节奏,那白鹤落地之后还很淡定地理了理自己的羽毛。   迎着泽之惊诧的目光,那白鹤开口说了一句话:“通天道长托在下来给泽之道长捎一句话,‘泽之你要是敢不等我回来就出去,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那白鹤模仿着语气简直惟妙惟肖,泽之甚至能听出那似笑非笑的语气,挟着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   “话已带到,泽之道长请便。”那白鹤扇了扇翅膀,转过头去顺了顺有些凌乱的羽毛,剩下泽之一个人风中凌乱在原地。   师兄一定是记恨上个月自己吃了他送的那只白鹤的事!所以这次特意送来一只开了灵智的!   ……感觉被师兄的恶意糊了一脸。_(:з)∠)_   ☆、第29章   通天自然是故意的,因为等到他回去之后,巫妖大战,已经接近尾声了。   共工和祝融的战斗,也到了最后的阶段,之前的山峰早被损毁,两人已打到了不周山的主峰附近。   祝融棋差一招,终究是落了下风,一旁伺机而动的太子长琴原本就只是大罗金仙级别的实力,可架不住他手中本命凤琴逆天啊,在关键时刻帮了祝融一把,四十九弦动掺着祝融最后的大杀招,铺天盖地朝着共工席卷而去。本也就离共工力竭时不远了,遭这一招,他只能用那不甘心的怨恨眼神瞪着祝融,坚不可摧的身体重重砸向了不周山。   祝融单手捂着鲜血再也无法止住的肩膀,脸侧都是火红的分不清是谁的血液,就那样注视着共工的陨落,连带着撞断了整个不周山脊。   天地间的浊气增加,巫族的身体早就不知不觉遭了侵蚀,此刻他们强大的*早就不复以往,任何说的出名字的法宝,都能伤了他们。   共工的死亡让整个大地为之颤抖,不周山的倾塌是如今洪荒的又一灾难,巫妖二族的大战力量波及整个大陆,将原本为二的大陆又分成了九部分,其中五部分被粉碎。   支撑天地的不周山一倒,银河之水倾泄,天崩地裂。   祝融冷眼看着,在他与共工大战时,早已感受到其他兄弟们的消亡,十二祖巫,如今竟是只剩了他一个。身体被天地间的浊气侵蚀地千疮百孔,举目望去,天地间一片赤红,再无他们容身之处。   可祝融不明白,他们错在了哪。   太子长琴鲜少用这样强大的力量,上次在泽之的梦境中能用出本已不容易,这下子更是让他周身涌上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在空中晃了晃才重新站稳脚步。   巫族喊得出名字的大巫,居然只剩下了父亲一人,太子长琴注视着祝融的背影,那背影刻着无边的悲哀与孤寂,在注视着祝融的时候,忽然眼前晃了晃,出现一个白色的影子。   太子长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那是一身白衣的伏羲,纯洁无暇的衣服在这样暗浊的天地间太过耀眼,好像这翻滚着的血色无法沾染上他衣角分毫。可就是这样干净的人,仅凭一只手,穿透了祝融向来无坚不摧的身体。   伏羲轻笑一声,唇角的笑容清浅,仿佛正杀着人的不是他一般:“我猜对了,你这幅身体,不过强弩之末。以前这等事,我可从来没想过呢。”   之前不过是利用了妖族的某处护山大阵隐藏在一边罢了,共工与祝融的大战是他看着过来的,如此久的蛰伏,只是为了这一刻。   祝融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模糊着往后倒在伏羲的身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出一句话,伏羲惊讶地睁大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眼首次露出了那种惊惶无措的情绪,可也只是一秒钟,一秒钟之后他恢复了常态,低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余光瞥到太子长琴拨弦的动作,凑近祝融耳边,呢喃出致命一击:“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这次是闹着玩的?祝融,我会让你看清楚,我们之间的一切,我只用抬手就可以让它们通通消失。”   伏羲真的只用一只手,就杀了太子长琴,那个曾经祝融在创造时,固执地加入了他一部分血,最后成了巫妖混血的存在。   准圣巅峰对上力竭的大罗金仙,胜负真的只在弹指一挥间。   本命凤琴在太子长琴身陨的那一刻,倏然断为两半,灵气尽消,自此天地间再无乐神,祝融和伏羲,皆看着太子长琴的魂魄在不周山盘绕了一会儿,才朝着地府而去。太子长琴在最后,突兀的想起来泽之,那个初见时装成了个普通人类的男人,他会来找他吗?   祝融心下震撼,又再次喷出一口血来,他再无力气说话,只是用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伏羲,仿佛想透过他的双眼,看出他内里究竟是什么。   这么多年了,原来他最后还是没能看懂这人,原来一切,真的只是他一厢情愿。   祝融缓缓的闭上眼睛,不可一世的火神,终于最后选择了一条安静的路,与他就算死也惊天动地的兄弟共工不同,化作一缕火之精魂,再无本我意识,落在伏羲的手中。   伏羲久久地站在原地,手中火之精魂热度极高,可他全然察觉不到,只因为那巫一直到死,都不愿伤害他,不愿灼伤他半分。   他从以前开始就这样,从来都是任性的,固执的,选择了一条路就会一直往下走,哪怕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说出不论是敌人还是同类都无法认同的话,只要他认为是对的,就死也不改。   伏羲只觉得左胸口空荡荡的,像少了什么一样,无意识地将手中那缕精魂靠近胸口,仿佛再藉此取暖。不知何时,女娲出现在他的身后,端庄漂亮的脸,无任何表情地注视着自己的兄长。   “不周山倒,天降责罚,巫妖二族式微,你仍不打算面对这一切吗?”女娲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分明是如微风拂面一样好听的音调,却因为带上了圣人的威压而让人心底生出无边的冷意。   伏羲微微一笑,牵动嘴角,这个表情他做来永远是最轻松的,唇畔上扬一如既往地轻松,仿佛什么都没法压垮这弧度:“这话该是我来说才对,身为人族圣母,坐看人族大劫,你还要逃避这一切到什么时候?”   女娲默然,此事是她的责任,故而被元始借故夺去了她本该享有的人族气运,巫妖二族此战罪孽深重,身为妖族圣人,她确实该做些什么了。   “倾塌的天,由我来补,只求让我妖族得以延续。”她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郑重承诺道。此话一出,所有妖族子民身上背负的罪业,霎时间轻了一层。   伏羲不再说话,注视着手中那精魂,眸子映照着火光,仿佛灵魂都藉此燃烧了起来。   “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妖族罪业,理应我等共同承担,如此,也算是不负太一与帝俊生前心血。”说着,伏羲带着那缕精魂朝着地府而去。   女娲不知什么原因,一直跟在伏羲的后面,隐隐知道伏羲要去做什么,也不发一言,就只是跟着。   在地府门前,成千上万的怨灵徘徊不愿离去,更有许多本该到地府的亡灵寻不到方向,徘徊在大陆的任何方向,前去抓鬼的鬼使们也各个忙的一个头两个大,很多时候弥漫整个洪荒界的血雾,会将他们偶尔一两个方向感不好同样困在原地。   伏羲手中的那团精魂,在一进入地府的地界,就自动转换成幽蓝色,这精火本就是盘古开天地的时候最原始的五行元素之一,与天地同在,与万物同存,和祝融的肉身不同,这浓缩的五行元素,即便是天地浊气也不能污染它。   “祝融之魂,愿驻守地府万年,为千万亡灵引路,以赎不周山之战罪业。”伏羲站在高台上,朗声对天道。霎时间那幽蓝的火焰大盛,天道算是默许了祝融的做法,于是本该在不周山之战中神魂俱损的火神,得以消去自身罪孽,万年之后更是有机会重修肉身。   从此洪荒魂魄走在世间,总有一盏冥火,在他们的周围飘荡,为他们指引通往地府的路。前去接引的鬼使,更是周身都会围绕着数不清的细小火焰,不至在人间迷失了方向,众人将之称为鬼火。   伏羲做完了这一切,将伏羲琴取出交给女娲:“你跟来倒是正好,替我将这,拿给那人,就当是补偿太子长琴罢。”   女娲接过伏羲琴,忍了很久还是问出了那句:“何至于此?”那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些埋怨,离他们兄妹二人诞生已过了不知几元会的时间,这语气倒像是最初他们俩人相处时的那种亲昵。   伏羲轻笑一声,女娲不知如何形容那时伏羲的表情,分明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真诚好看,却更像是在哭。   她听见自己的兄长,用那种无奈的包容的甚至是宠溺的语气说:“如果不这么做,他哪里会死心?这家伙,从来都一定要走到绝路,被人拉着才不情不愿地回头的。”   女娲转过头去,不去看伏羲这时候的表情,她在心里默默地说,走到绝路还不肯回头的,从来都不是祝融一个人。你不过比他多了些脑子,懂得去找绝路的那一线生机而已。   幸运的是,伏羲一直都能找到,就像这次。   伏羲突然想起来祝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伸手抚了抚那火焰,幽蓝的火焰跳动在他指间,将他白玉般的手指缠绕出一股诡异的美感。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这么傻,一直到最后了还不忘跟我说把手抽出去,他的血液会烫伤我。”伏羲抚摸着那幽蓝的火焰,眼角落下一滴眼泪,注视着那火焰的眼神,前所未有地深情。那话语看似是对女娲说的,更多的又像是在抱怨祝融太傻。   明明我已不是你初见时那般弱小,你却还似初见时那般待我。   你说你一直都不懂我,其实我才是最不懂你的那个。   万年之后,若还能修炼出真身,那时就不要再想起我了,因为那时我一定也已经忘了你了,我们,不要再重复这条路了。   伏羲就那样微笑地站起身,看着那簇火焰,缓缓说道:“天道为证,妖族伏羲甘入轮回,投胎成人,教化人类,以赎妖族之过。”   修为尽散,他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不远处的轮回之轮里面,再寻不到昔日妖族大圣的风华绝代。天降功德,即便伏羲投身人族,必定也是帝王之命。   女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与她一同诞生的哥哥,那个从来与天搏都不曾输过的男人,就算死也保住了自己最爱的人。   祝融哪里傻,他让这个精明了一世的男人,彻彻底底地栽在了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不周山倾倒,天柱折,地维绝,天往西北方向倾斜,以至于星辰皆移向那处,地陷东南,从此水潦尘埃归往东南。   在巫妖大战的期间,三清先后成圣。诸圣齐出,以大神通维持天地不崩。女娲在天地间收集所有种类的石头,练五色石补天,又斩神鳌取其四足擎天。后诸圣以*力重立天地。   自然,陆地也只剩下四块,又称四大部洲,分别是东胜神州、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   泽之突兀地睁开眼,望着空旷的殿顶,良久之后,唇角溢出一声叹息。那个曾经跟他说,洪荒再见的男人,就这样陨落了。   谁又能想到,上次一别,竟成永别。   不周山倒的动静太大了,即便整座紫霄宫安然屹立着,可整片天空在颤抖着,以至于他只是看着,便能想象到此刻洪荒大地遭受的巨大劫难,从来强者的战争,伤害的都只是弱者而已。两只大象打架,谁会去注意脚下是否踩着蚂蚁窝呢?   尤其是在洪荒,对于死亡或是消亡,永远只有一个解释,你不够强,因为不够强,所以任人宰割,所以身死道消,千万年后,谁又记得你当年的辉煌,谁又会去管你是否曾睥睨洪荒?   这就是洪荒的法则,残忍,现实,这也是独属于洪荒的强大。   通天再回来的时候,告诉了泽之一个相当……不幸的消息,这个不幸特指泽之的感受。通天说,人族兴起,为传播道义,他们三兄弟已建教,大哥老子建人教,二哥元始建阐教,他建立截教。   教义为大道三千,截取一“道”,打算以诛仙四剑镇压气运。   泽之听完之后,只安静了几秒,复露出一个笑容:“恭喜师兄们,双喜临门。我都没来得及见证师兄们成圣的时候,天地间那壮观的景象呢。”   通天想起来那时候跟他说自己要建教的时候,泽之隐隐露出的不同意的表情,这时候,他脸上除了真诚的笑意,更多的是一种通天都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仿佛他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还有某种,坚定。   圣人乃是洪荒最顶尖的存在,天地间只有七位圣人,分别是鸿钧和他的三个入门弟子和三个记名弟子,圣人历万劫不灭,染因果不沾。一念可知过去、现在和未来。与大道同在,与天道同存。可以说,圣人之下皆蝼蚁,圣人对于洪荒的任何存在来说,都是需要仰望的。   那是其他人,倾其一生都无法到达的高度。   尤其是泽之,天道注定不可能让他成圣,于是他也成了仰望者之一。   这就是差距,天道的眷顾和超然的出身,注定了他们高人一等。   通天似乎也想起来了这一茬,只伸手摸了摸泽之的发顶,用与往常无异的语调说道:“别多想,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你别让老师生气,闯什么祸我都帮你兜着。”   泽之原本感动的表情瞬间就复杂了……他就那么像每天都要折腾出点儿幺蛾子的熊孩子?   哼,师兄,你还是暴露了你师父控的本质。   说好的爱我一生一世呢?!   面对泽之沉默的眼神指控,通天当做没看见,这时候想起来一件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泽之:“女娲让我交给你。”   那是……伏羲琴。泽之在触碰到伏羲琴的时候,倏然间很多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无一例外都是祝融与伏羲。能清楚地感知到那上面的神识印记已经消除了,这确实已经是无主的法器了,然而它无意识的见证过那么多的场景,于是让有缘人触碰到的时候,那些场景都能在识海重现。   泽之回忆起他们为数不多的见面场景,都是在梦中,伏羲那双看不透的眼眸,那如清风拂面的微笑,以及准到不行的八卦,都成了泽之为数不多能用来回忆的东西。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天道为了世界平衡设计出来的,妖族和巫族那样强大的存在必然会消亡,包括伏羲,包括太子长琴。更或者说,太子长琴的存在,可以算是直接导致共工和祝融大战的导火索。   若太子长琴入轮回,估计也是生生世世不得安的命格。   通天见他心思转到了别处,有些无奈,很多时候他都会担心泽之在听老师传道的时候会不会被轰出去,因为他似乎有种不管听谁说话都一定要走神的怪毛病。   事实上确实如此,泽之的领悟力简直堪忧,所以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在鸿钧传道的时候迈着小短腿跑去问三位师兄,当然了,在得到几次截然不同的奇葩答案之后,他走神的毛病更重了。   “过几日你便要离开紫霄宫,我也无甚好送的,巫妖大战遗落一物,你便拿去傍身吧。”通天说着,这次是从识海中,取出了……混沌钟。   等会儿!!师兄我一个准圣级别的,去人间找个投胎的人类,你拿来给我傍身的是混沌钟?!   泽之整个人都处于外焦里嫩的状态。   “师兄,我更好奇的是,混沌钟怎么到你手里的?”泽之打量着通天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带着怀疑。   你不会是趁着东皇太一垂死,跑过去明抢的吧?以师兄的尿性,这事他妥妥做的出来!_(:з)∠)_   不,更重要的是,混沌钟、太极图和盘古幡,乃是洪荒三大先天至宝,若要建教,用此三物镇压气运乃是最佳,可使教派福泽绵长,气运悠远。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人教以太极图镇压气运,阐教以盘古幡镇压气运,只有通天会拿诛仙四剑镇压截教气运,在后来的封神大战之中,截教正是元气大伤的,或者说,树倒猢狲散,截教再也无法恢复根基,通天也落下个被鸿钧带回紫霄宫,永远不出世的结局。   这都是顾城当初告诉他的,这个世界的走向。   但那都建立在,东皇太一死了,混沌钟不知所踪的情况下!   现在通天明晃晃拿出这玩意,这不是闹他呢吗?!   “圣人出维护天地不崩时,我正想着拿什么给你,混沌钟就从东皇太一身陨之处飞出,落到我手里了。”通天的解释相当简单粗暴,神色一派坦然,这样有灵气的法宝是会自己选主的,显然在当时在场的人之间,它觉得落到通天手里最合适。   通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回忆起当时老师似乎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味道在里头。   泽之则是,觉得被天道的恶意糊了一脸。   他想他能多少猜出点儿这里头的意思了,恰逢通天寻思着找些什么宝贝给泽之,天道感应到他这个念头,很淡定地就让混沌钟就躺进了他手里。   泽之不想要这个,偏偏通天好像还很高兴:“当时还寻思着将戮仙剑给你,这宝贝来的恰是时候,你不喜杀戮,也无法宝,此物你得了再合适不过了。”   混沌钟拥有镇压混沌之威、颠倒时空之力、炼化阴阳之功、扭转乾坤之能,更重要的是,不论在怎样的战斗中,混沌钟一出,必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帝俊和太一仅凭两人,就敢与巫族十祖巫抗衡的原因。   泽之都要给跪了_(:з)∠)_这么*的东西师兄你就这么当做我出游的傍身武器,你让我说什么好?不是不知道通天对自己好,但这简直就是在溺杀啊!   ……忽然好庆幸自己还是长成了根正苗红的仙一代。   半天泽之只憋出一句话:“师兄,你对我果然是真爱啊……”不是真爱干不出这么缺心眼儿的事儿啊。   通天对他的情绪变化向来敏感,闻言有些奇怪地挑了下眉:“话是好话,听着怎么不太像在夸我?”   泽之炯炯有神地看着他,眼神的意思怎么看怎么像‘恭喜你猜对了。’   通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再次伸手摸了摸泽之的脑袋,“先天至宝可是会自主择主的,在我想着送你东西时出来,显然它的意思是送你。何况我有诛仙四剑,本也就是以剑证道,你在担心什么?”   他哪里会看不懂泽之在想什么,他也是真的担心泽之这单纯的模样搞不好一出紫霄宫大门就被骗的身家都不剩,给他什么好东西都是一副惊诧的模样,好像这天下的好东西没一样该是他的一般。   泽之纠结地盯着混沌钟玄黄色的表面,钟体之上,混沌之气勃然而发,钟面显现有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无上景象。钟体外满天星斗环绕其上、钟体内还有日月祥光隐现其中。整个房间都被这样的奇异亮光充满,若不是此处是紫霄宫,这时候周围每个角落一定都围满了等着杀人夺宝的洪荒大能。   叮地一声!他脑海中响起了一声提示声,他眼睛忽然就亮了,一双清澈的双眼如同家养宠物一般又大又亮,“师兄!我想到要送你什么了!”   没错,先天至宝只有这三样又如何,他可是混沌青莲的莲茎,实在不成砍一段这也是好东西啊!   论:我的原形全都是宝,感觉自己*、*哒!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泽之和通天走出紫霄宫,穿过罡风,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一处奇异的地方,那地方举目望去皆是一片血红色,仿佛之前巫妖大战的血液都汇集在这处,天上是一片暗沉的血红色,地面却毫无落脚的地方,那是无穷尽的血海,方圆几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全都汇集在此处,也是天地间那股无法消散的浊气产生最原始的地方,洪荒众人一般将此处唤为幽冥血海。   盘古开天地时,肚脐化作的地方,承载着整个洪荒最黑暗的气息。   原本洪荒该有一人唤作冥河老祖,实力强盛,从这无尽血海深处诞生,而后成为准圣之上,圣人之下的存在,更是阿修罗道的鼻祖。   可惜,顾城临死前算计的一把天道,让泽之活了下来,让鸿钧将泽之安置在这个地方,混沌青莲莲茎本该在开天地的压力下永远失去获得灵智的机会,变为弑神枪落入当时仅存的另一魔神——魔祖罗睺的手中,奈何泽之那时候太机智,冥冥中感应到了自己的命运,莲茎和莲蓬中孕育出一颗莲子,化作本体的模样,本体孕育出的那莲子气息强盛,以至于天道都被蒙蔽了,将之化作弑神枪。   于是,被鸿钧带走的那莲茎,便屹立在了幽冥血海,感知到冥河老祖的诞生,为了避免日后的威胁,直接将之扼杀在了摇篮里。   泽之的本体就成了幽冥血海唯一的生命体。   混沌青莲的莲茎可以吸收天地间的凶煞之气,净化那股浊气,使得洪荒气运得以悠长,这就是鸿钧能在天道下保住泽之的原因。   天道也不是傻子,总的来说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洪荒世界能够持续更长的时间,在泽之不会自己找死且暂时不会威胁到整个世界的情况下,天道都是很有容忍度的。   所以,这莲茎生长在食物(浊气)充足的地方,别提多开心了,泽之在重新感知到本体的气息之后,整个人的又精神了许多,甚至周身都依稀释放出莲茎的净化之气。   通天识海中已经认主了的,由十二品净世白莲的莲叶化作的青萍剑欢快地抖了抖,通天感应到,看向泽之的表情有些复杂。   在那莲蓬之中,已经新孕育出一颗,同样也是永远成熟不了的莲子,莲茎知道净化天地浊气乃是有功德之事,故而为了保住这新生的莲子,将功德尽数归入莲子之中。   泽之站定在半空中,抬脚走过去,一直走到了那莲茎的旁边,巨大的莲茎轻轻颤动,泽之走到那莲蓬上,看到了里面隐约闪烁着彩色光芒的莲子,因为有天降功德,又受本体的保护,即便永不能成熟,也依旧散发着生气。   泽之轻微抬手,那散发着彩色光的莲子便从莲蓬中飞出,落入他的掌心,感应到他的想法,便定格下了颜色,自动化作了一朵淡青色的莲台。   他笑着转头看向通天,手中莲台凭空漂浮着,散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同时也带着与泽之相同的清浅气息。   “师兄你快看!”语调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孩子炫耀宝贝的欣喜。   通天看着那巨大莲蓬上站着的笑的开心的人,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就像是看着一直不懂事的自家孩子终于长大了一样,感慨良多。   在泽之手中自动转化为法宝的那淡青色莲台与之前的几朵都不太相同,秉承自莲茎的吸收天地浊气的能力,莲台形态主防御,能够源源不断地转换天地间的浊气,在战场上一旦祭出,与之前混沌青莲的四颗莲子化作的十二品金莲和十二品黑莲拥有同等级的防御能力。   通天手里自然也是有着诸多法宝的,先天功德法宝也是有的,如今出来的这青莲算是混沌出品,与十二品其他莲花是一个级别的。   虽然一时间想不到更大的用处,防御力也不及大哥老子手中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不过泽之有这份心意,却已是足够。   谁知泽之撇撇嘴,知道自家师兄是没能想到关键的地方去,一抬手,莲台从他的手中飞出去,自动落到通天的脚下:“师兄不要小看它哦,师兄手中诛仙剑阵乃洪荒第一大杀阵,非四圣不可破,圣人之下入之即死。然而若是将这莲台作为诛仙剑阵阵眼,它可吸收天地间浊气提升阵法的杀伤力,同时又能够赋予剑阵防御力,你只需在阵法中央,你不死,诛仙剑阵不破。”   相当于把一个只能自动设定程序的大机器添加了人工智能。   请叫他诛仙剑阵改良2.0版小天使。_(:з)∠)_   通天刹那间睁大了双眼,此莲台最大的功效并不是用在个人的防御上,而是为整个诛仙剑阵护法,出自混沌青莲,除非重毁天地否则天地间无任何威压可使之破碎。   通天光是设想到那个场景都觉得一阵热血沸腾,虽然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会使用这一大杀阵,但能让自己更强大一点,总是没错的。   他的目光带上了欣慰的意味,仔细将泽之给他的莲台收好,伸手拍了拍泽之的脑袋,“第一次出门,我们都不在你身边,自己万事小心,早日回来。”   泽之听完之后心中莫名涌上一股伤感,从前永远都看着紫霄宫一成不变的景色,而今终于得见这世间繁花似锦,却无端觉得不舍起来。   对于他要走,通天也是舍不得的,可惜成为圣人之后,除了顺应天道传播道统,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不允许插手世事的。   于是对于这最小的最心疼的小师弟,只恨不得将手中最好的东西都拿去给他傍身,只希望他能一根头发丝都不掉地平安回来。   泽之点点头,通天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心情有些愉悦地提醒道:“你别忘了跟大哥和二哥说一声。”   泽之:……师兄你是故意等我要走的时候才说的吗?   一想到元始如果知道他只告别了老师和通天师兄就敢走的话,那个表情一定相当可观。   泽之光是想象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师兄你不一起回去吗?”泽之转身欲走,却看到通天似乎打算去其他的地方。   通天闻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管起我来了?”   泽之:每当师兄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就说明他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如果不是时候不对,泽之一定会屁颠屁颠地死死跟在通天的后头,作为知道那个大秘密的第一个见证者。   三十三天外,女娲补天之后,天地稳定下来,元始和老子慢了通天一步回到紫霄宫。   瞅见泽之不在,元始笑着轻哼了一声,意味不明。圣人一念可知道现在,过去,未来,算不出通天的,他还算不出泽之去哪了吗?   没过一会儿,就见来路上罡风的尽头奔出来一个身影,那人一袭青色的衣衫,前襟用墨绿色的线条隐约勾出一支莲蓬的形状,长发在脑后用简单的发带绑住,即便如此黑发还是散落在肩头前胸,额前斜斜的刘海下分明有着清秀好看的五官,却被他惶急的表情给破坏了个彻底。   元始简直想扶额叹息,为什么老师如此精明,他们三兄弟也是不凡,居然会有这样的小师弟?   元始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来自天道的森森恶意。   “师、师兄。”一路上冲的太急了,泽之差点儿刹不住车撞在元始身上。   老子的表情万年如一的冷淡,就算天塌了都不见他崩掉,无为修行的后果就是他在表情上都跟着无为了,自然的美才是真的美→_→   然而就算如此,泽之也还是能成为让他破功的那个,每次看到泽之都觉得自己要毁掉五百年的修行。   “多大了还这样毛手毛脚。”老子一身黑白两色的太极阴阳八卦衣,用与往常无异的语调说着泽之。   泽之舔了舔唇当做没听见。“二师兄,大师兄。我要走啦!你们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元始乍一听泽之的话,怎么听怎么像要他们交代遗言呢……   不过——“这次我不是最后一个了?”元始唇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但是调侃的意味居多。   反而是大师兄老子面无表情道:“所以这次最后的变成我了?”还是平静的表情,还是平静的语气,可这句话简直要让泽之给跪。   以后和三个师兄们说话一定要召集起来一次性说!   麻痹啊永远都得罪一个是几个意思!   你们能不这么闹腾能消停些么!   耍我很好玩吗!   当然,如果这时候他们仨知道泽之心中的想法,一定都会回他一句:“恩,挺好玩儿。”   泽之郁卒地无言以对。   元始逗了他一下心情指数这才回归到正常值,拿出一早准备好要给泽之的东西,一时间只见紫霄宫上方被那物映照得瑞气千条,天边云彩都被染成了七彩的颜色。   此物防御力绝佳,名曰诸天庆云。   还好有通天赠混沌钟在前,泽之觉得这俩师兄再拿出什么自己都不会再惊讶了。   虽然……还是好开心!~\\(≧▽≦)/~   老子只略一思索,便从随身空间当中拿出一物:“此物乃我早前炼制的,名曰金刚镯,可收一切法宝,二弟三弟给你之物可用来对付洪荒圣人以下,然而这世间小人亦是多,你这性子也像是阴沟里翻船的,这东西虽不算太好,给你用却是正合适。”   所谓的,不给你最好的,给你最适合的。   通天是宠溺他到极点,从他原先打算给他诛仙四剑当中的戮仙剑便可看出,元始待他也是不差的,知道通天给了他杀伤力极大的法宝混沌钟,便拿出了诸天庆云,使得他可以攻守兼备,而老子在送他东西的时候,大抵是知道自己俩弟弟的性子的,这其中便可看出来老子虽然表面上对什么都不在乎,虽然一副冷淡的模样却总还是能做出这样让人不得不感动的事情。   所谓的,每家都有一个体贴的大师兄。   但泽之这下可为难了,他是当真没有什么更好的宝贝拿出来了,这时候他正在琢磨着难道真要去本体上砍一段?   混沌青莲的莲茎真的是砍一截少一截啊……   虽然两位师兄确实也值得他这么做就是了。   老子看出了他的窘迫和打算,眼也不眨地说道:“我给你之物算不得什么,不必还礼。”   简直就像是一开始就把泽之的打算和反应都料到了。   泽之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   元始的情商也一向不低,见泽之几乎纠结到一起的表情,只挑了下眉,慢悠悠地说出一句:“就当我拿诸天庆云贿赂你,以后别什么事情都最后想到我,就当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了。”   “二师兄……”泽之简直要被感动哭。   “出门在外,诸事小心,收敛些性子总是好的。”老子见他将东西都收着了,才出声提醒道。   泽之点点头,清澈的眼眸前所未有的看着自己的大师兄,很认真地将这句话记进心里。   他可不想当一个阴沟里翻船的傻子,到时候他挂了不要紧,老师和师兄们得沦为整个洪荒的笑柄。   元始也叮嘱道:“遇到什么都不要强出头,仗着自己的力量大,有些时候小人物也是不可小觑的。”   他从他们三兄弟当初只是洪荒小人物到现在圣人的历程,来提醒泽之,反正大致的意思都是那样,做事谨慎点总没错。   泽之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虽然很想说,我这张脸哪里写着像是任人宰割的样子了?但是看到师兄们就算面上不露,那语气也难免有些与以往不同,这缓和离别情绪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我一定会给师兄们补上成圣和建教的礼物的!”泽之信誓旦旦地说。   元始看着泽之的模样,若有所思地想着,泽之这是打算去给他们俩抢点儿洪荒的宝物来?现在基本上洪荒数得出名字的宝物都是有主的了,以泽之跟了通天这么久的德行来看,这事儿他不是做不出来啊。   元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慨通天不教点好,还是该感慨泽之终于看起来不那么像朵纯洁无暇白莲花了。   如果泽之知道元始对自己是这么个印象的话,一定会把之前的感动全部拿去拌饭并且表示下次再因为二师兄而感动自己就是白痴。   可惜他不知道。╮(╯_╰)╭   泽之告别了两位师兄之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巍峨雄伟的紫霄宫,就这么一路直接走到了地府,途中看到无数的幽魂徘徊在去地府的路上,偶尔也能看见前来引路的官差。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女娲补天之前,炼制补天的五色石就用了四十九天,再加上通天他们平息妖族与巫族的混战,这其中大约是一两百天的样子。   放在人间这可就是一两百年,足够太平年间的一个王朝更替,若是乱世,更是朝代更迭不知几何。   泽之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地府的轮回之轮面前,散发着星星点点微光的巨大齿轮状物体屹立在他的跟前,是整个地狱除了冥火之外最为光亮的部分。   后土化身轮回之后,巫族许多土之力量的子民追随着后土一并来到地府,成为冥官或是审判官,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了巫族。   此刻某个审判官跟着泽之,感觉略棘手,他是把黑白无常二位大人请过来呢还是把孟婆请过来呢?他盯着泽之的背影,很纠结。   泽之怎么会不知道有人在打量他,只微微一笑,周身莲茎的净化之力溢出,原本许多在远处幽怨地盯着他的鬼魂突然都平静了下来,他转身看着身后那位审判官,周身无杀伐之气,用这样的方式表示自己无恶意。   地府不属于六界管辖,是整个洪荒所必须的存在,可以说不论来了谁,地府都有绝不低头的气势。圣人之下皆蝼蚁,圣人又不会参与这世间的事情,巫妖一战,准圣级别说死就死,一死还不得投胎到他地府?   但是泽之这个人物吧,就是唯一的例外。   老师是鸿钧,这审判官看着他跟看到天道代表似得。   更别提还有三个圣人师兄了,圣人那是啥级别,这审判官光靠想象都没办法想那是怎么样强大的存在,何况他们身为地府成员,能知凡人一生,基本上对于某些事物的感知还是挺强的,比如说他现在就觉得泽之很不好惹。   所以泽之眼睁睁地看着那审判官在他面前一溜烟跑掉了。   真的是一溜烟……咻的一下。   泽之无语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地府审美异于常人?以至于他明明长得这么温和无害,居然还能把人吓跑。   天了噜!他真的只是想看看生死簿而已啊!   难道他们怀疑他是来抢宝物的?泽之摸了摸下巴。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泽之能在紫霄宫耐得住寂寞,必须感激他无与伦比的脑补能力。   没过一会儿,就走上前一个全身黑衣服的男人,那个冷酷的表情和他的二师兄完全有的一拼。   “不知阁下造访地府,有何贵干?”黑无常如临大敌地问道。   “呃,我就是想问问生死簿放哪,我有个朋友在巫妖大战中死了,所以我来看看他投胎之后的……人生。”泽之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么回答是没问题的。   结果黑无常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泽之觉得自己脾气再好也没法忍了!他第一次来!路痴怎么了!   “请随我来。”说着请字的黑无常表情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泽之把这归结为是地府太冷,把他的表情都给冻住了。   走到一半,一个鬼差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不好了!黑无常大人!孟婆又罢工了,又有一个鬼魂没喝孟婆汤就转世投胎了!”   又?泽之歪了歪脑袋,总觉得发现了地府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甚至恶意地揣测着地府是不是担心鬼魂把他们工作效率低下这个问题捅出去,才要求所有人死后都必须喝孟婆汤才能投胎。   黑无常的脸色更黑了,“阎王呢?”   “阎王说,巫妖大战死的人太多,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七百个小时,要休假,前两天刚去……”那鬼差感受到黑无常身上无边的冷意,吓得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甚至都消音了。   黑无常冷笑着:“很好,继小白之前说鬼差工作量太大,打算去帮忙结果被我发现在房间里睡大觉;孟婆骗我汤不够,结果前两天被我逮到在三途河边和船夫抢划船这事之后,阎王也打算让我闹心一把是吗?”   泽之的表情略复杂:少年你这么把家丑外扬给他,真的带胶布吗?   最后泽之看着黑无常用一脸‘别人欠他八百万’的表情,将生死薄扔到自己手里,而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喂喂你这是迁怒吧喂!别以为我脾气好我就不敢拆了这里哦!   泽之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理解一下有这么多闹心同事的、提前进入更年期的人,大人大量地原谅了黑无常。   可是黑无常尤嫌不够,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转头提醒道:“哦,之前那个没喝孟婆汤就投胎了的,好像是巫妖混血太子长琴的第五世。”   泽之:……你麻痹。   他要投诉地府!这TM什么恶劣的工作态度?他不用翻都知道太子长琴落不着好,不喝孟婆汤就投胎妥妥会让长琴带着上辈子的阴暗回忆再次苦逼一次啊!   显然是要报社的节奏好嘛!   简直要给这个艹蛋的世界跪了,泽之一脸蛋疼地翻开生死簿,才看第一眼就有把这玩意摔了的冲动,尼玛上面写着草书!谁来给他翻译一下啊喂!   写这玩意的人……是把它当日记了吗?   泽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出师不利,心塞。_(:з)∠)_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随手揪住了一个正因为最近鬼魂增多而忙的团团转的鬼差,泽之笑的如沐春风,然而周身的气势却完全不那么回事儿:“请问,你能给我解释下这个上面写了什么吗?”   那鬼差被他揪住了领子,听到他散发着比地府寒气重一百倍的可怕气息,直接就在他手中抖三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大大王……此乃最简单的障眼法,只需将手放在上面就可……”后面的话都消失在了泽之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中。   大王?一听就不知道是从哪个穷山沟出来的低级称呼。   以及……总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这个小鬼微妙地鄙视了,不开心。_(:з)∠)_   “我就是考察一下地狱工作者的总体素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泽之面色平静地解释道,表情妥妥的领导视察。   那小鬼感激涕零地瞬间化作一团烟消失在他的眼前。   泽之将手在那生死薄上一放,而后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生死簿在他手中无风自动,书页哗哗翻了起来。   很快地,太子长琴的转世生平就都在他面前浮现出来。从书中飞出一个个字,在他面前有序排列起来,不多时就在他跟前整齐地变成了文章一样的存在,他一列列看下去。   “第一世,生于贫苦人家,三岁丧父,五岁丧母,七岁被赶出家门乞讨为生,八岁被卖进富贵人家为奴,十二岁被乱棍打死,因失手打翻一盏琉璃灯。”第一竖行就这一点儿字,泽之抽了抽嘴角,往旁边继续看。   “第二世,生于一夜暴富人家侧室,七岁因父欠赌债家破人亡,为父还债从此替富贵人家做事,因与其庶女有染,为免追究二人私奔,途中庶女病亡,从此流落异乡不得归,三十岁卒?”看到这里泽之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周身的气息有点儿没法控制,主要是在他印象中,那个男人的形象依然停留在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有办法去想象那样的一个男人,如何落魄至此?   心下知道这是对他在不周山犯下的罪业的惩罚,他强压住内心那股无名的火气,继续往下看第三世:“生于王室,三岁聪慧,知书达理,十岁遇朝代更替,从此以前朝王室而居,父母皆死,十六与公主相爱,十八成家,有子女三,二十遭夺妻之痛,二十五家宅不宁,二十六遭陷害入狱,子女离散,狱中被毒害,享年二十九?!”泽之在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去年买了个表的地狱,你TM敢不敢让太子长琴活过三十!!   泽之伸手给自己扇了扇风,旁边一簇幽蓝的冥火无端闪烁了一下,不过他因为心情的剧烈起伏而忽视掉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太子长琴一日为人,就必须遭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孤独终老的结局?!还能更凄惨吗!   太子长琴的第四世告诉他,能!   太子长琴第四世投胎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既不算有钱也不算穷,一家人总算和和满满地到了他十五岁,那一年,他只是出门访友,回来之后却发现全家一夜之间被屠尽,他看着火光冲天的屋子,只觉茫然。而后踏上了寻找真相的旅途,这才知道原来只是因为母亲貌美,一次上街被富家子弟看上,而后为抢他母亲竟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等他千难万难找上门之后却又发现母亲死于一枯井内,死因不明。他寻上朋友只为报仇,结果却发现他朋友正是那泄露他母亲所在的人,那日邀请他去也只是为了骗他离去,但是完全没料到他全家会被杀这个结局。   他愤而杀友,而后用计欲灭那富贵人家满门,结果计谋将成之际,天降惊雷将他劈死了……劈死了……劈死了……   泽之的脑海中只剩下刷屏的卧槽了!这人生怎一个憋屈了得啊!地利人和你都有了,偏偏不给你这个天时啊!   他简直能想象到太子长琴死了之后那股怨念,尤其是他还没喝孟婆汤就投胎第五世了啊!   完全不敢看第五世这得是一个怎样报社的存在了!   泽之深呼吸了三口气,才将目光转向太子长琴的第五世,在一个……做官的家庭出生。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正室苛待庶子,家门逐渐走向落魄,余一琴技傍身,十五岁时在父亲生辰上弹一曲为父亲轻生,适逢王爷经过,闻此曲大悦,父亲竟然就这样把他送去给王府当专属弹琴的?!   如果这时候那个无耻的家伙站在泽之面前,泽之的怒气绝对可以化作气压分分钟碾压这个渣滓。   而五年后因其成长的越发精致,王妃寻了个机会将他打发到了小倌馆,终其一生卖艺不得出?!   这一世的他,那一年只有二十。   接下来的命运,泽之已经不想看到了,生死薄在二十的地方,字比其他的方向更亮,说明这一世他才刚好走到二十岁而已。   泽之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压抑住自己的气息,使它维持在一个相对平稳的水准,地府亡灵脆弱,他准圣的气息一旦释放,许多亡灵会就此烟消云散,这么作孽的事情他不能做。   那个男人在那场梦中,是强大到他可以仰赖的对象,那个男人曾经跟他说,不管在怎样的世界里,我必护得你一世周全,那个欢则天地晴朗,哀则天昏地暗的男人,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泽之抬手,宽广的青色衣袍遮住了他清秀的面容,他仰着头站在那里,不顾周围经过鬼魂打量的目光,定定地站立了许久,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   放下手之后,他唇角重新出现微笑,目光看着前方,我曾答应过你,不论怎样的境地,我必会来到你身边。   抬脚走到地狱最中央的那团幽蓝色火焰面前,在许多鬼差讶异的目光中,他笑着说道:“对伏羲很怨念吧?那等你重新醒来之后,一定要记得带上我和长琴的份儿,好好收拾他。”说完之后将一重净化之力放在火焰的周围,使得地府的浊气和阴气无法接近那火焰。   “这个,就当是我拐走你儿子的礼物啦。”泽之说完之后,看到那幽蓝的火焰跳动了一下,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自顾自地直接破开空间,消失在地府一众亡魂的眼前。   漂浮在空中的生死簿的字符金光全散,那书又重新落回原先的地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桥边撑着伞的女人突然转过头,前面的一排亡魂全都有序地排队喝下她自制的孟婆汤,红色的衣衫衬得她原本就漂亮的容颜更添了些媚气,她伸手点了点嫣红的唇,调笑道:“小黑,那个可怜的混血,这下总算是有救了~”   黑无常手中拎着白无常的衣领,无视白无常可怜兮兮的求饶表情,面无表情地对孟婆说:“别以为那时候他投胎时我没发现你的玩忽职守。”   孟婆吐了吐舌头,撑着红骨伞,转过头当做没听见。   黑无常抓着白无常的衣领,把他带走,离远了孟婆都还能听见传来的话:“小黑你要相信我!这次纯属意外啊!”   孟婆啧了一声,这年头男人都在一起了,结果剩她美貌如花的女子依然单着,万恶的世界啊。   人族繁衍生生不息,经由伏羲投胎的教化,现在已经不知是何等景象了。   洪荒有大小三千境,三千个不同的平行世界,准圣以上可穿梭于各个世界之间,准圣以上更是可以穿梭过去未来,如泽之一般初诞生时便创下了一个世界。这也是很多时候,会出现穿越者的原因。   当然了,相同点便是这些世界都在天道的管辖之下,自从三教道义传下去之后,圣人在各界有□□,各个世界也有了修真者,更是有天梯让他们抵达洪荒。   所有世界的气运,尽数归于洪荒,这就是天道为了保住洪荒,产生的许多附加物。   当然了,洪荒本土大陆也是有人族的,人族的式微指的就是洪荒大陆由女娲造出的第一批人。   话不多说,就看到泽之落到一个世界的某处,根据生死薄上的指示,太子长琴的第五世是到这个地方来的,但是那个小倌馆貌似是叫……墨轩?什么档次的渣名字,泽之用他视力极佳的眼光看过去,才看到深夜极为热闹的地方,门口大灯笼旁边的牌匾上,似乎写着这俩字。   而对面是个疑似怡红院的地方……_(:з)∠)_   这个地方的人,还真懂得享受啊。   除了洪荒大陆之外,其他界的灵气都相当稀少,当然这是对于泽之而言的,他仰头看着天空,仿佛能透过这无尽的苍穹看到那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也不知道自己出来这么一会儿,紫霄宫的时间又过去多少了呢?   趁着夜黑风高没人注意,他闪身出现在那墨轩旁边的巷子里,重新出现的时候吸引了一干人等的奇异视线。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既没有写着自己是土豪也没有写着我是奇葩,衣服的风格也是一样的,为啥这些人要这么盯着自己呢?   可怜泽之在紫霄宫和洪荒那群从来都长相俊美的人中呆久了,就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相貌也会出众到要有被人围观的一天。   刚才还宣扬着今天有最新出品小倌的墨轩老板脸都黑了,忽然有一天来了个客人长得比你手中的人都好看,这是来砸场的吗?!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起哄道:“老板!你刚才所说要出来的那位有着惊为天人的长相,是不是比这公子还好看啊?”   “是啊老板!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让大伙儿比较比较呗!”同样有个声音在人群的哄闹中突兀应和着。   泽之皱了皱眉,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那人的身后,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好听的声音听在那人耳朵中却像是催命符:“你刚才,说要拿谁跟我比?”   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正架在那人脖子上,而他腰间的刀鞘上,却是空了。   一想到那男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着,他就不由得将眉头皱的更紧了。   人群霎时间就寂静了下来,大家都以为是看到了修真者,再也不敢造次。   “大、大仙饶命!小人一时口快冲撞了大仙,还望大仙不要计较,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这回吧!”如果不是刀还架在他脖子上,他这时候指不定得跪地求饶。   尊严什么的还真是说丢就丢啊……泽之冷哼一声,只听见叮的一声,刀重新插回了刀鞘里,没人看清他的动作。   原本只想低调点进去找到人就走的,谁能料到一出场就有着这样的压力,而且这个世界的限制太大,他刚进来修为就被压制到了地仙的档次,简直各种不适应。   朝着墨轩走去,一边走他一边扔下一句话:“我找长琴。”   虽然这一世他的名字叫做常琴,但是泽之想着反正都是同音,也就不改了。   那老板知道这是来了尊佛了,只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惹这大神不高兴了一挥手,自己也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瞅着泽之那一脸的超然脱俗,结果还是进了这样的烟花之地,那老板在心中同样不屑着,说是修仙,不还是被这凡尘所吸引?   当然了他表面上是断然不会表现出来的。   常琴看到这一次点名要听他曲的客人之后愣了愣,来人身着青色的衣衫,素色衣服却根本遮掩不住那人的超凡脱俗,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泽之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呢,就看到有着熟悉的脸,熟悉模样的那人,怔愣着看着自己,他们之前的相识,早不知被遗忘在轮回的哪个角落,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可泽之突然就涌上了一股冲动,对着眼前的人说道:“啧,你让我打一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泽之:长琴你身世好悲惨!   太子长琴:你想说什么?   泽之:我有钱,快求我包养你啊!【骄傲脸   太子长琴:恩,我求你包养我。【宠溺状   泽之:……【你的骨气呢?   ☆、第33章   跟着泽之进来的老板听到那句话瞬间就要尿了,麻痹这人果然是来砸场子的吧!   泽之只是伸手活动了一下手腕,那个长相三十多的中年老板,立刻就赔笑道:“贵客息怒,不知他何处得罪了您?本店小本经营,可经不起砸啊。”   泽之听了当做没听见,只一味盯着长琴看,五官依旧,头发松垮地束在脑后,身上的衣衫不复之前的华丽优雅,再怎么故作风雅,也少了之前的那个味道。   泽之一下子有些迷茫,转世投胎之后的那人,还是之前的那人吗?   在他愣神的时候,常琴也在打量他,越看眼底的玩味就越重。衣服的布料,是他从未见过的好,根本看不出针脚,简直不似凡间物。   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眼前人那张脸却是让人难以忘却,几乎是他两世见过的最不俗的容貌,清秀好看,只是看着便让人身心舒畅,俗称的养眼。   在心中确认自己没有得罪过这人之后,常琴开始琢磨着此人来这的目的,难道是为之前的人报仇?以这人眼底的倨傲和老板对他的维诺态度来看,多半是修真者。   呵,要杀他的人还真是遍布全天下啊,可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必然要一分不少地还给那些曾让他不得安宁的人。   瞧见那人眼底的打量,泽之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让那老板下去,那人也就十分有眼色地退下了,临走还不忘带上门。   室内只剩下两人,那是一间略带些风趣的屋子,比女人住的地方少了些暧昧的气息,大多是木头的装饰,泽之略一看去都不认识,也就不在意了,墙角摆着盆兰花,花之四君子,隐隐有高雅之意。   泽之走到中央的凳子那里坐下,常琴始终都有着戒备,见他如此,便顺势问道:“不知这位客人是想听曲还是想找个清净地方休息?”   听到他的话,泽之头也不回地懒洋洋地朝着他伸手招了招,示意他过来,常琴唇角挂着与平常无异的笑容,走到他对面坐下。   泽之盯着他的脸半晌,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趣了,又不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太子长琴的事情都告诉他,因为那都过去了,他一时打不准主意,若是他那么做,是不是相当于把太子长琴这个人,强加到另一个人身上呢?   许久之后才轻微扬起一个笑容:“不要担心,我欠了你一份情,只是来还你的而已。不管你是要报仇还是要做别的,我都会帮你。”   这么说,总没错吧?   常琴觉得这种天掉馅饼儿的好事不可能砸到他头上,可见对面那人眼中又无什么隐藏的情绪,清澈的眼眸仿佛一眼看进去就能看到他的灵魂。   他藏下心中的想法,只将笑容表现地更真,与之前无异的声音传入泽之耳中:“虽不知客从何处来,但我如何信你这番话?”   泽之耸了耸肩,自顾自地轻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闭着眼睛,迷糊地扔给他一句话:“以后你就知道了。你要是闲的无聊,就给我弹个曲子好了。”   常琴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先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让人怀疑哪里得罪了他的话,而后明明说着欠了他一份情,却又目中无人地睡着了,末了还不忘加一句让自己谈个琴,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乐曲原来还有催眠功效。   面对这么个奇怪的人,常琴还真是一时琢磨不透他。   虽然用目光打量别人十分不礼貌,不过常琴看着那张脸,总觉得对自己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不由得盯着看了很久,不仅如此,在用目光描摹泽之的五官时,鼻端竟然还依稀传来一股清香味。   只闻了一下便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向来捉摸着如何复仇的纷乱的心绪,竟也宁静了许多。   泽之就这么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在醒来的时候悲剧地发现,他的实力又被从地仙压制到了地仙以下,就是这个世界修真者快要能成仙的那个水准,泽之瞬间就被自己吓醒了。   ……原来很多时候,连睡觉都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抬头看到对面的人依然在原位,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泽之眨了眨眼睛:“身为一个人类,可以一晚不睡的吗?”   常琴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僵掉了,那句‘身为一个人类’让他有些惊讶,难道眼前的这位竟然不是个人?向来三观里都只有人类勾心斗角的常琴略有点儿hold不住这新世界大门打开的节奏,难得愣住了好久。   自以为问题问的恰到好处的泽之,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给脆弱的人类版太子长琴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犹豫了半天,常琴才用那种尽量不显得突兀的语调问道:“你……不是人类?”   泽之伸懒腰的动作停留在了半空中,无辜地看向人类版长琴,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眨啊眨,就是不说话。   ……糟糕了,万一他把我当成山精妖怪怎么办?   #嘴贱不小心把小伙伴给吓到了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经过激烈的心理挣扎,泽之决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那什么,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你说啥?”   常琴目光复杂地看了他好久,才缓声道:“不,没什么。”   大概是他没法接受泽之扔给他一个吓出心脏病的答案,这个问题还是让它淹没在历史的潮流里吧。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一个敲门声响起,然后常琴的目光就投向泽之,泽之疑惑地看回去,半晌才明白这是要自己同意的意思,摆出一副高冷的表情说了一个字:“进。”   门被推开一些,溜进来一个露出谄媚笑脸的小厮:“不知这位仙人对昨夜常琴的侍奉满意否?”   潜台词就是,爽够了该给钱了。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向在洪荒想要东西都得靠抢和交换的泽之,所以泽之一脸淡定地点完头之后,就没有之后了。_(:з)∠)_   那小厮笑的脸都要僵了,泽之还是没有反应。其实这家店真的只是小本生意,既不是在皇城边也不是在什么闹市区,故而大把人女票完就跑,老板最后只得出此下策,只要不是达官贵人来的,通通第二天结账!   正当那小厮打算更明显地暗示泽之的时候,泽之皱了皱眉,转头看着他:“问题问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常琴看着泽之那全然不知的表情差点儿笑出来,明明别人也干过这等事,但是放在眼前这人的身上,就怎么都带上了一点可爱的感觉。   等会儿,可爱?太子长琴被自己内心突然冒出来的词给惊到了,按常理来说,那种高人一等的存在,该是他最厌恶的才是。   小厮:……话是问完了,可你钱没给完啊!奈何他敢怒不敢言,老板之前已经再三交代了千万别得罪这人,指不定一个不开心他们奋斗个几十年的资本就没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得采取老板的最后一句了:“恕我眼拙打扰二位!您请便,小的这就退下。”没错,老板的最后一句就是,实在不行就不收钱了,就当是花钱消灾。   那小厮愤恨地看了一眼带着笑意的常琴,关门走了。   泽之敏感地察觉到了那股恶意,放在桌上的指尖顿了顿,原本打算做些什么的,在注意到那人类版本的长琴的反应之后,又放弃了打算。“你跟他有仇?”   常琴闻言轻笑一声,目光炯炯看向泽之:“若我说是呢?”   “你要杀了他吗?”泽之在问着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犹豫,他向来是不喜欢主动结仇的,不管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这种因果积累多了迟早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但是,如果是眼前这人的要求的话,也……没什么。   泽之尽量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报答太子长琴,既然自己已经恢复了真身,太子长琴也已经遗忘了那段记忆,就让那时候那段萌生的情愫,沉没在记忆的深处吧。   常琴察言观色的能力是一流的,自然不会错过泽之眼底瞬间的挣扎,不知为什么就往下说了一句:“你能帮我杀了他吗?”   泽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虽然没有试过,不过我的力量,应该可以杀人吧。”   常琴:……为什么他说的好像切菜一样简单?   常琴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转向别处,“多谢,刚才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虽不知你从何处得知我的事情,但我向来不习惯靠别人。”   原先只是想着那人不论是言行还是一举一动都处处透着高高在上的气息,想要让他落到尘埃里,临到头了却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反悔的念头,好像其实就该让他那样干净着才对。   常琴那一刻真的怀疑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是否曾经真的与这人有过牵扯?   上一世的仇恨还在心底盘旋着,加上这一世的刻骨铭心的惦记,心软这种情绪早不知被他抛到了哪个地方,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他也是醉了。   泽之听罢他的话,只安静了一会儿,淡淡扔出了几个字:“生死簿。”   常琴怔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泽之很有耐心地给他解释道:“你的事情,我从生死簿上看到的。”   常琴的心绪再次混乱起来,这东西向来都只在老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中听闻过,哪里想到就这样玄幻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泽之突然涌上来一股无趣的情绪,怎么都止不住的意兴阑珊,这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了,你再怎么试图提起,也不过是显得你与他之间差距更大罢了。   在来的时候,尚且满心期待,带着一股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想念,想着就算是他转世投胎了,大不了重新认识一次。   只有真正见到了,方才能明白,转世投胎,转的是不同的世界,投的是不同的轮回,几次之后,那人还是你初见的那个吗?   到那时,你二人,又如何自处?   是他太想当然了,在紫霄宫待久了,洪荒时间又太过漫长,以至于遗忘了,这世界一直都是在变着的。   等这份情还完了,就回去顺路看看师兄们的道场好了,泽之在心中给自己定了个计划。   “我曾经有个朋友,他的名字叫做太子长琴,我和他相识一场,他助我良多,然而等我想要去找他的时候,他已身死入轮回,所以我只能通过寻找他的转世来报答他的恩情,只是这样而已,你不必多虑,也不用浪费那个脑子猜测我的目的,我既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妨碍你。等到我觉得够了的那天,我自然就会离开。”泽之说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长的一段话,而后就自顾自地在窗边寻了个位置坐下,毫无杀意的五官不论让谁看去都只觉安宁,单单只是看着便不由得平静下来。   常琴听罢,知道他所说的那人不知是自己的第几世,心头思绪更乱,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人要待着便让他待着好了。   强压下心头的未知情绪,他如往常一样走向另一个角落,点燃熏香,打算弹奏些曲子,舒缓下情绪,正拨动了几根琴弦而已,余光就注意到窗边人的一声叹息,尽管那叹息轻到如果不是他特别注意的话,根本就无法让人在意。   他身着素白衣衫,上面用墨色的线勾勒出兰草的恣意图案,一直从衣服的下摆往上描画,最长的叶子甚至一笔带到了腰际。听到泽之的话,无端问了句:“何故叹息?”   泽之只是轻摇了摇头,不言语。   只是叹息,弹曲的那人不在了而已。若是放在以前,听到他恬静的琴声,会想要睡觉,现在他弹得曲子,都已经让自己睡不着了。   不是琴技不佳,只是那心境怎么都不同了,大抵是力量的差距吧,那时候的太子长琴还是那个骄傲的乐神,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于是不论发生什么都是笑着的,而如今只是个平凡的人类,于是那笑容便有了多重的意义,可以是伪装可以是别的,唯独不能是真实的。   于是那琴音,怎么都听不真切了,如其主。不复前时的那股空旷怡然,笑看天下苍生的胸怀。   突然好想念师兄,要是师兄在的话,这时候不光能吃到好吃的,还能开心地逗很多入截教的小师侄们,那场景定然是十分有趣的。   想到这里,泽之的唇角不由地溢出一缕笑容,常琴一直忍不住打量他,这时候见他不知想到什么东西,露出的那纯真的笑容,心中滋味又是一番百感交集,不由得猜测是何人让他有这样的笑容。   这一走神,手下用力过猛,琴弦便被崩断了一根,细弦划过指尖,渗出几滴艳红的血。   正脑补地欢快的泽之听见崩弦那一声响,立刻就回过神来,转头看到常琴手中的血,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他跟前,握着他的手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止血的东西,眼睛转了一圈没发现之后,直接就握住那指尖,张口含住。   常琴这一次是彻底地被惊呆了,从来不许人近身的惯例被这人打破,似乎自从他出现之后,自己的复仇人生就被彻底的改变了。   可惜他的力量只能净化伤口,还好伤口不深用点儿可以用点儿灵力弥补下,要是再大点他就真的束手无策了,这才反应过来在走之前其实还应该去大师兄的炼丹炉顺走两瓶丹药才对。   ……失策,心塞。_(:з)∠)_   习惯性地抬头给他个微笑炫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射弧略长,泽之的笑容僵了一下,看着他抽出手,然后说道:“多谢。”   “呃,不客气。”泽之看着那双手,突然有点儿挪不开步子,他是个妥妥的手控,在看到常琴那双和好久好久以前太子长琴的一样的手之后,他觉得自己坚定离开的立场稍稍动摇了那么一丁点儿。   不过在回忆起师兄的手好像也很好看之后,他那动摇的立场又立马坚定了回来。   这人有的优点师兄都有,恩,坚定爱师兄一百年不动摇!   太子长琴,你该用什么留住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泽之:我不要你了!我要去找师兄!   太子长琴:乖,不准去找师兄,大不了以后晚上少来两次。   泽之:……【麻痹   ☆、第34章   在之后的日子里,泽之身体力行地诠释了‘高岭之花’这四个字,摆着一副淡然的表情坐在常琴个人专属房间的角落,经常半眯着双眼,慵懒地看着窗外的一株常绿松,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只是在有客人同样也想要听常琴的弹奏时,他会用那种不带任何实质意义的视线看过去,直到看到来人走为止。   也有当地的大爷一样的人物,硬是打肿脸充胖子,仗着人傻钱多,非要调戏一把常琴。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泽之都是把他的脸给打肿了的,恩,没开玩笑。   常琴见他如此,也安然自若地坐在角落里弹琴,偶尔饿了就拿起桌上一直有人送的糕点吃两口,也不见他出去。   看到泽之袖子都没动,就弹出一枚铜钱将那人的镶金门牙给蹦了,那人捂着嘴话都说不利索被老板叫人给抬下去了,常琴只浅浅勾出一个笑,不知捎着怎样的含义。   “再过不久,王府便会派人来了。”常琴抚着琴弦,让琴音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如乐般的声音像是说着什么寻常话一般说出一个消息。   其实并不是什么小的讯息,只是他的心境在经历了两世的漫长之后,似乎没法因为这样的事情再触动了。   苍天不公,他又该向谁诉说?   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将己身所受千百倍奉还回去罢了。想到这里,他的眼底光芒骤消,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双眼眸如同黑色的深渊,看不到底。   泽之对这样的黑暗气息最是敏感,从窗边蓦然转过头看着常琴:“你有何打算?”   常琴轻笑一声,眼神带着某种意有所指看向泽之:“此话应当是我问你才对。”   泽之皱了皱鼻子,由发带束着的长发落在肩头,随手捏起一撮在指尖玩弄着,闻言情绪极浅地回了句:“我没告诉过你我智商不高,别跟我玩文字游戏吗?”   常琴语塞。虽不知那智商指何物,但这话多半是在自贬的。   “无事,不过是问问你的打算罢了,只消这一次,王府上下,便可以永远消失在这世间了。”说到后面,常琴的唇角笑意更深,这笑意渐浓,沾染上了语调,使得他的话语怎么听怎么让别人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泽之背后一凉,尼玛报社也就算了,这TM是黑化的节奏啊!   脑海中浮现出顾城曾经描述过的名字叫做欧阳少恭的角色,泽之觉得自己整个人大概要不好了。   “……用药?”泽之带着三分猜测七分不妥地问道。   常琴一愣,这事儿该无人知晓才对,不过又想到眼前这人能够去地府翻看生死簿,能晓得此事也不足为奇,便不说话权当默认了。   泽之吓得眼珠子都得脱框,千辛万苦甚至顶撞了老师也要出来,这不就是拦着这家伙黑化呢吗?!这尼玛魂魄也没分裂还能想到用药其实你是神农氏的儿子才对吧!   泽之觉得略崩溃,他需要好好想一下哪个地方出错了。   总有种微妙的太子长琴的命运与他所知的有重叠的感觉。_(:з)∠)_   泽之抚着胸口,修长的手指恰好挡住了胸口的莲蓬形状,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还轻颤着,在眼窝处投下浅浅的阴影。只见他薄唇请启:“我现在有点心塞,你先别跟我说话,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我不拦你。”   常琴闻言,只重新低下头,漂亮的一双手抚上琴弦,思索着一些东西。   半盏茶过后,王府果然来人,那来的小厮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简直在用鼻孔看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地就听见他在大堂嚣张地问常琴何在的声音,随即门就被踢了一脚。   泽之懒洋洋地抚了一下长发,眼都不眨就布下了一个结界,那人一脚踢上去顿时觉得踢上了铁板,哎哟声不断,只差哭着喊娘了。   常琴看了泽之一眼,知这是拜他所赐,唇角同样愉悦地扬起些许,觉得这做法是挺解气。   “常琴!你倒是好本事!在这地儿待着也能鼓捣出幺蛾子……”门被其他人推开了,那王府来的人手指指向这个方向,嚷嚷着一些话,原本低头揉着脚骂着,抬头却发现站在眼前的另有其人。   他顿时就消了音,眼珠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了几下便将泽之一身装扮收入眼中,毫无彰显身份的东西,那衣服似不凡,却也未在贡品当中见过,就算是什么好货色也肯定是上不了档次的。   在心中这么一下结论之后,他胆子便再次大了起来:“你是何人?胆敢冲撞王爷爷我!识相的赶紧让开,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泽之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反问道:“你说你是谁的爷爷?”   “谁应是谁!”那人还未来得及为他的神回复沾沾自喜,就见窗外天空一阵惊雷,一道手指粗细的紫色雷电劈入恰巧落在他脚边,吓得他像丢了魂儿一样站在原地,紧接着双眼一闭往后倒去,在众多墨轩小厮的目光中,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恩,还好不是吓尿了,不然得多难看啊。泽之维持着高冷的表情,云淡风轻地扔下一句:“说话可要小心,不然,容易遭天谴。”而后一副仙人的超脱状看也不看那人,转身朝后面走去。   一众人再次见识到这尊惹不起的大佛的威力,一时间整个大堂陷入一片死寂。   门再次被关上了,从头到尾常琴就没有出场的机会,泽之在转身对上常琴似笑非笑的目光时,才意识到好像这装逼略坏事儿?   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自在地将目光转向别处,憋出一句:“呃,忘了你好像找那人有事,要不,刚才那个场景再来一次?”   他的能力不是掌控时间,这句话当然只是个玩笑而已。   常琴在看到刚才那一幕,胸口涌上一股压抑的感觉,上一世死前的那道光历历在目,现在看这东西似是法术,想来也许是得罪了高人,只是,为何这一世那人却没来再杀他?   常琴把这归结为上一世的自己死了,所以那人也就放过了自己。   “阁下当真是法术高强。”常琴将泽之刚才所说的当了真,用一种不知道有几分夸赞成分的声音说了一句。   泽之听不得那种情绪复杂的话,重新在窗边坐下,认真地抬起头看向常琴:“那不是法术。”   常琴只是略略挑了下眉,也不知听进去没。   泽之却像是纠结上了这事儿一样,仔仔细细地看着常琴,清澈的眼眸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解释清楚:“我没有用法术,他被雷劈,是因为遭了天谴。洪荒辈分虽不及力量重要,却也不至于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当我爷爷,老师合了天道之后,所有世界都在他的感知下,他那句话,犯了禁忌。”   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话表达常琴此事的感受的话,那大概是四个字:不明觉厉。   可他超凡的天分也不是白有的,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里面最重要的信息:“你的意思是,此等雷劈的力量,只有天才能有?”   那么,上一世他的死,又是哪辈子得罪了天?   获罪于天,无所谛也,常琴的心中突兀地浮现这句话,一股无力感不知从哪里冒出弥漫全身,他感知到阵阵的冷意。   泽之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其实力量强大的洪荒大能们大战,天地间也会出现这样的景象,可是天道也有判定世间的能力,雷劫是独属于天道的惩罚。”   常琴的表情写满了嘲讽,为何他是受天所罚,眼前这人便能受天的庇佑,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趋向平稳:“敢问阁下,我前生所犯何事,竟沦落至此?”   泽之在听到他的问题时,向来神采奕奕的眼眸暗了下来,眼前又闪现出那时候天地间的景象,哀鸿遍野,血雾漫天,他的情绪很好地通过声音传达了出来,“因为……弄倒不周山。”   不周山?这种向来只出现在神话故事里面的东西,当常琴知道这玩意是自己弄塌的之后,他的表情简直都要裂了。   他哪辈子曾经拥有过那种力量?   “其实也不能怪你……”泽之不想他去设想那些事情,抬头就发现常琴的表情已经变得很玄幻了,不是不相信他的话,是泽之这消息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这感觉就像是在街上琢磨着今晚吃什么,突然面前来一个人说你是神仙,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搁你身上你能信?   常琴看着泽之这么多天的表现,此人确实强大到深不可测的地步,但这个事情有点儿突破他的想象力,他将信将疑地继续问道:“既然我曾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又因何而死?”   泽之知他是不信的,心头的无趣感再次闪现,是了,再怎么说服自己,其实在心底某个角落,还是隐隐期待的,期待这人,还是那个自己熟知的太子长琴。所以才会将这一切都说出来,所以才会抱着连自己都嗤之以鼻的坚持,认真地给他讲着,那一场旷世大劫。   但他是不愿意重现灾难的,尤其是……那个曾帮过他的伏羲,他不知道要怎么跟长琴的转世说是伏羲亲手杀了他这件事,因为那一场战争,牵扯的人,太广太广,他所能窥见的,也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他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重新坐回窗边,“就当我胡言乱语吧。”   常琴实在不喜欢这种听故事听一半的感觉,尤其是这故事还和自己貌似有那么点儿联系,看泽之的态度似乎不是很想说了,他也不能拿那人怎样,眼下还是自己的复仇大计更重要,也就没继续问。   没过一会儿,听到窗外一阵羽禽振翅声,恰抬头就见一只白色的仙鹤从落在窗棂上,抖了抖翅膀。泽之在看到那只鸟熟悉的动作时,心底就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在这玩意开口之前用点儿什么法术偷溜掉,眼前就‘砰’地冒起一阵白烟,烟雾还未消散,透出隐约的红色衣衫。   啊啊啊千万不要出现千万不要出现啊!泽之在心中苦逼呐喊,可惜老师这次好像没听到他的心声,烟雾散去之后,熟悉的人影站在泽之的跟前。   由于是通天的一个化身,虽然力量无本体的强大,也不是寻常人轻易得见的,从常琴的角度看去就只见到那人的衣衫,面容是无论如何看不清楚的,仅能听见一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怎么,不高兴见到我?”   泽之倒是看得很清楚,他哭笑不得地答了一句:“怎么会呢,师兄我可想你了。”师兄果然长得很好看啊,这几日他看多了人类的相貌,不得不承认还是窝在常琴这里看他最顺眼,师兄这一来简直艳压群芳!_(:з)∠)_   通天拉长音哦了一声,瞅着泽之一动不动的样子,轻笑着反问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泽之顿时跳起来,毫无昔日在这里的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一双清澈的眼眸闪啊闪地,扑到通天身上,歪着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师兄我想死你了!”这算有诚意了吧?   也不造师兄造不造我是在吃他豆腐。(→v→)y   常琴看着眼前这师兄弟和睦的一幕,不知为何觉得无比的碍眼,那个说要来帮他的男子,原来真实的一面,竟然是这样的。   毫无仙人风范的仙人。常琴更新了一下对泽之的印象。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想到这里,常琴因为报仇在望的心情,乍然就觉得有些失落,他把这归结于是自己家人都死了,所以看到别人和睦,都觉碍眼,无视内心那奇怪的感受,坚定要报仇的信念。   ☆、第35章   通天勾起嘴角,原本就好看到极致的脸庞更是因这一笑而格外吸引人,此刻只将视线转了下,看到了一旁的太子长琴的转世,泽之似乎料到了他要说什么,提前一步布下了一个消音的结界,讨好地看向通天:“师兄你怎么会想到过来?”   通天笑容里的意味顿时就多了,泽之的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只当做没看到,一手拦腰抱着泽之,然后转了个身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习惯性地让泽之坐在自己腿上,这才不缓不急地说道:“自我兄弟三人各自建教之后,洪荒隶属的世界便有我们的化身,此界不过恰巧是我管罢了。”   说到这里,话语中怎么也掩不住的得意,一想到那时候他们仨捉摸了半天没猜到泽之会去哪里,只能一人送一样东西给他傍身的样子,就觉得某种程度上赢了他们呢。   泽之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乍然想到,等会儿!这意思是,这个世界归师兄传道的话,岂不是意味着从此以后不管自己走到哪儿师兄都能找到自己?   总觉得哪里不对。_(:з)∠)_   “太子长琴的转世,就是这样?”通天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嘲讽。   泽之鼓了鼓脸,不说话,因为他是知道原因的,师兄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么说只是师兄本身就有那么些狂傲的性格作祟罢了。   “你记得他,他可不记得你,你确定这还是你要还因果的那人?”通天却未就此罢休,看到结界外常琴重新走回角落里抚琴的样子,眼中的不屑怎么都掩饰不了。   “啊啊啊!这个问题我知道啊!师兄我们能不能换个不这么死脑细胞的话题?”泽之乍然抓狂了,他最怕自己都还没弄明白的东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摆在眼前,偏偏这人还是他最亲近的师兄。   抓狂的时候异常烦躁地把束好的头发都弄乱了,发带松开黑发如瀑在身后落下,泽之的郁闷和狂躁完全透过动作用肢体语言表达出来了。   通天见他这样,看到那披散的头发,又想起某次打算给他炼个发冠的事情,看来是时候了,靠在身后的木制花框上,通天一抬手用手肘处回勾着泽之的后颈,将他的脑袋压近,眯了眯眼说道:“出来一趟你倒是脾气见长啊,恩?”   泽之猛然失去重心,条件反射地伸手撑在通天的肩膀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姿势要是他还小还好说,现在两个大男人做出来是不是哪里略不妥!   “师兄,我一饿就容易冲动,你要原谅我。”泽之眨着眼睛卖萌,还好他的颜值够给力,不然这么个表情放在大男人身上实在是不能更维和。   感谢洪荒给了他一副好容貌!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   “师兄,你给我嘛~师兄最好了最爱师兄!”一个充满渴望的,满满都是乞求的声音响起。   原因无他,泽之在看到吃的东西时,什么尊严啊都被他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去了,满眼睛只剩下吃的了。此刻亦然,通天手中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来的糖葫芦,散发出的诱人香味让在紫霄宫整整一个月没出来的泽之馋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糖葫芦,我已闻到你这小妖精发出的磨人香味儿了,快到我嘴里来!QAQ   通天眼角带笑的将糖葫芦在泽之眼前晃了一下,就又收回了空间里面,任凭泽之在自己的跟前各种卖萌,依然不为所动。   “没看到你来找我之前,这事儿免谈。”通天身心舒畅地靠在木制的雕花靠背上,仅仅打算用一根糖葫芦,就让泽之抛弃太子长琴去投奔他。   通天在这个世界的化身是一个修真门派的掌门,主要是打算在下界挑些好苗子,等到他们的实力能够打开天梯的程度后,再收为截教弟子。   按他收徒的标准,其实就是没有标准,看顺眼的都行,天赋那玩意根本不重要。   泽之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结界外的常琴,他既看不到这里面发生的事情,也听不到这里面的声音,自己为了一根糖葫芦抛弃他,这个理由好像略说不通诶。   “师兄~我们之间的爱呢!我都饿了这么久,你忍心吗?”泽之眼泪汪汪,抓住通天绛绡红衣的前襟,简直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通天似笑非笑地轻抚着他的头发,反问道:“你猜。”   泽之非常不要脸地摇着头,眼睛还是亮闪闪地:“不忍心不忍心不忍心!”   通天被愉悦到了,声音中挟着极大的笑意再扔出一句:“你再猜。”   泽之:……逗我?   通天看着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目的的泽之那傻傻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发丝弄得更乱,“总而言之,不来找我,就没吃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是跟着太子长琴饿肚子呢,还是跟着我吃好吃的。”   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是有着极大的诱惑力的,尤其是一个不知原则为何物的吃货。   发现泽之竟然在认真地思索这件事,通天忽的就有些同情太子长琴,原本还很好奇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把他可爱的师弟拐到手的,现在看来……在他师弟心中的地位,还有待考究啊。   几秒钟之后,泽之认真地抬起头:“师兄,我能去你那拿了吃的再回来吗?”   通天:“……”这种问题竟然问的出口,他又发现了师弟不为人知的一面!   揉着泽之脑袋的手蓦然捏住泽之的脸,嫩滑的手感让他不由得加了些力气,在泽之嗷嗷喊疼的时候,笑意不改地问道:“你说呢?”   “师轰我错惹疼……”泽之握住通天捏着自己脸的手,这一次是真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等到通天松手的时候,他觉得这张脸都不是自己的了。_(:з)∠)_恭喜玩家泽之已丧失对脸部的感知程度。   左脸的温度高的超过了整张脸的平均值,以至于接下来的话泽之都是一边捂着脸一边从牙缝里头挤出来的。   通天看泽之真是一幅非常嘴馋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他没带你去吃东西?”   泽之揉脸的动作僵了僵,没等在心下飞速思考的借口出炉,通天就一眼看破了真相,冷哼一声。   ……完了,好像又让长琴在师兄心中的好感度降低了。   泽之,通天对长琴没有好感度这个标准,你想多了。   看到泽之一脸苦逼的样子,清澈的眼中写满了哀求,通天只能打消自己的想法,“罢了,你既是这般护着他,我也无甚好说。老师能让你来,定是有他的理由的。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也不管你了。”说到后面,通天甚至有了那种‘儿大不由爹’的心酸感。   泽之莫名有一种负罪感,视线转向别处,不敢与通天含笑的眼眸对视,只能讷讷说出一句:“师兄,你别这么说。”   通天拍了拍他的头,化作一团烟雾消失在了原地,泽之这才发现来的那只仙鹤依然站在窗边,见泽之看过去,低了低脑袋,方拍了拍翅膀轻盈地从窗棂上飞出去。   结界一撤,常琴抬眼看去,这一看简直不得了,泽之不仅眼眶仍有些许湿意,半边脸通红一片,头发还凌乱地披散着,衣服甚至还有些不整,顿时脑海里就浮现出许多有的没的镜头。   犹豫了一下,常琴试探性地问道:“你师兄,可是打你了?”   泽之犹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这幅模样多么让人浮想联翩,听到常琴的猜测只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怎么可能。”   既然不是被打了……那么难道是?常琴的脑海中闪现出泽之刚看到他师兄的时候那激动的一扑,不由得猜测泽之是不是和他的师兄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   这么一想,常琴就发现自己的心情有些不好。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一片沉寂。   一刻钟之后,泽之回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常琴面色有异,比寻常人好看许多的面庞写着泽之看不懂的情绪,他半晌才回问道:“你要吃什么?”   泽之听到这个问题有点纠结,因为他怕自己说出来的话吓到常琴,他记得上次常琴还问他是啥种族来着。   泽之有些无趣地摆了摆手:“不,没事了。”   果然还是好想去找师兄吃好吃的!_(:з)∠)_   常琴不晓得泽之在一瞬间就做下的离开的决定,兀自计算着离他给王府那些人下的药药效开始要需要多长时间,恰得到答案的时候就听到那人用一种有些失望的,又隐隐带着懊恼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不需要我?”   常琴微微抬起眼眸,朝着泽之的方向看去,那人的表情依然是面对着他们凡人时的那个样子,无论如何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味道,仿佛刚才自己听到的他话语中的情绪都是自己幻觉一场。   泽之没等到常琴的回答,心思百转千回,终究定格在了一个自己不得不接受的结局上:“如果你不需要我在你身边,那么,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你在需要用到我的时候拿出来,我便能感知到了。”如此,可两全,省的他一厢情愿,也省的常琴防备他。   常琴一派安静的样子听完泽之的话,提炼出关键意思:“你要离开了吗?”   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隐约有些不舍。好像其实这么多天,他们之间的相处,对他来说毫无任何违和,即便只是两人相对无言地共处一室,也只觉安宁,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产生的安然感。   泽之目光飘向窗外,还是注视着那棵松树,“恩。”也没有解释原因,似乎不愿意再开口说话了。   泽之以为自己琢磨不透常琴,其实对于常琴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向来只接触到人类的他,生命中突兀地闯进来一个很流弊的仙人,自己所知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套在那人身上,而那个有一身本事的仙人,所做的一切,都说是为了报答他。   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认,那人行为都是一副随性的样子,尤其是那双澄澈的眸子,大抵不似有心机的。   “对了,有人让我把这东西给你,现在你还无原先的力量,也不知能不能用。”泽之从识海中取出伏羲琴,法器一出,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一股无形的威压下,常琴看着那把琴,那漆黑一片的琴身,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上居然有五十弦,五十弦的乐器只在传说中听过,便是锦瑟。   而今有了这样的机会接触到这非凡之物,他黑色的眼眸盯着泽之:“给我?”   泽之点点头:“恩,不过你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使用他,况且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也当懂,我现在还不能把这个完全送给你。”   保不准其他修真者路过,杀人劫宝咋办?洪荒里头最不缺的便是这种事了。   常琴从未见过这等好琴,少见的带上了些许局促接过,就像小孩子乍然捡到好东西一样,表情难掩几分不可置信,那琴躺入他手中,琴身自动响起一阵悠扬的乐声,如同凤凰啼叫,令人浑身一震。   这是……宝物自动认主?泽之伸手在琴身上一抚,才发现确实如此,尽管常琴现在的神识很微弱近乎没有,可这伏羲琴当中残留的伏羲强大的神识,补充了这一点,也不知道伏羲是怎么做到的,这伏羲琴若是落入别人手中,大概也只有自毁这种下场。   到了还不忘留一手,也是伏羲的风格。   常琴走到角落那个时常抚琴的地方,将伏羲琴妥当放好,双手放置上去,第一根弦还没触动,脑海中就涌入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在那当中,有两位男人,一个永远是红衣如火,偏偏脸上的表情又冷若冰霜,另一个大多时候是一袭白衣,永远是一副浅笑的样子,恍若世间诸事不与他相干。   常琴直觉自己认识这两人,尤其是那个红衣的男人,自己应当是……非常熟悉的。   无意识地,他勾动了第一根琴弦,而后有更多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中。   泽之则是在这熟悉的琴音中,震惊地抬头看着常琴,原本打算先去师兄那里蹭点儿吃的再回来的脚步顿在了门口。   这声音,分明与他们那时初见,无半分差异!   怎么会是一个凡人能奏出来的?   泽之惊讶地转过头看着长琴,这一转头,便恍然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与眼前之人重叠,只听到他用那无比温柔的,几乎要将听者溺毙在其中的语调唤出泽之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一个名字:“顾渠。”   他离开的步伐,怎么都没法迈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泽之:师兄有糖葫芦!我要去找师兄!   长琴:糖葫芦没有,但我有别的,想吃吗?【笑   泽之:想!   一小时之后——   泽之:……你骗我!QAQ   长琴:哪里骗你了?你还没吃饱,那么,继续?【笑着再次扑style:double;}   ☆、第36章   伏羲琴的功效是不是略逆天,提醒记忆这玩意也能?如果这时候伏羲在泽之的面前,泽之妥妥吐槽他,除了生孩子,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常琴自己也被惊了一把,他愣愣地看着泽之,总觉得脑海中有什么片段一闪而过,在那当中,总有那么一个笑容阳光的,有着一双如同眼前人一般的清澈眼眸的人,于是便无法控制地喊出了一个名字,待出口之后,连自己都愣住了。   顾渠……那是谁?   那个在模糊画面中,有着阳光笑容的人,与眼前这拥有强大力量的男人,是同一个吗?   常琴的演技向来是不错的,尽管心下疑惑,茫然的表情也只露出的一刻便尽数收回,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此刻极冷静,泽之听到的那声温柔的呼唤仿若幻觉。   泽之不自觉的转过身,迷茫的又想要确认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你刚才,喊我什么?”   甚至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头往常琴的方向偏了偏,那不敢置信的情绪表达的太过明显,也许只有他自己没发觉罢了。   “顾渠。”舌尖弹动,吐出两个字,那喉间的空气与舌面碰撞,缠绕出刻骨的柔情,这名字刹那就像是一种毒药,让常琴不由得想要咀嚼再咀嚼,连自己都找不到原因地怀念。   好像那是他许久许久以前认识的故人,虽然遗忘在了记忆里,却在灵魂上留下了痕迹。   与之前的温柔音调不同的,是认真的,还有些许探究的声音。   泽之静默了几秒,而后倏然展开一个淡淡的微笑,眼眸转向别处,没什么情绪波动地说了一句:“吾名,泽之。”窗外的阳光在之前的木塌上落了一片,室内的光线也亮了许多,打在他转过头的精致的侧脸上,将那黑色的发丝与雪白的侧脸映照地越发好看。   常琴习惯性地划起一个微笑,是惯常面对别人的那种,并无实质意义,声音温润却毫无温情的味道:“兴许是我认错人了,那人长的并不如阁下这般俊秀,况且我对那人也无甚印象。”   只是回忆起那看到的画面,里面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华服在身的男子,那个背影,倒是很熟悉。   泽之用那种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恩’了一声,常琴也没听到。   那时候的他们啊……回忆刹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有些透不过气,心跳都停了半拍,垂下眼睫,自嘲地微微勾了一下唇,如今他有了那时候做梦都想要拥有的力量,以为这样就够资格站在那个笑看天下的男人身边,却没想到,等他醒来,他们之间的差距,已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常琴突兀地感知到泽之身上传来的那股无声的悲哀气息,抬起头,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那个向来不在他跟前显露情绪的高高在上的仙人,此刻脸上的表情,竟是有些难过的。   几乎是一瞬间,常琴就直觉那必是与情爱之事有关,感情是这世间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连神仙都无法躲避吗?   常琴拨弦的动作一停,缓声问道:“是这乐曲,勾起了阁下的愁思吗?”   “想起来曾经喜欢的人,那时他答应过我,要护我一世周全,后来又为我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泽之唇角挂着怀念的微笑,也不知是不是那声称呼突然地挑起了他的冲动还是之前的琴声猛然冲破他的识海,重重击打在打算尘封的记忆上,猝不及防的一击,粉碎了他之前的若无其事。   五十弦动,使那个世界重归混沌,将法则碾灭,确实算是惊天动地了。   寥寥数语,将他们的那些事情,草草勾画过,徒留听者幻想,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承诺,又是怎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常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想,泽之说的那人,似乎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后来呢?”常琴不是个好奇的人,这算是他难得想要知道的事情,心底涌起一股呼之欲出的冲动,可找不到那个汹涌而出的地方。   “没有后来了。”泽之浅浅的一句话,将他们之间的往事,尽数带过。海誓山盟,海还未干,山还未平,只是当年说过那话的人,已经不在了而已。   泽之觉得自己挺没趣,别人都不把你当回事了,你还巴巴地贴上去,这算是个啥破事呢?   伏羲琴在最初的认主之后,就像是一把简单的琴一样,在常琴的手中,随着长琴的弹奏,发出不同的乐声。   偶尔生疏的不确定音的地方,长琴还会顿下来,毕竟从很早以前,琴大多是七弦的,这样五十弦的全音,能够弹奏出更加动人的音乐,他有些兴奋。   泽之顿了顿,还是选择了举步往门外走去,常琴本来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又在看到他那几乎透着决绝的身影时,某些画面闯入脑海中,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那华服尊贵的男子的正脸,几乎与他一模一样,这画面第一次配上了声音,也不知是他太过熟悉自己在脑海中模拟出来的,还是那画面本身就带着的,只听见那人语调中满含笑意与自信,只说了四字:“洪荒再见。”   洪荒再见……洪荒,似乎是那人的来处,自己原来也曾在那地方待过吗?   洪荒,洪荒,如同打破了什么禁锢一样,在地府的轮回之轮某处的磨合的闪着银光的小齿轮开始毫无预兆地飞速旋转起来,半空中的星星点点就像是被吸引了一般朝着那小齿轮飞速涌去——   纷飞的记忆像是在春天花丛间煽动着翅膀的蝴蝶,在半空中纷至沓来,几乎是瞬间就将常琴的视线淹没了,分明是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的,眼前却像是无数的片段上映。   在那其中,有着一个红衣如火的男人,只有在看着自己的时候,那冷漠的脸上才会冰雪消融般露出笑容,当然了,这世间能让他露出好看微笑的,还有另一人,那人的名字是……   头壳像是被敲碎了一样疼痛,混乱的记忆被强行叠加在他的身上,伏羲琴浮现出浅浅的光芒,不一会儿常琴的身上也出现了相同的光,就像是那伏羲琴在保护着他一样,漫长的记忆一时间被加载在人类的身上,他的承受力不够强,若非伏羲琴相护,这般突然的记忆叠加,指不定会把他逼成一个疯子。   泽之本来没注意身后,在听到伏羲琴的变调的乐声传出之后,刚回头就看到了常琴马上要一头撞在伏羲琴上的样子,吓得身形瞬间移动到他跟前,双手一接就将那人抱了个满怀。   涌入鼻尖的气息不再是那种干净的还携着温暖的味道,反而是一股混合着的药香味,泽之身上的净化之气不自觉的溢出来中和那股味道,他原本触碰到常琴的衣服时掌心有些轻微的刺感,也在自己的力量散发出去之后就消失了。   这人还真是,浑身带刺啊,泽之都不敢想象如果是寻常人碰到他的身体或是衣物,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用看都对这个房间的构造了如指掌,泽之在把怀里的人抱起的时候心里居然冒出了一股别样的舒爽感,很久以前其实就对太子长琴有过这样的想法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实践一把。   他自娱自乐地遐想道。   把手中的人放在床上,除去外衣,裹进被子里,大概步骤应该是这样,泽之做完这一切毫无压力,平时见多识广,其实总觉得睡在床上好像比紫霄宫的蒲团要舒服很多。   如果跟老师说把蒲团全部换成人间的软床,不知道会不会被师兄们揍一顿?泽之略带恶意地幻想着紫霄宫每个房间都有床的美好景象。_(:з)∠)_   在床边闲来无事,本来打算出去觅食的,也不知道常琴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泽之一边吐槽人类的身体好脆弱,一边干站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拍拍脸不知道能不能醒呢?泽之看着那个安静躺着的,眉间甚至因为痛苦而轻微蹙起的男人,凑近盯着常琴的样子,其实只是没有以前白了而已,总体来说还是看的过去的。   恩,额头也没露出来了,还多了刘海,头发也不像是以前那样松散地随意在脑后束着,反而扎法相当复杂。   反正对于泽之这种动手渣来说,能想到把头发都束起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花样那个词除了能和他的作死联系在一起,和其他技能通通无缘。   尽管常琴平时也不是多么喧闹的人,可这有人说话和没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起码泽之就不知道这个房间少了乐声原来和紫霄宫的空旷是一个感觉。   他百无聊赖地弯着腰,双手撑在常琴的脑袋两侧,仔细地打量着常琴的脸庞,就像个小孩子看蚂蚁一样,视线一寸寸逡巡过常琴的面庞。唔,还是觉得很顺眼啊。   极佳的视力将眼前的这人的一切都收入眼中,泽之看着他皱起的眉间,好看的眉毛拧着,觉得有些碍眼,伸出手来将他眉间的轻皱抚平。   果然还是觉得,不能让他糟蹋了和长琴一样的脸,恩!泽之用毫无说服力的理由说服着自己。   恰巧推门进来换茶水的小厮猛然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一幕:那在他们心目中被打上了可怕标签的修真者,居然压在了常琴的身上?   霸王硬上弓?!   被吓惨了的小厮话都说不利索,水壶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急匆匆夺门而出,连门都忘了关上,离老远才听到他的道歉声:“你、你们继续!”   泽之:……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注意到门外不经意飘过来的视线,泽之顿了顿,拂袖带起一阵风,将门又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一点都没意识到这时候他们俩的姿势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观察了常琴老半天,泽之自己都无聊了,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玩着常琴的黑长发,一直到半夜,墨轩的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常琴毫无预兆地发起了高烧。   泽之手下的额头温度不断上升,刘海被渗出的汗水打湿,泽之先是尝试着释放了灵力,在发现没有结果之后,有些慌乱的站起来。   大堂欢声笑语的那些人,猛然听到走廊尽头的某个房间木制大门撞上墙壁的声音,大半夜偷溜出来玩的那部分担心惹祸上身,匆匆躲进房内,而总有些看戏的人。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堂中央陡然出现一人,有着一副清秀好看到极致的面庞,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声音准确地抵达所有人的耳中:“在座谁是大夫?”   无人回答,墨轩老板诚惶诚恐地从柜台后出来,声音比寻常还要低:“这位仙人,常琴可是身体有碍?”   脑海里,上演着各式各样的十八禁场景,因为刚才那小厮描述的场景太过仔细,他甚至都觉得自己亲眼看到了那景象。   泽之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我给你一刻钟时间,找大夫。”   话说到末尾,甚至带上了重音,威胁之意毫不保留地从话音中肆虐出来,带着他怎么都无法克制住的威压。   扔下一块玉佩在原地,泽之重新又闪身回房。   人类是很脆弱的,顾城说过,泽之是现在才真切明白,分明上一刻还是好好的,下一秒就会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倒下。   尤其是,常琴还有那样的命格,泽之是真怕他挺不过这一回,自己又得去找他的下一世了。   他坐在床沿,看着床榻上的那个人,此刻就算他有强大的力量,依然无法打败死亡,无法打败轮回。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胸腔挤满了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像个被吹到了极限的气球,下一秒就会爆炸一样。   亲眼看着一个在意的人,什么都无法做的,离开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吗。   后来大夫来了,泽之被请到了一边,可他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只呆呆地看着,一袭淡青色宽大衣衫,遮不住他眼底的失落。   连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失落。   室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吵嚷起来,大夫啊,墨轩老板啊,小厮啊,该进来的进来了,不该进来的也进来了,泽之反而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如同一个与这一切都不相干的局外人,只冷眼看着。   “这位少爷,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等奇症,一时也不知道这热是如何引起的,他体内气息紊乱,脉象奇特,可否容我再观察两天?”那大夫背着药箱,走到泽之的身边,半佝偻着腰,亲切地问道。   泽之突然觉得心烦意乱,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只对那大夫强颜欢笑道:“多谢大夫,您……尽力就好。”   他重新坐回常琴的床边,叹了一口气,上一次害死了你,这一次,还是我害死你。   伏羲琴就不该给你,不,那时就不该让你出马,这世间过分的事都让你做尽了,因果也是你受了,最该遭这罪的人,还是安然无恙站在这儿。   他伸出手,与常琴额头温度相比,显得有些冰凉的手,再一次覆上常琴的额头,几乎是有些颤抖的,小声说着:“之前那次算我的,我不想再害死你第二次了,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离开,好不好?”   还什么因果,离的越近,害的越惨。他总算看明白了,天道其实也是容不下他的,只是因为老师护着,于是本该他倒霉的事情,通通落到了与他亲近的旁人身上。   现在是常琴,以后是师兄,再以后呢?   他趴在那勉强算是舒适的,绣着各种各样图案的被子上,握着那人滚烫的手,闭上眼睛,头发从颈后滑落,铺了一床,沿着床沿落下去一些,他无声地握紧了常琴的手。   “你离开了,我怎么办?”稍许虚弱的声音,带着熟悉的笑意在他耳边响起,那人回握住他的手,另一手试图撑着上半身坐起,终究是身体力竭差点跌回床上,所幸泽之及时伸手拉了他一把,结果他这下倒是有力气了,拦腰一扯将泽之揽到了胸前,双眼满满都是笑,眼角眉梢都染着同样的味道。   “比原先好看了。”常琴伸手卡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仔细端详着泽之的五官。   泽之还没从这样的变化中反应过来,依然是愣愣的,清澈的眼中甚至还有些湿润,乍然又看到常琴脸上那熟悉的含着温暖气息的表情,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常琴见他如此反应,轻笑一声:“吓傻了?那你欠我的那份情,该怎么算?”   泽之终于回过神了,指着常琴,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你,你想起来了?”不能怪他太惊讶,之前这人一副各种高冷防着自己的样子,忽然又装扮上了好基友的那种微笑,他的智商实在是难以猜透这男人啊!   常琴但笑不语,可那熟悉的笑容,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常琴好笑地看着泽之,分明已经是九天之上的存在了,却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傻傻的好玩地很,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遵守诺言来寻自己的转世了,而且还带来了伏羲琴这等助力。   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那么多冷傲的表情,都是装的呢?   泽之巴巴地看着他,伸手指着自己:“我是谁?”   常琴失笑,揉着他的脑袋,将他刚用发带束好的头发又弄散了,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泽之,鸿钧道祖之徒。亦是……顾渠。”   泽之这才真正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常琴看到他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涌上一股将这人收为己有的冲动,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既然这么久的时间你都没有遗忘我,是不是说明我对你而言还是很重要的?他甚至都能想象出这人在地府翻看自己生死簿记载时的表情。本来死时还想着这份情大概没法看到回报了,既然你还主动凑过来,我可就再不放了。   泽之眼睁睁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直到唇上被覆上了温热的气息,他才反应过来,洪荒一别之后,他这算是真身被占便宜了?!   泽之条件反射地将人推开自己下意识闪身到五米外,视线里常琴离自己的距离乍然拉长,看着那坐在床上,表情难得有些诧异的男人,泽之伸手理了理长发,眨了眨眼睛莫名心虚地看向别处:“呃,那个,条件发射……”以前是自己没有力量,太子长琴很强。   现在掉了个个,两人都略不适应。可是!泽之一想到这意味着,他有机会把长琴给压了,就莫名身心一股舒爽啊。   常琴也意识到了这股力量差,心下懊恼,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对着泽之拍了拍跟前的床铺,让他过来,泽之想了想他好像这时候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就大步走了过去。   常琴见他一副浑身透着自信的样子,一双清澈的眼睛还非常配合地神采奕奕,就觉得养着泽之就像养了个宠物似的,总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原本还想着,改日带你去尝尝这巷口的绿豆糕,人间虽不堪,吃食还是不错的,现下看来,也就只能……”常琴故意在语末卖了个关子,果然发现泽之的眼睛一眨一眨盯着自己不放,好像自己就是那块绿豆糕似得。   “只能?”泽之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恨不得自己动手把剩下的话从他嘴里挖出来。   好吃的!好吃的!_(:з)∠)_泽之满脑子都只剩下这三个字的刷屏了。   常琴眼角流露出笑意,果然还是跟之前一样,吃货一个。   伸手随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唇角,莞尔道:“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泽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长琴你在人间学坏了?!后仰着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看着常琴道:“你刚才说在巷口!我明天去买!”   常琴了然地点点头,眼中悄然流转着不经意的促狭:“是吗?其实好吃的不止绿豆糕,如果不亲,我就不告诉你。”   “你太幼稚了!”泽之愤愤地指责他,可惜这幼稚的一招就是对自己特有诱惑力,无止境的。   常琴也学着他,只是无辜地眨眨眼,不为所动。   三秒钟之后泽之妥协了,飞快地凑过去在他唇角上蜻蜓点水一下,而后眨着眼睛专注地看着他。常琴伸舌舔舐过唇角,虽然有点不满足,不过以两人目前的力量差来看,也只能这样了。   总要找个机会,把这一切都挣回来的。看着泽之的眼神,常琴在心中作下一个决定,而这个,也是他们日后精彩生活的开始。   不,应该是说,是泽之师兄们精彩生活的开始。→_→   “明天带你出去,现在时候不早了,你这么兴奋也没用。”常琴无语地看着泽之突然来了的旺盛精力,那眼睛比灯笼还亮,有点儿不适应。   泽之闻言眼眸立马就暗下来了,没吃的,伐开心=へ=   常琴无奈地笑了笑,余光注意到墙角的某个地方,这两世的记忆在脑海中飞快划过,至于某些该死的人……他依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通天,你师弟又被吃的拐走了你造吗?   通天:恩,你再说一遍。【抚摸着青萍剑   作者:太子长琴,你快把泽之还给他师兄!【义正言辞   太子长琴:刚才风大,你说什么?【抚摸着伏羲琴   作者:麻痹敢威胁劳资?分分钟换男主!   太子长琴:……   通天:【笑   ☆、第38章   第二日。   泽之精力旺盛,看他想要吃东西的*超过了所有的需求,眼巴巴地扒着窗子看着窗外,几乎是在天边刚亮出鱼肚白,就迫切地转身去看那床上躺着的人,话语几乎要破口而出的那一刹那,注意到那人安静的睡颜就又收了回去。   他在睡觉,昨晚的那次发烧果然还是很严重啊。   外头的大堂静悄悄的,热闹喧嚣了一整晚的墨轩此刻安静的不可思议,似乎大家都时差颠倒,昼伏夜出,永远都是不见光的,以至于墨轩的男人们皮肤总带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泽之担心有人推门而入打扰到常琴的睡眠,抬手便布下了隔音的结界,自己悄然闪身到常琴的床边,如同昨晚一样只闭眼假寐坐在低些的凳子上,趴在床沿上休息。   常琴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泽之安静的睡颜,手恰抬起来,泽之就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起身,用那种雀跃不已的音调兴奋地问道:“醒了?!我们出去吃早餐!”   一副明明很着急又强按捺着自己,尽力摆出平静的表情,那左右转着的眼珠子出卖了他的心情,常琴看的好笑,故意将动作放慢了些,发现泽之虽然很急切,却半分没有催促自己的意思。   随后几下收拾完毕,朝着泽之伸手道:“走吧。”   泽之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常琴是需要拉着自己才能跟着瞬移的,确定好了方向之后,眨眼间两人就消失在了房内。   再次出现的地方是与墨轩截然不同的,喧闹着人潮拥挤的巷口,大早上赶集的有采买的有,也有像他们一样纯粹是出来逛逛的。   常琴换了一身不那么体现他出身的衣服,素白的衣衫更是衬得他风度翩翩,与泽之精致到透着不凡的气息不同,他整个人站在泽之旁边,气势是内敛的,一般人皆是先注意到泽之,而后才会注意到他。   不管怎么说,两个长相超出平凡人大多数的,走在这样的街上,不论是回头率还是关注率,都不一般。   甚至有隐约指点的,也不知道在议论什么。常琴眼眸黯了黯,情绪不明。复看了看旁边的泽之,发现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只自顾自寻找着昨天自己说过的绿豆糕。   这个范围,只要是接近地仙的实力,便可以将路人的议论尽数收入耳中,也不知道泽之哪来的心态,或者说,哪来的对食物那么大的专注力。→_→   期间,有个腰间拴着昂贵玉佩,一身布料不俗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视线一转,想要往泽之的方向撞,泽之眼都没眨地拉出常琴往前移出三米远,只听见身后一声惨叫,那人没达到目的又生一计,从地上起来之后指着泽之大喊道:“前面的那位给我站住!”   泽之只顾着张望吃的,包子啊馄饨啊面条啊各种摊位在他眼中迅速地过掉,就是没找到常琴说的绿豆糕!泽之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常琴还未来得及回头,泽之认真地拉住他:“长琴,说好的绿豆糕呢?不过找不到就算了,我闻到了馄饨里头的香油味了,要不我们吃点馄饨填肚子然后再去找绿豆糕?”   完全没有意识到后面那个伸手指着这个方向的男人,是在跟自己说话。   常琴看着一旦有了吃的就进入全然忽略模式的泽之,忽然觉得他这样也挺好,能省许多麻烦,宽袖下的手微动,袖子都没有分毫变化,就看到身后那个叫嚣着的人猛然抓住自己的脖子,半天没再发出一声。   路人原本纷纷开出一条道,生怕惹到这样的大麻烦,见那个人自己捂着脖子蹲下,以为是个有病的,避开的更远,不过对泽之倒是没了之前的那些目光。   “好。”常琴微笑着看着泽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泽之便拉着常琴一路走到了那个觊觎已久的馄饨摊子,葱和香油混合的味道散发出来,每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出锅的时候,他的视线都会情不自禁地跟着转移。   常琴见状,简直忍不住怀疑自己带出来的是一只大型修炼成精的犬类动物。   那亮晶晶的眼神,甚至让老板都不由得频频投来目光,不知泽之在打什么主意。   大早上起来出摊的某个小姑娘同样站在摊子的不远处,渴望的眼神和泽之相比不输分毫,手中捧着大早上去荷塘里头采来的莲花,可惜好看的已经被摘走了,手上的都是根部还带着些许淤泥痕迹的半开着的花苞,或者是干脆还闭合着的荷花。   常琴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想起来泽之的身份会不会嫌弃这个位置,却见泽之面色如常地坐下,一双清澈的眼睛只顾着盯着老板……手里端着的馄饨看。   过了一会儿,许是那女孩儿的视线太过专注,泽之在将馄饨吃到口中的那一刻,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对自己的食物的觊觎,迅速地抬起头向那个方向看去,恰巧常琴也注意到了,两人的视线几乎是同时转向那边。   那个小女孩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们,有些尴尬地转过头看着别处,装作自己只是不经意地看着他们,今天起晚了野池塘里头的花都是未开的,她担心这个月的月例根本不够家里用,哥哥前两天不知什么原因病了,如果她不努力点儿的话,就完全没办法了。   泽之完全是因为长相出众才让那个女孩儿多看了几眼,完全没料到他们俩能察觉到自己的视线,那女孩儿只能低下头看着面前桶里放着的新鲜的花儿,可惜未开的状态让那荷叶上摇曳的水珠多少没了些味道。   已经做好了今天经营惨淡的准备了,没成想她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期间,泽之和长琴飞快地解决了碗中的馄饨,不,应该是说泽之飞快的解决了,常琴在旁边看他吃的香,将自己碗中的大半拨给了他。皮薄馅儿多,热气腾腾的,汤汁飘着爆葱花香味儿的馄饨真是美味至极,泽之嘴忙的根本没空停下来,只用眼神问他:你怎么不吃?   常琴只淡笑着,不回答。   泽之吃完之后摸了摸肚皮,满足地感叹了一声,“好吃。”   常琴心情也愉悦了起来,就好像如此满足的人是他一样,他想,也许喜欢和这人在一起的感觉,便是因为这人太容易满足,只要一点儿好吃的,便能高兴地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样。   泽之吃完了之后就问了句:“是不好吃吗?”   常琴摇了摇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是在墨轩饿惯了的,永远都吃不饱,以至于胃口渐渐就小了,吃不了太多的东西。   泽之直觉这事儿会让自己不开心,当着常琴的面儿也就没去算由来,下意识地转移了话题:“常琴,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带着你做好事!”   常琴笑着,阳光恰巧从旁边的高墙上转移来这边,照耀在他的身上,将他的阴暗气息照散了许多,此刻他看上去还带了些温和平静的味道:“为什么?”   泽之唔了一声,选择实话实说:“刚才你教训那个人的时候,我看到你身上的罪业轻了一点。”   常琴愕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泽之的本事通天,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怕是很难,虽然泽之自己并不会刻意去管。   “是吗?”常琴思索着前两天自己还把王府给一次性大批弄死的事情,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为民除害。   泽之想了想,在常琴结账之后拉着他走向之前注视着他们的那个小女孩的摊位,那个女孩穿着的衣服不算破,只是旧,可依然能看出来洗的很干净,泽之蓦然就露出一个极好看的笑容,五官美地让人移不开视线,那女孩不敢抬头去看泽之,只低着头,还不忘本分:“这,这位哥哥,要、要买花吗?”   泽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常琴扯到了身后,视线里突然就多了个阻碍,只得从常琴的肩头处往前看,只听见常琴的声音带着笑意道:“你的花,多少钱一支?”   “等会儿!”泽之喊了停,看着常琴莫名其妙的动作,想要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无奈那力道极大,无形中代表了主人的意志,他就只得垫着脚,将下巴搁在常琴肩头,笑着看着那女孩:“你与我有缘,要不要考虑修仙?”   早就听顾城说过,准提和接引二人最不要脸的一句话就是这个,今天自己总算找了个机会,也体会了一把这种舒爽感。   常琴闻言心情指数骤降,奈何泽之另一手悄然从后面绕上了他的腰,一时间也不知是谁固定了谁,只得任他在自己跟前勾搭别人。   “啊?”那个女孩儿愣住了,第一反应是这俩人长得如此好看果然是仙人!第二反应是,仙人怎么会觉得自己与他有缘?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多谢仙人好意,我……”   泽之立马接上:“你家里还有个哥哥对不对!带上他!我带你们去昆仑山!”   传闻昆仑山有通往上界的通道,这并不是假的,在这个世界,天梯的位置,正好在昆仑山。   嘿嘿,总算找到了送给二师兄的礼物!简直得来全不费功夫!泽之心里美滋滋的。   常琴一时间get不到泽之的想法,耳边就是泽之的气息,心里却极不舒服,衍生了一个打算,泽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常琴的衣袖,而后笑着对那女孩儿说,“不相信的话,低头看看你的花。”   这一界的荷花,才不似紫霄宫的那般有灵性,可也差不到哪里去,泽之身上的气息太过亲切,即便它们没有灵性,在泽之的催化气息下,也一并盛开了。   那长相算是眉清目秀的女孩儿这时候低头看去,惊讶地发现脚边桶里的荷花竟然全开了,刚才都还是各个或半开或合着的状态,现在已通通怒放。   惊喜地抬头,却发现刚才的两人身影消失在了跟前。   泽之拉着常琴出现在巷尾某个照射不到阳光的角落,拉着他的衣袖:“你刚才在做什么?”   常琴笑意不减,眼底的阴霾却显而易见,声音莫名有些奇怪:“没做什么。”   泽之脸上写满了‘信你才怪。’和常琴对视了半天才想起来要解释下这个事情:“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常琴依然是笑着,声音突然轻了许多:“是谁?”   泽之看着他情绪不知道哪里不对,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也是,这人的身份说了常琴也不认识,所幸他一向很能自high,语气重新恢复了那种激动:“你知道吗?她哥哥是杨戬诶!天分超级高,且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人!我刚刚算到的!”   与他的兴奋截然相反,常琴轻描淡写地带过:“所以呢?”   泽之眨了眨眼睛,果然常琴不懂自己的兴奋点,正打算继续说下去,常琴的声音冷的像是从地狱透出来似得,在这个阳光和煦的早晨充满着森森的寒意:“你是打算告诉我,你中意那两兄妹?”   话是没错,只是怎么听怎么奇怪。   泽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歪了下头,而后奇异地看着他,解释道:“杨戬会是二师兄门下天分造诣都很高的徒弟,我打算让他入阐教,你到底在在意什么?”   常琴发现这个世界上,泽之的嘴里永远都能冒出来除了他以外的人。   认知到这点,常琴心里非但没有舒坦些,反而更堵了。   可他也不发作,只是暗自记下,日后等他重新拥有力量了,或是有机会了,总会让泽之深刻明白的。   他只是微扬起唇角,仿佛泽之之前看到的他身上的阴暗气息都是错觉,伸手揉了揉泽之的头发,眼底晕着笑意:“没什么,你想多了。”   泽之狐疑地看着他,反正也看不明白常琴的想法,索性不多想了,很快地又去想着二师兄到时候看到杨戬的时候,一定会很高兴。也不知道会给自己啥好吃的……   元始,你师弟要给你送个男人,你怎么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泽之问常琴今后有什么打算,常琴思索了一下,果断的说道:“修仙。”   修仙?泽之先是马上想到刚才的那件事,转念一想,这也确实是让常琴重回仙路的最佳方法。   泽之现在犹豫的问题是,既然师兄们创立教派,要不要……下一秒就自己推翻了念头,师兄向来挑人看眼缘,常琴刷师兄的好感度好像略难得样子。   见泽之难得微皱着眉头,清秀好看的容貌即便是处在这样阴冷的地方,也不被这气息侵蚀半分,与这阴暗格格不入,淡青色的衣袍颜色并不艳丽,甚至是朴素至极,然而在他身上硬生生穿出了非比寻常的气质。   那是一种凡人身上无法有的,辨识度极高的气势,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来。   紫霄宫出来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常琴在心中靠着对泽之的揣度,勾画着对那三十三天外的某处宏伟大殿的印象,那是身处洪荒的,所有存在都必须仰望的对象。   渴望着、倾慕着、向往着的紫霄宫。   泽之当然知道自己的背景放眼洪荒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可他既没有刻意宣扬,也不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对待无关的事物秉承着洪荒的冷漠,即便是知道自己的使命,也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在这边插手的事情越多,结下的因果越多,单个的人固然不可怕,然而多了便如同蛛丝,盘绕着混乱着,看着容易扯断,成茧之后,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束缚,动弹不得。   泽之可不傻,该闭眼的时候闭眼,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没必要牵扯的东西,他半分都不会沾染。   想到这里,泽之忆起顾城与自己说的,截教的没落原因,也是如此。一来是师兄太重情,二来,便是门下弟子良莠不齐,牵扯太多。   无来由地叹了一口气,常琴几乎是瞬间就注意到了,转头看着泽之,那人依然是清澈的眼眸,与之前变得除了气质,还有时不时就这样冒头的淡淡的惆怅。就像是背负着什么一样,之前在那个世界里,他记得,自从小华山那件事出现之后,他尽管还是如同以往爱吃,一点小事就会高兴的眉眼弯弯,可也总之不自觉地陷入到这种独自思索的情绪里。   常琴直觉那是他凭借着现在的实力,无法触碰到的事物。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舒服,可这就是事实,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而今的他即便刻意轻易地碾死一个凡人,与泽之的等级差,还是太明显。   “你如今实力,在哪个阶层?”常琴不愿让他多想那些事情,因为泽之那张仍透着稚嫩的脸,不适合出现忧愁的表情,只转移了话题。   泽之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常琴,黑色如瀑被束起的长发从颈后绕道肩头,顺着脖颈漂亮的线条滑落,与那处白嫩得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越发衬得肌肤如陶瓷般好看。   “来到这里之后受到限制,不能打开天梯所以我强行压制到了地仙以下的修为,若是在洪荒,那场梦醒来,我大概是准圣初期。”泽之想了想,如实回答,黑色的眼珠思考地转了转,几乎只要盯着他的眼睛看,便可以读到这人的想法。   准圣么?常琴回忆起自己之前的实力,看来确实是需要勤加修炼了。   人族修真者的修炼阶段大概是以下几个方面: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出窍、分神、大乘、渡劫。而每一个阶段又有一到九层的实力划分,若是没有不同寻常的修炼方法或是强大的法宝,基本上是很难越级杀人的。   而且即便是过了渡劫,也才是地仙的实力,往上是金仙,而后是大罗金仙、准圣,最后才是圣人。如今东西方,鸿钧曾经的弟子和记名弟子,先后成圣,世间圣人的数字被固定在了七上,基本上成圣就不要想了。   可以说在如今的洪荒,泽之的实力可以藐视百分之九十的存在。   常琴一瞬间能看到那遥远的前路,漫长看不到尽头,视线注意到旁边与自己并肩的泽之,倏尔弯出一个笑容,有这个人在身边,应当是无论如何不会孤独的。   既是已经报完了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也未尝不可。   抱着这样的想法,常琴点了点头,想起来了一件事:“而今的世界,最好的修仙门派当属昆仑之上的天虚门,不如便从那里起步吧。”   泽之听完这个名字,第一是哪个没品味的人想出来的名字,天虚天虚,天都虚了你升个P的天啊?   随后反应过来,等等!最好的修真门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师兄好像说过,这个世界的道统传承由他负责,师兄那般心高气傲的人,定然不能忍受居于人下,说不定这最好的门派就是出自他手。   如果是酱紫的话……泽之傻愣愣地转头打量着常琴,语气带着几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意味:“你,确定?”   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通常他们的预感都是对的,泽之总觉得这大概会是师兄门下。   常琴笑容浅了些,不知泽之想到了什么,“怎么了吗?”   泽之给了他一个苦逼且灿烂的笑容:“没,我只是觉得你碰到我师兄是门派掌门的可能性很高。”那个表情太过复杂,以至于常琴怀疑他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充分调动了面部的每一块肌肉。   常琴转念便想换一个,从上次通天的一个眼神,他就可以看出来那人对自己的不屑情绪,某种程度上洪荒出身的人脾气是差不多的,所以他反倒是可以轻易察觉出别人的感情。   但他偏偏不想躲,笑容尽管淡了,却蔓延到了眼中,在眼底盈着幽幽的光,煞是好看。“不用了,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你惹到师兄啊!泽之就差把‘不放心’三个字写在脸上了,看到他脸上写满的担忧,常琴却忽然觉得一阵好笑,伸手揉乱了他的发,发带本就绑的松垮,这么一来直接就松开了,长发散落,落在胸前肩头,身后更是如瀑,堪堪及腰。   紫色的发带和在黑色的长发中,隐隐露出一端,泽之伸手捋了一把头发才抓到发带,有些恼地瞪了常琴一眼,口中说出的话除了抱怨还捎着一丝怎么听怎么像撒娇的话:“这个很难扎的……”   常琴失笑,从他手中拿过那条发带,语气中有些宠溺的味道:“我帮你重新扎,可以了吧?”   泽之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这年头,二十左右的男人大多戴冠,泽之刚和常琴从巷子里走出,就受到一堆人的注目,一个大男人披散着头发,穿着朴素,尽管是样貌出众也很难让别人对他的印象分高起来。   泽之有点后悔刚才没在巷子里就直接瞬移走,现在被那种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也很难忽略掉。   怨念地看了常琴一眼,泽之郁闷了。   常琴也想到了这茬,眼神不动声色地找着下一个阴暗的巷口,所幸离得并不远,在路过那里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同时闪身进了里头,等到那些视线追着他们的人走到那里的时候,发现那儿哪还有人,只是一条空旷的巷子而已。   再次出现的地方已经是城外了,泽之这才想起墨轩的事情,刚开口问的时候,在脑海里过了过,觉得常琴大抵是不会喜欢那种地方的,不回去也罢。   一点儿也不管让那地儿的人们陷入了怎样的混乱,那老板只拍了下额头,见常琴无端失踪,房内的东西也半分不少,知道那仙人多半是有大神通的,也惹不起,只感叹了几句摇钱树又少了个果子,继续做自己的生意去了。   “要现在跟我去天虚门吗?”泽之看着前方的小路,基本上从这里走着去昆仑是别想了,租个什么马车之类的摇晃到昆仑山,估计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他从来不是个吝惜于享受的人,简言之就是,能瞬移的地方,绝不坐11路车。   常琴倒是不急,见泽之似乎很快就将早晨的事情抛诸脑后,就浅笑着扯开了话题:“这时间城里的客栈住起多半不方便,前头有个庄子,不如便去那里借住一晚吧,山中野味想必不错。”客栈住着不方便,是讨厌看到熟人,所幸泽之都没怎么捉摸这句话的意思,就被另一个重点吸引了注意力。   一说到野味,泽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之前某个世界的吃的,那味道简直香的没话说!啊,一提到吃的就仿佛能听到肚子发出的饥饿声了呢!   “明日亦可再去城中买些吃食,昆仑山上,多是修仙者,也不知他们吃些什么。”常琴见泽之的注意力再次被吃的转移开,觉得这辈子自己大概就不要和食物计较些什么了,他约莫估计了下自己在泽之心目中的地位,才刚起了个头就觉得还是不要做这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好了。   泽之眼睛瞬间就亮了,还能带吃的!“常琴你简直棒!”事实告诉我们,对一件事情不轻言放弃,果然是对的!   ☆、第40章   借住的人家倒还算不错,多半是看在他们长得还算标致,不似坏人,也就让他们住了一晚。   天亮了,托泽之的能力,入城的通牒啥的全都不需要,只随便一晃就出现在了城内的某个角落中,二人相视一笑就往外走去。泽之今天的头发倒真是长琴束起来的,当梳齿梳理着长发的时候,看着镜子泽之怎么想怎么不对,这要是加上了画眉,自己可就妥妥是个娘们了!   那发带不仅可以变换颜色,还可以变形状,泽之只随手一点,那便成了一顶莲花状的玉冠,倒是与通天的芙蓉冠有些相似之处,但是他一时没想到那处去。   头发被整齐地束起,倒是更让人将视线集中在他的五官上,一时间竟是让他看上去俊美了许多,尤其是清澈的眼睛中含着笑意,仿佛将窗外的光都收进来了似的。   “老板,给我来十只,不,五十只烤鸡!”走到摊位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某位仙人,凶残地开口,老板顿时瞪大的眼睛,来了个大客户!   可是……亲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吗?   那老板上下打量着泽之,似乎在判断泽之的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直到一锭银子拍在了他的桌角上,甚至陷入了部分,他的视线立刻被那闪烁着银色的物体吸引了,笑容满面地应道:“好嘞!五十只,客官您且坐着稍等,马上就好!”   长琴有些无奈,与泽之并肩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有这么夸张吗?你之前不是说师兄在吗?”   泽之抬着头,哼哼着说道:“我不能让师兄再拿食物威胁我!我是不会屈服于他的糖葫芦攻势的!”   糖葫芦?长琴的视线移向了旁边,在那里,有个人撑着插满糖葫芦的木桩子走来走去,吆喝着糖葫芦二文一串,泽之见他的视线看向那边,就听到长琴问道:“你说的糖葫芦,是我看到的吗?”   泽之听到那个两文钱一串,特别特别想说不是!可是!   泽之走近,跟在那一大串糖葫芦后面,探头探脑地看着,可是他优越的视力给了他一个残忍无情的事实,那就是,之前师兄确实是想要拿这个两文钱一串的玩意儿,诱骗自己离开长琴!   而且最不能忍的是,那串上面的糖衣还没有这一串的厚!   山楂也没有这么大!   简直不能忍。_(:зゝ∠)_   泽之都不忍心告诉长琴,你的价值在师兄眼里就值两文钱。→_→   怀着一种莫名悲愤的心情,泽之对着老板说道:“老板,你这所有糖葫芦多少钱?我全要了。”   长琴约莫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全部家当,不得不承认,如果他近期没有点儿别的收入的话,他确实有点儿养不起这么能吃的泽之。   可他弯了弯唇角,只觉得这样的需要奋斗的日子还真是久违。   那老板先是露出了和烤鸡老板一样的神情,以为泽之是故意来恶搞他的。毕竟这年头气度不凡的多半是纨绔子弟,虽然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可在看到长琴手中的一些碎银子之后,立马知道这个月的生活都不愁了,眉开眼笑地将手中的东西从肩膀上取下来,甚至还很热情地说:“敢问二位府邸何在?公子身后也不见个随从,我将这些送到府上吧。”   难道要让他送到昆仑山?泽之摆了摆手,微笑道:“不必了,多谢好意,把这个给我就好了。”   说罢从那人惊讶的眼神中接过大串的糖葫芦,手轻轻一挥就将那玩意收入储物袋中,反正都被别人当做是仙人了,不管做什么都无所谓啦。   泽之才不承认,比起这种,他讨厌被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然后像个傻子一样提溜着比自己还高的一桩糖葫芦。   烤鸡好了十只左右就会被收入空间里头,最后好了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泽之和长琴又陆续去买了那家著名的绿豆糕摊子,去酒楼里头要了些名菜通通带上,这便往昆仑山去了。   这个世界不似洪荒那般大,泽之就算境界有所下降,速度也是不容忽视的,左右不过意念间的事情就到达了山脚下。   望着巍峨的昆仑山,山顶的皑皑白雪,泽之终于想起来啥玩意没带了。   一,两只小不点,送给二师兄的礼物呢?   二,长琴不似自己抗冻,那么,装备何在?   泽之苦逼地看着长琴,正打算掐指一算看看那两人在何处,就发现……咦咦咦算不出来!   咋回事?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是他们身边有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才是啊,难道说!师兄看上了那两只?!   不能吧?   泽之的表情有点儿傻,长琴温和地问了一句:“如何?”   “相当的不如何。”泽之咂了咂嘴,觉得这次的事情略棘手。   “算了,礼物没有估计二师兄也已经习惯了,我还是先带你上昆仑山吧。我找找我空间里有没有什么御寒的东西啊。”泽之说罢闭上眼用神识扫描着自己的小空间,果然看到了不知道何年何月从哪只师兄们带来的倒霉动物身上扒拉的。   感觉自己就跟有个百宝袋一样呢。泽之莫名涌起一股骄傲的情绪。   那东西像是丝织的,用肉眼又看不出什么缝隙,好像从天边云彩上剪下来一片似的,长琴披上之后果然觉得外界的风都吹不进来了。   每年慕名来昆仑山想要成仙的人数不胜数,二人走近了之后就看到许多人围在那唯一的山道上。   那条路是唯一能走上昆仑的路,看上去就像是天梯一样毫无尽头,泽之这样的一看就懒得走,亏得那个出来传话的童子居然能正儿八经地说此乃考验意志,看看他们是否有成仙的决心。   按照这个标准来看,泽之妥妥的没有啊。   所以他只是站在人群里,拿着绿豆糕一口一口咬着,等着和长琴走上去。毕竟这么多人,太高调了总是不好的。   泽之,你在糊着满嘴绿豆糕听着别人说话的时候,就不觉得高调吗?   此路名为天路,泽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喷出一口绿豆糕,师兄我知道你喜欢搞特殊,但是咱能不能不这么特殊?   这种走着走着就回老家的即视感要不要这么强烈?   总而言之,时辰一到,那童子就往旁边退了一步,众人一时间蜂拥而上,长琴似乎在刚才的短暂时间中立马与一些人交谈了些许,打探了一下状况,心里有了点儿底。   所以那些刚才和长琴聊过天的都看到了泽之,发现他一副仙人气质却拿着绿豆糕的时候,脸上那个梦碎了的表情,泽之看的都要乐出声。   “这位是?”有个人问了一句,眼神看向泽之,话语间眼睛不由闪烁了一下,尽管十分轻微可泽之还是注意到了,唔,是个机灵的。或者说,是个多少有点儿心机的。   长琴正打算随便说个名儿忽悠过去,就听见泽之自报家门:“在下顾渠。”   “顾兄弟啊,相逢即是有缘。看你年轻的样貌,我便厚着脸皮自称兄长了,为兄曾听闻这世间若是得道成仙,可以容颜不老,尤其是修道的品级越高,那容貌就越是好看,也不知是否如此啊?”看似随便问出的一个问题,却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纷纷看着泽之,很多原本只是觉得他长得精致些的人,此刻心底都不由得思索着他是不是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修炼法子。   门都还没入,就搞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泽之心底暗笑,面上还是分毫不显,只看着长琴手上动作了一下,那人依旧无所察觉。   也不知道他这是想到了什么整人的方法。   “谁知道呢,这山门结界马上就要开了,各位若是想知道,等到成为了天虚门的正式弟子,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泽之面色淡淡地四两拨千斤将这个问题打了回去,给这些人画了一个巨大的饼让他们能看不能吃。   只有问问题的那个还不依不饶:“如此说来,顾兄弟果真是知道些什么内幕?”   “时辰到——山门开——!”蓦然拔高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剩下的那些人只暗暗打量了泽之几眼,就争先恐后地往上面冲去,唯恐落后了半步。   可这梯子又实在太多,泽之估摸着就算是最快的那个也得爬一天。   长琴与他落在了后头,两人不紧不慢的态度让那个童子看了一眼,又平静地转移开视线,每年都是这样,不管什么样的人他都见多了,只有最后通过选拔的,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多谢解围了。”泽之朝着他象征性地拱了拱手,就跟着长琴慢悠悠地朝着山上踱步而去,那童子半睁着的眼睛惊讶地睁开了看向泽之的背影,这倒是来了个伶俐的,他如此想道。   半分没有察觉到泽之到底是个对于他们来说多么有影响力的存在。   以至于不久之后,他有些后悔,当初在山下没多帮泽之一点,不然今日他的地位说不定会更高些。   有钱难买早知道啊。_(:з)∠)_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那童子不认识泽之也是情有可原的,若是他的修为或者地位高一些,也不至于被打发来给一群新来的引路。虽然总共就那么一条道,不过总有一些自以为很吊的傻逼天真地不走寻常路,还口口声声地说大道三千,不走这条天路难道其他的就上不了昆仑?   而他的作用就是减少这么傻逼的损失,提前告诉他们,是的,你能上昆仑,只是进不了天虚门,因为有结界。   虽然泽之是觉得,以师兄的脾气,那些听了劝诫还不改的煞笔们,师兄一定相当乐意看到他们在历经艰难万险之后看到绝路的那种表情。   说不定还会特别喜闻乐见。   走天路的过程对于凡人来说自然是非常艰苦的,大家都是各自背了包袱,准备了好几天的干粮带上来,泽之为了避免公愤,全程要么是吃绿豆糕要么是咬糖葫芦,总之绝对没有把炒鸡那种吸引仇恨的东西拿出来。   就算如此,也还是有许多人和他和长琴套近乎,居然连那么不要脸的话诸如‘这位兄弟的干粮还真是不同凡响啊’都说的出来。虽然确实是奇怪的那么一点,也不至于用那种混合着羡慕巴结和讨好的表情说出来吧?   一个糖葫芦而已,你们至于吗?_(:з)∠)_   丝毫没有把这件事跟之前的众人讨好行为联系到一起的泽之,表示自己的脑回路真是越来越不懂这个世界了。   泽之全程速度都走的挺慢,他直觉这个玩意第一个爬上了山顶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奖励,大概只是多了些休息的时间而已,既然如此还不如慢慢来,不仅自己贯彻的很好还要求长琴也如此——   “长琴你是不是累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下继续啊!”   “长琴你是不是饿了?来绿豆糕咬一口!”   全程调戏长琴的过程让泽之不能更满意,在他看来就是应该在自己强大的时候可劲儿地玩自己在乎的人,这种奇葩的传承大概与他几个师兄把他养大的方式有脱不开的干系。   长琴体力在这一行人当中并不算好,比起那种肌肉大汉来说,他再怎么逆天也是个正常人的体质,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兴趣配合泽之的小乐趣,到了后来简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尽管他竭力使自己不要那么狼狈,可与泽之的好整以暇比起来,他多少还是没了那么几分风度的。   汗刚从额头中渗出就会被擦掉,这冰天雪地的,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就会被冻伤,泽之的概念完全就只有一个,人类好脆弱一定要好好呵护才行!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泽之一点儿也没注意到长琴的心思。   一方面,自己喜欢的人比自己强大很多,还摆出这种非常照顾的姿态,这让长琴更想强大起来。   另一方面,虽然泽之没有刻意表现出来,长琴却是能够看到他们之间的巨大差距,尽管知道种族不同不能对比,可泽之那种完全不把这条路放在心上的状态与长琴的那种咬牙坚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他的心底,某些想法更加清晰且蠢蠢欲动起来。   于是泽之后来就听着长琴的回答总是:“不用,再走走吧。”和“我自己来。”   完全没有投喂的快感不开心,总觉得长琴没有以前那么爱自己了,这一定不是我的错觉哼唧。By泽之。   长琴低垂着眼睫,遮去眼中的几分情绪和暗下来的目光,藏住了自己的心思,发现泽之一直都待在自己的身边,不由得握了握拳。   他总是这么可爱,做着一些简单幼稚的事情就能开心起来,这样的他,简直想一口吞下去,不准任何人看到,不准他眼中看着别人,想要更加强大,强大到把这个人绑在自己的身边。   泽之瞧着这次长琴休息的有点久,就担心地搭着他的肩膀低下头凑近观察他的神情,担心他受累太过。一点儿也没有发现小伙伴对自己的控制欲已经达到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境界。_(:з)∠)_   “没事了,走吧。”长琴抬起头与他对视,唇角的微笑尽管还是温和着的,总还是和仍是太子长琴的时候不同,再怎么看都觉着这笑容里多了几分其他的意思,至于那些意思是什么,泽之最近都很难能看透了。   探究不出来,泽之也就不去想了,同样弯起唇角,跟长琴往上走去。没走两分钟,长琴倏然冒出来一句:“你可以去上面等我的。”   “恩?”泽之好奇的转过头,彼时他正不顾形象地看看自己可以凭空跳上去几级台阶,一旦脚踩空又会立刻悬空站着,平白让看着的旁人冷汗出了一手心。   “可是我想陪着你啊,想看着你重新成长的过程。”泽之自顾自的解释,然后抽空看了长琴一眼,清澈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温暖的笑意,随着清晨的阳光一并照射、进此刻长琴的心中,敲碎了他所有的心房,也被紧紧地锁在里面。   长琴听罢,眼中的笑意渐深,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离开的机会,以后,我便绝不会给你后悔的时间了。到那时——   基本上所有能上来的人都在天黑前上来了,等到第一批人拼着一口气上来之后,才发现是不是有哪里略不妥……对!限时呢?如果这玩意不限时的话,他们得等下面的人等多久?   他们走到尽头,一道不知什么白玉做成的大门屹立在眼前,上面用朱红的笔遒劲有力地刻着‘天虚门’三个大字,门下有几个身着白色道袍的男人站在那里,表情或是冷淡或是笑容满面,浅谈着。   见到他们,其中有个比较小的走了过来:“在此便先恭祝各位爬上来了,在下面礼师兄大概是忘了说了,这次的上山不限时,可只有前三十位抵达的才有继续下一轮测试的资格。”   望着那个比自己矮了许多的,甚至因为换牙而说话带着漏风的天虚门弟子,那几个累死累活爬上来的只有在心中吐槽的力气了:忘了泥煤!这种大事能忘了说?!明晃晃就是在逗他们啊!   有几个甚至在心中纳闷地想,这掌门到底是哪来的恶趣味?但都很快想开了,如今是他们争着求师,别人想怎么整他们,他们也只能接着。   其实更重要的是,反正他们都已经上来了,需要争的也是剩下那些人而已。   泽之耳朵动了动,转头对着长琴笑道:“这一次可能要走的久一点了,已经到了七八个人了,只有前三十个才有资格接受下一轮的测试。”   长琴点点头,只无声加快了速度。   幸运的是,泽之都还没有来得及动手清空前面的人,就发现他和长琴正好是最后两个,于是这下他乐得清闲,绿豆糕吃了一路都快吃光了,又随手拿出了红豆糕,可惜总有人比起注意那正儿八经的门派弟子,更加关注他。   当那位缺着门牙的,年龄看起来不大的十二三岁外门弟子说完下一关的测试之后,就站到了一边,这个测试简直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在这个诺大的门牌旁边的一块根本不起眼的大石头上面,写自个儿的名字。   有些带了笔的高高兴兴地摸出磨盘,然后将笔拿出来,有些没带,可也不妨碍他们觊觎那些带了笔的人手中的工具,大部分人是静观其变的,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前去在那石头上写东西。   泽之眼尖的发现,之前那个说他知道什么消息的人,已经不在队伍里面了,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石头上,他拿着酒楼里的点心咬着,五仁的味道在这个一片清淡空气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出,很多人身上都披着略厚的衣服,有些是天生有点儿灵力的,多少能御寒。唯独他一身青衣不改,长琴身上多少有个披风,泽之还一脸悠然自在地吃着东西,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视线。   这时候,旁边打了个静音结界聊天的师兄弟几个瞅了瞅泽之,宣布内容的那个外门弟子身份是最卑微的,其次是内门的两个师兄,他们俩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泽之:“你能看出来吗?”其中一个问另一人。   另一个摇了摇头,这般天姿国色,要么是天生的仙人,要么只是出众的凡人。总之他们是看不出修为的,有可能比他们高,有可能没有。可若是比他们高,何必用这样考验的方式来天虚门呢?   这是一个元婴多如狗,金丹满地走的年代。两个内门弟子最起码都是元婴期的修为,所以比起泽之的深不可测,他们更愿意相信泽之是没有修为的。   全身上下没有法器,手中拿着一块大概是袖子里放着的糕点吃着,除了出色的容貌竟然没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俩人只看了看,觉得大概会是个有潜力的,也就不如之前那么注意他了,忽略了脑中的一丝违和感。   当然,这必须归功于泽之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正常值的所在。   泽之自然是知道那石头的用处的,大约是被有些能力的人施了法术的,写上去的字痕的深浅度就是他们的灵力或者是天分程度,估计不用笔也是可以的,如果自己来写,那石头估计得裂开。   泽之有点郁闷地想,他到底该用什么级别的灵力去写呢呢呢?   如果在场的人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在心底咬牙切齿地慰问泽之。   这时候,有个有创意的,从包袱里拿出一把菜刀,估计祖上是杀猪的,朝着那石头劈去,在所有人或是看笑话或是观望的目光中,将石头只磨下来了一层面上的石灰,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就听见那个缺牙的外门小弟子高声说道:“很好,你通过了。”   啥?!众人一边朝着手上吐唾沫各自摸出自己的奇葩武器,在心中吐槽这TM也行?!   不管了,拼了!   紧接着泽之就看到了有趣的现象,有的人拿着锄头(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大喊着冲上去,结果被石头震得向后翻腾两周半脸着地……也有的趁着那些暴力狂不注意,拿出毛笔试图在上面狂放着自己的姓名,只刻了一笔也被弹飞了出去,各种各样奇葩的落地姿势全部都有,泽之那时候已经趴在了长琴的背上,无声笑的差点抽过去。   长琴无奈,只好帮他挡着。那几个弟子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有点儿好奇泽之会用怎么样的方法留下痕迹,泽之在长琴去之前,不动声色地捡起某个人掉下来的笔,笔端注入了一点儿灵力递给长琴,长琴便惊讶地发现居然能够流利的将一个简单的长字写出来,虽然后面笔被震飞了,但是依然不少人对他侧目。   泽之最是简单粗暴,简单地将手中所剩不多的五仁酥扔进口中,走过去对着那石头踢了一脚,震落一层石灰,同样通过。   ……也震落了一堆人的下巴。(⊙o⊙)   只是从此之后敢偷偷打量他的人都在心中衡量了下自己身体的坚硬程度,而后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妈妈说的对,果然长得漂亮的东西总是有毒的!   泽之丝毫不知道,他的‘暴力狂美人’称号已经偷偷地在最后过关的十五个弟子里头,以一种极高的认同度快速地传播了出去。   这最后一场,便是去天虚门的正殿里头,那里聚集了很多的弟子和力量强大的师父,被挑中了的,即刻就可以成为内门弟子,没有被挑中的,对不起,外门待着去。   正中央坐着的,正是一身黑白道袍,可绝美容颜半分不改的通天。   以及……他旁边坐着的,表情淡淡的仿佛不将眼前所有人放在眼中的,元始天尊。   泽之差点就条件反射地吐槽出一句尼玛!   居然真的是师兄!居然还有二师兄!   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恭喜玩家【泽之】遇到情路最终BOSS,您的队友【长琴】防御值不高,请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不知道现在偷偷地溜掉还来不来得及,泽之心中打定主意,才刚刚鞋底与地面摩擦了一点距离,就听到了一声浅浅的干咳声。   得嘞,老实待着。   泽之像所有人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站姿非常标准,力求让自己淹没在人群中,师兄能晚点发现最好,呃,最好和长琴也离得远点儿。   由于泽之光顾着想一会儿怎么告诉师兄自己用这样的方式上昆仑山体验生活,完全没注意到元始旁边站着的一个玉树临风,芝兰玉树的男子。   “原本你们该去外门待着,今天并不到我收徒的日子。不过。”通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你们其中不乏资质好的,便当我破了次例。”   众人齐身躬身道:“多谢门主成全。”   泽之也是其中一个,只是偷偷的把门主二字换成了师兄的口型,通天与元始见了,视线浅浅略过就收回,也就陪着泽之玩这一钞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的把戏。   总觉得,门主这个称呼,略掉档次。还我高大上的师尊。_(:з)∠)_   惯例的挑人,所有人抬起头来,泽之这才注意到元始旁边站着的一个人,那高冷的气质和出众的容貌不得不让人为之侧目,就是怎么瞅都有点觉得……和大明湖畔卖花的小姑娘略像啊。   错觉,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当务之急是怎么让师兄把长琴收下,早知道就先过来和师兄通通气,今天也不至于这样。   智商不够情商来凑,那情商不够肿么破QAQ?用脸成吗?   “修真者秦一一,散修至练气二层。”那个一开始就缺牙的外门弟子,这时候站在前面,面对着众人,一一将他们的实力报出来,仿佛这种事情一眼就能看出来。   由此可以看出刚才在那里,除了看众人各施展逗趣的能力之外,还一点儿不含糊地将他们的实力档次给判断了出来。   偶尔有一两个藏拙的,在上面刻下的痕迹有放水也被一眼看了出来,在这个期间,通天只是拿起旁边的茶盏,静静的拨着灵茶,小嘬一两口,神态显得漫不经心。   泽之更捉急了,尼玛连金丹初期的都出来了,长琴这种完全没有修炼基础的怎么办?走后门,必须走后门。   有资源不用那是傻子。→_→   几个念头闪过,泽之静静的闭上眼睛,周身浮起一层层的气流,元始旁边长身玉立的男子转过头来,先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而后便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泽之的身上。   只见他被压低的境界一点点地上浮,环绕在身体周围的金光将他闭眸站立的姿态凸显地神圣起来,等到他的境界被提升到还差一步就可以踏入地仙的实力档次时,终于停止了这种拔高的增长。   彼时之前的两个内门弟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果然!果然是比他们还要高级别的存在,才能在他们的眼前隐藏实力至此!   通天头也不回,红唇鲜艳弯出一个弧度,与唇角的白玉茶盏边缘相衬着,淡淡地说了一句:“舍得站出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师兄生气了……泽之心中咯噔一声,看到了旁边长琴传递过来的关心的视线,只心中定了定,反正惹师兄们生气又不是第一次,都惹出经验来了。   如果通天和元始知道这时候泽之熊孩子心中的想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揍死他。   泽之再怎么样也还是记得不能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时候不要脸的,所以只是乖乖站到了通天和元始之间,声音都显得比以往温顺不少:“二师兄,师兄。”   元始听了当做没听见,通天听见了,给了他一个回头收拾你的眼神,就继续瞅着下面的那些人,哦对,重点盯梢长琴。   泽之想了想,回忆起之前师兄的糖葫芦战术,觉得自己特别理直气壮。对,他今天是有理由傲娇的!╭(╯^╰)╮   “余下的,便归外门吧。”除了元始和通天,旁边还坐着几个修行在大乘期左右的修真者,通天完全就没有挑任何一个人,那个元婴期的还是接近中年的样貌,也不是完全没有潜质,而今天地间的灵气充足,在通天他们眼中,资质还算可以的,完全可以青少年时期就够到地仙标准。   所以除了那个元婴的,和一个十五六就有金丹后期的人之外,剩下的几乎尽数归了外门。   在说出上面的那句话时,通天的眼睛只是淡淡撇过全场,并不刻意注视其中一个,长琴自然是没被挑中的那类当中,唇角还是保持着淡笑。泽之却知道,他自从恢复了记忆之后,曾经和现在的地位差距太大,当然,通天从来都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当年洪荒讲道,曾让洪荒多少人向往。   从头开始,光是爬到原先的位置就已是不易,遑论与泽之并肩的程度。长琴逐渐加深了唇角的深度,可是他怎么就那么想要做到这件事呢?   外门弟子的衣服是灰色的,背后还有一个五行八卦图的标志,除此之外啥也没有,一身灰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喜,从这个就能看出来通天对不上眼缘的人是多么不待见了。_(:з)∠)_   “众位师弟请随我来。”之前那个缺了颗牙的外门小弟子,看着又来了这么多的免费劳动力,笑的眉眼都弯弯的,在看到通天让他们下去的手势之后,就把剩下的十三个人带走了。   而那几位大乘期的,也朝着元始与通天拜了拜,各自带着新收的徒弟回到各峰。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了泽之,元始和旁边站着的那个肃然气的男人,以及通天。   通天率先发难:“这就是你所谓的有空来看我?顺便带了个连练气期都没有的人?”   不管通天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他那张脸都是漂亮到极致的,眉如远山,眉峰似剑,将五官都削出了最完美的比例。哪怕此刻他唇畔的弧度是那样的危险,相信也有许多人愿意为了这笑赴汤蹈火。   他的真性情和毫不掩饰,正是他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   “师兄,我这不是顺路嘛23333”泽之不仅一秒钟变狗腿,说话的时候不仅软了下来还自带卖萌技能。   通天发现自己的气瞬间就消了。眼神略复杂地注视着泽之,黑白分明的眼中晕着点点光辉,一时间竟显柔和。   通天心疼他好打发,元始……泽之在脑海中捋了捋,发现哪里不对。迅速转头看着元始,“二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他又没得罪二师兄,心虚个哪门子的劲儿。   元始表情淡淡的,旁边的人和他几乎是同出一辙,泽之仔细看了看他身旁一袭白衣用银线绣着太极图案的人,又打量了他一下,说出了一个让在场众人都刹那惊呆了的话:“二师兄,你这是带着你的私生子来见家属吗?”   杨戬在很多年以后,都记得这与泽之的第一次见面,这个传说中的小师叔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元始觉得,自己多年的涵养差点儿毁于一旦,他一点都没生气,只是把手里拿着的杯盖儿捏成了齑粉。   通天朗声大笑,罢了之后唇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不愧是二哥,连养大个孩子都这么迅速,早知道今日有侄儿来,我这个做叔叔的怎么也该表示一下。”   泽之眼尖地发现那个同样被调笑的男子,并不如元始一般有气度,脸上的表情霎时间就僵硬了。   “泽之,几日不见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连我都敢捉弄了。恩?”元始把盖子捏完了之后,又拿起玉制的杯底座,把玩于如玉的指尖,一边说话还一边抬头用淡淡的眼神狙杀泽之。   泽之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   杨戬轻咳了一声,掩饰即将蔓延到唇角的笑意。   想了想,泽之又往前了一步。他如今可是有存粮的人!哼唧!他谁也不怕!再也没有人能拿食物要挟他啦XD   元始‘恩?’了一声,难得牵了牵唇角,同样看着泽之长大,这熊孩子基本一个动作他们兄弟几个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此刻难得笑了出来,泽之心中有个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钟就听见元始轻声反问道:“这么理直气壮,是有储备粮了?”   泽之:QAQ“二师兄你敢不敢猜错一回?”总是这么智商虐人有意思吗?   一边说一边捂紧了自己的储物空间,往通天的方向缩去。   元始笑的更欢了,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泽之的表情:“你以为,我想教训你,三弟能拦得住?”   偏偏这时候通天还嫌不够乱,虽然没把泽之推出去,也笑着应和了一句:“二哥只管教训便是,越大越不懂规矩了。”   #师兄们请再爱我一次!#   #我现在跪下磕头认错还来不来得及?#   #我现在洗掉作死点数,全部加在智商上还来不来得及?#   请为泽之童鞋万年如一日地将师兄们惹恼的特质点一根蜡。_(:з)∠)_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这些日子不见,我倒是想看看,你除了吃,还有什么长进的。”元始将茶杯杯垫往桌子上一磕,起身往外走去,带着几分寒意的视线逡巡过泽之的面庞,意思很明显,让我揍你一顿解气。   泽之指着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一身白衣的人:“二师兄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下这个人吗?”   元始头也没回,只背对着泽之,平举起手掌,凭空弯成爪,泽之只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他拉扯过去,果然二师兄在这个世界的分、身力量是地仙级别的,因为天道允许他们三兄弟传道,于是他们在各个世界的修为正好是力量的巅峰。   泽之就不行,如果他提升到那个层次,天梯就会打开,他就不得不离开这里。   通天握着茶杯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围观元始揍泽之的场景。   天虚门,正殿外头的空旷地带。   泽之被揪着前襟扔到了对面站好,泽之理了理衣服,觉得这么无情无理无理取闹的二师兄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而且这个拼法宝的年代怎么能够流行这样原始的暴力呢?   果然二师兄的名字里头有元始这两个字不是没有原因的。_(:з)∠)_   泽之在不面对自己人的情况下,逼格还是挺高的,左手捏着右手的袖口,似乎在判断布料的结实程度,眼神一转,小心思转到了旁边的那人身上:“二师兄,要不你让我和他来一场呗,要是我输了任凭处置,要是你输了,就给我一瓶大师兄的洗髓丹,别看我我知道你有。”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视线无端挟了一股巨大的寒意,转换成了可怕的威压弥漫在空气中:“我怎么就教了你这么个没皮没脸的东西。”   泽之知道今天的挨揍是免不了的了,左右也是有点儿实战经验,只缩了缩脖子破罐子破摔:“二师兄谬赞了。”   通天看着微微摇头,这家伙,嘴硬大概是整个洪荒排第一的了。   总之最后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他,越来越会算计自己了,左右最后二哥也不会放水太过,那副样子既能够让二哥收手,还能顺便让自己不忍心拒绝他的条件,这样小打小闹的算计也踩不着他们俩的底线,充其量二哥下手狠些。   这个智商,想出的办法自己还吃亏,也是为难他了。通天开始认真地考虑,如果泽之不是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的话,一定会被其他人生吞了,妥妥的。   正殿照不进阳光,通天不知何时身上道袍尽数被染上红色,不多时就又是泽之熟悉的模样,一手慵懒地撑着脑袋,半靠在椅子上,虚眸看向外头,仿佛一个贵人在看着什么表演似得。   元始轻轻勾唇,弧度近乎没有,自己将实力降到了和泽之一个水准的高度,眼中还有些微的满意:“不错,懂得讨价还价了,利用自身的弱势,去博一个一半几率的东西。”   二师兄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夸一个弱智儿童。泽之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双手在胸前合十,再拉开的时候,两手手掌间出现一柄晶莹剔透的翡翠色的如意,随着他双手拉开的距离逐渐出现更多的部分。因为是本体上的一段,所以基本上想拿就拿。   只有一旁的杨戬怎么瞅这个场景,怎么像是那种抽骨头出来的呢?   小师叔拿出武器的方法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又由于杨戬因此受到的启发,日后阐教众人尽管做不到武器拿出来的方式奇葩,便力求武器的原形奇葩,这是后话了。   元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通体银色的剑,那剑身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的泽之的眼睛都要睁不开,简直就跟拿了个巨形的折射武器一样,元始握着剑还没等动手呢,泽之就举手大喊一声:“停!”   元始看着他,泽之摆出一幅相当正义的表情,指着他手中的东西喊道:“二师兄你怎么能够拿剑呢!说好的师兄才是以剑证道呢!我觉得我被你们欺骗了!”   元始觉得听他的话真的停下来的自己简直是个傻逼。   “泽之,今天你就别想竖着回去了。”阳光下,元始黑白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淡漠的容颜仿佛高山上的一朵雪莲,真正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就用那样淡薄的容颜,轻声地给泽之下了个死亡通知书。   缓、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不行吗?泽之觉得自己特别冤枉QAQ   泽之迅速地判断了一下四周的状况,平地是别想整出啥幺蛾子了,左后方有个池子,里头有一池子处于绽放状态的……莲花?!卧槽这都啥时候,泽之甚至运用起全身的感知力发现那堆生长在师兄的不平凡的池水里的莲花似乎懵懂有点儿灵性,正挣扎地想要往这个方向生长。   没等泽之从发现同类的炯炯有神里头回过神来,面前剑尖已经送到,泽之单脚后退仰头避开,没等泽之从避开的心有余悸当中反应,元始并未收回剑势,虽然剑并不是他的武器,却并不妨碍他发挥出这东西的威力。   那剑意强烈且直接,从泽之的面庞上空刺过,下一刻,元始一并随着那剑的去势,趁着泽之还在半后仰着腰的状态,直接就伸脚朝着胸膛踢了过去,泽之情急之下干脆就直接不控制平衡,迅速往后一倒,直挺挺地落地之后,元始收剑往下刺,于是原本帅气到不行的镜头,就变成了一个人像葫芦一样滚啊滚地,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另一个人依然高冷地双手交叉,握剑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看傻逼的目光。   杨戬保持着同样高冷的表情,只是内心对妹妹之前给自己说的,什么美若天仙,气质不寻常的标签全部都画了个叉,他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小师叔就是个逗比,什么气质之类的东西,大概早就被他扔掉了。   “二师兄,我们可是约好了不准用法宝的对吧?”泽之滚完了之后虽然身上的衣服纤尘不染,可他的表情也是完全不把刚才的事情当回事,这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知道为啥就是特别欠揍,当然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装无辜也是一把好手,眨啊眨的,总让元始这些见多了世界的怀疑他有什么小心思。   元始轻哼了一声,当做回答。   泽之霎时间双手朝身后一扬,唇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坏:“嘿嘿,同伴们先对不住啦,回头给你们换个更好的地方。”   从他的身后,顿时生长出巨大的茎干,那上面的刺都看的清清楚楚,而每一根花茎上的顶端,都生长着各色的莲花,紫色的黄色的平时看着多少是带着一股优雅的意味在里头,可是在此时竟是多少有了些狰狞的感觉,纷纷将巨大的花蕊探在泽之的头旁边,花芯朝外,泽之被周围催生的巨大莲花围在中间,看上去显得有些小。   而在正殿内,通天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头发,下一刻却出现在了房顶上,坐在屋檐,双手交叉抵着下巴,眼底浮现出玩味的光芒,几日不见,倒还是有点儿长进。罢了,这一池的莲花,原就是为了他种的,他爱如何便如何吧。   泽之可不仅仅是为了摆个造型,这个招数华丽是华丽,可也光有华丽了,完全抵不住二师兄几招的,障眼法罢了,有点儿庆幸不是师兄,若是通天师兄在此,只要一柄剑在手,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   指尖微动,那身后的莲花就纠缠着藤蔓,花瓣闭合成为一个巨大的泪滴状的花苞,朝着元始所在的方向,砸了过去……砸了过去……砸了……过去。   通天噗一声笑出来,泽之还真是永远都能把好看的东西毁掉啊,这种把莲花花苞当锤子砸的想法,大概也只有他了。   还未等他接着看,身边凭空出现一个身穿淡紫色华服的男子,面容姣好,如果说通天的好看是属于男人的那种,那这个男子就已经漂亮到了让人停住呼吸,若不仔细看已经是雌雄莫辩的地步了。   那男子虽是好看,可那双眼中的高傲一览无余,眉宇间的戾气并不比别人少。只是见了通天,依然是恭敬地弯了弯腰:“师尊。”   “怎的想到这里来了?”通天懒洋洋地给了他一个眼神,眼底有着几分愉悦。   “想要见识下一个人罢了。”那紫衣的男人声音极是好听,不论怎样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都带着几分笑意,三分的感情说出来便让人听去了八分。   通天眯了眯眼重又看回他,在发现他真的只是闲来无事之后,挑了挑眉,重新看回泽之的被揍场地。   此时的泽之,正借着周围的掩护,拿着一柄如意在花丛中玩儿偷袭,元始见那花有越长越粗壮的气势,几乎要遮住这个地方的整片天空,从袖子中拿出一堆符纸,霎时间只听见几声砰砰砰的爆炸声,许多花茎从中被炸断,巨大的花朵无力地落到地上。   “二师兄简直太过分了。”泽之蓦然出现在他耳边,如意的破空声传来,随着泽之抱怨的声音一同落下。   元始反应极快地偏头,躲开的同时不忘反身此一剑:“战场上,谁有空理你那么多。”   怎料一剑落空,元始这才发现面前的人虽然不逼不闪被刺中了,身后却还出现了一个,玉如意斜着从颈侧延伸到眼下:“二师兄你输了!”声音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惊喜。   已经超过了分神期的,身外化身。   元始没有料到泽之想到了这个,唇角有些满意地勾起,懂得利用优势了,总算智商不那么让人捉急,不过——“你要不要回头看看?”   泽之尚未反应过来,寒意刺骨的剑锋就同样从自己的颈侧往前多出了一段距离,只要眼睛稍微往下看看,就能感受到,况且脖子附近简直汗毛都要竖起来,背后出现的同样是元始的真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与我化身打了许久,你也是蛮拼的。”   泽之满脑子就剩下一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就知道!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枉费他之前在地上滚了那么久,尼玛在打的过程中还被师兄划了好几个口子,重点是最后还是!输!了!   “愿赌服输,把你的储备粮乖乖交出来吧,你该庆幸我心软没把你打趴下。”元始怎么可能放任泽之这种不听话的情况继续发生?必须扼杀在摇篮里!不然以后怎么玩小师弟?   什么叫心软!明明劳资凭的是实力!实力!   泽之看着这万恶的压迫者,思考着现在带长琴下山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一声笑从屋顶的方向传来,泽之才刚转过头,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自家师兄旁边的,颜值爆表的人。   离得远泽之也只瞟了一眼,就看着师兄喊道:“师兄你啥时候有了女人?”   如果长琴见证了泽之作死的全过程,他大概就能明白,为了一瓶洗髓丹,泽之真的是蛮拼的。_(:з)∠)_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通天唇角的笑意僵住了,还没等发作呢,就感觉到旁边那个站着的人身上涌出来的强势气息,黑发从肩头垂下落在脸庞两侧,他换了个撑着脑袋的姿势,单手掌心撑着下巴,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面庞,重又侧着脸看着身旁的男人,压低的声音带着些威胁在里面:“孔宣。”   那个站着的紫衣华贵的男子,唇角的笑意甚至越来越深,听到通天的称呼,刹那就收回了身上的气势,仿佛刚才那个弥漫出杀气的人不是他一般。眼眸流转,他恭敬地朝着通天再次弯了弯腰:“师尊,您多虑了。”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个人是你的心头宝呢?   通天面色平静地看回下面那个仍未改变的场景,回答他的声音比寻常要稍微拉长了些:“希望如此。”轻声地,一字一顿。   孔宣但笑不语。   这时只听见通天的话在不远处的屋顶上传来:“二哥,你还是揍他吧。”   泽之斜着眼看着脖子上的剑,觉得被戳穿心事的师兄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你找女人我又不反对,为啥要揍我?!   还没等泽之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屁股上一痛,身体下意识失衡朝着前面扑去,若不是这地方的地板上灰不大,泽之妥妥地扑个狗啃泥。趴到了地上的那一刻还是及时脖子后仰,避免了脸和地面的摩擦摩擦……   二师兄居然踹我屁股?!啊啊啊是可忍孰不可忍!泽之面朝下趴着,愤怒地捶了下地板,一个略带着解气和戏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这可是三弟让揍的。”   元始永远都是转移仇恨的一把好手。   泽之在捶地的同时,一根花茎悄然从元始的衣袖中蜿蜒出来,卷着的东西迅速往泽之的手上一甩,泽之凭空跃起一把夺过那东西跳到远处,将东西收到了识海里的同时还不忘使劲儿拍后头的衣服下摆,这万一留下了脚印得多丢人?   元始甩了甩袖子,就甩出来了一根非常细的青绿色蔓条,落到地上之后就一动不动了,只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泽之唯一近他身的时候,也是他赢了的时候,这家伙倒还真是抱着挨揍不还手的心态接近的啊……   不过多少有些长进了。元始对他的那种小动作,也就没当回事儿,反正那洗髓丹自己也没多需要。   与通天对泽之的溺爱不同,元始倒真是在用一种培养的方法带的泽之,总之不管泽之要做什么,能让他看到成长的地方,其他的他都不会计较。   “对了,这孩子与我有师徒缘分,算是你师侄吧。他名唤杨戬,不是我的私生子。”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元始笑了一下,可是那嘴角的微笑和眼中的目光,明晃晃就是在跟泽之说,要是再敢提什么私生子的问题,下次绝对不手下留情。   在原始的世界里,原始的暴力也是经久不衰的啊。   泽之在听到这个人叫杨戬的时候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杨戬你还记得你大明湖畔卖花的妹妹吗?   “杨戬见过师叔。”那个男人脸上并无几分情绪,看上去也像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可是泽之觉得这个杨戬和剧本说好的不一样!   你妹妹还是个十三四的小女孩,你就这么一副二十好几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对?!   “我能不能问个问题,你今年多大?”泽之眨了眨眼睛,表情无比真诚。   元始在听到泽之的这个问题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尤其是那脸上的神情比寻常要真切个好几分的时候,所以只是不经意地挥了挥衣袖,淡薄地说道:“你什么时候也会关心起这个问题了?“   言语间明里暗里是在指,若是论年纪来看,泽之的这脸和他的年龄才是洪荒里头最不科学的。   泽之砸了咂嘴,他忽然对人类的长相与寿命之间的关系感兴趣了不行咩?   杨戬完全没明白泽之的关注点在哪,只恭敬的回答了一句:“十七。”   好吧,杨戬这个例子又一次告诉了我们,总是摆出一幅高冷的表情,是很显老的!虽然泽之知道以后的日子里,杨戬都会一直保持这个容貌不变,可是现在十七长了二十四的脸是不是略逗?   孔宣离得远,然而对他们的对话还是一一收入耳中,闻言只顿时觉得泽之实在太对他的脾气了,当然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很难原谅泽之之前把他当成了女人的那句话。   通天始终挂着不浓不淡的笑意,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出现在了泽之的身边,绛红的宽大衣袖中,伸出手弹了下泽之的额头:“就你会闹,小辈也不放过。”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捉急那个人类版的太子长琴的问题,不过泽之这样明晃晃地逗杨戬,之前二哥已经明确表示出了对这个徒弟的喜爱,谁知道泽之这么玩会不会踩他的雷区?   元始的性格,他们当中鲜少有人能猜透。   泽之吐了吐舌头,反正目的也达到了一半,还差一步而已。转而立刻拉上了通天的袖子,摆出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声音都软了许多:“师兄,我被二师兄揍的这么惨,有没有什么安慰?”   通天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小算盘,明明就是在利用这个事情博取他更多的同情心而已,无奈他确实就吃这套:“你想要什么?”   孔宣今天算是见识了一把通天能有多宠泽之,这语气他在截教时,可从来没有见过。   “呃,让他进内门好不好?”泽之略带了些小心翼翼地问,因为通天向来不喜欢长琴,那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的。   通天挑了下眉,就知道他要这么说,唇角的弧度危险了一些:“如果他连自己走进来的本事都没有,也不值得你为他这般算计。”   卧槽这话说的根本不能反驳啊!左右都是不同意,师兄你简直不要太狠!   “师兄。”泽之鼓了股脸,有些不开心地低头看着地板,其实这才是主要目的啊,如果最后挨揍一顿还没达到主要目的,那简直不能更亏QAQ   “若是他知道你这么想,难道不会觉得你瞧不起他?”通天继续说道。   总觉得师兄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唔,想想也对。那我跟他去外门好了。”泽之仰头,食指戳着下巴,得出一个让自己非常愉快的结论。   通天:……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元始眼中流露出玩味的笑意,每天看着三弟和泽之的互动,都觉得生活充满了乐趣。   “不行。”通天想都不想就否定了泽之的打算。   “为什么?!”师兄你这么双标,师父知道吗?   恰逢此刻,孔宣终于舍得离开那个屋顶了,出现在通天的身后,通天也没有转头,也不知是对他的行为了如指掌还是不想去管。   “截教弟子孔宣,见过泽之师叔。”那人朝着泽之微微拱了拱手,唇角是一贯的邪气,眼底不知为何还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总之泽之第一个反应是,漂亮地简直闪瞎眼了!   “师兄师兄,你能过来一点吗?”泽之假装无视了孔宣的打招呼,对着通天招了招手。   通天有些疑惑的往泽之的方向走了走,孔宣看到通天与自己的距离陡然拉大了一些,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果然,这样比较好了。通天直接就在泽之的旁边,斜睨着眼眸看着泽之,询问他让自己过来干啥。   谁料泽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师兄你和他天生丽质难自弃,站在一起之后那个颜值的杀伤力直接就爆表了好吗?我钛合金眼都被闪瞎了。”   孔宣和通天的表情那一刻都非常复杂。   接着泽之仿佛都没看到他们俩的复杂神情,看着孔宣,清澈的眼中有着能察觉到的打量:“久仰大名,没想到你进了师兄的截教。”   孔宣,被称为圣人之下第一人,可从这句话当中看出他的实力,他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与盘凤一族似乎有些关系,技能是五色神光,无物不刷。   可以说,简直是打家劫舍的一把好手。_(:з)∠)_   孔宣的实力大概离圣人就差一步了,从巫妖大战之后,天地间的准圣数目锐减,泽之只是刚刚迈入准圣实力的人,孔宣某种程度上绝对是个秒杀泽之的存在。   这么吊炸天的人变成了自己的师侄?!泽之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儿接受无能。   好吧,其实心底还是有那么点儿不为人知的舒爽感的。   靠山决定辈分。(→v→)y   “师侄怎比的上泽之师叔在洪荒界中的鼎鼎大名?”对泽之真心实意的夸赞,孔宣只是莞尔一笑回敬了一句。   只是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夸人的而已。   所以泽之捉摸了一下,恍然大悟地左手握拳击了一下右手的掌心:“你是在记恨我刚才说你是女人这句话吗?”   孔宣突然特别想知道泽之是故意的还是天然呆。   因为那双清澈纯洁的眼眸真是太有迷惑性了,仿佛一切黑暗都入不了那双眼,所以泽之虽然长相在洪荒当中并不算特别出色,可是属于那种很难让人厌恶起来的,那双眼睛多少还让他的长相显得稚嫩了些。   孔宣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杀意满满,因为通天正盯着他呢:“师叔,我们能不能不提这件事了?”   “那这事算过去了不?”泽之在问出这话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元始站在一边,超然之资仿佛眼前这些都与他无关,淡漠的眉眼如冰刃,锐利且冷然。   只有唇角一点看不出的角度,细细看去方能看出。   孔宣刹那也察觉到了泽之这话的意思,看来师叔并不似师尊所说那般不谙世事,眼中环绕着漂亮的光圈,阳光直射进去,瞳仁将光线内敛成环。   “便如师叔所言。”孔宣低下头,斜斜的长发遮去了那阳光,看不清眼中此刻的情绪。   如果可以,泽之一点儿也不想听他喊自己师叔,孔宣的五色神光这么逆天,不合伙做点儿什么实在是太可惜!   通天却是想到了什么,“你既是近来无事,便替我看着他罢。”此话一出,泽之和孔宣都有些惊讶,泽之看通天不知道又有啥打算,正想要开口问问他去哪里,通天便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泽之很想对着通天伸出尔康手,上次还记得拿糖葫芦拐带自己,为啥这次连两文钱的东西都不拿了?师兄做人不能这么抠!   元始见状,本想着直接带杨戬去洪荒界的昆仑山,此时心思一转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说道:“你在这处学习倒也是不错,此境非我所管,我便在洪荒等你。”   泽之:……等会儿这和说好的剧本不对!   “弟子遵命。”杨戬对着元始恭敬地弯腰行礼,元始满意地颔首,化身消失之前还不忘了补一句:“顺便替我把泽之的零食收了。”   杨戬觉得这事略棘手,可是面上还是半分不显。   泽之立马就捂住了自己的零食袋子,感知力全开,发现通天和元始确实是不在这个世界了,捂着袋子的同时戒备地看着杨戬:“别说我没提醒你哦,你这样得罪师叔,真的好吗?我会报复你的哦!真的会哦!”   孔宣权当看戏,饶有兴致地在一边看着这场闹剧以怎么样的方式在他的跟前呈现。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   已经是他们上山第二日的正午了,时值用午饭的时刻,杨戬本就已辟谷,孔宣更是吃不吃都无所谓,虽说泽之也是这个体质,可是他更乐意过那种一日三餐准时吃饭的日子。   正午烈日炎炎,泽之严阵以待,双手背在身后,眉间甚至皱起一些,以凸显他此刻的紧张心情。   杨戬倒是有些悠然,虽然他的表情如元始一样看不出什么。   两人对视半晌,泽之最先气馁,耷拉下肩膀,有些讨好地问道:“真的不能手下留情吗?我都输了很多次了诶。”   甚至双手合十放在眼前,做出拜托状。   杨戬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能。”   泽之叹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好吧,来吧!”   三秒钟之后大喊一声:“石头剪刀布!”他伸出了手掌,对面杨戬出的是拳头。   “哈哈哈哈!我终于赢了一局了!”泽之高兴的拉过一边观战已经无聊到快要打哈欠的孔宣使劲晃使劲晃,孔宣根本没法理解他从这幼稚的游戏中得到的狂喜,泽之晃的很用力,可惜他站着纹丝不动。   高兴过头的泽之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杨戬的跟前,朝着杨戬伸出手,笑意盎然:“你之前答应过得,你输了一局就把之前没收的全部拿出来哦!”   杨戬将储物袋原封不动还给泽之,“愿赌服输。”明明泽之才是比他不知道大多少元会的人,偏偏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杨戬在让着他。   孔宣看着泽之的样子,见他那高兴也不似装出来的,不由得嗤笑一声。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冷艳高贵的人,不管是摆出怎么样的表情,那都是魅力值满分的,尤其是孔宣的那种嘲讽表情,真是漂亮到让人沉醉。   当然,沉醉归沉醉,泽之还是知道这人似乎不喜欢自己的。   “你把不喜欢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不怕我告诉师兄吗?而且我又没打算和你抢人,我们不能和平相处吗?”泽之将储物袋放入识海中,确定这次没有人能够从他口中夺走属于他的食物,感知到孔宣身上的与善意截然相反的情绪,转头笑着看向他。   唇角弯起的弧度竟是有些挑衅。   也不知道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孔宣第一次有些看不透眼前人,心底总算是开始正视泽之了。   “师叔多想了。”孔宣不屑归不屑,嘴上还是不肯表露分毫的。尤其是发现泽之居然还会拿通天威胁自己的时候。   刷不到美人的好感度,真是好心塞啊好心塞。_(:з)∠)_   泽之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看着杨戬,眉眼都带着笑:“你要不要跟我去找东西吃?”   杨戬是对泽之没有恶意的,相反,他对于自家小妹那时候说的话记忆犹新,多少欠了泽之人情,自然很多时候对泽之的提议都不会反对的。   只是,找东西吃?杨戬看着泽之,无声地盯了很久,泽之非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刚才的那是储备粮诶!现在有条件当然要吃好的!我们上山吃东西去!”   “昆仑山灵兽皆有灵气,弟子劝师叔还是莫要意气用事的好。”孔宣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紫色的画着繁复花纹的衣袍让他显得比寻常人高贵许多,银色不知何材料织成的银色发冠束起黑色长发,那眉眼艳丽,红唇嫣然,当真是这世间少有的绝色。   泽之的一腔热血就被这乍然泼顶的冰水给覆灭地无影无踪。   转过身走到孔宣的跟前,微微抬起头直视孔宣漂亮到让人心悸的双眸,嘴角一弯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师兄跟你说啥?”   “自是记得师尊的吩咐的。”孔宣也直视着泽之的双眼,唇畔的笑意又使得他的容颜更好看了许多。   “师兄让你看着我,我现在站在你眼前让你一次性看够吧。”泽之轻启唇,吐出一句特别不要脸的话。   孔宣:“……”这句话还能这么理解?   “看够了,那我去找我的人了,你没意见吧?孔、宣、师、侄?”泽之一旦开启了惹恼对方的模式,那绝对是根本停不下来的节奏。   在末尾的称呼加重语气,泽之问完之后其实根本没等孔宣反应,就转身打算离去。   “谁?”孔宣问出这个问题纯粹是条件反射。   泽之居然也真的给出了答案:“太子长琴。”离去的同时不忘了把杨戬也捎走,这可是以后阐教的中坚力量,第三代弟子首座,必须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让师兄们停止大战也得有他一份啊。   二师兄的得意门生……等等,他是不是忘了跟二师兄说什么了?   只剩孔宣一个人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地方理解错了。   莫非,通天与泽之之间,真的只是简单的师兄弟情谊?以通天那看对眼缘儿就一切好说的性格,孔宣觉得这不是不可能的。   计划好像哪里略不对……精明到某种程度的孔宣其实也不得不承认,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句话是很科学的。   他注视着泽之和杨戬离开的背影,霎时间将个中关系想透了的他,只弯起唇角,现在开始,好像也还来得及。   等到泽之一路畅通无阻走到长琴住的外院时,已经是一幅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中的高人模样了,那表情神态,就和旁边的杨戬一模一样。   多少在大殿上看到泽之真实身份的人,都明白某种程度上,名唤长琴的这人,还是不能太得罪的。分配给他的那房间不算最好,可也不是故意整他是新来的那种。   泽之倒是没什么挑剔的,觉得这地方虽不及之前那墨轩的规模,可少了胭脂俗粉的干扰,这种清淡他很是喜欢。正好窗子外面还是池子,随手抓了个路过的人问道:“这池子是挖来做什么的?”   或许这里今日不在大殿的人可以不认识泽之,但绝不会不认识泽之比自己强大不知几倍的气息,况且还有这几日一直在元始身边的杨戬。故而用尊敬还带着些讨好的语气回答道:“回仙人,这乃是门主特意命我们在各院里开挖的,门主打算都种上莲花。”   在外门生存的,比内门的某些心高气傲的,要有眼色的多,万一有些时候搞不好大人物就正好记住了他呢?   泽之说了句谢谢就放开了那人,看着那碧绿的池水,心底仿佛被那阳光照耀的暖洋洋的水给温暖了。   也难怪孔宣会怀疑,毕竟师兄对自己的好,真是天地间独一份,其余人不过艳羡罢了。   杨戬多少在这里待了些时日,此刻倒是当仁不让的导游,很多地方都是他用那种冷清的声音给泽之粗略介绍的。当然了,找到长琴是靠的泽之自己,长琴身上常年有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的药香,那味道基本上闻了就很难忘记,只是那味道极淡,寻常人也鲜少察觉到。   泽之也不过是因为那味道和自己身上的味道冲突了,故而牢记而已。   他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技能,就是不知道抢了狗狗的饭碗,会不会被咬?   作者有话要说:遵守诺言的粗长君。_(:з」∠)_孔宣的身份不要太好猜。   泽之熊孩子将会很快走上祸害两教门生的道路,敬请期待。   感谢那个怪怪つ坏坏的女人扔了一个地雷!感觉自己完全能够凭借亲爱的你的扔雷的时候来判断你到底是啥时候看的我的文哈哈哈哈!感谢亲爱的每天这么支持,我的日更绝对离不开你的动力!   感谢菀藜扔了一个地雷!一看就知道你又从万恶的学校解放出来了,恭喜玩家【菀藜】获得两天休息权。么么哒爱你!   小剧场:   杨戬,作为未来天庭的司法天神,你帮着泽之作弊,你的职业操守在哪儿?   杨戬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   泽之:“什么?!我居然不是靠自己赢的?谁来告诉我这是假的?”   长琴:“这是假的。”   孔宣:“哼。愚蠢的人类。”   泽之:“楼上那个骂谁是人类?”   孔宣+长琴+杨戬:“……”你赢了。   ☆、第45章   “长琴我来啦~”泽之用有些荡漾的语气一边喊着长琴的名字一边走进房间,刚推开门就觉得房间里面的空气味道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不由自主地释放出净化的气息,才发现床帏边长琴坐着难辨光线的身影。   这个味道是……泽之皱了下眉,反应过来身后还有杨戬,先是转身让杨戬去外面等他一会儿,然后独自走进房间,关上门,将光线又重重阻隔在门外,室内暗沉地不似个正午时候的亮堂。   “这附近的房间都是差不多的,怎的独你这间这么暗?”泽之的视线倒不受这光线不够所扰,踱步过去,缓声问道。刚才在外面玩的高兴的心情,到了这里不知为何都散的差不多了。   因为这房间里的黑暗气息,真的是太浓重。   玛丽隔壁的,长琴你为啥动不动就黑化?!   “是我的要求,与他们无关。”长琴坐在床边,一手手腕袖子卷起,搭在床上,若是此刻有阳光照进来,便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只手臂的颜色是不正常的惨白,指尖甚至是发紫的,不正常的色泽一直蔓延到了手肘处,眼见着还有往上的趋势。   泽之倒是没有眼尖到那个程度,可他默然站在原地,徒是身上的气息更加强烈,属于莲花的那股清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长琴的声音还是优雅恬淡,恍若含着无尽的笑意,可是此时,泽之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之前不关心,是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有多大,现在才知道,只是他藏得太深罢了。   “原先我以为你身上的药香味只是比寻常人稍微复杂了一些,所以并未多想。而今算来,你身子比寻常人还要虚弱些,王府人员众多却一夜之间死绝,原来都是你这一手本事,是吗?”泽之心念转换间,已经将长琴做的事情,通通算了一遍,这才知道了人类的世界是多么的异、彩、纷、呈!   一直都不了解,所以疏忽了,长琴有用药的天赋也就罢了,竟然养蛊?   王府之人众多,那么多的蛊虫培养,耗尽心血,还极有可能遭到反噬,这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若是泽之没把他带来昆仑,这一世,又该如何?   别人不珍惜你也就罢了,自己也这样不珍惜自己,不怕死的人是最可怕的没错。泽之总算是深刻理解了一把长琴内心的黑暗程度,这个男人,孤身一人尚且能与人间权势之家抗衡,若是有了力量,又会将这世界如何?   “今日突然发作,多少出乎了我的意料。”长琴解释的语气有些无力,可是他依旧在努力笑着,唇角的弧度没有丝毫下降。   他不后悔,不后悔做出的这一切。   泽之怒到了极点,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声音不疾不徐:“你猜我现在有多生气?你说我是该揍你玩命呢,还是该揍我自己没有早点儿出现?”   那双清澈的眼眸,第一次消失了所有的笑意和光芒,只淡淡地看着长琴,那眼神甚至与元始和通天动了真怒一般,无任何情绪在里头,让对方只能从中看出自己的倒影,除此之外,一切皆空。   无声地气势让长琴的身体霎时间僵硬了,他倒是第一次这样真切地感受到泽之强大真正的压迫力,半晌才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过去的事了,没有怪谁的道理。我既是自己选择的,便有承担的打算,本不欲让你这么早知道的。”   泽之叹了一口很长的气,他知道那时候若是他能够早点知道,宁可背负罪孽也要提前动手的话,这一世那些渣滓根本不用长琴动手。   他下一个瞬间到了长琴的身边,搭上他的肩膀,净化之力从他的身上传导过去,长琴只觉得身体轻松了一些。   明明自己抬手就可以解决的问题,长琴却宁可自己在房间里,受着这反噬之苦,也不愿意让他知道。   泽之做完这一切之后,站直身子,空气仿佛凝滞了,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厚重感,长琴缓过来这一阵手臂的疼痛之后,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泽之往前走去,扔下一句话:“该是我的错,我都认了,我想弥补。可是我就是想知道,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打开房内的那人逆着光,只留给他一个青色的背影,头上的发带不知什么原因倏然崩断,黑发落下来,铺满了整个背部。   泽之因为怒气而控制不好力道,打开门之后直接就把两扇门都给掰了下来,不远处杨戬正抬起头看着这个方向,正好与泽之用一幅清秀的样貌把两扇门毫无压力地举起的样子对上,一时间竟无言。   泽之眼眸微动,左右看了看,将门板扔出去,在外面的石砖地上砸出巨大的声响,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哎呀,力道没控制好。”   杨戬:……师叔祖你敢不敢说的更真点儿?   恰逢几位弟子从杨戬的身后经过,余光瞅见泽之的举动,脚下顿了顿,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地和小伙伴继续走着,只是脚下无端将步伐的频率加快了。   杨戬下一秒就看到泽之消失在了眼前,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这师叔祖,是有多喜欢用瞬移?   泽之再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山头,寻了个空旷的地方自己坐了下来,他在回忆从自己诞生以来,似乎从来没出现过这么生气的时候,当然了,生气的对象包括长琴,也包括自己。   “情绪这样失控可不是好事啊,师、叔。”如同凤凰轻啼,悠扬婉转好听的声音,除了孔宣之外不作第二人想。况且除了孔宣的功力,在这里也暂时没人能够这样快的找到他的行踪。   末尾的称呼一字一顿,仿佛是在回敬他之前的那声师侄。   虽是个山头,无奈泽之的气息太过强大,方圆十几里地的树木都被他的力量影响疯狂地生长,所幸没有荷花,不然这时候非得冲天不可。   情绪控制不好,就容易力量失控,泽之尽力想要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半天,周围都已经从一片空旷变成了绿树成荫,遮天蔽日了,头脑依然热着。   “师叔这是想打开天梯呢,还是想遭雷劈啊?”孔宣本不欲管他,但是瞅着他这么放任下去似乎要出事,不得不提醒他。同时出现在泽之的身旁,淡紫色宽大的衣袖边缘绣着繁复的花纹,一只手从容地搭上了泽之的肩膀。   泽之觉得这人根本不是来让自己冷静的,额头蹦出个十字跳啊跳。   “孔宣,我已经在尽力控制我的情绪了,你不这么聒噪能怀孕吗?”泽之头上出了一些汗,但是他很少这样大动肝火,若是在洪荒当中,寻个地方发泄下就好了,偏偏这个世界经不起他的力量发作,憋又憋不住。   奈何努力了半天,只是越来越烦躁,更想要做点儿什么事情,再这样下去就不得不回到洪荒界了。   孔宣见状有些无奈,偏偏通天让他盯着他还就真没闲下来,“算了,你随意吧,我会帮你克制住的。混沌青莲的力量,我倒是挺有兴趣的。”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莲茎而已,怎能与整体相比?”泽之将实力直接提升到了渡劫期左右,差一步便可以打开天梯的那种地步。   然而天空依然明媚着,没有任何雷劫的征兆,只因此界受洪荒所管辖,天道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渡劫成仙对他来说根本多余,他本就是准圣级别。   “这算是那位给你开的后门吗?在这个世界随便提升实力,只要不开天梯就可以肆意妄为,你的靠山真是让整个洪荒为之眼红啊。”孔宣用调侃着的口吻,轻松的在泽之的背后说着话。   托了泽之的福,孔宣这般帮他,稳稳地将他的气息压制住的举动,也没有让上天有任何异兆。   “那就不要大意地羡慕我吧,我就是享受你这种明明比我强,看我不爽还不能打我的眼神。”论起拉仇恨的本事,大概很少人能够比得过泽之,无意识的状况下都能让老子三兄弟想揍他,更别说是这种铁了心要得罪人的时候了。   孔宣被噎了一下,唇角仍旧有笑,妩媚的神情能够吸引这世间一切存在,“师叔你这么……家里人知道吗?”   至于中间的那些字,还是不要说出来伤感情的好。   泽之竟然也能维持着一派天真地表情,装作思考地回了一句:“我觉得以老师的神通,大概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东西吧。”   “东西?”孔宣挑了挑细长漂亮的眉毛,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怎么,你不是?”泽之背对着通天,然而面部表情丰富地好像就对着孔宣那张漂亮到令人窒息的面庞一般。   俩人就这样在东一句西一句的磨嘴皮子中消磨过了时间,也将泽之动气牵动的力量通通压制了回去,等到结束的时候俩人竟然都还有些意犹未尽,这种拌嘴中友谊竟然有迅速升温的趋势,泽之觉得自己有点儿想给这个世界跪了。   不过,既然孔宣这么在意师兄,正好自己也从顾城那里早就知道师兄的大徒弟不是啥好东西,不如借此让师兄转移下注意力,截教兴许到时也会有更大的转机,最好是走不到那个局面。   “商量个事儿呗?”泽之站在地上,一双清澈的眼中哪里还有在师兄们面前的那种乖巧,甚至嘴角的弧度也多少有点儿坏笑的意味在里面。   此刻的他,哪里值得让通天担心?这人若是在洪荒,还真是不一定谁吃谁。孔宣如是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写的时候没反应过来杨戬对泽之的称呼问题,今天打算修改发现那章被抽中评审了,暂时改不了。到杨戬的时候已经是阐教第三代了,所以这章就先纠正过来么么哒,亲们见谅。   在这里需要郑重声明下,泽之虽然很蠢,但是绝不会蠢正经事儿!可以说,他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全用来想最重要的事了,为了拯救世界(划掉)他也是蛮拼的!   感谢菀藜扔了一个手榴弹!嗷嗷亲爱的又是手榴弹!感觉最近幸福来得太突然,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嗷嗷嗷。   感谢那个怪怪つ坏坏的女人扔了一个地雷!么么哒日更少女,每天都这么勤快,小妖精你总是这么磨人!【舔你   感谢华发三千扔了一个地雷!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第二个?!艾玛每天都好幸福,话说这么吊的名字我总是忍不住去想你的发质【揍   ☆、第46章   孔宣笑着看向他,那笑容比天上的阳光还要耀眼,金色的阳光从头顶上洒下,不过是为他的容颜增光罢了,那绝美的容颜若是放在世间,不知又有多少国家会因此消亡。美丽到连太阳的光辉与之相称都黯然失色,淡紫的华贵衣衫半分尘埃不染,潋滟的眸光盈着唇角弥漫上来的笑意,永恒的时光都无法消磨半点的美貌使得每个见过他的人,都在记忆的深处深深镌刻下他的面部线条。   泽之只觉得晃眼,原因无他,这金色光芒给孔宣的容貌加分太多,简直不能直视,稍稍眯起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将入眼的光挡住了些许:“啧,你光芒万丈简直要刺瞎我的眼了,我不记得刚才要说啥了。”   孔宣无语了一会儿,下一瞬两人同时出现在了成荫的树木下,凉意扑面而来,仿佛外头那炽热的阳光是他们俩刚才的错觉一般。   “出来一趟,我也未能亲眼得见师兄们建教收徒的全过程,不过想从你这处听听截教的发展罢了。”泽之懒懒地双腿交叉,就往后靠在了一棵树上,旺盛的生命力从树木中散发出来,他有些享受地半敛着眼眸。   一袭青色的衣袍仿佛要融进这树林中似得,独胸口处一只墨绿的莲蓬格外引人注目,鲜活地恍若下一刻呼之欲出。   “两教初立,尚有许多事情未到火候。尤其是收徒一事和教义,阐教截教大相径庭,元始天尊看重出身和资质,故而不仅仅是在洪荒境中,更是常年不在昆仑山,出外游历,看中者皆收入门下,如杨戬。届时到了洪荒境中,才是他真正认识这世界之时。反观截教,我为师尊记名弟子,师尊收徒不论出身资质,道场常开,每月在碧游宫讲道,再过不久,截教教众,想必会遍布洪荒。”   知道泽之是想要两教的发展资料,孔宣倒没怎么保留就说了出来,声线优雅动听,听者即便初时不顾,到了后来也是不由便被吸引了。   他说的泽之自然早就知道,可是没想到这个世界发展的这么快,还以为他和长琴回去的时候怎么都能赶得上呢,而今看来,长琴修炼成地仙,少说也需要百年时间,等到回去之日,也离封神之战,不远了。   泽之轻微皱了皱眉,单手横亘在胸前,撑着另一手的手肘,那手再撑着下巴,露出一股有些意料中又有些失策的失意表情:“呐,师兄门下,可有一人名曰多宝?”   孔宣这次倒是真的感到惊奇,不过一个大罗金仙级别的人物,何以得到泽之的注意?   “怎么,你知道他?”孔宣笑容加深,即便是站在阴影里也掩不去他本身的光华,淡紫色的衣衫领口和袖子纹着的羽翎样式繁复好看,即便光线暗了下来,也不过更显华贵罢了。   那就是有了。   泽之只觉得头痛,事情太多他分、身乏力,这边处理地差不多那边又要出乱子,他根本没办法兼顾三方,长琴,师兄们,此刻他倒是异常地想要斩三尸成圣,那样起码能分出好几个自己去跟在他们每个人身边。   从孔宣刚才的话中,话末不难听出他对截教的骄傲,能使得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折服,看来师兄的魅力也不是一般的大啊。   “就目前而言,截教是没有阐教发展的迅速,第三代弟子都确定了下来,尽管门下弟子似乎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增长着。可假以时日,以阐教而今的收徒模式来看,总有一天,截教的这种‘普遍撒网、重点培养’的模式将会大大胜过二师兄的阐教……”泽之低下头,注视着地上的一片绿地,喃喃地说着二教今后的发展趋势。   “于是……”孔宣先是露出有些愉悦的微笑,瞥见泽之的表情不对,不由自主的将话语的音调讲了些,尾音最后消散在空气中。他不过是了解通天而已,对于元始,自然没有泽之这个与他们相处久了的人了解地通透。   泽之会露出这种表情,怕是有几分不妥。   “既是我截教壮大,又有何惧?”孔宣挑了下眉,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群乌合之众站在眼前叫嚣的场景,眼中表露的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的不屑。即便是盘凤遗孤,他的骨子里,也依旧流淌着那睥睨苍生的血脉,这世间少有能让他放在眼中的东西。   泽之有些烦躁地伸手想要扯下发带,却转眼看到自己身前披落的如瀑长发,也不知发带是何时崩断的。   随手理了理长发,他叹了口气,转头盯着孔宣笑意难测的表情看了许久,孔宣倒是坦然任他打量,也不问什么,立于这阴影中,却散发着如同天之宠儿才有的气势与魄力。   “我有一件事需要人帮忙,做成了之后能够帮到师兄很多,你要不要加入我?”泽之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这么一句很没说服力的话,甚至话一出口自己都有些郁卒。   看着他近乎是摆到台面上的挖墙脚,孔宣唇角的笑意宣泄出更多,好整以暇地问道:“怎么,你也打算建教,想让我当副教主?”   泽之对着他比了个中指。   “等我和长琴回到洪荒你就知道了,左右在这个世界也闲来无事,你大概比我还想回去见师兄。既然如此不如告诉我点儿不为人知的速成方法呗?”泽之换了个站姿,不再靠着树干,双手交叉,笑意盈盈地看向孔宣,一时间两人居然像是在比谁笑的更虚伪。   孔宣的笑容立马多了些似笑非笑的意味:“不为人知的速成方法?”   “啊咧,我还以为你会把反问的重点放在‘比我更想见师兄’这里呢,啧啧啧你对我师兄心怀不轨,这点他知道吗?”泽之倒是没真的指望他回答,不过以现下的情形来看孔宣多半是能够帮到自己的,圣人之下第一人这个实力,绝对能在自己还未成形的计划里头,充当中流砥柱的存在。   “我猜这大概是我没能成为大弟子的原因。”孔宣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   ……您真幽默呢。_(:з)∠)_   泽之突然就很崇拜孔宣的勇气,虽说他是圣人之下第一人,可圣人之下皆蝼蚁也是洪荒奉行的标准规则之一,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觊觎通天还没被揍死,这也是不简单啊。   之前想要刷孔宣的好感度没成功,刚才想要刷孔宣的厌恶度也依然没成功,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么操、蛋。泽之和孔宣在回去的路上,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或许可以把这句话归结成:你想要你想要的不是你想要的?   什么玩意儿。   为了避免被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给逼死,泽之果断地放弃了思考未来这种大事。与孔宣在云端上腾云回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好像把杨戬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了。   _(:з)∠)_二师兄我对不起你的托付……泽之想起来了之前忘了和二师兄说,杨戬是自己先发现的嗷嗷嗷。   瞅见泽之突然变成的QAQ表情,孔宣开始怀疑自己之前觉得这人心机深沉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这种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表情真的不是装出来的吗?   “你不会是在想,你把杨戬丢在哪儿了吧?”带着一点儿猜测,孔宣尽量使自己问的语气和平常一样。所幸他优美好听的声调完美掩饰了一切,听上去就像是个肯定句。   泽之火速转头看他,惊讶地问道:“你也有读心术?!”   孔宣的表情略复杂——之前把你想的太聪明,是我侮辱你了。   事实就是,杨戬是个聪明的孩子,在天虚门里头转了一圈找不到泽之的身影,发现孔宣也不在的时候,就立刻联想了事情发生的过程,预测了个差不离。   所以泽之再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杨戬依然站在外院门口,白衣胜雪,丰神俊朗,淡漠的眼神仿佛远在天边的星辰,紧抿的唇线仿佛永远不会上扬半分,最普通的衣衫都能够让他穿出清淡悠远的意味来。   感受到泽之的气势,他抬头往那个方向看去,只紧抿的唇松了松,看来没猜错。淡淡说了一句:“师叔祖,你回来了。”   泽之在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一丝不苟的眼神的时候,久违的心虚感涌了上来。   ……这种奇怪的心虚感和负罪感是咋回事?杨戬你要好久以后才变成司法天神,不用现在就锻炼气势吧?   其实,真相就是泽之总觉得这样的杨戬和他二师兄简直不能更像。当然,若是日后他看到了元始和玉鼎还有杨戬一同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在某种程度上更加明白这种感觉。   那不是扑面而来的冷风,那简直就是整个洪荒极冰气息的综合体,还是移动人形版!   “啊哈哈,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啊。”泽之试图打哈哈把自己刚才的行踪问题给忽悠过去,其实说出来也不过就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刚才的脾气所以找了个地方发泄而已啊!   “请师叔祖以后出门务必告知杨戬一声,杨戬奉师祖之命照顾师叔祖,还望师叔祖莫要为难杨戬。”一句相当客气且听着麻烦的话,杨戬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念了出来,这舌头真是一点儿都没打结。   所谓的师徒如父子,不是没有理由的,起码孔宣就从旁边看到了这可怕的隔代遗传的架势,连杨戬都能把泽之给教训地蔫蔫的,当真有元始的几分感觉。   于是接下来,孔宣就更是明白泽之在这种情况下通常采用的应对措施——   “杨戬你饿不饿,我有好吃的!”泽之在拿出自己的储备粮时,那双眼不复刚才的黯淡,立马闪烁着光。   杨戬:“……”对泽之的讨好表情无言以对。   孔宣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笑出声,他收回对杨戬的那句评价,果然还是太嫩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九点发结果突然电脑就没电了…………   心塞嗷嗷嗷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结果还是没写到长琴的态度结果剧情制高点得是下章QAQ   抱住你们的大腿跪求不抛弃!   ☆、第47章   结果杨戬最后只是默然站在一边,泽之相当满意这事儿算过去了。只是,这事儿算过去了,他可还有旁的事情需要解决呢。   孔宣倒是一直无事,见他要处理私人的事情,便消失在了原地,也不知是去了哪儿,但估摸着离这里不远。   泽之在迈步进去之前,经过杨戬,见他全然淡定地站在门前,跟个门神似得,突然问了句:“你如今境界到了什么地步?”   “分神期。”杨戬的回答言简意赅。   再过了大乘和渡劫,杨戬就可以去洪荒界了,此番看来,倒是长琴落后了。泽之心下的郁闷一闪而过,点了点头便朝里面走去。   近几日习惯了将头发束起来,乍然披散下来有些不太习惯,泽之伸手捋了捋,几缕头发从指缝穿过。那房间的门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修好了,泽之对天虚门的办事效率有些意外,但是面上还是表情不多,虽然他的样貌再怎么严肃也不至于冰冷到哪里去就是了。   长琴不在原先的地方,可泽之刚刚朝门内迈入一步,他就察觉到了,转头注视着泽之,唇畔是温婉的笑意,仿若之前的那一场不愉快只是泽之单方面的。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泽之有些纳闷,只走了过去,在一张暗色的木椅上坐下来,搭着扶手,手指指腹在扶手上弹了弹,这才重新抬头看着长琴,刚打算说些什么,长琴已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拢着他的所有长发,略显冰凉的指尖触到他的耳朵,让他条件反射地轻微偏了一下头,正打算伸手往后拦住他的动作,长琴先开了口:“别动,我帮你重新扎好。”   泽之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受制的感觉,明明现在生气的人是自己,他这般行事,让自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室内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也不知道长琴从哪里重新寻了发带,只可惜了之前的那根,多少还是能变个颜色换个新鲜。   “认识你许久,还未曾见过你生气。”长琴染着笑意说了一句,泽之懒得去分辨他这是单纯的叙述句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伸手摸了下刚才扎好的头发,只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是吗?真巧,我自己也没见过。”   长琴不急着走到他旁边,依然是在他的身后,双手搭上了泽之的肩膀,泽之只是条件反射地僵硬了一下,立时放松了下来。长琴低下头,长发先落在了泽之的肩头,蹭过泽之雪白的脖颈,莫名有些痒,勾动了不知哪的神经。   “我诞生之时,是在榣山,抱着本命凤琴,天上有祥瑞之兆,凤琴声动,百鸟来朝。”长琴说到这里,顿了顿,泽之原本以为他要说的是这一世,没料到是他仍为太子长琴之时。   故而也未说话,听他继续往下说,才好知道他究竟要给自己一个怎么样的回答。   “巫妖二族向来不和,可父亲却不顾此大势,执意与伏羲往来。我只是没有想到,父子情谊再深厚,比不过他与伏羲半分。甚至于我的诞生,都是他为了证明他与伏羲感情的结果罢了。”若是此刻有一面镜子在泽之的跟前,他就会发现,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长琴依然是温润如玉的眸光,看不出半分阴暗的情绪,其实只是他心底的阴暗与他的温柔假象早已深入骨子里,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泽之偏了一下头,感觉肩上的力道蓦然加重,只是可惜长琴与他的力量差距太大,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挣开。这个念头也只是闪了下,他侧过头,不去看长琴此刻的表情,劝道:“祝融与你有生恩,你又何必这样说?”   长琴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在嘲笑当时的自己还是嘲笑泽之的话语。   “对,他待我不是不好,只是不及伏羲。当年不周山,伏羲出手伤他,直到最后他也不肯出手,甚至在我死前一刻,也只是悲痛欲绝看着伏羲杀我。”声音越来越轻,笑意却越来越浓,泽之听着心就像被一只手掐住一样,有些呼吸不畅。   他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大罗金仙,在那时的洪荒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地位,巫妖二族是彼时最强大的种族,可他却因是巫妖混血而被两族不容,甚至连最爱的父亲都只是因为将对另一人的爱寄托在他身上。   大概身为太子长琴,最心寒的,是在死的那一刻吧。   直到死才看清,自己最亲近的,最相信的人,竟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消亡。   泽之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在洪荒无父母,偶尔也会羡慕些有父母的,那时候妖皇帝俊与羲和诞下十子,三足金乌血统尊贵,十位太子在洪荒的身份可谓是荣宠至极。   可后来却有后羿射日一事,妖族十太子,竟只剩了最后一个。   也正因为至亲的血缘消陨,使得帝俊勃然大怒,正式发动了与巫族的大战。那时候,他的师兄们逐一成圣,老师鸿钧已然合身天道,巫妖之后,三教立,人族兴起,他的背景靠山在洪荒当中可谓是最强大的,而那时,太子长琴的一生,像是滚落悬崖一般,陡然直下。   “那时与你在那世界相识,而今回想起来,那几日竟然占了太子长琴一生记忆的大部分。你当真以为,我会只看着你那几日的陪伴便肯为你得罪天道吗?我是早知今日的,不过让你欠我份大情罢了。也只有你真傻,为了这个真去了地府翻生死簿,又找来了这里。”   长琴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可内容却满满都是嘲讽。听着像是在嘲笑泽之蠢,可泽之一点都生不起气来。   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听着长琴往下说去。   “太子长琴的存在就是个笑话,而今还获罪于天,上一世的死,这一世的遭遇,我算是彻底看清了何谓寡缘。最后在这世上与我有联系的人,居然只剩下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长琴见他闪开,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凑近了一些,笑意吟吟问他,就像是在呢喃着什么情话一样,湿热的气息尽数喷薄在他的耳边,泽之再想闪开,发觉长琴的手劲儿极大,虽伤不到他,可若是自己强行挣开,伤到的人反而是长琴。   “不知道。老师从来只许我在紫霄宫,不得踏出半步,成年之前,我接触的人也不过是三位师兄而已,至多偶尔有来紫霄宫见老师的妖族大圣或是大巫。我也从未想过,我会与这洪荒之中的人有什么缘分,你是那个世界,我唯一欠了因果的人,所以我想要还你,仅此而已。”泽之重新睁开眼,说实在话他并不想这样和长琴正经谈话,但他直觉这大概是唯一一次这人肯多少告诉点自己他的心思了,若是错过了,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   伸手搭上了肩膀,想要默不作声地掰开他的手,未曾想他指尖用力反而将泽之的肩膀抓的更紧,指骨更甚至因为用力而泛白。泽之只能打消了念头,只是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长琴这下又松开了手,改抓住他肩膀的动作为环绕,双手从身后绕到前面,将泽之整个人抱着,将头挨在他的颈间,泽之瞬间就感觉到被他身上的那股药香味道包围了,身上控制不住地释放出独属于自己的净化气息。   鼻间充斥着清香的味道,长琴呼吸间都觉得耳目一新,如同一只慵懒的圈着自己地盘的野兽,虽然声音悦耳与他的凤琴弹奏如出一辙,可怎么都有种危险的感觉顺着空气蔓延到泽之的身上,只是他的威胁太小了不足以让泽之戒备。   只有皮肤上的汗毛不由得被他的气息激起,只听见他缓慢地问道:“是吗?那么,你就是只想还因果,不牵扯其他了?”   泽之沉默了一下,转过头有些别扭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但是被长琴的气息侵蚀了太久,耳尖不知何时被染了些淡粉色。   长琴呵一声笑出来,身上的气势更盛,似乎突然觉得泽之这个样子也甚是好玩,眼中笑意更浓。   “你说我是傻,之前我不相信,现在我信了。我总是来不及,当初来不及救小华山,然后来不及救你。等到终于出现了,又来不及出现地更早,让你一身污浊。”泽之直视着前方,并不从长琴的怀中挣出,平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一块块石板铺成的地面,清澈的眼中含着惆怅和懊恼。   “若是聪明,怎么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果然我还是跟师兄说的一样,智商不见长。”   听到泽之的话,长琴不自觉的想要笑,与之前温润的笑意不同,这是心底涌上来的一股真切地冲动,是了,这人总是这样。之前也是,现在也是,说着一些后悔的话,那语气中的懊恼却总是让自己不由得更喜欢他。   只因那个神态和模样太过可爱。   “我如今这样,你嫌弃了?”长琴含笑反问了一句。   泽之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为啥把重点放在了这上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怒斥的意味不多,听着反而像是在抱怨。   “当然在听。”长琴似乎心情一直很轻松,刚才的那些反讽都似幻觉,不管是说什么都含着若有如无的笑意,也不知是掩饰还是真的不在意。   “往事本如烟,既然你执着地寻到了我,让我的生活已步入全然不同的轨迹,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说着这话的时候,长琴似乎把怀抱的力度加大了些,无声地抱住对如今的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   “你要一直看着我。”出口的话,一字一句,落在泽之的耳边,更落在他的心上。   因为你是现今对我而言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如果你不看着我,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留言……我被上章的留言数惊呆惹。   留言去哪里了?被你萌次掉惹吗!_(:з」∠)_   小剧场:   泽之:长琴,作者说我们的故事没人看了,咋办?   长琴:恩?我打算去找找她们。   泽之:拦】先把你手中的香放下谢谢,那个功效未知的危险品不要拿出来!阿柒你快拦住他!   作者:╮(╯_╰)╭   ☆、第48章   “好。”泽之答应了他,同时在心中想着,这算不算是旧的还没有还完,又有了新的牵扯?   不过这样也挺好,泽之心底说不出来的高兴。   因为他也是愿意的,愿意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注视着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站到自己的身边。   洗髓丹还是有用的,能够帮如今的长琴改善体质,何况是老子出品,绝对甩其他丹药十条街啊!   老子牌洗髓丹,你值得拥有。→_→   泽之将手中的东西留下,本来是打算看着他担心他又做些什么小动作,没想到太子长琴笑的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要看我沐浴?”   ……多么正经的一件事给你说的这么邪恶,洗髓丹怎么不能把你脑子洗洗?   泽之无语的退了出去,站在门外闲来无事,随手变出一副扑克牌,对着杨戬笑眯眯地招了招手,杨戬风度翩翩,白衣胜雪,衣衫上有八卦图,面上的表情清冷得无可复加。   见泽之对他招手,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紧接着,就听见泽之的声音响彻整个天虚门,笑意盈盈:“孔宣,急事,过来。”   这种对洪荒准圣实力第一的人呼来喝去的感觉,泽之真是不能更狐假虎威。   一个时辰之后,长琴打开门,门前几股无法忽略的气息他自然注意到了,没想到一打开看到的是……如此场景:   泽之毫无形象地坐在一个水池旁的护栏上,居高临下地朝着三人中间的悬空位置扔下一张牌:“2!”   与他玩着牌的两人皆是有不凡之姿,一个清冷高贵不食人间烟火,手上捏着牌也像是拿着什么符咒一般认真,另一个漂亮地雌雄莫辩,手中以牌掩面,勾着唇角看不出情绪。   与他二人相比,泽之反倒是表情最正常的一个了,孔宣精明,即便是拿到了不好的牌也完全看不出来,杨戬的喜怒不形于色就更是了,只有泽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带笑,看到长琴出来,笑着用手中的牌冲着长琴打了个招呼:“哟!给你介绍下,这我师侄,孔宣。这是杨戬,大概算……徒孙?”   辈分差太多都不能更虐,泽之摆了下手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个问题,然后冲着孔宣和杨戬说道:“这是长琴,唔,就是长琴。”   ……这样磕碜地介绍真的没关系吗?   他们俩对泽之的态度一时看不出来,因为就在泽之挥着牌跟长琴打招呼之后,两人出牌的速度就明显快了,先是孔宣出了个王,而后一堆牌就连续地出来了,杨戬接上,几乎是在一分钟内迅速结束了这局。   泽之整个人都傻掉惹,牌从手中落下散了一地,愣是没琢磨出来这俩人啥时候这么有默契了,有些纠结地看了看那牌,“不对吧,你这种时候出这么小的连牌,孔宣,这不是你风格啊。”   杨戬保持沉默,在旁边看着泽之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转过视线不去看他。   只有长琴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你刚才跟我打招呼的时候,牌被看到了。”   泽之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只稍一伸手就将所有的扑克牌凭空整齐的放在手中,洗牌的时候在空气中飞扬出漂亮的交错线,而且相当有叠加效果,倒是杨戬在看到他的洗牌手法之后,对于某些符纸的应用更加得心应手,又是后话了。   “长琴你来的正好,四个人不仅可以锄个大D还可以来桌麻将。”泽之对自己拼凑的速成四人组很是满意。   完全没有问长琴身体方面的问题,也没有去问长琴出来之后,身上的那一股类似练气期的灵力是怎么回事。   于是,未来注定祸害洪荒的四人组,就在一场锄大D当中,迅速建立起了所谓牌(pao)友的亲密关系,可喜可贺。   杨戬还好说,喜欢不喜欢都看不出来,有也可以,没有也无所谓,对这个所谓的娱乐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比起这些,显然他还是对所谓的心法和炼器之类的修仙路更有兴趣。   只是,泽之怎么可能让他如愿?→_→   每天去哪里都不忘了拉上杨戬,简直就是所谓拉后腿队友的最佳选择,以至于杨戬从分神期到大乘期整整花了十年的时间,这和泽之的猪队友行为分不开关系。   至于孔宣?那大爷自从发现泽之的头脑里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还有许多花样百出的玩法之后,就每天都异常坚定地跟在泽之的身边,充当泽之和长琴二人世界中永恒的第三者,且在天虚门长老来请教事情的时候,都是三言两语逼格略高地打发过去,然后回头跟泽之说一句:“再来一盘!”   若是那些长老们知道,自己在孔宣的心中,还比不上一局牌类运动,不知会作何感想。   最先发现不妥的是泽之,他觉得等到师兄回来,要是看到自己把孔宣给带的这么不思进取彻底成为了人(赌)生(桌)一霸之后,大概会……削死自己。   所以为了转移孔宣的注意力,泽之表示其实人生最大的乐趣是美食!杨戬松的一口气还没彻底出来,就又被泽之拉到了名为美食征服世界的深渊里头。   长琴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可以说,不管泽之要做什么,只要能让孔宣不开心,他就很开心了。   说来也奇怪,泽之觉得连自己都能够和孔宣这种傲娇美人河蟹相处,长琴却老是和孔宣不对盘。   泽之,长琴是对孔宣当电灯泡这个行为不爽很久了好吧   “所谓美食,能够给人带来无与伦比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千万不要小看美食的力量,很多时候,一份好吃的食物,甚至可以阻止一场战争。”泽之严肃地站在树下,阳光从树叶稀稀拉拉的缝隙中落下,斑驳地落在周围的几个人身上。   杨戬刚开始还是很尊重泽之的,一双冷冽的眼眸看着泽之,在听到最后一句地时候,面无表情地开始走神。   长琴笑而不语,只有孔宣嗤之以鼻,“有这个功夫说废话,你还不如跟我来两局斗地-主。”   泽之装-逼的过程被打断了,默默地转头看着孔宣:“愚蠢的孔雀啊,我会让你后悔你今日所说的话。”   孔宣直接无视了他,姣好的容颜转头看着笑的宠溺的长琴,无语地问了一句:“他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其实他更好奇的是,这么神经不正常的泽之,为什么包括通天在内的人都会对他有好感觉得这是个可爱的孩子,更甚者,太子长琴你怎么就眼神儿不对看上了呢?   真是个愚蠢的世界。被不知不觉带着中二的孔宣如是想道。   半个时辰之后,烤鸡的味道遍布整个山头,泽之在把鸡肉凭空切成了很多块之后,发现没人动手。杨戬握着筷子,只摆出姿势,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打算,除了长琴很给面子的夹了一块之后,就只剩泽之跃跃欲试。孔宣嫌弃凡人的东西,表情不要更明显。   高贵冷艳地斜睨着眼前的食物,就像是看着什么低贱的东西一样。能把嫌弃表现地这么生动形象,孔宣你的面部表情也挺丰富ho?   泽之出离地愤怒了,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能把自己的食物拿出来分享,简直就是最大方的事情!这一个两个居然敢嫌弃他的东西!尤其是吃的!   他发誓今天要让他们跪倒在美食之神的脚下并高声唱征服!   泽之撸了撸袖子,片刻之后从后山抓了只野山鸡过来,在杨戬有些惊讶的目光中,生火拿刀处理,找调料炒菜毫不含糊,因着生长在这样灵气充足的后山上,所以那鸡肉自然与凡间的不同。   昆仑山上的天虚门内部有护山大阵在,除此之外,基本上到了元婴期都已经有了改变小部分环境的力量,有灵力滋润一座山,养些灵禽自然是不在话下。   对于野山鸡的来历,孔宣和杨戬装作不知道,长琴就更不用说了。   经典款‘小鸡炖蘑菇’,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就连辟谷已久的杨戬都觉得久违的有些饿了,更何况是泽之与长琴,长琴向来是习惯人间食物的,虽说辟谷也没什么,只是他没想到那时候在那个世界的场景,也能如此鲜活的在这里上映。   虽说材料不及那里的奇怪,作用良多,好在泽之对这些配料什么的辨识度相当高,即便是孔宣也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盯着那锅看。   鸡肉滑嫩鲜香,渗入了炖着的汤汁,山上的野生蘑菇菌类味道有些重,但是正好和鸡肉的那股肉香抵掉,两种味道竟然完美融合在了一起,蘑菇的味道被冲淡,鸡肉也是更显新鲜,更何况养在这里的,虽然没开灵智,可是多少都是不同的。   出锅的时候,泽之还没来得及自己尝尝手艺退化了没有,就见三双筷子在自己的面前晃过,而后锅上面的肉就少了一层。   杨戬就连吃饭的速度也和一般人不同,尽管表情还是淡淡的,但是那双重新放下的沾了些油的筷子正体现了他之前的动作,顿了顿,他开口道:“师叔祖果然非同凡响。”   “杨戬你夸人一定要夸的这么委婉吗?”泽之炯炯有神地问道。就不能让我身心舒爽一下吗?   杨戬不置可否,但是重新拿起的筷子揭示了他的心中所想。   比起杨戬的夸奖,孔宣显然更委婉,因为他根本不夸,光动筷子了,不能忍的是脸上还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翻译过来就是‘吃你的饭是给你面子。’   只有长琴有些怀念,蒸腾的水汽将他的表情笼罩地有些看不清,“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这就是长琴成为泽之真爱的理由,没人比他更了解泽之喜欢听什么。   于是泽之骄傲挺胸,期待地看着孔宣,“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孔宣想了想,拿筷子点了点嫣红的唇,复又极有风度地放下,出口的话不能更欠:“勉勉强强吧。”   泽之毫不客气:“……把你刚才吃的给我吐出来。”   总而言之,继牌友之后,几人又成了吃货组合。泽之非常满意地想着:   #这个世界总有一天要被吃货占领#   #果然只有美食是永恒的美#   吃的欢快的几人,选择性的忽视了从厨房那边,穿越千山万水的一声河东狮吼:   “哪个杀千刀的偷了老娘的鸡?!”   惊起丛林间飞鸟阵阵。   ☆、第49章   时光飞逝,一晃又几个月过去了。   长琴早已成功筑基,尽管如此,并没有引起外门其他人的注意,由于上一世长琴刚诞生就已经是大罗金仙的实力,对于这以下的级别的修炼并不是太了解,所幸有泽之他们在,什么内门的修炼功法都是想怎么拿怎么拿。   于是长琴居然就无形中变成了在外门后台最硬的人,而且似乎对一切门内的比赛不感兴趣,安然在外门待着,那悠然与世无争的姿态,不知怎地境界的增长速度还是飞快。   而今长琴在准备着结丹。泽之和孔宣对这个进度完全不了解,所以即便长琴是乘着神八的速度往上涨的,两人都觉得很正常。因为身边没有参考物,而且长琴的身份并不算普通,所以他们俩也就没有在意。   杨戬倒是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地方,可一时半会儿似乎也没观察出什么不妥,只由着他去了。   这个世界的修真门派每年都要举办修真大会,一方面是不死心地想要撼动天虚门一家独大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知道天虚门到底是修炼了些什么,为啥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能够顺利渡劫成仙。   今年亦是如此,天虚门其实也蛮在意这个比试的,尤其是通天的教育方法,一股脑的修炼出来的可能境界是高,但是毫无战斗经验去了洪荒也只有被人砍的命。   所以就当在这样的修真大会中积累实战经验了。彼时的修真界灵气充足,并不缺少出窍期以上的大能,但是为了减少各门派的损失,同时能够增加实战充足的弟子,一般是要求实力在结丹期至出窍期的参加比赛的,以下不够格,以上不准参加。   通常情况下是认输即可,但也不乏一个两个死撑着的,这样的行为下场最后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白丢了性命,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是突破了的。   反败为胜就更是不用说了,概率小的跟泽之变成圣人一样渺茫接近零。   哦,泽之那就是零。_(:з)∠)_   天虚门并不缺高手,不过从筑基到结丹是个坎儿,一般最少也要熬个几年的,长的多半是资质不佳,在这样灵气充足丹药提供也丰富的时候,若是还有结丹失败的,那心境多半也是不成大器的。   出窍到分神也是一个坎,别说是小门派,就连天虚门也有不少卡在这上面的弟子。若是有幸提升,那完全就是不同级别的碾压。   故而不仅小门派跃跃欲试,想要增加自家强者的数目,就算是天虚门也缺这么个机会让自家的弟子更加优秀。   修真大会就在众人盼星星盼月亮的日子中越来越近了。   当然,也有不想它那么快来的。代表人物:泽之。   阳光并不充足的房内,散发着有些冷的气息,泽之有些烦躁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能让他有这样明显情绪波动的人不作他想,非长琴莫属。   原因无他,长琴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儿了,一定要赶在这次的修真大会之前结丹。   泽之纵然不了解修真的进程,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他最是明白,古往今来强求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但是结果就是任他怎么劝,长琴都只是笑吟吟,面上不反驳,私下也没有放弃这个打算。   因着要放置伏羲琴的缘故,泽之之前曾经帮长琴拓宽了一次识海,以便放下此心神相通的神器,虽然不大但是那过程实在是痛苦,也不知长琴是怎么忍耐了下来,就算满头大汗也不吭一声。   储物袋什么的着实不靠谱,在洪荒当中伴生法器或者是认主法器,通常都是被放在识海当中的。除非主人身死,否则无人能取出。   大约也正是这个原因,虽然不知道伏羲琴是怎么做到的,但泽之倒是知晓,若是本命法宝的强大,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帮助主人提高实力的。   当年东皇太一的伴生法宝混沌钟,尚且不是本命法宝,就能够让太一辅佐帝俊壮大妖族,法器的强大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如今长琴的识海不过是核桃一般的大小,且空当只容一个随意识缩小的伏羲琴,好处便是能够更好的察觉到身上灵力的流动痕迹,便于梳理经络,泽之猜测他的修炼进程是这么提高的。   即便他如今根基稳固,尚且看不出危险,可泽之就是直觉这事似乎哪里不对。   这也就是他烦躁却怎么劝说都没用的原因,因为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枣泥山药糕散发着极淡的甜香味道,泽之拈起一块,还没等放入口中呢,对面就乍然出现一个身着淡紫衣袍的人,绝美的容颜陡然闯入眼帘,毫不客气地同样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泽之抽了抽眼角:“你还真是无处不在啊,孔宣。”   “做工糙了点儿,你做这个的时候想什么呢?”孔宣大爷的嘴已经被彻底地养叼了,甚至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都能吃出泽之在做着食物的时候的心情。   “你说,长琴急着结丹,到底是打算干啥呢?”泽之不可置否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将目光移到手中的糕点上,早已被放置地冰冷的糕点在这个时节吃起来格外爽口,虽然昆仑山这个海拔是不可能感觉到的,但是护山结界的存在使得门派内常年常温,所以日头晒进来即便感觉不到,心里总是觉得热的。   孔宣慢条斯理嚼着口中的食物,听到泽之的问话,懒洋洋地掀起眼眸瞧了他一眼,将东西咽下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出息。”   显然是在鄙视泽之每天的生活都围着长琴转的状态。   泽之的回答是直接将他伸手拿着的下一块糕点给拍掉了,并且毫不客气的反击:“有本事你回去别跟在师兄身后。”   孔宣轻哼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丁点儿碎末,对泽之这个完成的不尽如人意的作品没有了兴趣。   “大约是此次大会上的奖品吧。”突然从后边儿冒出来的声音让泽之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杨戬什么时候这么能隐藏气息,转头的同时拍了下自己的胸口,简直要吓尿了好吗?   杨戬倒是完全没有理会泽之的夸张反应,自顾自从泽之侧面伸手将盘子里为数不多的糕点又给拿走了一块,面无表情地放入口中,咽下去之后还不忘给个评论:“太淡了。”   黑白分明,冷冽的眼神对上泽之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杨戬再度开口:“师叔祖。”   你别以为你喊我一声我就会把糖拿出来!泽之有些头痛地抚着自己的额头,谁能想到几百年之后名扬三界的司法天神竟然会是个甜食控!“糖吃多了蛀牙,谁知道修真的人牙齿结构是不是和寻常人一样啊,万一你牙掉光了二师兄不得杀了我?”   杨戬只默默给了他两个字:“蜂蜜。”随之而来的是持之以恒的目光,被那双似乎感情并不丰富的眼神盯久了,泽之总会晃神以为是二师兄,这就是每次杨戬都得逞的原因。   “挺新鲜的言论。”孔宣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泽之。   泽之忍无可忍地从储物袋里头拿出一小盅蜂蜜拍在桌上,表示老子再也不管你们的糟心事儿了!   杨戬满意了,从来都面部表情不多的他,也只有周身的气息会平和些。简单来说,这人的心情好坏,大多数情况是要根据他周围空气的冰冷程度来判断的,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练得是寒冰掌呢。   白衣胜雪,纹着黑色的八卦图案,如同宣纸上滴落的黑墨,只无端将他冷硬的面部线条,衬得更加冰霜,混不带半分人气儿。只是他眉眼生的太好,浓黑的眉毛与他的五官线条差不多,冷冽的眼眸更是如出鞘的刀锋,似乎就连光线入了那双眼也要被削断一般。   举手投足之间,衣袖清扬,不染半点尘埃。就连此刻手中拿着的雪白的枣泥山药糕,也不过将他的冰凉气息诠释得更完美罢了。   他就保持着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状态,把一盘糕点尽数收到了肚子里。   泽之:“……”(╯‵□′)╯︵┻━┻你还我那个高贵冷傲的阐教三代弟子首座!这个冒牌货是谁,拖出去砍了!   决定不去看那糟心的杨戬,泽之摸了摸肚子,又拿出了一小碟没事干拿后院的坛子泡出来的泡椒凤爪,权当零嘴儿吃着。   “对了,这次修真大会的奖品到底是啥啊?”泽之塞了一截凤爪在口中,同样慵懒地撑着脑袋看着对面漂亮到寻常人不敢直视的孔宣,嫣红的唇勾起的弧度将他的容颜衬得更加光彩夺目,上挑的眼线将他的眼睛描绘着有股摄人心魄的力量。   “传说,伏羲曾见盘凤于天地间起舞祷祝,并听闻其优美啼声。故而作曲《凤仪》,此次修真大会的奖品,便是在伏羲身陨后,遗落的上古乐谱,《凤仪》半章。”孔宣向来都是聪明的,回答的问题从来是面面俱到。泽之听完之后瞬间就明悟了,这东西,难怪长琴会想要得到,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但是——“半章?”哪个缺德的把它给撕了?   这样的话,就算是想抢,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   泽之一点儿都没意识到来自洪荒的强盗思维已经不知不觉深入他的内在了,大概这是通天同化他最彻底的一个方面。   泽之陷入了沉思,捉摸着上哪儿去找那剩下的,有没有可能是落在洪荒本界了。世界很多就是有这么个不好的地方,谁也摸不准天道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是打算让宝物永世蒙尘,还是重见天日。   没等他想多久,孔宣略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这次的凤爪不辣吗?”   泽之嗯了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孔宣是有些不太习惯这种辣味的,不过又有些想要尝试,故而听到泽之的回答之后,正想要朝着那小碟子伸手,就看到泽之清澈的眼中,两行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下,与此同时还有他模糊的声音:“辣死我惹呜……”   手中拿着被咬下一节的鸡爪,泽之泪流满面,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50章   因为担心长琴,泽之最后选择了在长琴突破的时候在一旁为他护法,第二天就是修真大会了,其实人数已经选定了,不过天虚门的长老们看了看泽之和长琴,最终很含蓄地宣布还有一个待选名额。   有眼色的弟子都明白这个待选是留给谁的,只有那些没摸清门道的迷迷糊糊的孩纸们仍然为此坚持不懈的奋斗着。   泽之向来是觉得有资源不用是傻逼,有后台不走是逗比,为了不当傻且逗的*,他对于那些人只同情,然后坚决不可能把这个名额让出来,其实他所要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全部都只能靠长琴自己。   长琴结丹的时候,天上没有任何的变化,比其他任何人的结丹都要平静许多,甚至坐在一旁的泽之都只能根据他散发的灵力的变化去推断,还担心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呃,成功了吗?”   长琴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这时早已月上枝头,从打开的窗子处在室内投下些许光辉,不算明亮的清冷光线下,长琴的笑容反而稍显暖意,“恩。”简短的一声应答,却是最好的消息。   基本上走上修真路之后都是不需要休息的,即便是休息也是调息打坐,结果房内的一张床主人反倒是换了,泽之在紫霄宫待了不知多少元会,从来自己的房间内都是清冷的,无床具不说,唯一的也只有打坐的蒲团。   所以这种能让自己生活更堕落的东西,泽之毫不犹豫的恋上了,通常夜晚就变成了——长琴在正厅内打坐,泽之愉悦躺在床上睡觉。   “太好了,明天就可以参加大会了,可惜杨戬已经是分神期了不然你们还能互相照应下。”泽之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淡青色的宽大衣袖边缘是一圈淡的不行的细纹路,伸手的时候袖子从手腕处滑落至手肘,露出一截乳白的手臂,不经意间落入长琴的眼中。   “即便他仍在出窍,我们也是不同的场,何来照应一说?”长琴唇角的笑容顿了顿,反倒是勾了勾扩大了弧度,眼眸流转过光华,不知不觉加深了些颜色,黑色部分暗沉了些。   泽之没有注意那么多,只轻轻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睡觉这个习惯可千万不能抛弃,揉了揉眼睛往床的方向走去,谁知还没走到一半,腰上突然多出来的一股力量,由于太习惯长琴的气息所以对他并无戒备,泽之压下了反射-性的避开念头,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侧头看着他。   长琴一手揽着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弯下腰,微笑着迎上他的视线,那微笑如同窗外的月光,明明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却让人感觉到柔和,只听到他悦耳如凤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忽然觉得这样的突破有些累了,今晚想到床上休息。”轻轻浅浅的话语如同春日下纷扬的花瓣,轻巧地落在耳中,勾起一些微痒的神经末梢。   泽之莫名缩了下脖子,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打算:“诶?好吧。”   毕竟其实自己才是最不缺休息的那个人,出于对凡人修真过程的不了解,泽之以为他是真的累了,脚下换了个方向,打算往正厅走去。   谁知长琴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搂的更紧了,下巴蹭了下泽之的肩胛骨,凑得更近,另一手也环上了泽之的腰,双手稍微用了些力,从侧面将泽之抱得更紧,“床够大,睡得下两个人。”   泽之:……这下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其实并不是没有和别人这样亲近过,在紫霄宫的,曾经被师兄们抱着睡过,某种程度上也算难得了,可也不知道是在人间待久了还是什么,这时候乍然了解到长琴的打算,泽之竟是觉得有些窘迫。   见泽之陷入了沉默,眼神还往旁边的地方瞟,长琴低低地笑出声,几乎是心情有些愉悦地凑近泽之找不到瑕疵的脸庞,气息朝着泽之扑面而去,距离近到几乎说话的气息都直接喷薄到了泽之的唇上,“在想什么呢?”   捎着调侃意味的话语让泽之有些恼,总觉得好像自己不敢就像是认输了一样,本着力量的差距自己怎么说都是个攻的角度,泽之告诉自己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问题,于是几乎是有些挑衅意味地看了长琴一眼,复拉开他的手,又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长琴在他的身后,唇角弯弯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走向床边,泽之掀开摊的整整齐齐的被褥一角,解下外袍,里面是一件浅绿到接近白色的内衬,精致的做工寻不到一丝缝隙,浑然天成就像是本该如此。发带只手指灵活地绕了下,便瞬间解开来,黑色如瀑的长发顿时铺洒了一床,他往被子里缩了缩,又往里头让了让,让出了一块位置给长琴。   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对上长琴含笑的眼眸,长长的眼睫毛扑簌着将眼中的光遮去大半,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像是某些传说中的侍寝,又撑着脑袋,同样牵起笑容,看着长琴。   长琴表示,如果不是真的和泽之力量相差太大这点时刻让他保持清醒的话,泽之这幅乖乖躺床上还不算,还非得显示气势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想要蹂-躏了!   敛了敛眼眸,长琴开始了缓慢的解衣过程,在将黑白色的外袍脱了之后,又将手抚上了身后的长发,束在脑后的头发发带与泽之扎高的不同,只不知用什么方法有几缕较为小的,而后又松垮地通通束在脑后,寻常的时候让他形象更加温和。   泽之知道这只是假象,当他把头发也全然放下来之后,唇角勾着的一抹笑,竟是无端让他整个人显得妖了些,这个男人,真是永远都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面啊。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坐在床沿,将脚放入杯子里,在泽之以为他就这样打算睡了的时候,突然朝着泽之的方向倾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泽之,黑色的长发尽数从肩头滑落,蹭着泽之的脸落在他脸侧,视线被他的长发遮挡只能够对上他那张放大的俊脸,以及那双含笑的眼眸。   随后,泽之睁大眼睛看着他弯下腰,在自己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落在耳畔:“晚安。”尽管气息怎么都褪不去那一丝侵略的味道,可此刻对待泽之倒是异常的柔和,轻柔地泽之都不好意思拒绝他。   并无任何强势的,只是轻轻地一个,几乎只有美好祝愿的轻吻,让泽之在暗色的环境中睁眼了好久,看着朦胧的帐顶,许久才平静了起了波澜的内心,在夜幕中睡去。   半夜睡到一半,察觉到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泽之瞬间就睁眼了,见长琴睡的安静,那平和的脸庞比以前要好许多,那才是真正的平静,所以泽之也没想太多,就这样重新闭上眼睛。   故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他不过是想要亲近自己而已。泽之这样告诉自己。   第二日几乎是天边刚露出鱼肚白,院外就陆续传出了动静,或是出门洗漱的或是呼喝着让人集合的,本来室内的隔音是相当好的,无奈泽之的神识范围太广,只是稍微想了想,便知道了所有人的动静。   反正再睡也是睡不着的,还不如起来,而基本上是在泽之起身的同一时间,长琴也醒了。泽之对他扬起一个微笑,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早啊。”   长琴也倏尔弯起唇角,早起入眼的第一个人就是泽之,这让他的心情有些愉悦:“早。”况且通过昨晚的尝试,大致还是可以知道,这些小动作泽之也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推开就说明他并不介意。   长琴打算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慢慢蚕食着泽之对他的本就不多的界限,在力量一层层网上走的同时,渐渐织出自己的网,在泽之不知不觉的放松下,将这个人完完全全纳入自己的世界里。   想到这里,只觉得自从泽之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似乎很多的事情都跟着一并好起来了。当然,如果老天这一次,肯允的话。   “泽之道长。”见他与长琴一同走来,那位负责此次修真大会的内门弟子恭敬地喊了一声,因为他们未必可修成仙,故而不算是通天真正的弟子。喊仙人显得太拍马屁,大多数的天虚门门人反倒是选择了这个称呼。   就是显得他不能更老。泽之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下,面上还是高冷神仙范儿十足地点了点头。   那内门弟子相当上道儿地看了眼长琴,见他已然进入了结丹期,当下就宣布了剩下的那个人选定为长琴,天虚门弟子虽说资质不错,但是也不至于逆天到说结丹就结丹的,匆忙落不着好,这过程是急不来的,大多先是要打好基础。   尽管早知道长琴与泽之似乎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取得如此成绩,长琴多少收到了在场弟子或明或暗的注视。   长琴只自顾自笑的悠然,并不理睬。泽之自然是更不会在意的了,毕竟他相信没人会不长眼到去惹他。   继他们俩之后,孔宣和杨戬也来围观,二人大半是冲着他准备的吃的来的,因为知道长琴此时不宜太过引人注目,他便与杨戬和孔宣,三人单独站在一处。各有千秋的长相让他们那个角落反倒是成了最吸引人注意的地方。   几位长老也过来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孔宣是不怎么想管这些事情的,无奈通天不在,已经把这事儿交给了他,他也就摆出态度。   杨戬依然散发着高岭之花的气息,清冷地无以复加。   与他二人相比,泽之反倒是成了最平静最亲切的。   “既是几位道长已准备好,天虚门这便可以出发了。”上来一位长老,说是长老也不过三十岁的样子,朝着孔宣一拜,肃容开口道。   孔宣点点头,与泽之二人相视一眼后,三人几乎是同时瞬间离开了原地。   远远地还传来一句:“我先行离开,尔等自便。”   留下个有些傻眼的长老站在原地。   ……这就扔下他们一群人不管了?!   说好的代行掌门之责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冥幻夜影扔了一个地雷!亲爱的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第51章   修真大会在秦岭的深山里举行,对于天虚门的众人来说,有种才下昆仑,又上秦岭的即视感。与天虚门的护山大阵一样,外人只能看到这山系愿意给他们呈现的一面,并不知晓里头的乾坤。   泽之孔宣和杨戬再出来的时候,是在某处山脚下,三人这倒不急着进去了,等着大部队的到来,毕竟这修真大会的主角并不是他们。   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实力最强大的天虚门,其次便是玄听境,这个门派名字倒是蛮有寓意的,身为玄门,听从天道指引。   听说立派在长白山,同样是冰天雪地之处。   除了这俩修真门派之外,就是几个平行的实力中等的门派,再之后,便是许多小门派了,孔宣从门内长老那里听了个差不离,泽之又临时从孔宣这里恶补了一下,两人的境界基本都是看心情,只要不到地仙的程度都是可以的。杨戬倒是分神期不隐藏,可惜他身上有法宝,寻常人也探查不出他的境界。   许是三人长相太过不凡,即便是在修真的世界,普遍比寻常人好看很多的样貌里也属不凡,完美地如同上天的杰作。此刻悠然出现在这里的,不像是寻常人,在上下打量了他们的同时,也便瞅到了孔宣腰间与他身上华丽有些不入的朴素的玉牌,但也就是这玉牌,象征着几人的身份。   又是天虚门,每一届天虚门来的人都始终让他们摸不透天虚门究竟是何等的强大,仿若深渊一般,玄听境的掌门和长老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味。   天虚门固然强大,但他们也未必没有与之一搏的实力。   “在下玄天境掌教秦苏祈,天虚门藏龙卧虎果真名不虚传,不过几位有些眼生,不知是天虚门何许人也?”一个人从其他的大部队中走上前来,算是那群远远打量他们的人当中第一个吃螃蟹的。   泽之面上不显,只用神识传话给孔宣【哇哦,来了个有身份的,你上!】   “昆仑山天虚门,代掌门,孔明。”想了想,孔宣换了个名字,姣好的容颜让他即便是淡淡的说出一句话,也挟带着莫名的蛊惑力,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什么合欢宗出身的。   总觉得比起天墉城,格调要低好多呢。_(:з)∠)_   【总觉得你的档次一下子就降下来了呢。】泽之左右无事,便在神识传音里头疯狂地吐槽孔宣。   【闭嘴,要不你来。我想师尊一定非常乐意见到你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孔宣不耐烦的在神识里头回了他一句,面上还是要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和玄听境的掌教打太极,虽说天虚门有绝对的实力傲视整个修真界,但是为自家门派拉仇恨就不用了。   通天在洪荒已经不缺寻仇的了,就不要再在这些个附属世界里头继续树敌好了。   所幸在这个方面,泽之和孔宣还是很能达成一致意见的。泽之光是想,就觉得自家师兄居然能在成圣之后都还有络绎不绝的上门寻仇的,那拉仇能力绝对是MAX。   在玄听境绕着圈子盘算着这次天虚门的实力时,天虚门长老带着此次参加大会的人姗姗来迟。   孔宣立刻相当迅速地将长老拉来挡场子,除非必须是什么四大修真门派的头头过来,其他人他一律以身份不够随手拉着天虚门长老挡人。   当然了,理由只有自己人才知道。   这下天虚门的长老可就是痛并快乐着了,原本每次的修真大会都是看着小辈儿在下面殊死搏斗,他们在上头也许可以交换下修真心得什么的,本以为这次掌门不在有个负责的人帮他们分摊这些杂事,谁知道来的完全是个和掌门一样不管事儿的!   就不该对现实抱有这么高的期待,因为每次都会被打脸!by天虚门长老   玄听境这次的弟子当中,实力最强的当属封昊天。那人似乎是出窍期巅峰实力,正巧卡在了出窍到分神的瓶口上,想要在这次的大会中一举突破。   天虚门内门也有几个出窍期的弟子,在遇上唯一可以与他们相较高下的玄听境弟子的时候,双方都不由得暗暗打量了对方。   泽之不想到太高的地方去跟稀有动物似得被人围观,便带着杨戬一同到了划分到天虚门的场地上,众人的心思都在此次的大会上,秦岭大好风光反倒无人欣赏。   在这里必须提到上山的一个小插曲。   很多时候有阳光的地方必定会有阴影,这句话果然不假。←代入到这件事里头就是,有强者的地方必定会有贱人……好像哪里不对?   孔宣最后被天虚门一个奇葩长老用眼泪给恶心的,不得不跟着他们先行上山,留下泽之和杨戬二人在原地。泽之身上倒是没有什么隐藏境界的东西,不过他神识强大,基本上想要用神识探查他实力的,他早已修为降成结丹任打量,完全没人看的出来。   只是渐渐地,那种被神识扫过的感觉就像是被视、奸一样恶心,泽之还未来得及皱眉,走在他旁边的杨戬最先做出反应,展开神识领域将那些人的探查全部隔开。   泽之冲他笑了笑,嘴角边的笑容还未来得及降下,就敏感地察觉到身后人群中有一股恶意。反射性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是一个长得略……病娇的人。   结丹后期,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没见过这人,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嘴角的笑容分明是温和无害,泽之却一眼看出了不寻常之处。   大约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类型?   泽之朝着长琴的方向勾了下唇角,长琴有些莫名其妙地回了他一个眼神,不明所以地只好也笑了笑。   恶意再满,想必也是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吧。虽然泽之完全不记得跟这人有过什么交集了。   修真大会的场地非常大,中间是个四四方方的台子,加持了结界在上头,外面的人只能看到里面的打斗,仔细的话却是听不清的。当然了,举起手的认输,还是知道的。   那个小插曲的续,就发生在了这里。   天虚门的旁边是两个小门派,也许是为了均衡,整个修真界的几大门派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面,好巧不巧,那个所谓病娇的所在,就在天虚门的旁边。   不知什么缘故,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训斥声,光是训斥还不够,似乎还有些要动手的味道在里头,而受害者,赫然就是泽之今天感受到黑暗气息满满的病娇男。   整件事还正好就发生在泽之和杨戬的眼皮子底下。   杨戬清冷的眉目专注着前方的局面,黑白相错的八卦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再合适不过,即便是衣袍边缘也透着与主人一般不可接近的冷漠与疏离,寻常人只需看一眼大约就会知道这男人非池中之物。   门派内部这样光天化日的内讧,还真是稀有。泽之撑着下巴坐在杨戬旁边,清澈的眼眸同样注视着场内的一切,修真大会还未开始,就这样的不安分,还真是热闹啊。   那人黑色的长发束起也是及腰,苍白的面容五官柔和,还有嫣红的唇,在普通修真众里头容貌算是较为突出的那种。身上是与门派众人一样的衣服,可是那身影多少有些清减的意味,不由让人升起些同情心。   泽之先是在识海中喊了杨戬一声,之后用看戏的态度看到那个小门派的师兄一样的人物训斥他们安静下来,天虚门的众人根本就没有把这种别家的破事放在眼里的想法,基本上要么是继续注意比赛的开始,要么是给那边个不屑的眼神。   翻译过来的意思很直白很简单:果然是小门派。   那门派的大师兄气的不行,又无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徐文景自从将温川带入内门之后,门派上下就不安宁了许多,但仔细想去又找不到和他们俩有关的什么事情。   【师叔祖,唤我何事?】杨戬对那边的内讧,只是轻轻的一皱眉。但也就是那一皱眉,就够了。   泽之玩味的眼神与那名为温川的结丹后期病娇男对上,竟然只能看到一个满含哀怨还嫌不够,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强装出来的勉强笑容。   和他身上的黑暗气息,还真是格格不入呢。   见杨戬看过来,泽之只是简单回了一句【修道之人,少沾染因果,你该不会忘了吧。】   【自然记得。】杨戬不知道泽之突然说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回答的相当迅速。些许冷意的眸光如同刀锋,所到之处皆被犀利的气势破开。   泽之笑了笑,清澈的一双眼眸一如当初,仿佛这世间所有的黑暗都入不了他的眼,纯洁无暇。只是,那也意味着,一切黑暗,在这双眼中,无所遁形。   记得就好,我只是担心,这个世界太复杂,你若是被人坑了,二师兄还不得削我啊?   也不知是不是和长琴待久了的缘故,泽之总觉得最近的自己越来越腹黑了,这一定不是他的错觉。→_→   因为在看到某些不太简单的事物时,第一反应居然是好像要有好戏上演了呢!   泽之,你已经饿到把自己的吃货属性都吃掉的地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是蠢作者我的生日今晚提前和宿舍滚去聚餐惹,嗷嗷不知道能不能更到六千字_(:з)∠)_   在这里可不可以求到时候长评给我来一发QAQ   没有长评给个营养液让我高兴下也好啊【泪眼看着你们   实在不行给个评好不!最近评论订阅啥的都忒惨淡了点儿啊!   感谢七子扔了一个地雷!亲爱的友情雷谢谢啦么么哒我已被成功治愈!   感谢菀藜扔了一个地雷! 嗷嗷嗷我就知道菀藜亲爱的你又回来了!不过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学校?   感谢陌离扔了一个手榴弹!亲爱的是初次扔手雷呢!炒鸡开心的!一想到你的处女雷是给我了就好兴奋好兴奋!(づ ̄3 ̄)づ╭?~   ☆、第52章   修真大会的分组根本不需要名单那种东西,出窍期的为一批,元婴的为一批,然后就是结丹期的。   比赛采用一对一淘汰制,每个人都在主持人宣布开始之后,发现自己的脚底下出现了一条细长的黑色线条,方砖霎时间透明了,黑线条如墨一般被拉长,尽头便是另一个人。   艾玛这种黑色姻缘线的即视感……泽之啧了一声,顺着长琴的脚下一直看到了另一头——赫然就是刚才那个病娇。   相当无奈地抚着额头,泽之正打算过去和长琴说些什么,注意到长琴唇角意味深长的笑容,突然不知道该同情谁比较好。   一时间场上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每个人都在打量对方,更甚者剑拔弩张到一触即发的地步。泽之往长琴的方向移动了几步,默默支持他。   彼时孔宣还在台上天虚门掌门的位置上坐着,瞅见这边的情形,只无端弯了弯唇角,漂亮到无法让人直视的容颜霎时间更鲜亮了些,周围偷着打量他的其他门派首领不知有多少。   泽之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孔宣等着围观长琴的好戏,转身语重心长地拍着长琴的肩膀:“长琴,加油啊!这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正看着你呢!”   长琴唇角的笑容僵了一下,知道他指的是孔宣,但是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孔宣虽离得远,耳力还是不错的,当即表情就冻住了,看着泽之的目光散发着森森的恶意,泽之只装作不经意地扬了下自己的袖子,顿时就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空气里传来的磨牙声。   用食物威胁着另一个吃货,这滋味,就是辣么酸爽!   “在下乐泉山庄温川。能与天虚门弟子较量,不胜荣幸。”在所有人都默默离他们远点儿了的时候,总有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过来当电灯泡。   来人恰是之前光天化日之下被内门师兄教训的那个,脸色苍白到让人担心下一秒就能死的。   长琴嘴角惯是温和的笑容,闻言眼都没眨一下回了一句:“天虚门长琴,能在此结交同道之人,亦是一桩幸事。”   泽之与他并肩站着,闻言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扯了下他的袖子,眼神转向别处,表示简直不能直视长琴的逼格。   长琴唇角的笑顿时有点无奈,眼眸不经意看向泽之的方向,想要揉一下他的脑袋又发觉这个场合不太合适,面上依然是保持着不热不冷的笑容和那个名为温川的人交谈着。   杨戬似乎是对这样的场面不感兴趣,见泽之走到了长琴那边之后,就独自一人往其他地方走去。温川见状,只几句就把长琴抛之脑后,然后急匆匆往一个方向而去。   泽之戳了戳长琴的肩膀:“你要不要猜一下,他的目标是谁?”   周围天虚门的弟子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要么是已经在场上开始了,要么是发现了比赛不在今天,已经去安排好的地方休息了。   长琴略无奈地回答了一句:“还用猜吗。”   “唔,我要不要去看戏呢?”泽之转头往杨戬离开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唇角挂着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   长琴对上他向来是很纵容的,听泽之这么说了之后,居然也跟着去了。虽然心里总觉得这次的对手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好解决,不过在比赛之余能有点东西打发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才刚拐到他们的那条山下,空气中就突然有一股强大的神识波动出现,泽之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长琴转身往后走。   这种熟悉的感觉尼玛除了师兄们绝对不作其他人想!这种把洪荒附属界当自己家来去自如的本事不要更*!   一道金光在他们的身后出现,绛红衣袍的身影就算泽之不回头也能在脑海中描绘出来那人的面目身形,在听到一声冷哼之后就不得不僵直停下脚步。   瞬间换上一副春暖花开的笑容转身看着来人:“啊哈哈,师兄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好让孔宣带着天虚门众迎接你啊。”比刚才逃离的速度更快地走回去,泽之的表情不能更狗腿。   长琴:“……”忽然发现自家恋人有演戏的天赋真是好惊讶。   通天睨着泽之的狗腿表情,嗤了一声:“继续装,尽情糟蹋你这张脸。”   师兄你什么时候也被二师兄带坏了!毒舌不是你的属性你醒醒!   长琴这次就在泽之旁边,可却一如既往地被通天忽略掉。泽之在摆出一个委屈脸之后发现通天表情没变,很快自主振作起来,一手搭上长琴的肩膀,冲着自家师兄笑道:“虽然不知道师兄你的心情为啥不好,不过我可以正式告诉你一件事让你开心一下!”   通天:……你确定你不知道我心情不好的原因?   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眼前的两人,通天的回答倒是毫不犹豫:“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打算说的那件事。”   师兄别这样OTZ【尔康手   “我已经决定和长琴在一起了!”泽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完之后立马闪到了长琴的身后,后知后觉好像长琴挡不住自家师兄略凶残的攻击力,又默默地重新移了出来。   通天唇角的笑容愉悦地弯起一些,此次出现的样子倒是洪荒中的一贯形象,头顶玉质芙蓉冠越发衬得他玉树临风。“泽之,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到底是有多想让我亲自动手揍你一顿,才能每次说话都这么欠?”   “师兄你不爱我了吗!”泽之捂着胸口对戏中毒的非常深,如果此时被那些看惯了他高冷表情的天虚门弟子看到,也不知会是怎么样卧槽的表情。   才刚刚被正名了的长琴:“……”你爱的对象不该在这里吗?   “这么一想还真是从来都没有爱过呢。”通天冷笑着回了他一句。   师兄你混蛋!泽之觉得心脏被射了一箭,感觉自己几万年的感情都被通天这一句话给毁在了一夕之间。   通天正想绕过这些有的没的说正事,就注意到下一秒钟出现在泽之身后道路上的淡紫色衣衫的某人。挑了下眉,他倒是来的挺快。   “弟子见过师尊。”及至走到泽之的身旁,孔宣才弯腰给通天行了礼,向来孤傲的他想必也只有在通天的跟前,才真正收敛了气势吧。   “这些日子,有劳你了。”通天淡淡地说了句,唇角的笑容并不似在其他人跟前一般,反倒是收敛了许多。   “皆是弟子分内之事。”孔宣恭敬地回答道。   “恩,那就好,接下来一段时间你继续。”通天点点头,相当顺口地就又让孔宣在这个世界待得期限给无限延长了。   孔宣:“……”   泽之:“噗。”没忍住笑出声了,原因无他,主要是孔宣在听到通天的话之后,那种憋了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的模样,何曾见他如此憋屈过,虽说一张漂亮的脸黑了之后还是一张漂亮的黑脸。   终究孔宣还是应了声是,泽之幸灾乐祸的表情没维持多久,就发现厄运随之而来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只听见通天微动了下眼眸看向他:“你跟我走。”   啥?!师兄我没听错吧?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这句话你听过吗?   泽之表情复杂地看着通天:“师兄,你是有多想拆散我和长琴?”我都这么明目张胆地宣布了我们关系了,你还表现的这么明显,想怎样?   通天觉得泽之最近的熊孩子属性点又增加了不少,伸手慢条斯理地挽了挽衣袖,绛绡衣袖口宽大,纹着漂亮的芙蓉枝纹路,尤其是他一双玉手将这大红的衣服在指尖环绕的时候,格外好看。   在场能领略到这种美的人不止泽之一个,但是能迅速明白他打算的却只有泽之一个。   总算出现了个能稍微帮我挡着点儿师兄的人了真是好开心!   一边这么想着,泽之迅速躲到了孔宣的身后,瞅着通天整理完了衣袖之后绽开的极好看的笑容:“我有多想拆散你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打你。”   “那师兄你千万要忍住!”泽之在孔宣的身后探出头,表情紧张地看着通天。   通天只略略看了孔宣一眼,眼角上挑笑意满满,孔宣就……闪开了。   只剩下泽之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孔宣移开之后两人之间迅速变大的空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队友毫不犹豫地卖了!   是毫不犹豫!   孔宣你做神仙简直太没追求了,怎么说你也得有个甜头才出卖我啊!   泽之无奈地捂着自己的额头,然后重新看向自家师兄,见通天有些不耐烦的意味,知道自己是不能继续拖拉了,只能最后争取个宽大处理:“师兄,你能不能等我几个时辰?”   长琴闻言眼眸中的笑意顿时就深了些,迅速看向泽之的方向,一个时辰后恰好是他的比试。   但是这却不意味着,他同意泽之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泽之知道局面有些棘手了,虽然不知道师兄这样所说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想必是大事,否则绝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大概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陌离扔了一个地雷!么么哒我爱你谢谢你的生日祝福我收到了哟~   菀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4 23:13:35   菀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4 23:14:02   菀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4 23:14:41   菀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4 23:15:10   菀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4 23:15:36   菀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4 23:16:18   菀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4 23:18:44   ↑↑↑↑↑菀藜亲爱的你怎么也刷起屏来了!!!简直太让我惊喜!!嗷嗷嗷爱死你了!!数了数正好是七个!别告诉我一会儿还有!   小天使最棒!【舔你   ☆、第53章   “现在。”通天只回给了他两个字,眉宇间漫不经心的态度显然是表示这事就这么拍板决定了,谁说都没用。他的耐心向来不算好,为数不多的也耗费在了泽之的身上,而他这次对泽之都尚且无回寰的余地,这事看来真是没商量。   或者说,很难商量。   泽之捉摸了半天,跟长琴说了一句:“我会去看你的比赛的。”而后走上前两步,在通天的面前率先消失。   通天循着他离开的轨迹,在跟上泽之之前,瞅到孔宣脸上有些不太情愿的表情,最终还是一言不发消失在原地。   孔宣看着通天离开的地方,眼中神色有些复杂。虽然早知道那人就像是洪荒里最恣意的风,谁也无法抓住,可真正到了自己的身上时,再怎么不甘心,也不得不认了,他们之间隔着的那一步,是咫尺天涯的差距。   鬼使神差地看向长琴,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两人皆是一愣,而后各自笑的意味深长,那笑容后的苦涩,亦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走吧。”孔宣难得开了次口,大约是物以类聚,罕见的将长琴这等实力的,纳为了自己承认的人里面。   长琴斜斜的刘海下一双黑色眼眸中晕着浅浅的笑意,点了点头,随着他的步伐一同向来时的路走去。   泽之再出现的地方,是之前和长琴待过的那座城镇,与通天的设想大不相符,于是只能在出现的时候将身上的衣服尽数化作简单的颜色。   否则一走出去,就必定是众人侧面的局面。   泽之本身就已经是很朴素的样子了,再转头看他们的也只是因为他们出众的容貌而已,带头走到了上次的那个馄饨摊,混着香油味道的馄饨摊位还是那样飘香十里,端上来的馄饨也还是热乎引起人食欲的,甚至连上面飘着的葱花都还是跟之前差不多。   看见这里的环境,通天先是缓了下脚步,见泽之径直走向里面空着的座位,这才抬步跟上。   不管过多久都不明白泽之为什么这么喜欢吃,明明神仙都已经辟谷了。   心中无端多了个猜测,他看着泽之叫了两份馄饨之后,无所事事地撑着头看别人吃东西的场景。“怎么就这么喜欢吃……”喟叹般地感慨出一句话,通天与他眼角唇角笑意一同上扬的声线淌入泽之的耳中。   泽之笑了笑,低下头看着木质的还带着纹路的桌面,手指摩擦了下上面有些粗糙的地方,居然难得认真想了想才回答:“大概是因为天地浊气太难吃吧。”   ……果然如此,就不该对他的回答抱太大希望。   通天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很快便湮没在了空气中。“你这是不打算走了吗?”重新看向泽之的眼眸,不由得挟着凌厉的意味,如同他的青萍剑剑芒。   泽之收敛了在他面前一贯的没皮没脸的笑,清澈的眼睛中含着些许阳光直射进去的光线,睫毛上下闪了两下,嘴角勉强牵起一个笑:“就一会儿,也不行吗?”   通天默然,收回目光,却已经是代表了他最大的让步。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来了,泽之面前一碗,通天面前一碗,通天只看了一下泽之专注的吃相,便把自己面前的那碗也推了过去,他总是这样,见泽之喜欢什么,就都给他。   泽之默不作声地把两碗馄饨都吃完了,随意地拿袖子擦了下嘴,也不嫌脏,反正衣服也是永远染不上尘埃的。“师兄,是跟我有关的事情吧?”   张了张口,原本打算说些什么的,最后还是不忍让师兄寒心,只问出了这个。   通天瞥了一眼他的表情,记忆中极少看到泽之这样落寞的样子,就好像把他从太子长琴的身边拉开,他就再也没法露出笑容了一样。   顿了顿,还是有些心情不太好地开口“洪荒有变。天气间的浊气失衡,你该知道,早晚有这天。”   泽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又抛弃了之前那副丧家犬的模样,对着通天笑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傻逼:“师兄,我现在就跟你回去看看。”   没等通天知道他这一阵阵心情指数的大起大落,就发现人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泽之出现在昆仑山,力量倏然提升到了地仙的级别,果然天地间立刻瑞气千条,昆仑山霞光万丈,天梯化作金光将他笼罩,一直传送到了洪荒。   彼时昆仑山内的弟子都注意到了这非凡的景象,就算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成仙,这多少是个大景象,结果发现成仙的那个是泽之的时候——   他们的表情:=_=早就知道有今天。   完全没有惊喜感,甚至还觉得相当蛋疼。   啊……果然又被门主耍了啊。甚至还有人觉得这种久违的操-蛋感真是无比熟悉←一群被通天玩坏了的门派弟子。   重新出现在洪荒里面,是直奔主体的莲茎去的,隔的远还没发现,刚回到这个世界就感觉到有些胸闷气短,身体素质不能更逆天的神仙有这种感觉,妥妥的是身体出问题了。   幽冥血海。   血浪翻涌的中心,巨大的混沌青莲莲茎周围不复原先的雾气缠绕,此刻缠绕在周围的气息,竟然隐隐有些发灰,甚至是发黑。   自从有意识以来泽之就在与这玩意儿搏斗,自然从身体到意识都清楚地知道这东西的气息,没错,就是天地浊气。   只是这样短的时间而已,就侵蚀到了这种地步,泽之深深的明白这岂止是不妙,简直是太不妙了。   周身涌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包含着净化之力,瞬间裹上那巨大的本体,眼前的景象才好转了一些,那些浊气被净化之后,通通消散在空气中,可在消失之前还像是有意识一般扭曲着躲避泽之散发出的力量。毫不怀疑若是它们有意识,此刻会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随后出现的通天站在不远处,看到泽之的举动,悬起的心这才放下。   但这可不是好兆头,天地浊气竟然多到了仅靠混沌青莲莲茎本体不能转化的地步,长此以往,洪荒的未来堪忧。   “我就知道!”泽之在做完上面的那事之后,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居然还能笑出来,侧过身子几乎是笑的有点得意的看着通天。   完全不懂他怎么还能笑的出来,通天眼中有些疑惑,上前两步摸上泽之的额头,额前的刘海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也没发烧啊,脑子怎么就坏掉了?   无视掉师兄怀疑自己脑袋出毛病这件事,泽之还顺便在通天的掌心蹭了一下:“就知道师兄肯定都是为我好!才不是故意拆散我和长琴!”   ……在意的重点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不过,也确实不经意间总是让他感觉到慰藉就是了,总不至于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如果我说我就是想拆散你们呢?”通天挑了下眉,黑色的眼眸染着笑意问道。   “师兄你这是很爱我想和我在一起吗?”泽之的回答非常不要脸。   一巴掌糊上他的脑袋,通天眉毛跳动了几下,看来泽之最近胆儿真的肥了,居然敢这样满口胡言了。“你又想面壁了吧?”   QAQ师兄我错了。   “去紫霄宫,此次是老师让我把你带回来的。”通天在拍完他的脑袋之后,才收回手,浅浅地说了一句。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将幽冥血海上空逐渐笼罩的灰色雾气收入眼中,表情却无论如何都放松不下来。   紫、紫霄宫?   对于泽之来说,某种程度上紫霄宫就跟个巨大的华丽的牢笼一样,虽说这样的比喻略不恰当,因为老师和师兄们确实都是为他好,而且师兄也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他。   如果巫妖大战能不发生就好了,洪荒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脑海中不由得出现这样的念头,泽之顿了顿脚步,才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这是天道一手操控的,谁也没法改变。有这种念头,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在担心什么?”在去往紫霄宫的路上,通天轻巧地问了他一句。   “唔,我在想我回去的时候,能不能赶上长琴的比赛。”泽之下意识地就给了一个回答,后知后觉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转头看着通天的情绪,生怕他下一秒就黑脸了。   通天果然沉默了一会儿,漂亮的容颜就算是冷下来也依然不减半分姿色。   半晌才妥协一样叹了一口气:“认真考虑过了?”   就像是不舍得自家孩子长这么大送给别家,最后又心疼自家孩子不得不妥协一样。   其实这样问,就已经是妥协了。通天一直都是这样的,对自己人,护短到了极点,几乎是完全没原则的那种。甚至是有时候,就算做出的决定最后与他的期待不符,他虽然不高兴,最终也还是退步的那种。   总觉得,师兄们对自己的好,已经完全跟家人没两样了。   正因为如此,才决不能让后面的事情发生。   “恩,因为我答应过他,会一直看着他。”泽之想到那时候那人的表情,渐渐扬起一个笑容,在这举目望去都是红色的天地中,和煦如春风。   ☆、第54章   距离离开紫霄宫的时间没过去多久,重新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泽之却依然是感慨良多。   仿佛永远出不了这个华丽的牢笼一般,也不知道心底有没有一点后悔跟顾城说要离开那个地方,虽说那些记忆已过了非常久远的时间,在他的脑海中仍是未曾改变。   从罡风中迈出一步,他轻微摇了摇头,怎么会后悔呢?   就算要重新走进这地方,也是一样的。抬眸看去,巍峨雄伟的宫殿在三十三天外安然屹立,四周霞光万丈,瑞气千条,空旷的天地间有这样一座超脱于世的宫殿,只会给人的内心留下极大的震撼。   下意识理了理衣冠,泽之走进这宫殿的时候,居然比以前多了些拘束,面目间也不似之前的那般活泼,仿佛被这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影响了。   通天见他难得敛了性子,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手下倒是非常自然地顺手帮泽之捋了下衣领。   “这才出去了几日,就生疏了?”调笑的声音在泽之的耳边响起,泽之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大约是被几位师兄的尊师之道熏陶的,他对老师是向来不敢不恭敬的。   离开了几天再回来,总还是有些小紧张的嘛。   师兄你不说出来能便秘么!泽之在心底小小腹诽了一句。   昊天昊先二位童子常侍奉在紫霄宫,从不离半步。见是他们两人前来,也都露出了笑容,与二人见了礼。   “泽之道友你可算是回来啦!你不在的时日,我兄弟对你甚是挂念啊。不知在人间一切可好?”昊天一直都是善于交际的那种类型,泽之之前成日在紫霄宫闲的没事干,把他们俩的好感度刷的可高了。   昊先也是淡淡笑着点了下头认可兄长的话。   若不是有通天在一旁,这场面大概会更加热络些。虽说通天是常年都带着泽之的,可此番回紫霄宫,他们俩的神情倒像是有大事的,昊天兄弟多少跟在道祖身边,受天道眷顾,自然多少是能感应到一点的。   泽之想了想,把自己私藏的一碟糕点拿了出来,霎时间梅花糕的淡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在昊天有些好奇的眼神中递给他:“一切都好,我还带了点儿人间特产回来,你们无聊的时候可以磨牙用。”   ……磨牙?昊天哭笑不得,只觉得泽之的扯淡功力见长。   “如此便多谢泽之道长好意啦。我也不说什么闲话浪费二位时间了,请随我来吧。”昊天接过碟子手腕一翻便收入了空间,领着泽之和通天往正殿那条路走去。   通天唇角始终是有着一丝笑意,眉目如画,红衣胜血,只在一旁安静看着泽之和二人的互动,周身气势并不如在外的时候那般锋利。   又是正殿门前的那片长廊,泽之顿了一下,故而率先走到了前面,实在不是他要出什么风头,这群小莲花都是个性奇特的,才不会管什么局面紧张,先让它们占一下泽之的便宜才是正道。   双手侧平举,从宽大的淡色袖袍里释放出本体的气息,较之寻常多了些压迫的力量在里头,朵朵蠢蠢欲动的花苞感受到泽之与平时不同的气息,没办法说话可是又很想凑过去蹭蹭他,见他脸色好像跟以往来这里的任何时候都不同,只得一个个垂下莲茎,花苞冲下,表示自己很抑郁。   【讨厌啦,都不给人家靠近了,明明之前都很好相处的啊……】模糊的意识中,大片的莲花都表示出这样的忧桑气息。   单个的意识还好,这样一群而来就是怨念了,泽之特别想堵住耳朵,每次来这里看到这群莲花都像是待宠幸的深闺怨妇样是怎么回事!   但是没办法,这种意识是魂魄的相似引发的共鸣,泽之就算是堵住耳朵也还是听得见。   见这次老师门口的莲花不如往日一般蜂拥上来把泽之团团围住,反而是朵朵都非常人性化地低下花苞颓废状,像个被拒绝了丧气的人一般。通天都有些无语,有泽之在的地方,总觉得这些东西都成精了。   【乖啦,等会儿从老师那里出来再看你们么么哒。】泽之传递出这样的意识,那些低下头的莲花花苞这才重新振作起来。   ……不,是重新正常起来。   通天和昊天沿着这路与泽之共同走来,难得一次是没有被莲花们给阻断了路的。   正殿。   端坐在蒲团正中央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隐隐有暗色浮动,待到完全睁开的时候又是往日的星耀晨光,刚才的暗色似乎只是睫毛投下的阴影而已。   泽之和通天进来照例是头也不抬地走到正中,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俯身下-拜,异口同声道:“弟子见过老师。”   甚至连动作都是同样的标准,一看便知熟练到已经成为了身体的本能了。   鸿钧轻点了下头,两人才起身,姿势标准地坐在蒲团上。鸿钧见到两个最小的弟子,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个微小的笑,眸光闪烁:“都回来了。”   泽之点了点头,嘴边的笑意不自觉地流露出来,原以为再次见到老师是最先提当务之急,没想到还是这样,首次离家又回来之后的微不可察的紧张感倏然消失不见。   这紧张感一解除,嘴上就跟解了锁似得,不由得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去人间的一些经历和感受说了出来,心路历程不亚于乡巴佬进城。   鸿钧是和天道合身的,自然普天之下发生的事情都能收入眼中,泽之当然知道这点,但是鉴于他心路历程的奇葩性,却还是可以当故事听一听的。   “就你话多,老师还没说几句,倒让你把正殿当了主场。”通天看他自娱自乐地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鸿钧也没打断,只能在泽之间歇的时候无奈地插了一句。   虽说他的宠溺语气说了和没说一样,但多少是能让泽之闭嘴的。   “无妨,与你们相比他原就少了历练,多了些感悟是正常的。”鸿钧淡淡的一句话就把泽之给护了个底,其实说不定洪荒的护短情结都是跟他学的。   老师真爱啪啪啪!泽之在内心拼命给鸿钧鼓掌,不过不能在师兄跟前得意出来,他可没忘三个师兄都是老师控这个属性。   “今日唤你们前来,所说之事与洪荒未来有关。”鸿钧又开了口,他的声音极其清冷,说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冷漠的味道在里面,紫色道袍雍容华贵,与他一头华发相得映彰,本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之姿,说出这样重要的话来,更是让他越发神圣了。   泽之知道这时候插话是不对的,但是这句话他不能不说。冒着被师兄一会儿拎下去胖揍一顿的风险,他硬着头皮咬了咬牙开口道:“老师,既是事关洪荒,为何不再叫上大师兄与二师兄?”   果然话一出口,通天眼神霎时间锐利起来,如出鞘的锋芒,寒光毕露射-向泽之,周身的气息也冰冷了起来。   简直就是在变相骂他大不敬。   难道泽之自己就想每次都顶撞老师吗?他简直有苦不能说。智商不够猜不透老师一举一动的深意,但封神大战的悲剧总是要避免的,求人不如求己,只能尽力让几个师兄平日里多接触,但凡大事当然是要人人知道才行。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把几个师兄给绑定起来,离了心是决计要不得的。   鸿钧鲜少动怒,看到泽之脸上几乎是苦恼到极点,努力挤出来的勇气立马要消散无形了,只转了下心念便知道泽之在想什么,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通天忙对着鸿钧开口:“泽之去趟人间性子野了,皆是弟子管教无方,还请老师责罚。”在外人面前的狂傲,通天是半点都不会在鸿钧面前露出的。   师控毁灭世界。泽之默默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只能再次开口说是自己的问题,让老师恕罪之类的话。   也就是有通天在一旁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鸿钧知道泽之是个有主见的,封神之战两人未能达成一致看法,日后说不定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他要是一件件生气哪里气的过来,上次就领略过了泽之的一根筋。   更何况……还有比封神,更重要的事情。   只缓缓开阖了下眼眸,温声道:“无妨。泽之,若是坚定了要做某事,必要持之以恒。”   通天听得略有些云里雾里,老师这意思是,泽之要是坚定了违抗他,要坚持到底?虽说某种程度上接近了真相,但是又离本意还差了一些。   泽之恍然大悟,对着老师拜了拜:“谢老师成全。”鸿钧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了,这事儿好像他不插手,天道难得没有了阻拦的意思,但是也不拦着自己插手,若自己真有本事改变,他也会淡定接受。   虽说不知道为啥天道突然大发慈悲,不打算杀了阻拦封神大战的人。   不过他们都是老师的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能避开最好,与天道一搏也是乐意的,最后的结果要是皆大欢喜,最好不过。   那边的通天在听到了泽之的那句谢成全之后,突然联想到泽之之前那句‘我答应了要一直看着他的’,眼中莫名闪过奇异的光芒——   难道,老师这是同意泽之和长琴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一下好了   接下来大概会去看看长琴,然后开始刷师兄们的好感度,刷老师好感度,刷阐教截教好感度。   然后长琴才能出来23333等到长琴正式回归就是他们坑封神大战的时候啦么么哒   感谢亲们的霸王票,生日过的很快乐谢谢!   谢谢阿寻,冥幻夜影亲,吃饱撑着没事做亲的火箭炮和地雷们么么哒!爱你们!   ☆、第55章 紫霄宫齐聚   紫霄宫自天地间存在以来,除了泽之刚被带回来的那天,这也是第一次师徒聚齐了的时候。   上次来时,他还未修炼出肉身,师兄们还是准圣,圣人唯老师一位而已。   而今却是四圣聚齐,他也是准圣了。   不由唏嘘一句,时光荏苒。   身着华贵紫衣的老师淡泊宁静超然于尘世,老子的阴阳八卦衣衬得他仙风道骨,元始的金丝玉缕霓裳衣让他贵气逼人,通天的大红白鹤绛绡衣尽管红的恣意张扬,仍是有属于上仙的傲骨,唯有他……真是混迹在一群白天鹅里头的丑小鸭啊。   心塞,我居然是老师和四个师兄弟当中长得最丑的,不活惹。_(:з)∠)_   忽然就特别想看到女娲,准提和接引了,可是万一他们也长得比自己好看怎么办?这么伤自尊的事情还是别做了吧。   背上忽然一凉,泽之立刻抬头挺胸收腹表情标准地看着鸿钧,甚至还慎重地点了点头,眼眸中透露的专注神采。   鸿钧轻轻扫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又走神了,简洁明了地对泽之说了一句:“开始吧。”   开始?什么开始?开始啥?   说要开会的是老师你!我是冤枉的啊!泽之无辜地和鸿钧对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也敢走神,老子三兄弟是彻底地服了他。   鸿钧却是神色不变,袖袍都不曾动半分,泽之只觉得全身都被定住了,刚想开口发现喉咙如同被锁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当下背上就是一层冷汗。很久没听课了,不熟悉本行这不是正常的吗!   老师你这么腹黑!师兄们知道吗!   “今日方知紫霄宫还能有让你沉思之处,便从今日起每日来此参悟半天吧。”鸿钧淡然地说了一句,转而跳过泽之这个问题儿童,和剩下的三个弟子说起洪荒之事了,完全无视了泽之泪眼汪汪的眼神。   “巫妖一战后,天地浊气陡增,我曾以身合道,试图补足天道缺之一,而后还得混沌青莲净化天地浊气,仍未想到今日的场景。”合道之后的鸿钧身上几乎不沾人气了,鲜少说这样长的话,这事既然能让他和几人说,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只有泽之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像个雕像一样,表情都定格了,只在心里怒喊:老师你看看我!混沌青莲一部分在这呢!呢!   鸿钧眼都未动,半睁着的眼眸中似有虚无之意,冰冷的眼神不带任何情感地看着自己身前的几位弟子,薄唇开合间,吐出话语如同天地真言。   “再过了上万年,混沌青莲必压不住这天地浊气。”说到这里,鸿钧的眼睫轻微颤了颤,不知想到了什么。   这话的内容就是要泽之自己说说他本体的程度了,可惜刚才走神,现在想说也没的说。   泽之试图用眼神传递自己的悔意,鸿钧权当没看见,安然地很。   通天几人对视了一眼,三人皆是一致俯身:“还望老师指点。”   只剩下泽之保持着标准姿势一动不动,还少见的安静。   通天就在他旁边,余光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盯着老师看的十分专注的眼神,两位兄长看着也不好提点他太明显,只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回去是得好好收拾他了。   泽之不用看都知道几个师兄这时候大概把自己吊起来打的冲动都有了,看向自家老师的目光越发哀怨,就差来个神识传音了!如果真这么做了,毫不怀疑老师绝对下秒就给自己封神识了。   到时候才真是寂寞如雪!   老师,给弟子留条活路成么?我一会儿还要去给我媳妇儿喊加油呢!   “而今天地间七位圣人,当是足矣。三教已立,固本传道方是正统。”鸿钧的回答很直接,泽之很纠结。   这和说好的剧本不对啊!要是师兄们真的按照老师说的跑去发扬自家教派了,麻烦才是真的来了!低调做人不好吗!   ……呃,以师兄的性格来看,还真不像是低调做人的。   没人搭理自己,泽之只好在内心世界给老师小小拆台,顺便站在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了一下自家三个师兄的性格。   大师兄与世无争,每天练着丹药,性格平淡遇事都很能包容。据顾城的分析,听说开始的时候完全没参与进去的,对元始和通天的争斗也是装作没看到的。   毕竟劝好像没啥用,一个人的性格都固定到成圣了,那估计是世界毁灭都拉不回来的了,二师兄和师兄又恰巧是这种固执己见的人。   二师兄的性格大概是属于城府很深的那种,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见血的那种类型,听说他手里的宝贝也是最多的。   师兄的性格……显而易见,想要什么都会直接伸手抢,也不掩饰,对自己人绝对的护短,所以对他们都很信任。可若是自己人背后直接捅刀子,他的信心就……泽之默默在心中点亮红灯。   结果这么一圈数下来,问题的重点居然在二师兄身上!   假如!二师兄不对截教下手,两教用相对和平的而不是不死不休的方式解决问题的话,是不是就不至于最后大师兄人教兴,西方佛门大兴?   毫无疑问,泽之接下来的好感度对象居然是二!师!兄!   总觉得每次要做事情,事情已经往最不利的方向发展了,二师兄明明是三个师兄里面唯一一个让他又敬又怕的啊!百分十三十三的概率!   在泽之陷入未来思考的时候,其他四人已经把西方都顺带提了一句,西方土地贫瘠,准提和接引在西方创立佛教,便不必与西方争机缘了。   一听那俩人的名字,泽之瞬间回神!【不行!】   ……说话不过脑子的后果就是老师这次说不定真的要封他神识了QAQ   听到他的声音,老子、元始与通天同时侧头看他,就连鸿钧也对他这样激动有些惊讶,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哦?”   不顾自己身体被阻,泽之的声音此刻反倒是异常坚定,目光灼灼看向鸿钧:【西方既是向来贫瘠,想必一旦得到与东方抗衡的力量,那二人皆不会放过。道乃是洪荒正统,佛教已变道本,若它壮大,东方不稳。】   通天闻言看着泽之的目光有些好奇,自己的小师弟什么时候对西方二人有这么恶劣的印象了,他怎么不知道?   “你既言道乃正统,又何惧其与之争?”元始见通天也对泽之的态度好奇,不由得反问了一句。那淡薄的语气说出来,就像是不惧这世上所有的势力一般。那股传承自鸿钧的道家正统气息,使得他这句话非常有底气。   “世间万物此消彼长,盛极必衰,若是道统在东方已成鼎城之势,走下坡路是必然的,西方后来居上也不是不可能。”老子一挥拂尘,平静地说了一句。毕竟他的人教弟子目前一个都木有,也不着急这事。   嗷嗷以前师兄们你们被寻仇的时候怎么就不像今天这么讲理啦!   虽然那仇大多是被通天吸引过来的就是了。   泽之见他们完全没有要搭理准提和接引的意思,郁闷地想要低头却发现这样的动作也做不到,身体保持这样的姿势都要僵化了。   干脆就直接地说了一句【我就是不喜欢他们,非常想打他们的脸。】   话出口之后,若是被那二人听了去,妥妥的拉仇。通天还真没想到,自家师弟这么一个温和可爱的性格,怎么就在他都不知道的时候和西方结了仇,还是这样大的来头。   连鸿钧都被他这样简单粗暴的陈述给无语了一下,他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个心(mei)直(tou)口(mei)快(nao)的徒弟!   连元始的一双眼中都浮现笑意,轻声打趣了一句:“有志气。”   大师兄老子毫不客气地接了下去:“就怕到时候打脸不成反被打。”   圣人的实力可不是喊着玩的,即便这世间准圣群起而攻之,圣人也是毫发无伤的。   泽之啥时候喜欢白日做梦了?   最后还是通天一句话点出了所有人的疑问:“所以你什么时候和他们结仇了?”   泽之回答地半点都不犹豫:【没有啊!】   老师的表情从来都是没有表情,除了老师之外,大师兄都露出了被他噎到的反应,泽之想了想,补了一句【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   话语一出,震惊四座。   概因他平时的性格太温和了,好吃懒做形容他绝不夸张,通天几人完全不知道能让泽之一提起来就愤慨到这种地步的,准提和接引得是对他做了啥啊?   况且泽之是目前唯一一个只有准圣实力的,准圣只知过去,偏偏那句不代表以后没有的神情太笃定,就像是比他们还提前知晓了许多事情一样。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震惊。   鸿钧是唯一一个淡定的,波澜不惊,安之若素,坐在那里动都没有动过,此刻也依然半阖着眼眸,但是没人能想到,他此刻在心中的想法是——   果然还是一开始就把他的神识封了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泽之:老师饶命啊!   鸿钧:哼,话多。   通天+老子+元始:活该。【不过小师弟到底知道啥啊,真好奇   泽之:我要离家出走!走!   ☆、第56章 师兄越发凶残   【说实话,有些时候有些人,也许一开始得不到还好,若是让他得到了渴望已久的东西,一般结局就比较极端啦,所谓暴发户懂不?】泽之思索了半天,决定从这事儿做起,坚决不能让道祖他们放松警惕。   “暴发户?”通天总觉得很多时候都跟不上泽之的脑回路。   【就是那种穷了很久的人突然有一天富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所以就把自己从头到尾打扮的金光闪闪的人啊。】泽之坐着没动,只有神识能传音,这时候他的表情看起来居然还有几分正儿八经。   ……金光闪闪?就连鸿钧都把目光往元始的身上移过去,老子也淡淡瞥了一眼自家二弟。   所幸通天一向都是带笑的,此刻纵然笑容的幅度比寻常扩大了几分,也不太明显——如果不去看他那双表达着幸灾乐祸的眼眸。   场面顿时就静了下来,穿着金缕霓裳衣的元始脸都黑了,可他向来话不多,只有周身蓦然冷下来的气息证明他的心情。   泽之正疑惑为什么没人接话,奈何他又转不了脑袋,只无端觉得好像有点儿冷。   【老师我是认真的!师兄你们相信我啊!】泽之用两个感叹号表示这件事的严重性。   “如果你现在不闭嘴的话,一会儿二哥也是认真的想揍你。”通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看着他。   ……麻痹。   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泽之在想他究竟是从哪儿认识的这一群无理取闹的师兄们。   “此番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还有更重要的。”鸿钧的目光逡巡过自己的弟子们,眸中落着细碎的星光,仿佛在看着他们,又仿佛不是。   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   鸿钧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泽之的身上,顿了一会儿,无边悠长的声音恍若轻叹在殿内响起:“还未明白吗?”   泽之对上他的眼眸,似有所感,而后眼中便划过震惊的神色,如若不是他无法控制身体,此刻大概表情会更加地夸张。   往日种种从眼前如书页般翻过,仍旧是定格在了天地破碎的那一幕。   那时那人风华依旧,怀中凤琴鸣奏,顷刻间天地色变,但最让泽之想不到的是,原来那时梦境,不仅仅如此。   那不是一个寻常的梦,那个世界……昭示着洪荒日后的走向,比如——神隐时代的到来。   比如,洪荒界的破碎……   泽之闭上眼睛,那些片段在眼前浮现,他还记得那时候小华山说,这个世界与洪荒相连,此界的气运,即为洪荒的气运。   那时候唯一害怕着的,敬畏的那片天,象征的对象,是鸿钧。他在这世界上,唯一敬畏甚至为之折服的圣人,暗合天道。   刹那间就像是通通都懂了一样,泽之忘了是什么时候他身上的禁锢被解开,盘坐在蒲团上。就连长琴的事情,也早已预示了。   原本就在梦里被玩的团团转的自己,以为已经走了出来,谁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悟到,那原来却是老师想要让自己知道的吗?   难怪,难怪所谓的佛道之争,他都不在意。   因为,洪荒的破碎,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一旦洪荒气运走到尽头,谈什么争斗,亦是枉然。   再睁开眼眸时,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眸中一闪而过,而后被埋在了更深处。通天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见他神情凝重,心下有些疑惑浮现出来,而后又被压下去。   “老师,一线生机,必从几位师兄身上找。”泽之挺直脊梁,神情恳切地望向鸿钧淡薄如烟的面容。   鸿钧微微抬眸,视线极快地闪烁了一下,便将几位弟子的神情收入眼中,老子惯例是不为所动的表情,只是颇有些感应到此事的不简单,难得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最边上的泽之身上。   元始虽然对他之前的比喻有些不满,也敏锐察觉到此事的严重性,冷若冰霜地坐着,却斜睨着泽之的方向。   通天基本上从开始到现在,视线就没从泽之的身上离开过,对泽之的关注度不言而喻。   听闻他此言,几人都从他的郑重其事的语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紧接着,泽之得出结论:“而这一线生机,一定跟打西方的脸有关!”   ——你到底对找死有多执着?by鸿钧+老子三兄弟   “嗷呜。”泽之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通天,通天在听完他的话之后的反应相当直接,抬手给了他一个爆炒栗子,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非常大非常大的伤害。   疼的他抽了口凉气,总觉得看到了黑暗世界对他的呼唤。   我要换位!不要和师兄当同桌了!   再也不给你次我的东西了!麻痹蛋!   什么谪仙气质全部被泽之红着眼眶捂头的动作毁于一旦,表情不能更委屈。   泽之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和老师处于同一个境界,只是老师是眼中有星辰轨迹,他眼中有星星轨迹,就是不太规律,而且都是金色。   “如果我说我知道未来的事情,你们相信吗?”泽之怒了的后果就是口不择言,语不惊人死不休。   身为一个准圣,说自己知道未来的事情,如果这事儿放伏羲身上那倒还没什么,毕竟根据演算出万物规律从而知晓一些未来事情的走向,这是可以的。   但是放在泽之这么个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做白日梦的二百五身上,还知道未来?   对此,他的师兄们态度惊人的一致:“呵呵。”   泽之:“……”现在叛出师门来得及吗?   “我觉得有点儿心塞,我不想开会了,让我走吧。”泽之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鸿钧淡漠地瞅了他一眼,看到他含冤的表情,不知为何扯了扯唇角,挑出丁点儿笑意,如同白莲花尖上的一滴露珠,霎时间便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上面。   “泽之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只清浅的一句话,便让几人不由认真了起来。   泽之的无形大尾巴立刻翘到了天上。   “但是,你要如何改变呢?”对着泽之,染上了稍许笑意的反问,鸿钧的情感向来不多,能让人察觉到一丝,足矣。   呃……泽之转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几个师兄,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   师兄的好感度已经刷爆了,大师兄和二师兄还木有,如何在这几个人精面前稳住一个还提升另两个的好感度,这对泽之而言,有着相当大的挑战难度。   “不到最后,绝不放弃。”泽之目光灼灼与鸿钧那双仿若万物都纳入其中的眼眸对上,只给了这么一句。   鸿钧却是完全放下心来。   他这个小徒弟,遇到什么事情,表面上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却是把什么都记住了。一直都不让他牵扯太多的因果,也是这样,重情似通天,对于不重要的人和事,心又宽的跟老子一样,转眼就忘,而且在扯到相关的事情时候,平常积起来的脑子都一股脑用上了,精的跟什么似的。   “罢了,今日便如此。你既已改那人性命,接下来的时日就在紫霄宫安心待着吧。”   鸿钧的最后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泽之愣了半天没懂自个儿老师的意思,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和长琴的事情,这么说的目的是……不同意?还是在考验他对长琴的专心程度?   不能够吧?!   “谨遵师命。”通天在弯腰的时候,不忘了在泽之的头上摁一把,手上的力气传达的意思隐隐有,再说句废话就揍你的意思。   泽之愣神之间就被通天揽着肩膀拉走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师兄!”泽之试图伸手掰开通天的手指,虽然知道自己的气力对于通天来说就是蚍蜉憾大树,但他就是不放弃。   “用你的脑子给我好好想想!一碰到那人的事情你的智商就都去喂狗了?”通天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脑袋,力气之大戳的泽之毫不怀疑自己的脑袋如果不够坚硬真是要洞穿。   “二师兄救命!”泽之捂着脑门一边跑一边冲着元始求救。   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让元始有些惊奇地停下了脚步,心中因为泽之刚才的那个比喻泛起的怒火消弭无形,反倒是很有兴致地围观了泽之被追着揍出了门口的长廊,眼看着身上都要被通天的剑气戳出个洞,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三弟何必跟他一般计较,脑袋长着不用又不是第一次了。”   泽之的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刚才想刷二师兄的好感度的*立刻消散了,总觉得这辈子在二师兄身上也找不到对自己的爱了。   而且师兄最近还越来越凶残,不开心。   泽之正想回身反抗,几道剑气刷刷刷在他的脚边砖上刻下了痕迹,通天的声音含笑从不远处传来:“给我站那儿反省,想想你今天冲撞了老师多少次。再把大师兄的《道德经》背十遍。”   泽之:“……师兄求放过QAQ”长琴还在大明湖畔等着我?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老子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气,往紫霄宫外走去。   总觉得不管是被小师弟喜欢上的还是喜欢上小师弟的人,都非常不容易。   ☆、第57章 长琴的比赛   “大师兄——”泽之尔康手伸向老子的方向,眼中悲伤逆流成河。   老子原本不想搭理他,在看到他眼神中难得的认真,看着通天和元始在商量着事情,只思索了一瞬,就把泽之周身锁定的无形剑气给化解了,泽之得以安全踏出那个地方。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真相就是只有大师兄是真爱吗!   “时辰就快到了。”老子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说出一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在泽之的心中惊起波澜。   时辰……………………我去!我家长琴的比赛!   咻的一下泽之就消失在了眼前,通天在感应到剑气消散的刹那立刻抬起头往那个方向看去,正巧捕捉到泽之离开的痕迹,瞅见自家大哥悠然的站在原地的模样,顿了顿,将注意力放回面前和自己交谈的元始身上。   “泽之何时与西方几人有接触了?”元始顺着他的目光一并往泽之的方向看去,猛然想到这个问题,话锋一转便问起泽之。   “除却老师当初讲道之时,并无接触。但从之前他的表现来看,似乎从那时就不喜他们。”通天仔细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元始冷冽的眼眸注视着泽之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踪影才重新回过头,与通天的视线对上,只一瞬两人就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通天照例是飞扬的笑容,元始也难得扯起唇角,那笑容看上去近似挑衅。   秦岭,修真大会。   四四方方的白色台子上,正是轮到此次比赛的长琴和温川二人,纵使对面是此次实力比自己稍高一些的人物,长琴也不以为意,注意力反而放在台下,在群众里面没有看到该出现的人,眼中光芒不由得暗了暗。   等到泽之赶到的时候,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观众了,他站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比赛。   不知那温川用了什么东西,整个场地都被一层朦胧的白雾给包围了,根本职能看见里面的人偶尔闪过的黑影,泽之嗤笑一声,用神识扫了一下下面的场景,便轻而易举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师叔出现的倒是快。”一声挟着调侃的感叹传入泽之的耳中,光是那悠扬婉转的吟哦声线中隐藏的笑意便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   泽之只转了转眼眸,便在掌门的位置上看到了孔宣,许是不便离开,孔宣坐在那里基本上都没怎么动,懒洋洋的瞅着台上的动静,虽然长得很高调可行为却与之相反。   泽之抬了抬手,整个人蓦然隐于空气中,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下一秒又闪现在孔宣的身后,稳稳当当地站着看向台上,可周围除了孔宣没人能看到他的身影。   孔宣眼眸往旁边看了看,不再说话了。   泽之亦是保持了一开始的沉默。   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乐声,开始先是隐约出现,断断续续,而后就像是熟练了一样,渐渐连贯起来。   泽之倏然睁大眼睛,定定看着台上的那人,那乐声——正是顾渠和长琴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在山间听到的那阵。   温川手中出现一柄通体碧绿的笛子,分明是细腻的笛声,却不知从哪里又响起琴声的伴奏,渐渐融入。   幻觉……还是别的什么?泽之凝神看去,那乐声慢慢被驱散,果然是那笛子附带的效果。   “师叔大概不知道,伏羲早已授予长琴《凤仪》的一部分,刚才那乐亦在其中。”孔宣懒懒地换了一边靠在那椅子上,神识传音的声音透入泽之耳中。   泽之弯下腰,趴在椅背上,离孔宣特别近,一眨不眨看着台上的人,“哦?”   意思就是说,长琴的对手,果然不好对付吗?估计遗失的剩下一半,就在温川的手中。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对于现阶段的长琴来说,就算是普通的乐器奏出《凤仪》的杀伤力也不算小。   迷惑性太强,近乎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现出凤凰在天地间盘旋高歌的模样,没有见识过当初龙凤和麒麟三族纵横天地的人,永远不明白那种壮观。更甚者,无法抵挡地被那壮观震撼的景象所迷惑。   盘凤一族遗传自骨血中的高傲,从孔宣的身上能捕捉到稍许的影子,盘凤别脉尚且如此,何况正统?   正是因为如此,一旦见识到了,便不由得沦陷。被盘凤睥睨天下的气势,与洪荒同歌的姿态所吸引,心驰神往。   从而长久地被困在这样的幻境当中,不想挣脱。   那是整个洪荒境都很难逃脱的梦,凤颈长鸣,七彩尾羽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每一根羽毛都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目光。   仅仅是个略通音律的人尚且可以让他们窥见一角,何况全章?   乐修大概无法抵挡,《凤仪》的魅力。   “班门弄斧。”泽之翘起唇角,愉悦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只可惜,他再厉害,用错了对象。   以温川的神识,还不够完全掌控这个曲子,弹奏出来,说不定心神还会受到反噬。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抓着笛子的手背甚至暴起了青筋,站着不知为何晃了晃。   “师叔的结论,下的为时过早了些。”孔宣抚着眼角,摄人心魄的眼眸同样注视着场上,那片白色的雾可不是虚有其表,而是——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的。   而长琴的手中,并没有乐器可供他破除这无孔不入的音乐,纵使他心性和修养比温川高又如何,在这个拼法器的年代,不是谁对那乐章更了解,谁就能赢的。   只因为……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公平的比赛。   围绕在长琴周围的漂浮着的符箓烧的差不多了,等到那些护体的符箓彻底燃烧尽的时候,就是他本人受到那不仅可以用来混淆视线更有大用处的白雾腐蚀的时候。   擦,这么坑爹的玩意儿温川是怎么用出来的!   加上了笛声的加持,长琴想要破眼前这样的局面可谓是险象环生,基本被束缚地无法动弹,起码表面上来看是那样的。   温川的唇角慢慢勾起一个森冷的微笑,衬得那张脸更无血色,无端似鬼魅一般。   纵使长琴破了他的笛声,那白雾也够长琴毁容的了,说不定还会要了他的命。泽之动了动鼻子,问到了一股酸味,但更多的是从心底涌上来的一股深恶痛绝。   原本只是随意搭在椅背上的手,这时候突然抓住了那木制的深色椅背,泽之的背脊隐隐绷紧,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要炸毛的猫科动物一样。   “喂,你旁边的人能看出来这雾的腐蚀性吗?”泽之一时不察,出声问道。在他的声音出口的那一刹那孔宣发现及时,一道隔音的结界出现在两人的周围。   “师叔未免太看得起他们,这东西可不是简单的,师叔难道不觉得熟悉吗?”孔宣不屑地瞟了一眼与他共同坐在那里的其他掌门人,隐隐含笑的声音在整个结界内回荡。   熟悉的……厌恶?   泽之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那东西,白雾只是一种形态而已,这样对修仙体质有伤害,并且还某种程度上具有腐蚀性的东西,非天地浊气莫属。   “师叔猜对了,这乃是此界魔修提炼出来的产物,从洪荒泄露的天地浊气里面。”孔宣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揭露出正确答案,顺便还说出了那玩意儿的来源。   泽之瞬间就皱起了眉头,青色衣袍露出一角,左手手腕上赫然挂着如同普通手镯一样的金刚镯,在脑海中演算着这场比赛的胜负,似乎是打算一旦长琴落入下风就把这东西扔进场内给他。   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可孔宣却认真地将他的袖子重新拉了下来,“师叔总这么急,这可不是好事。”   仿佛没看到泽之皱起的眉头,不知道泽之对天气浊气的厌恶一样。   “放心好了,那里面有的浊气不过一缕,还被稀释成这样,长琴可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孔宣说着自己非常放松地靠着椅子,悠然的姿态就像是看一场电影一扬。   如果不是情况有些严重,泽之一定会吐槽他,你什么时候对我男人这么放心了?   论实战经验,泽之自然是不如孔宣多的,既然孔宣都说没事,长琴也一时落不到下风,泽之就稍安勿躁一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的是,长琴的毫发无伤。尽管在这样的比赛中,显得太过苛刻。   “不论是谁,敢拿洪荒的浊气炼化,胆子都不小。那魔修而今何在?”泽之站直身体,双手拢进袖子里,目视前方,淡淡的问道。   “师叔无须担心,已经被我宰了。”孔宣一句话说的就跟切菜一样简单。   泽之:……原本还担心自己很暴力,跟他一比真是差远了。   就在此时,场上的形式,终于有了一点转机——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来了!来一发!十六周六门科目的考试加上四级,请容许蠢作者到时候懒一懒,当然,这几天会日更的么么哒!   ☆、第58章   那温川的身体跟得了羊癫疯似得癫啊癫,一双眼睛瞪大几乎要到目眦尽裂的地步,通体碧绿的笛子从他的手中滑落,落地与地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可看他的样子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从他的手背似乎鼓起什么东西,在表皮下如虬茎扭动着。   泽之啧了一声,就知道长琴肯定留了后手,但没想到这个后手这么坑自个儿。说好的不再用蛊了呢!   呼吸不由得重了一些,因为烦躁他甚至伸手捏了下眉心,突然一计上心头,低下头在孔宣旁边说道:“我帮你拐带师兄,你帮我看着长琴,怎么样?”   “你牺牲了师尊的色相,这件事他本人知道吗?”孔宣似笑非笑地看着泽之,瞳仁如同被阳光镀了一层光芒一般,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嵌在眼眸周边,一双漂亮的眼睛美艳不可方物。   “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啦。”泽之挥了挥手,相当认真地拿自家师兄的色相打赌,与孔宣做着交易。   “那么,你是打算放弃了?”孔宣调转话头,直直将泽之没打算这么快交代的问题引了出来。   是打算放弃在这个世界待着,回洪荒了吗?   “啊风好大我听不到你说啥。”被美人孔宣直愣愣地看着,所幸泽之与他之前相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不然真是很难抵挡孔宣的颜值。   忽然对这个看脸的世界好绝望。_(:з)∠)_   “突然觉得跟你一个境界真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孔宣面无表情地槽了泽之一句。   “啊一个不小心升级成准圣还真是抱歉啊。”泽之笑的毫无诚意,话语里满满都是挑衅。   说的好像准圣不要钱一样说有就有。   在孔宣面前如此嚣张的泽之自然不可能在长琴面前同样嚣张,可以说,长琴的比赛结束的慢泽之会觉得煎熬,担心那人受伤或者是遭人暗算;若是长琴的比赛结束的很快,泽之则需要捉摸一会儿到底应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了。   温川完全没有预料到长琴是个这么棘手的对象,在这里的人若是换个,今天的赢家就是他了,更何况,碧笛与魔雾一出,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够逃脱。这么看来,这人也是一早就有准备,在一开始的近身当中就下了蛊?   “怎么做到的?”温川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长琴。之前试图勾搭那个冷傲的男人失败也就算了,这时候看起来那么好打发的对手居然深藏不露这么恶毒的一招,一次又一次让他失算,简直要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了。   长琴的目光不经意往场外看去,依旧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心情有些不好,然而嘴角的弧度并没有丝毫下降,只用平和的语气慢悠悠地说了句:“承让了。”   要不是这时候还在比赛,长琴甚至连这种表面的话都不想说。他有一个直觉,泽之被通天带走,回来的机会很渺茫。   温川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蛊越歹毒发作的时间就越长,反噬蛊主的情况就越大,故而临时给他下的这个,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作用很大,但是基本上这条蛊虫真的是在用绳命影响他,束缚了他的灵力流转,才使得他刚才心法运转到关键地方被阻断。   只要他绕开了被蛊虫影响的地方,他的灵力还不算被完全封死。   故而冷笑一声,手向下一抓,碧绿的笛子重新被抓在他的手中,此次甚至没有凑到唇边,一阵悠扬的乐声就再次响起。   也不知那乐泉山庄是用的什么方法,每个弟子在运转心法的时候,是可以无声使得认主法器自主奏乐的,尽管那威力不及原先的大就是了。   长琴唇角的弧度捎上了冷意,这场战斗不能速战速决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敌人还总是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任是他也不由得开始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正在此时,白雾猛然像是被燃烧一样沸腾起来。场外所有门派的掌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此等不寻常的东西他们从未见过,一时有些辨不清这东西本质是什么。   就连孔宣都从和泽之的拌嘴当中重新回过神,冷笑一声:“找死。”如果那温川不催动当中的天地浊气对付长琴,或许这场比赛还有回旋的余地。然而用这东西,直接就踩了泽之的逆鳞。   在隐身结界的掩护下,泽之毫不犹豫打出一道净化的气息,白雾霎时间像是有意识一样蜷缩起来,那凹陷下去的部分正是被泽之打中的地方,若不是它没有形体估计这时候已经是在愤怒的嘶吼了,那白雾渐渐凝聚起来,在快要凝聚成人的形状的时候,就连使出这玩意的温川本人都被吓住了。   虽然他很想赢得这场比赛,不想输在最初的地方,但是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难道他拿到的是不是什么修真大能的宝物,而是仍旧带有他神识的或者是封印了他灵魂的容器?   容不得他多想,不知道那团雾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始了凝聚形态,然而被一道力量阻止了,向来在他注入自己的灵力之后可以为他所用吞噬对手的魔雾这次完全不听他的操纵,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束缚了一样。   孔宣走出隐身的结界,对于其他的两个掌门而言他就像是无动于衷坐在那里突然生动了起来一样,只见他明艳的面庞冷了下来,高贵冷艳:“温川手中魔雾乃是之前陨落的魔修邵结之物,与我道统不符,取消参赛资格。”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那团白色的雾气,在泽之的力量下,毫无反抗的能力渐渐浓缩成一抹指甲盖大小的灰色东西,然后滋啦一声消失在空气中。   四大掌门人纷纷站了起来,听闻了孔宣的话之后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就连场上的长琴都不由得停下自己的打算,收手看着他们台下的方向。   “天虚代掌门所言可属实?”乐泉山庄的庄主第一个站起来反对,毕竟这东西涉及两个门派的利益,尽管天虚门实力强大,其他三个抱团的门派也不会允许这样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眼见着一场正式的比斗演变成各个门派之间的勾心斗角,泽之别提有多闹心了,孔宣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的发生,不紧不慢地应对起来。   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长琴都已经磕完了疗伤药,淡定地在那里打坐了。   泽之也有些不耐烦,在没有力量的时候他或许会兴起和别人扯皮的念头,但是在绝对的武力值碾压的情况下,他只想大喊一声不服来战!   所幸后来孔宣也烦了,直接放出绝对的等级威压,其他的掌门怒目而视,然而敢怒不敢言,长琴的胜利就在温川不服的眼神中定下来了。   失笑地在心底遥遥头,他面上不显,将礼貌做了个全套:“多谢指教。”   一揖到底,转身就走。   完全无视了身后温川含冤带怒瞪着他背影的目光。   才刚刚走下四方的台子,鼻间就嗅到一丝清香味,尽管那淡到可以忽略的地步,长琴却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才重新抬步循着这味道走去。   泽之就知道长琴肯定能找到自己,特意寻了之前几人仍未抵达的一片清净幽冷的竹林,背靠在一株碗口粗的苍竹上,眼底有些清冷地看着脚下的土地,心不在焉地等着长琴的到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微微掀起眼眸,露出一双有神的清澈眼眸,唇角自然地弯了起来,笑意顺着唇角爬上眼角,一并将那双好看清澈的眼睛映衬地更加夺目。   “回来了。”轻声的话语却像是宣布着什么肯定的事实一样落下,长琴一直走到他的跟前才停下脚步。   身高差使得原本就靠在竹子上的泽之不得不站直了身体,轻仰起下巴朝着长琴看去,眼前的人离初见时的模样越来越像,只有认真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才能看出些许端倪。   斜着的刘海挡不住那俊秀的眉眼,挺拔的鼻梁,形状漂亮的唇瓣,肤色自然,一如既往温润如玉的气质深入骨髓,只是站在他的跟前而已就自然有风骨,天然去雕饰的气质使得他某种程度上看上去倒是仙气满满。   “恩。”泽之笑着应了一声,露出的灿烂的笑容让长琴移不开目光。   “要走吗?”长琴的音调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尾音也是一如既往,但听到泽之的耳中,不知为何就是多了些危险的意味,仿佛泽之只要说声是,就会得到什么可怕的结果。   不等泽之回答,一片阴影从上往下覆盖,泽之只犹豫了一刻便选择在原地不动任由对方施为,重重的吻落在唇上,背靠着冰凉的竹子,进入了准圣时期便不受到外物的温度所影响的他此刻仍旧清楚地感受到,眼前人无声的愤怒如同熊熊怒火,自己便成了这冰火两重天的分割线。   下颌不知什么时候被一股力量所攫,纵使他配合地张开口,进入的力道依旧十分大,尽管伤不到他却还是能够清楚的传递给他主人的情绪。   手下安抚性地抚上对方的后背,顺着背脊线往下顺了顺,只感觉到那人侵略自己口腔的动作停了停,随后以更大的力道扫过自己口中的每一寸地方。   就像是恨不得将泽之吞入口中一样的凶狠动作,让泽之不自觉得皱起了眉,但除了让步之外想不出能够更好地让对方安心的举动。   “你听我说……嘶唔……”正打算开口让长琴冷静一下,没料到话语才刚刚出口就跟踩了他的尾巴一样,舌尖被狠狠咬了一口,完全没防备的泽之只觉得舌上一痛,倒抽一口凉气却差点被口中的液体呛到。   条件反射地推开对方,泽之捂着唇看着他,几秒钟之后再放开,舌尖上的痛才淡了下来,然而几秒钟前这个痛觉是那样鲜明地存在。   长琴反而扬起了笑容,仿若正在黑化的人不是他一样:“就因为力量的差距,我留不住你,甚至还没法在你身上留下痕迹。”话语平淡,掩藏下下面的疯狂却几乎冲破这语气,甚至在末尾的时候因为差点暴露出他的情绪而有些许的走调。   原先准备好的台词通通派不上用场,泽之沉默了一下,而后抬起手,青色的流云袖口下露出他好看的手,掌心向上,慢慢从手中出现一柄如玉,散发出混沌青莲莲茎的清香,他把那物往长琴的方向递去:“这个,可以。”   如果你真的想要在我身上留下痕迹,那么便如你所愿。   在心底出现这样一句话的时候,紧接着泽之就觉得脑洞好像被什么玩意儿松了一下,想象力突破天际。上面那句话,怎么哪里不对的样子!   长琴先是一愣,而后沉默良久,终究只能无奈地牵起唇,摇了摇头。原先的怒气,想要把他锁在自己身边的疯狂的念头,竟就因为泽之这样一个平静的举动而消弭无形。   “那么,是什么原因呢?”长琴轻叹了一口气,妥协一样地问了句。   “洪荒,有难。”泽之近乎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只要在洪荒生存过的人,大抵是不会相信他的话的。洪荒的强大,多少元会见证了,怎么可能因为他这样一个准圣如同预言的话语,就应验呢?   只有长琴相信了。   这人总是这样的,在他的心中有无比清晰的想法,他想要做的事情,别人拦不住。长琴很想知道,在泽之的心中,自己到底会被排在多远的地方。洪荒,道祖,三圣……太多比他重要的人了。   泽之也只想要他的相信。   良久之后,长琴重新扬起笑容,嘴角的弧度就像是志在必得,他眼中映着泽之几乎与这片竹林融为一体的模样,深深将那表情刻在脑海中,一字一句道:“在那里等我。”   总有一天,我会有力量,亲自将你绑在我身边。   泽之同样扬起笑容,如释重负。   “恩,我等你。”第二次在洪荒相约了,是与当初截然不同的力量差距,可是泽之坚信,下次相见的时候,长琴一定会比之前还要优秀。   ☆、第59章 阐教与截教   五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洪荒境的大多数仙人来说,甚至还不如一次闭关的时间长。   又是一年一度的通天传道之时,东海的上空远远数不清的各色光芒闪现,细细看去发现那皆是各色法宝散发的光芒,甚至东海波澜壮阔的水面上此起彼伏的海浪中,都是各种前来截教听道的大小仙人。   碧游宫门徒众多,不知道什么原因通天只收了座下四个弟子为亲传弟子,而后截教就迅速在几个亲传弟子的发展下壮大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诸佛参拜,万仙来朝。   好吧,其实这个跟他们四个人也没多大关系,主要是通天来者不拒,久而久之来碧游宫听道的人就多成了今天这样子。   碧游宫正殿门前有一处极为宽广的空旷地带,在台阶上方放置着一个明黄色的蒲团,等到所有的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通天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那上面。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凌然的身姿笔直地坐着,如他的青萍剑,不笑的时候严肃的面貌一派仙风道骨,呼吸间神圣的面容不容前来听道法的仙人有半分亵渎的念头。   黑发垂腰,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着大红白鹤绛绡衣,白鹤渲染的地方仿佛展翅欲飞,呼之欲出,大红的衣裳将他衬托的美艳出尘,然而他周身的气势又明明白白昭示着他的强大。   只让人不由得想要仰望,顶礼膜拜。   来听道的大多是怀着对他的敬畏和感激之心的,是以尽管来者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就挤满了碧游宫门前的开阔地带,却鲜少发出吵闹的声音。   就在碧游宫的侧面,泽之靠在墙上,借着层层桃花林的阻挡,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日光照在他的面庞上,让他越发有昏昏欲睡的趋势。   不多时,一个身穿白衣的看起来与他年纪相当的少年,堂而皇之地从巨大的墙壁内侧翻了出来,恰巧落在他的旁边,手中握着一捆金灿灿的绳子,亮的泽之皱着眉头睁开眼看他,只一眼就亮了:“这么快!?”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那人笑的十分阳光,人畜无害的脸与他的行为及其不符。   泽之顺手接过,相当不客气地又从空间里拿出前两天手做的一叠马蹄糕,外加一个手工甜筒冰淇淋,那少年的表情也更加生动起来。   “交易完成~”语调欢快地从泽之手里接过东西,他一点都不好奇泽之要拿着这东西去干啥。   “唔,话说你真的是客气地去借的吗?”泽之想了想不放心,走了几步回过头,眨了眨眼睛问道。   那人咬了一口粉色的冰激凌,眼睛往上看着天空表情不能更纯洁:“当然了!师叔祖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素养吗?”   不……你一说专业素养,我更不放心了。   赵公明,你以为我会忘了你是干什么出生的吗!泽之头痛地捂着额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所以!捆仙索,你是在俱留孙不在的时候,从昆仑山里头偷出来的吗?”偷字还加了重音。   “师叔祖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我才没有偷!我留了字条的!”赵公明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但是在露出那个表情之前还咬了一大口冰激凌感受着那冰冷的甜味在舌头上绽开的幸福。   感觉相信你的我就像个白痴。   “唔,阐教是个好地方,师叔祖你什么时候再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千万别客气,随叫随到啊!”赵公明咬着手里的冰淇淋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再让你帮忙我就跟你姓。泽之黑着脸转身就走。   还没走两步呢,就看到上方的天空一道由远及近的长虹,乍然爆开的一道白色光芒中传出的气息让泽之脚步顿了顿,非常嫌弃地转身看着赵公明,东西到自己手上还没捂热呢,催债的就来了!   “师叔祖,货物一出,概不退还。”赵公明一口将剩下的冰淇淋连带着脆壳儿塞进口中,比泽之还要无辜的样子,脚底抹油溜得飞快,眨眼就又翻进了碧游宫里头——生动诠释了‘墙就是用来翻的’这句话。   售后居然没有服务?差评!   “广成子见过泽之师叔。”云上的人在一道光闪现之后,出现在泽之的跟前,来人正是阐教十二金仙的首座,广成子。   身为阐教的大师兄,肩负着和截教以及与外界的沟通,一切与截教的纷争都派出广成子来进行交涉,作为外交形象大使,广成子的形象必须非常仙风道骨!   当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教派之间的事情,双方都自动绕过了教主元始和通天,和中间人泽之理论。   一如既往的,广成子愤愤地咬牙:“师叔!赵公明那厮欺人太甚,堂而皇之闯入昆仑,将师弟俱刘孙的捆仙索偷走,简直没把我阐教放在眼里!”   “那啥……”泽之趁着他换气的空隙,弱弱地开口打断了他。   要是放着他这么下去,指不定广成子就要站在正义的制高点狠狠批判一番赵公明的人性的恶劣,然后再站在两教的角度阐述这种行为是多么的令人发指,怎么说呢,要是放在现代妥妥是一个外交官!   “师叔您请说。”广成子及时收住了话题,一打拂尘,认真地看向比自己矮一些的泽之。   “捆仙索,是我拿走的。”泽之一点也不脸红地承认了自己才是幕后主使人。   “没错这种行为决不能姑息!等等师叔你说什么……”广成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没有料到泽之居然包庇赵公明——这么一想好像师叔这么干过好多次了!   “恩,我就是让赵公明去那边顺路帮我借一下,没打招呼就拿走真是不好意思啊。”泽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广成子。   广成子:“……”师叔你真的有把我们阐教放在心上吗?师叔其实你早就入了截教对不对!   “敢问师叔所为何事?”   啊呀,这个问题的答案略羞涩我可不可以保留?   泽之仰头看着天空,突然眯了眯眼睛,看向广成子,出口的语气无比诚恳:“今晚斗地主二缺一的时候请叫上我!”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最近我在尝试卤鸭,所以缺绳子把鸭子串起来呢!   广成子:“……恭候师叔。”他就不信这一次还不能从赤精子的口袋里把宝贝掏出来!   至于俱刘孙师弟的捆仙索……咳咳,回去让他再好好找找,一定不在师叔这里!   俱刘孙,师门不幸,点蜡。   就在广成子达成了自己的目标打算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什么事情,不忘了转身跟泽之说一声:“玉鼎师弟近来新收了一个弟子,师叔若有空也可顺便去看看。”   艾玛!泽之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跳起来。身为阐教十二仙里头的一朵高岭之花,玉鼎师侄的高冷简直比杨戬强了不止一点半点,若是他和元始还有杨戬一起出门,比三圣站在一起还像亲兄弟!   只是……杨戬回来了的话,是不是也意味着,那人回来了?   “若是师叔分、身乏术,也可以让玉鼎师弟带着他徒儿过来让师叔过目。”广成子顿了顿,又接了下去。   等会儿那个过目是怎么回事啊?我听着怎么辣么像我嫁不出去然后你找人给我相亲啊?【重点错   泽之抽了抽嘴角,跟广成子say goodbye,印象中都该是高冷到没朋友的阐教弟子们出乎意料地好相处,反而是截教的熊孩子一个比一个熊。   心塞,都不按照剧本出牌。_(:з)∠)_   此次讲道维持了三天三夜,等到散的时候泽之正坐在碧游宫一片桃林中的石凳上,趴在石桌上头睡觉。通天师兄的声音好听极了,故而当它维持在一个语调的时候,经久不衰地响彻在耳边就可以成为一个循环催眠系统。   幸福到只想长醉不复醒,在结束的那一刻泽之准时醒来,从老师讲道的时候就有上课睡觉下课准时醒的好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果然自己成不了圣是有原因的!   一般听完课的散修们都会选择哪里来回哪里去,偶尔同僚们相互探讨一下也是有的,鲜少有人会不长眼走到不该走的地方去,所以泽之在桃林中可谓待的相当自在。   鼻间充斥着芬香的味道,周围粉色的桃花层层叠叠开在枝头,偶尔纷飞着落下些许,飘零在地面,将绿色的草和白色的路面点缀出不同的颜色。   从桃林穿过,半点花瓣不沾身。   通天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了蒲团上,也早有弟子十分有眼色地将东西都收了,整个碧游宫殿外的广场上,皆能看到各人熙熙攘攘往回走的身影,即便是有仇的,也都是暗暗注视着对方,一会在半路上截杀之类的。   很少有不长眼的会在截教大门口惹事,毕竟刚听完别人义务讲课就惹事,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通天的剑法可不是舞来好看的,何况他的凶名是整个洪荒出了名的。   不过,泽之的目光聚集在某个地方,今天似乎……真的有活腻了来找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新啦~   ☆、第60章   通常情况而言,泽之的身份是很有辨识度的,毕竟他准圣级别的威压不是好玩的,更何况他也没有那种有事没事就隐藏修为再干点扮猪吃老虎的事情去抢别人的法宝or被挑衅然后揍人。   于是泽之抱着纯围观的态度装作路过,不远不近地扫了一眼局面,啊没有一个认识的,太好了好久没看到撕逼大戏上演了!而且还是在截教的门口,看戏不要钱~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阐教收徒的时候普遍看资质看天赋看出身,以至于阐教的人一抓都是长的钟灵毓秀,反观截教,基本上除了正式的弟子,特别难找到长的……像个人样的。   其实泽之不听通天讲课以温习当年的知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处在这样一群长着或是牛头或是鸟头的人周围,特别难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去露出什么奇怪的情绪。他甚至要怀疑师兄的审美是不是有点儿异于常人,明明自己长得特别好看,门下的无数记名弟子长相却朝着突破天际的方向发展。   就好比现在,两个头戴巨大喇叭花的女妖,就和一个粗犷的大汉因为一件事起了争执,而原因是那个大汉之前早就占好了的位置被人鸠占鹊巢了。   泽之许久之前托那个梦所赐,不知道从哪个世界借了一个人的记忆以至于他新世界的大门打开,感觉眼前的状况就像是那个世界里头,图书馆自习占座的纠纷。   一个说我明明在位子上贴了标签了,另一边说你人又不在,凭什么这么霸道,那如果自己在整个宫门前标记是不是就算是包场啊?   泽之有些惊异地看着舌尖嘴利的那两女妖之一,这么前卫的词她居然也知道?   那个彪形大汉大概是吵不过了,面色涨红就打算掏出法宝迎战,那两个花妖自然也不甘示弱,围观群众不止泽之一个,但是其他人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围观,毕竟这还是在碧游宫的地盘呢,在洪荒的观念里头,他们就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高尚情操,所以在看的时候也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泽之有些无聊地站在原地,一般撕逼大战轮到动手的时候,基本上总有那么一两个身份更加大牌的人跳出来,要么是仗义执言,要么是不让别人在这撒野,不管是啥吧,总之是打不起来了。   就在他念头刚闪过之后,就听见东海上空一声笑吟吟的话传来,挟着隐隐的威压:“何人胆敢在碧游宫闹事?”   说曹操曹操到。   泽之有些惊异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仍旧围绕在碧游宫门前未走远的人也纷纷朝着声音的来处看去,那人身着深紫色繁复衣袍,面容精致,冷冷出现在这片场地的正中,五官精致到难以正视,贵气逼人,唇不点而朱,眉如远岱,目若明珠。   与他漂亮的脸蛋一起昭示出来的是他足够与之相称的实力。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整个场地就陷入了一阵难得的沉默当中,泽之自然也不例外,果然杨戬的到来意味着,孔宣和长琴的回归。   孔宣目光冷冷扫过那片闹事区,周围围观的仙妖都不由得小步后退了一些,唯恐被他的眼神扫射成了筛子,成为无辜的躺枪者。   泽之无声后退到靠近桃林的那片地方,谁料到这时又从林子里走出三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轻笼罗纱,即便样貌中仍旧有几分还未脱去的稚气,仍旧是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截教二代弟子里头为数不多的女生,赵公明的义妹——人称三霄,分别是云霄,琼霄和碧霄。   基本上她们仨一出场,在场所有的男人眼睛都直了,只因那三人各个似尤物,云霄表情不多,可漂亮的五官使得她即便是冷着脸也是高岭之花,素色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掩不住她的丽质,反倒是衬托地她更加出尘。   琼霄温婉,眉目间挡不住的温柔缱绻,碧霄则是欢快的多,明眸皓齿,巧笑盼兮,走过来的时候带动裙摆摇曳生姿,晃得在场大多数男性的心神都跟着不稳了。   三人各有特色,几乎囊括了所有女人的特色,而她们的目标也相当明确,看来原先截教派出来解决纷争的人就是她们。   原本她们的注意力都在回归的孔宣身上,没成想不知哪个最先看到了身着青色衣衫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泽之,停了聊天的心思,向着他齐齐打了个揖:“云霄/琼霄/碧霄见过师叔祖。”   一众人员的注意力通通转移到了泽之的身上,他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明明他只是个路过打酱油的好吗。   之前吵闹着位置问题的妖早就看着场合不对偷偷溜了,趁着群众们都转移了注意力,不然留下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妖族可以不认识泽之,可以不认识三霄,但是不能不认识孔宣!孔宣身上那股妖族的上位者气息,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去招惹。   孔宣对于他们的偷溜只是挑了挑眉,三霄看见那些闹事的知趣的溜了,也不追究,顺势便站在了泽之的身边,孔宣见状挑了下唇角,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一幕,缓缓抬步走过来。   “恭迎师兄回宫。”云霄是三姐妹当中最懂事的,礼数周全地对孔宣揖道。   琼霄和碧霄同样接口:“孔宣师兄回来啦!”   由于孔宣与她们的关系也算还行,所以点了点头,面容柔和了许多。   彼时碧霄正在和泽之讨论之前赵公明的售后服务问题:“师叔祖,这次哥哥可惨啦,正在被多宝师兄逮着问上次和阐教冲突的事情呢。”   截教的门徒们互相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不比阐教一代一代下去的传承,通天的划分徒弟方法极为简单粗暴,除了嫡传的四个,其他的就都是二代弟子,然后才是一代弟子的徒弟,三代弟子,然后是四代。   可以说辈分在二代弟子这里简直乱套了,因为通天的有教无类,整个截教都是可以直接称呼他为师尊的,而有些二代的弟子是他亲自教,有些又是从多宝几个人那里学了些其他的,关系混乱到泽之只想用四个字形容:   贵圈真乱。_(:з)∠)_   如果没有泽之还好说,就是因为有了泽之,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喊着一代弟子们明明是喊师兄,结果到了泽之这里居然特别奇葩地就把自己的辈分莫名降了一辈,开始喊他师叔祖了。   一定要把他喊得这么老吗?尤其是他们都可以叫他师叔的情况下……   尤其是原因居然是什么他们看阐教那群逗比们不爽很久了,同为二代弟子他们当然不能够对泽之不尊敬,首先他们要在称呼上扯平!   被当做两派竞争的牺牲者之一的泽之表示他们真是太幼稚了!   你们这么做除了伤害到了我还有什么别的效果?   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截教会输了,因为这都是一群脑回路奇葩的人构成的。   能赢才是天道眼瞎了。   回忆完毕,泽之听着三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喊着自己师叔祖别提多闹心,这种时候居然觉得孔宣的那一声师叔是多么的悦耳动听。   哦对,这和孔宣那点儿小心思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感觉孔宣其实在喊着他师叔的时候,潜台词都是小叔子。   还好通天也不在乎,在他心里泽之就跟这些一样都是小孩子,估计他至今对泽之的形象还停留在泽之小时候迈着小短腿跑步还摔倒的萌样。   “和阐教冲突?”泽之表示自己的脑容量里面没有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有点儿茫然。依照赵公明那欠揍小子的性格,不像是能直接和他们打起来的啊。   “简单来说就是俱刘孙丢了法宝来这里找哥,然后多宝师兄就出来了,然后俱刘孙就哭着跑回去了,然后哥就被骂了啊。”碧霄的语言天赋相当令人捉急,因为泽之竟然除了【然后】这个词之外,完全没找到这些句子之间的关联。   你是想说多宝和赵公明一起揍了俱刘孙呢还是说多宝一个人打了他?   不不不俱刘孙好歹也是阐教十二仙,怎么可能被打哭?   琼霄吐了吐舌头,眨了眨狡黠的眼眸,完全不为自己随意抹黑阐教众人而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师叔祖,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这次来的不是广成子呢?”碧霄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地提出问题。   ……因为广成子之前来了被我打发走了,但是我没想到俱刘孙居然亲自出马,而且他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事情的真相已经扑朔迷离了!   “我开始相信你们和赵公明是兄妹了。”一样的让人操碎了心。   碧霄笑嘻嘻的完全无压力,琼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要在师叔祖面前乱说话。”而后转向泽之,用如沐春风的微笑温声细语诉说着原先的事情:“其实是哥哥当时在俱刘孙的桌子上放了纸条表明捆仙索已被他取走,但是俱刘孙来了之后,找不到东西,本来差点打起来,多宝师兄出现了,说明了情况之后,俱刘孙只能不甘心地走了,毕竟召唤不出捆仙索。”   当然找不到!捆仙索在我的空间里头!泽之一想到这个觉得略心虚,而且赵公明这次居然辣么有义气,宁死不出卖他,实在是有点儿让他刮目相看。   “师叔祖不要多想,哥哥让我们过来其实是想说,上次的冰激凌味道不错,帮忙背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师叔祖,你开发出新品种居然不告诉我们?”云霄做了个成词总结,表情淡然可是隐藏指控看着泽之,话题瞬间就被带歪了。   云霄我觉得你和杨戬一定很配,隐藏的居然是吃货属性,简直白瞎了你们那么高冷的脸!   泽之,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等到长琴慢一步来到金鳌岛时,就看到在那稀稀疏疏的人流里头,一眼看到了心心念念了五十年,容颜未改的人,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在里头,脸上洋溢着刺眼的微笑。   他踏出去的步伐,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踟蹰半晌收了回来,过了几秒之后又重新找到勇气往那边走去,孔宣的注意力不在眼前几人的身上,一眼就看到了长琴,冲着他扬起一个笑容。   几乎是立刻地,孔宣开口道:“许久未曾回来,倒是有些不记得去主殿的路了,不知几位师妹可有空闲为我指路?”   蹩脚的理由让云霄有些好奇地顺着他之前的视线看去,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拉上自己两个妹妹,率先朝着碧游宫大殿的方向走去。   琼霄和碧霄开始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泽之也有些奇怪,这才注意到四周,而一瞬间他就感应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条件反射地看向那个方向。这一看就移不开目光,虽然早有准备和他重逢,可等他时隔这么多年后回来,心底居然涌上了一股陌生的悸动。   近乎专注地凝视着对方,看着长琴缓缓举步朝他走来,一步步踩在洁白的地砖上,纯黑的靴子和地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地面光滑地可以倒映出他的影子。五十年,足够人间沧海桑田,够少年迟暮,可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昨天一样,因为恋人的模样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但那份割不断的思念,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在那段空白的看不到对方身影的日子里,他们都只能在脑海中描摹出记忆中对方的面庞,而后靠那份回忆度日。   长琴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泽之的身边,想说的话太多,最后反倒无言,还是泽之先开了口:“你回来了。”近似叹息,包含着数不清的感叹和满足。   没等长琴说什么,就被泽之搭着肩膀瞬间带着消失在了原地。   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眨眼间重新出现的地方是一片血腥的地方,就连天边的云层边缘也被染上了猩红的颜色,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浓墨重彩的鲜血染过,鼻间却奇异地只闻见一股与这视网膜上一片血腥相反的清香味,并不浓郁,可却莫名让人的心情好了起来。   方圆百里一个生物都不存在,除了远处巨大的一朵莲蓬之外。   泽之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被一群人围观,才刚刚抬眸看向长琴,就对上了眼前的人一双情绪外露地过于明显的眼睛所惊讶。   没等他惊讶多久,甚至可以说是很快,长琴就压着他的肩膀,一点都不轻地凑上来,不轻不重咬上了他的唇,而后双手从泽之的肩头顺着手臂滑到身后,将泽之整个紧紧抱进怀中,若不是泽之过于强悍的力量,大概这时候就可以听到长琴手劲儿太大禁锢出的骨头变形的声音了。   开始只是咬着唇,而后便是伸舌进行侵略了,开始泽之以为只是他太想念自己了抒发下情感也就相当配合,后来发现长琴完全就是一副要把自己吞下去的架势,舌尖来回舔舐着他的牙床,并且带着一股极为强硬的意味,搅动着他的口腔,并缠绕着他的舌,将之拽入自己的领地,而后开始了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品尝。   没错,泽之有一种背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的感觉,完全不明白长琴表达的一股比起想念更像是疯狂的情绪,柔软的舌尖被对方坚硬的牙齿一寸寸刮过,就算是下一秒上下牙合拢重重咬一口的情况都可能发生,正是因为这样的缓慢厮磨,才让泽之不由得产生了一点悚然的感觉。   显然长琴是料准了泽之与自己的重逢,肯定不舍得拒绝自己,能让的都会尽量让,才如此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不爽,没错他就是因为之前看到泽之对着三个女人笑魇如花这件事很难忘!   就像是品尝着什么美味佳肴,想要一点点尝尽所有的味道一样,此刻长琴的行为只能让泽之联想到这个,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盘点心,长琴正在慢条斯理地将他嚼碎了,磨成粉末,依然舍不得吞下去。   一股酸麻的感觉从舌尖传来,泽之觉得再这么深吻下去他的舌头就要抽筋了,奈何整个人连同双臂都被他抱在怀里动弹不得,想推就必须先挣开,犹豫了一下,就这一下,感觉有一道微凉的液体顺着嘴角淌下。   几乎是立刻他就挣开了,从长琴怀里退出来的时候他整张脸都是红的,还猝不及防被口中剩余的给呛了一下,见他清澈的眼眸不知何时覆上的一层水雾,映衬着微红的脸,被生理性泪水浸过的黑色眼眸越发像是黑曜石一般,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青色的袖袍掩住了大半张脸,泽之眼神闪烁了半天都不敢和长琴的对上,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长琴热切的目光重新被他抱在怀里,刚才破廉耻的事情完全就被他强制性忘在了脑后。   “才过了五十年,你身边就有女人了?”一股酸味儿连混沌青莲本体都没有压过,成功让泽之问道。   有些好笑地抚过他的背脊,泽之一时被转移了注意力,觉得有些好笑:“说什么呢,那只是师兄门下的弟子而已。”   深深埋在他的颈间呼吸了一口,闻到熟悉的青莲淡香,长琴的声音才带着一股浓浓的安心感,难得情绪外泄道:“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爆发=v=耶~   ☆、第61章 “欢迎回来。”忽略掉刚才那个让他面红耳赤的吻,泽之异常认真地落音,长琴能够轻而易举从他的话语中感受他的郑重。 拥抱持续了很长时间,久到两人周身的气息相融,久到仿佛时间停顿在了这一刻,似乎会蔓延到时间的尽头。 不远处是混沌青莲的莲茎本体,长琴是第三个看到它的人,青莲周围无法消化的浊气比起五十年前,多了一些,往常一刻钟便可帮助净化的气息,现在需要半个时辰了。 这时间只会更长,五十年的时间,这样的变化速度已经够快的了,最多一千年,混沌莲茎周围包裹的浊气,将会抵达一个泽之只能每天待在这上面的程度,无穷无尽,直至本体彻底消亡。 这天底下大概没有比混沌青莲更坚硬的东西了,所以指望布什么大阵去保护它也是不可能的。 长琴是第一次距离混沌生灵这么近,混沌青莲的本体即便只剩下一段茎,也散发着一股恐怖的闲杂人等无法接近的威压,之前来的鸿钧和通天皆已抵达圣人境界,力量的巅峰让他们无惧这世间任何生物。 故而,直到带着长琴过来,看到他在五十步外的距离故作镇定,却无法迈过一步的模样,泽之才后知后觉,好像……又一个不小心干了蠢事。 盘坐在青莲的莲蓬中央,自从最后一颗孕育出的莲子也被泽之拿走之后,混沌青莲的周围生气便不太明显了,反倒是有股行将就木的感觉。 泽之在上面整整打坐了半个时辰,周围的净化之力蔓延开来,几乎连青莲扎根处的血红色幽冥之海方圆几里的海水都漂白成了清可见底的净水,直到他收回加持的力量之后才逐渐被周围的染回深红。 泽之抱元守一,重新睁眼的时候,眼底还未来的及染上情绪,眼皮下星辰一般的双眼睁开,唇角弧度自然,洁白无瑕的脸庞成为这天地间唯一的净色,沾染不了半分污邪,身上的青色衣衫仿佛与身下的青莲融成了一体,分不清谁是谁。 直到与长琴注视他的眼眸对上,猝不及防装进一汪深厚的温柔里,泽之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想,轻易便扬起笑容,站起身甩了下宽大的衣袖,下一刻瞬移到他的身边。 这才像是带上了人气一样,像个围在大人身边等投喂的小孩子:“好饿,长琴你回来有没有记得给我带什么特产?” 说到这里,长琴一抬袖子露出一截手臂,上面有一个通体淡绿的玉镯子,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这种女气的东西戴在手上影响到他的气质,只见他取下之后拉过泽之空着的手,把镯子套了上去,徐徐说道:“炼器的时候想着这颜色适合你,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是一个小型的芥子空间,泽之只是习惯性地用神识一扫,结果这一扫便愣住了。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储物空间,严格意义来说都算的上是一方小天地了,说着清浅,但是那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餐厅的模样,有一张很长很长的桌子,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精致的碟子,似乎够泽之一路从头吃到尾三十天不重样。 五花八门的点心让泽之怀疑他是把那个世界的所有吃的都找了一份过来,而那庞大的数量让泽之不由去想他花了多么长的时间,去寻找这些。 点心,蛋糕,甚至连逢年过节的特产都有,还有各种大菜,粗略一看都没有重样的,放在这里面根本不用担心过期的问题,放进去的时候什么样拿出来的时候依然是什么样。 泽之丝毫不怀疑,那空白的五十的时间,他用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地,去思念着自己,也许一刻都没有停过。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走的时候,究竟是给长琴留下了一个多么不知深浅的话,在洪荒等着,若是他不能修成仙呢?那么便是在人间的几百年,蹉跎着,也许会在这里面放下更多的东西,可或许会一直到这一世的结束,都没法再亲自交给他。 他有师兄,有老师,认识许许多多的人,他牵绊良多。 可是长琴呢?唯一与他有关系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只剩下自己,而自己却因为其他这样那样的理由,每一次都可以把他牺牲了。 其实,其实我和祝融,有什么区别呢? 我甚至不如祝融。那一刻,泽之涌现出这样的想法,并且越来越难以直视自己。 长琴看到他愣神在那里,无悲无喜,整个人都好像魔怔了一样,原本以为他会喜欢的礼物,没想到换来了他这样的神情,长琴有些不知所措,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凑近他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就换一个吧。” 尽管并不知道泽之这是怎么了,长琴也只是温声说着,仿佛自己天大的心意到了泽之的眼前,只要他不喜欢,就可以重新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寻找他喜欢的东西。 就像只为了他活着一样。 泽之蓦然红了眼眶,清澈的眼眸眨眼就弥漫了水雾,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长琴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记忆中从未见他哭过,不知从哪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一点点擦他脸上的痕迹,试图让那张脸依然纤尘不染:“这又是怎么了?” 泽之抓住他给自己擦泪的衣袍一角,紧紧地攥在手里,就像是担心他跑了一样,过了一会儿,才看进他的那双温和的、含着太深太深温情的眼眸中:“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我在乎的人遍布全天下,重要的人有很多,自以为的深情,比不过你抬手一瞬间。 长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喜欢他,这段感情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平就倾斜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而他现在才察觉到。 “长琴。”泽之喊了他一声,在他的疑问声中,摇了摇头,拉着他走出这个世界。 只是突然有一种,想要喊喊你的冲动而已。 只是突然意识到,我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可以把整个世界的存亡放在心中,却不小心忽略了你——在你的世界里只有我的情况下。 再一次出现的地方依然是碧游宫的门口,泽之与他在袖袍下十指相扣,朝着宏伟的宫殿里面走去,同样是廊腰缦回,紫霄宫的是毫无生气地让人心惊,而碧游宫,则是再热闹不过了。 见是泽之,几乎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会很有礼貌地停下手中做的事情向他行礼,这也是泽之不喜欢走大门的原因,但是这一次,虽然不知道要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是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这样的方法。 我想要向所有在乎我的人说,你是我所承认的,另一半。 “师叔祖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简直被多宝师兄逼地生无可恋了啊!”才刚刚踏入院落中,就猛然看到一个要抱自己大腿的人扑过来。 嘴里还嚎着在别人听来大逆不道的话,赵公明的人生目标简直就是奥斯卡终生成就奖,泽之抽着嘴角拉着长琴闪开,赵公明扑了个空也不在意,再次转身的时候表情变得比变天还快,懒洋洋地打量着泽之身边的人,脑海中某个与他相似的形象一闪而过,长着一副斯文书生的样子,赵公明看着长琴,却挑出一个痞子似的笑:“哟!师叔祖这是把哪家的美人拐回来了?” 简直是平时太纵容他们了! 居然敢调戏他老婆! 泽之收敛了表情,冷哼了一声:“我打算一会儿亲自去跟师兄说,你十年内都别想出碧游宫了。” 赵公明瞬间就变成了惶恐的表情,看来这人在泽之心中的地位比他想象的还要高,电光火石间也就捉摸了个差不离,赶忙作揖:“师叔祖可千万饶命!我还想着留着个自由身,日后好供师叔祖差遣,不论是上天入地还是烧昆仑,绝不犹豫。” “那个烧昆仑是几个意思?”泽之简直对这群每天异想天开的孩子们绝望了。 眼见着泽之就要被带跑题到一去不复返的境地,长琴也不在意,只是安静地看着,将泽之脸上变化的哪怕是微妙的表情都记在心里,仿佛在弥补这五十年的空白。 “就是我们截教众人喜闻乐见的那个意思。”赵公明一点儿也不怕泽之生气,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人无语。 “你还想在这扯皮多久?赶紧滚。”泽之对于他充当自己和长琴电灯泡这事儿非常介意。 赵公明得令,明白这次的抱大腿是无望了,乖乖打着转儿左右滚着出去了。 “我想了想,我身上也没有特别值钱的东西,唯一拥有的大概就是我的本体和我的一身修为,修为你亦是可以自己修炼,我便只剩下个人了。你若是不嫌弃,我就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了。”再无旁人的院落里,泽之坦然与长琴的目光对上,眼眸里闪烁起耀眼的光芒,青色衣衫衬着他青松般瘦削的身姿。 长琴蓦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难得左右看了看,而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可那双同样发亮的双眼却昭示了他此时的心绪:“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6089793扔了一个地雷!艾玛数字君你好!以后请多多投喂!【跳起来咬住地雷 谢谢吃饱撑着没事做亲扔了一个地雷!嗷嗷嗷好久没收到地雷了炒鸡开心!【舔你 小剧场: 长琴:你说的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泽之:我说的是双修的意思。 长琴:……算了反正也差不多。【扑倒   ☆、第62章 泽之眼神游移了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有些坚定地抬起头看着长琴,而后点了点头。 看似简单的动作,却给了长琴莫大的鼓舞,几乎是立时两人便消失在了庭院中,只听见院内房间的关门声,也就是同一时刻,独属于泽之的院落便落了门禁,无形的结界遮挡在上方,无声拒绝其他进入的人。 原本想着去找泽之玩的一干弟子们纷纷望而却步,有些遗憾地往回走,虽然不知道泽之是打算修炼还是打算休息,不过通天教主给泽之房间设立的门禁,只要门一关,必然启动这样的防御机制。 赵公明算是离的最近的,感知到那股结界上的微不可察的灵力,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近乎玩味的神情来,保持着捉摸不透的高深笑容往远处走去。 房内。 很多时候说是一码事,做又是另一码事了。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简直尴尬地泽之都不知道手脚放在什么地方比较好,复又想到这算是自己对他的邀请,出尔反尔肯定是个很糟糕的结局。 于是他思索了半天,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头开始一样样翻东西,试图找些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帮助的东西,捆仙索?自己力量比长琴高那么多,不需要这玩意。金刚镯?好像也不需要。 识海里头的混沌钟就没必要拿出来了……= = 刚才那个长琴送的礼物好像也不用,泽之头一次开始头疼为啥自己房间里不能有些什么18X之类的书或者是用来做准备的,润滑一类的物品。 长琴原本是抱着围观的心态看泽之打算干啥的,在发现他坐在一堆奇怪的法宝当中,愣愣地有些纠结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在干什么?”长琴站在泽之拿出来的东西旁边,蹲下看着他。 “在找有用的东西,然后我发现好像对于这种情况,我啥准备也没有。”泽之几乎有些丧气,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 长琴唇角的弧度却是越来越高,对地上放置的东西一扫而过,瞥到那一捆金色的绳子,兴致勃勃地问道:“那是什么?” 泽之顺着长琴的目光看去,歪了歪脑袋,似乎想起来这捆仙索的故事了,莞尔道:“阐教俱刘孙的法宝,捆仙索,大概除了圣人不能绑,其他都可以吧。想玩吗?” 泽之完全没有怀疑长琴瞬间亮起来的目光的实质含义,便将催动捆仙索的口诀教给了他,长琴笑的意味深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会了。 瞅着这智商,应该是会了。 泽之站了起来把东西都放下,长琴却忽然欺身上前,伸出一手扣住他的下巴,愉悦地半眯起眼眸,黑色的眼眸像月牙一样弯起:“不是说要把自己送给我吗?” 谁料泽之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担心你压不住我,所以我觉得第一次还是我在上面比较好。可是我找不到润滑的东西。” 长琴的脸色瞬间很精彩。 思索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便宜能占多少占多少,俯身亲了下去,另一手搂住泽之的腰,将怀中人的气息通通夺取过来。 泽之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担心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也就非常配合地在这些无关紧要的方面任由他索求。 一吻结束时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长琴轻啄着泽之的唇角,语音低沉地问:“是不是每个知道口诀的人都不会再被束缚?” 泽之脸色有些泛红,眼中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的星辰般攫取着旁人的视线,只听见他实诚的回答:“当然不是啦,解铃还需系铃人。” 完全没发现长琴打算的他很快就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 长琴拉长语调,意犹未尽地哦了一声,下一秒钟,泽之就感觉到什么东西将自己的双手绑住了,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就明白了长琴的打算! 捆仙索,顾名思义,之所以能绑住神仙,是因为这绳子本身能够将束缚之人的一身灵力都锁在体内无法释放。 泽之几乎是有些错愕地看着转眼间变换的形势,长琴倒是非常愉快地凑近轻咬着他的耳朵:“这样,就不用担心一会儿弄疼我了吧?” ……是啊,泽之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一会儿自己会不会被弄痛这种问题。 简直为了在床上也要玩心计的这种人给跪了! 不就是个上下问题吗!太子长琴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泽之被笑的像个偷腥的猫一样的长琴打横抱起,几步之后放在床上,低头看到泽之郁闷的表情,长琴的心情更好了,用一种悠闲的心态慢条斯理地除去泽之身上的衣服,与收到礼物迫不及待拆开的小孩子不同的是,他明显刻意掩盖了他的心情。 “等等!我紧张!我觉得还是长琴你来躺着比较好!”泽之仍旧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希望,扭着腰避开长琴那轻的像挠痒的动作,总觉得这种自己被放在油锅上炸而对方还不紧不慢地像观赏什么东西的状态,不要更尴尬! 定定的看到泽之眼中的紧张,长琴的血液有些沸腾,直接表现就是他再次以口封住了泽之喋喋不休的那张嘴。 “唔……”当泽之的衣衫再也覆盖不住他的身体的时候,长琴的手沿着他的胸口往下划去,握住了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部位。 简直就是晚节不保的坑爹……泽之眼泪汪汪地对上长琴深不见底的眼眸,发现似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类似于兴奋的情绪之后,觉得自己大概要彻底放弃挣扎了。 意识到泽之大概是有话要说,长琴移开了唇,“不是说把自己送给我吗?”语气中甚至还能听出他的委屈,仿佛好不容易到手的礼物又被夺了回去一样。 ……好吧你赢了。泽之半天没回过神来,正当他差点被自己的话圈住的时候,从某处传来的异样感传遍全身,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力气。紧接着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觉,他在这样的攻势下反抗的意识不知道被驱逐到了大脑的哪个角落。 及至彻底的释放过来,眼前乍然白光迸发,重新唤回他感知的是长琴继续下一个目标的动作,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等……嘶……” 阻止他开口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手上的动作转移他的注意力,长琴在之前的试探当中充分get到这个方法,所以手下完全不停,甚至还偶尔出其不意地搞突然袭击。 接下来的时间,房间里响彻泽之的各种声音: “不不不长琴你等等!嘶……唔……疼……” “哈啊……别动……” “不要碰那里呜呜……” …… 精力太过旺盛的后果就是长琴乐此不疲地刺激他,收集着各种不同的反应,就连泽之因为反应过度而从眼角淌下的泪,都被长琴一点点舔去。泽之完全没有看到此刻自己衣衫凌乱的样子,头发披散在背后,斑驳着落在洁白的背上,黑白交错成为长琴眼底最美的风景。 尤其是想到泽之的实力与此刻这种只能无力承受他的施为,毫无反抗能力的反差,长琴只觉得心底蔓延出一股说不出的舒畅。 这个一开始只能依靠他,而后站在他伸手也够不到的地方的男人,终于还是被他握在了手中,完完全全地占为己有,烙印上这样深刻的痕迹。 在别人看来,泽之这次的休息时间似乎格外的长,故而以为他是在闭关。只有赵公明靠在之前的桃林中,被禁足的期间偷偷溜出来的感觉说不出的痛快,相当悠然地靠着石桌,吃着一盘精致的点心。 云霄三姐妹向来是在碧游宫的最外围玩耍的,见着赵公明,了然地与他对视一眼,毫不客气地上前分享他的私人点心。 “哥,师叔祖这次闭关的时间好长啊,我的存货都要吃完了。”碧霄坐在他对面,伸手就拈起一块往口中送去,入口即化的酥甜瞬间就征服了她的味蕾,享受着丝丝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开的感觉,她都有点舍不得开口说话了。 闻言赵公明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往巨大的宫殿方向望了一眼,赵公明总觉得,按照自家师叔祖的个性,好像是个很容易吃亏的类型。 下一秒钟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帮忙偷来的捆仙索,心说应该不会吧,然而他向来准的直觉让他心底有些发毛,连忙起身朝着昆仑的方向而去,还留下一句话:“我觉得我需要秉承师叔祖的理念,身为截教二代弟子,与阐教建立长期友好关系乃我辈责任,义不容辞。” 三霄看着自家突然脑子不好了的哥哥,目瞪口呆连句等等都没有说出来。 半晌碧霄咽下口中的东西,指着赵公明离去的方向:“哥他难道忘了俱刘孙还在追杀他吗?” 琼霄也忧心忡忡地想着现在追上去还来不来得及:“这该不会是被大师兄逼的走火入魔了吧?” 云霄只淡淡挑了一下眉,漂亮冷艳的脸上闪过一分了然,每当哥这样慌不择路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他闯祸了,而且是大祸。 知道泽之的院子已经一天没开的人自然不止是赵公明,能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还包括正在锲而不舍化身牛皮糖的孔宣和高冷范儿满满的通天。 通天有规律地用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瞥了一眼身前站着的人,慢悠悠地拿起旁边桌上的鎏金花纹茶盏,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觉得,他们俩谁上谁下?” 孔宣愣了一下,仿佛没料到通天竟然一本正经地问自己这种问题,喜欢的人在自个儿的面前,让自己去猜其他人谁上谁下?孔宣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这个问题偏偏就是个很难的问题,因为按照实力来说,泽之是就算放水都不可能被压的,但是站在智商或者是智谋来说,长琴是妥妥的胜利。 实力决定上下,还是智商决定上下,这是个问题。 孔宣在心里琢磨了半天,决定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因为如果猜泽之而到时候事实不符,以通天宝贝泽之的程度来看,顶多就是个恨铁不成钢,而自己绝对会被迁怒;但是如果猜长琴,估计接下来很长的时间,自己都会被穿小鞋。 瞅着孔宣面上淡定的神情,通天冷冷哼了一声,特别不高兴。 “师尊。”有些无奈的喊了一声,孔宣为难地抬眸看着他,漂亮到一般人无法直视的面孔上竟透露出满满的柔和。 通天却一点都不吃这套,他顶多就能算出来泽之现在大概在干啥,至于上下这种问题,天道也是懂得要维护世界和平这个点的,捂的严严实实的,估计除了泽之本人招供,其他人甭想知道。 “你觉得,等他们出来之后,我宰了那个太子长琴,这个方法怎么样?”通常通天这么说了,都只是一种发泄式的说法。因为他如果真的要宰一个人,估计那人到死都反应不过来是谁杀了自己。 深知通天的师弟控属性,孔宣只能在心中回一句,相当不怎么样。面上还是完美履行一个树洞的职责,只听不说。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见孔宣想要置身事外,通天眯着眼睛,言辞毫不客气,简直就是妥妥的迁怒。 “师尊所言甚好,弟子无话可说。”孔宣笑的非常标准,就连天边的云彩都不及他容颜万分之一,艳而不俗。然而看在通天的眼中只是更不爽了。 “虚伪,你们之前不是在下界待了几十年么?”通天转开眼,看向室内的其他地方。 反倒是孔宣眼眸一亮,几乎能看到他身后具体出来的尾巴,“师尊是时刻关注弟子吗?” 通天被他完全抓错重点的话一噎,半天才淡淡吐出一句:“你想多了。” 那么,此刻被所有人牵挂着的泽之又在干啥呢? 答案就是——依然在床上。 被捆仙索绑在床头的手腕出现通红的痕迹,蹭破了一层皮露出淡粉色的肉,长琴有些心疼又有些不舍地在心中默念了一句话,那金色的绳子便自动松开落在泽之的手边。 只见原本被留下了各种青紫痕迹的身体几个眨眼间就因为灵力的重新运转而消散,眼前的身体重新变得完美无瑕。摩挲着泽之恢复了的手腕,长琴心中有些挫败感,不过在听到泽之迷糊中说出的一句“不要了……”心情又好转起来。 尽管灵力瞬间充满了身体,泽之难得的力竭还是让他需要短暂的休息时间,故而鲜少感觉到有些冷的他往长琴的方向靠了靠,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长琴微笑着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从床尾扯过被子,躺在他旁边,细心地帮他掖好被子,将那个毫无防备的人满满收紧怀中,时隔多年,终于能够再次把他的世界补全。   ☆、第63章 城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虽然身体的自动修复机能在稳步工作,然而前一天的疯狂还在记忆力鲜活地闪现,泽之睁开眼看到长琴的第一瞬间还以为这场戏码仍未结束。   长长的睫毛扑簌地闪了闪,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仍是记忆中的微笑,似乎从未离开过。   “怎么,这么快又不认识我了?”长琴的眼眸略微眯了眯,显出眼角的细长,眼尾柔和地上挑,尽管那眸子中透露的意味有些危险,表情依然是温柔的。   瞅着他这是要再来一次的节奏,泽之迅速眨了几下眼彻底清醒过来,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揽上长琴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笑的灿烂。   被子滑落到胸膛以下,露出洁白的大片肌肤,丝毫没有之前纵-欲的痕迹,长琴眼底的颜色不断晕深,一手按上泽之的后脑,重新凑上去加深这个吻。   在两人气息彻底乱掉之前,泽之果断把人给推开了。“接下来是你打算在床上躺三天?”唇畔勾起弧度,问出的话语迎合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眸,一并成为挑衅。   长琴才刚刚食髓知味,奈何差距摆在那里,脑海中忽然风驰电掣地闪过一个想法,凑近泽之,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半边脸颊上,“不如,双修?”   泽之僵了一下,而后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系列的梗,最后得出了利大于弊的结论,可惜在那之前,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   玩笑似地开口:“哦?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们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可以探讨。”泽之往后退了退,眼角弯弯,意有所指地看进长琴的眼中。   知道泽之这是对之前的攻受问题很有怨念,长琴失笑,伸手勾起泽之耳侧的一络青丝,顺道划过泽之的脸庞,“这么辛苦的事情,还是放着我来吧。你躺着享受就好了。”   泽之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脸倏然红了些,眼神不自在地四下瞟了瞟,就是不对上长琴的视线,有些懊恼又有些嘴硬地开口:“辛苦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心知如果这个问题不彻底解决,可能以后的幸福生活都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长琴也不逞口舌之利了,手腕一翻手中出现捆仙索,笑的意味深长:“既然不累的话,再来一次?”   泽之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不明白话题是怎么扯到了这个方面。纵使是准圣,他现在对长琴手中那一截金色的绳子也有些阴影,一世英名,在阴沟里头翻船。   长琴只看到眼前人影一晃而过,反应过来的时候泽之已经衣衫齐整地坐在不远处的厅里喝茶了,除了那微红的耳尖泄露了主人的情绪,一切都很正常,不如说是,一切都假装很正常。   本就衣冠整齐的长琴从床沿站起,一步步朝着远处的人走去,语调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所以,考虑得如何了?”   然而那双紧紧盯着泽之的眼眸才是他真正的意图。   泽之从茶盏中抬起眼眸,看向长琴的方向,模糊地应了一声,像是答应,又像是犹豫。长琴听地不清楚,反问般地发出一个音:“恩?”   “长琴,我发现你最近气势见长哦。”泽之放下手中的茶盏,一瞬间出现在长琴的旁边,在某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一把压倒在小小的四方木桌上,俯身凑近他,像只不得不露出爪牙的小兽。   知道这是泽之被逼急了的恼羞成怒,长琴也不担心,只淡淡的笑着,像是宠溺一样地看着泽之,被压着也完全没有什么表现,明明是因为实力不够,表现地却像是因为纵容着眼前这人才任其施为一样。   下巴抵在长琴肩头,泽之最后还是出于一种补偿的心理,有些淡淡地不甘愿地应了声:“恩。”   长琴还未反应过来,这次是条件反射地疑惑道:“恩?”   直到看到泽之有些别扭地转过头,才反应过来,泽之这才是真正的对之前那个问题的回答。   长琴笑着把泽之拥入怀中,同样染着笑意的话语预言般说道:“总有一天,让你心服口服。”   泽之基本没有动什么力气,任他抱着,闻言笑了笑,“这么想我还有点儿亏,双修的最终结果居然是为了心服口服被你压倒,我也是蛮拼的。”   两人又在房内腻歪了一会儿才出去,此刻的碧游宫内部完全不同于在外面看上去的那样庄严肃穆,相反的,热闹的很。基于截教的弟子大部分不是奇葩就是逗比的特质,走到哪里都能够看到鸡飞狗跳的场景,但是统一地见到泽之的反应都是:   “太师叔祖,你闭关出来了啊?”截教弟子a非常好奇地问道。   “……呃,是啊。”这到底是遇到了哪一辈的弟子,辈分居然老成这样。   “太师叔祖真是勤奋啊,都是准圣了还如此热衷于修炼。”a露出了一副膜拜的表情。   泽之觉得自己没法待下去了,匆匆点了头就拉着长琴往别的地方走。虽然一般情况下他的脸皮都很厚,但是绝不包括在被别人上了之后还要装作自己是在闭关。   如此对话发生了五次之后,泽之觉得自己应该去昆仑山冷静下,短期内他是无法直视截教的众人了。   走在他旁边的长琴一直面带笑容,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舒爽。   “杨戬也回来了吧,你去昆仑看过了吗?”泽之当机立断转身往外走去,顺便问着旁边的长琴。   “未曾。”长琴心情愉悦,声线也比寻常时候上扬了些。   “正好,去昆仑待一会儿,截教的一代和二代弟子好像都不在。哦对了,一道儿把俱留孙的捆仙索还了。”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斜睨着长琴,再一次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这件事,大概很难忘……   “才刚‘闭关’出来,碧游宫就留不住你了?”迎面走来了通天,在泽之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声音先传了过来,分明是含着笑意,其中蕴含的情绪又无法忽视。   泽之转了转眼眸,咬了下唇,这才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走上前来的通天,也注意到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孔宣,孔宣看了他们一眼,使了个眼色,泽之没看懂,长琴明白了,知道通天这关今天大概要不好过了。   “师兄这话说的顿时让我觉得自己可没良心。这又是谁踩了师兄的雷区?”泽之眨了眨眼睛,表情非常纯良,与通天一副‘大爷我不高兴’的样子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通天凝眸看了他半天,泽之的表情故作镇定,实际上心里虚的不行。最后通天貌似想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错身往里走去,只轻飘飘留下一句:“你不后悔就成。”   虽然泽之是在场与他相处最久的人,此刻也不由为长琴如此轻易过关而惊讶,同样惊讶的也有孔宣,原以为通天最难琢磨的是他一切按照心情来的习惯,没想到还有更难琢磨的,他按照心情来也就算了,可总有那么一些人,即便他心情不好也是不愿伤害的。   心头泛上一点酸味,孔宣绝美的容颜那一刹露出一些不是滋味的表情,尽管只是一刹那,然而垂眸随着通天离去的那一刻,泽之精确地捕捉到了。眼睛转向长琴的方向,他瞅着后头通天已经看不到身影的方向,习惯性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觉不觉得暗恋师兄的孔宣特别苦逼?”   长琴:“……”这么快就有闲心去操心别人的事儿了吗?   但是他也没有漏掉泽之眼底一闪而过的兴致,似乎也联想到了什么,语气捎带着好奇:“怎么,你想做点什么?”   “先去昆仑吧,我总觉得,我可以开创一下我的想象力,思考出阻止历史车轮的新方法。”比如让师兄们都去谈恋爱,然后世界就和平了。   眼见着泽之开始发挥他那突破天际的想象力,替他的师兄们点了根蜡,长琴随着他一起去往昆仑。   比起东海金鳌岛碧游宫来说,昆仑山的玉虚宫就显得冷清的多,起码从外表上来看,昆仑山玉虚宫更加像传说中的仙境,虚无缥缈云雾缭绕中仅仅露出一角,就足够凡人顶礼膜拜惊叹不已了。   如果说碧游宫是一座巨大的繁复的华丽的宫殿,那么玉虚宫就是一处隔绝人世的世外桃源,坐落在昆仑山深处,冰清玉洁如同昆仑山尖的冰雪。   理所当然的,里头的阐教弟子多少也沾染了一些这种气息,举手投足总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很多时候泽之都怀疑玉虚宫没有镜子的原因是因为里头的教众每次照镜子都对自己找不到朋友这件事非常苦恼。   其中,阐教的首座元始当仁不让是属于最高冷的存在,他的弟子里头,玉虚完美继承了他的气质,什么叫做高岭之花!什么叫做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简直冰肌美人没有之一!   现在可好,又来了个杨戬,简直一脉相承的冷淡孤傲。   现在想想,要不是杨戬认识自己和长琴他们,绝对会提前成为‘阐教没朋友’教众的一员,这么想,杨戬真是需要感谢自己帮忙解决了他一件终生大事呢!   “师叔!”广成子虽然步伐很稳,可他呼唤泽之的声音充分暴露了他的想法。   泽之看到他眼中满满的谴责,这才想起来某天晚上答应跟他们约,结果自己甩下他跟长琴约-炮这件事。   ……为什么明明已经做完了,脑海里还被以自己为主角的动作片刷屏?   感觉自从和长琴的关系有了飞跃性的进步之后,所有人的存在都是用来提醒自己这件事曾经那样生动地存在过。   累觉不爱。   “哎呀,广成子你来的正好,俱留孙的捆仙索我可找着了!千万不要太感谢我啊!”潜台词其实是,当初让你帮忙盖住这件事,贿赂条件是斗地主打赢赤精子,但是既然我没有做到,只好来还绳儿了。   广成子眼中流露出伤悲,对于师叔翻脸不承认同盟的行为在心底进行深刻批判,他原本有的好处溜走了不说,现在还有可能面临被俱留孙指责包庇祸首。   可惜他无处伸冤。   “师叔,这位是?”广成子暂时不想看到泽之那糟心的脸,故作转移注意看向长琴的方向,望着长琴的目光非常淡然。   泽之刚想介绍一下,后知后觉长琴的身份不知道是算截教的还是散仙,台词在口中卡了半天愣是没蹦出来。还是长琴相当自然地接了下去:“长琴,泽之的道侣。”   广成子了然地抚了一把变出来装逼的长须,点点头道:“原来是师叔的道侣。久……什么?!泽之师叔的道侣?”   广成子作为阐教的外交官,当然具有开口必备句式,作为一个需要营造和善形象的仙人,当然是需要谦虚的,这就表现在只要能来玉虚宫的仙人,都打听个道号客气一句久仰……然而面对长琴强悍的自我介绍,他不负众望地傻了。   在广成子因为惊讶控制不住声音,音波扩散到整个玉虚宫内大小几十座山峰的时候,泽之就知道,今天自己不宜出门。   几乎是瞬间就传遍了泽之有对象这件八卦的事情,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广成子还有狗仔的潜质?   泽之扶额,看着旁边依然笑吟吟的某人,扩散开的觉察范围告诉他,现在整个玉虚宫上下都因为这句话沸腾了,他都能听见那些闭关的洞府开门的声音。   一时间,冷清的玉虚宫热闹程度堪比碧游宫,阐教一二三四代弟子几乎是争相涌出来围观传说中居然能够成为泽之师叔/师叔祖/曾师叔祖/太师叔祖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长琴,你一定是故意的。看着旁边站的的人兀自清浅的笑容,泽之心中只剩下这句话。   ☆、第64章 城   玉虚宫门人不多,二师兄元始深谙贵精不贵多的原理,在挑徒子徒孙的时候找的都是有相貌有智商有悟性有缘分的存在,这也就注定了阐教众人注定是高富帅中的战斗机,什么走向洪荒巅峰在他们眼里都是妥妥的。   身为高富帅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这群洪荒精英们数量稀少,以至于后来和截教的群架里头落了下风,还好家里背景靠山够强大,高富帅们在元始的保护罩下群架战斗力不见长,但是挑落单的下手这项业务倒是越来越纯熟。   起码泽之了解到的是这样,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些他觉得十分纯良的阐教截教弟子们套入到顾城说的封神大战里头。   “师叔!”在一众呼唤他的声音里头,俱留孙力压群雄,充分传达了他对泽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   泽之略心虚,虽然他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俱留孙,许久未见。几日前借我的捆仙索甚是好用,今日特来归还。”   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给长琴使眼色,赶紧的把东西拿出来。   泽之发誓他估计一辈子都不想看到这种金灿灿的绳子了,因为质量太好。→_→   显然众人对长琴的好奇度比他的更高,无数的人揣着高冷的范儿喊了他一声之后也不走,就是老神在在站在自家师父旁边,用余光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竟然能从三清手中捞走他们宝贝师弟的存在,他们不由得带上了一种敬佩心理。   长琴只觉得有些奇怪,面上依旧是如沐春风的微笑。在众多凑热闹的人中,玉鼎也难得凑了一份,只是他关注的重点不在这人是不是泽之的道侣这点上,而在与——转眼看了下站在自己身边表情同样冷清的新徒弟,玉鼎脸上的冰冷有些许的消融现象:“那位便是你在下界时结交的朋友?”   杨戬轻微颔首,玉鼎唇边出现缓和些许的弧度,只是很快又消失不见。   “很好。”玉鼎淡淡说了俩字之后,看向被一干弟子包围的泽之,便又重新走回自己的洞府。   杨戬这次连头都没有点,眼角的线条却柔和了许多。   “恭贺师叔/师叔祖/曾师叔祖/太师叔祖!”杨戬最后是被齐齐的祝贺声给拉回的思路,瞅着笑的自然的长琴和有些无语凝噎的泽之,他心底突然浮现出一个非常接近真相的猜想:   长琴真的得到了三清的认可吗?   复又打消了这个疑惑,不论如何这事情与他关系不大,也不是他该操心的。   “对了,二师兄怎么不在?”泽之在玉虚宫的大殿里与众人聊了半天,也不见元始的身影,觉得有些奇怪。   “一日前,道祖座下弟子昊天入主天庭,发帖邀请洪荒大能前去,师尊应邀前往,约莫着今日该回了。师叔未收到吗?”文殊解释的非常详细,作为这里为数不多的性格平和的人,他倒是很热心。   那时候,他大概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头……估计是师兄帮他收下的帖子。   泽之这一次正确抓住了这句子里的重点——昊天入主天庭。   又一个迫近封神大战的信号,从他回到洪荒一直到现在,虽说在他的搅合下,阐教截教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两教教义不同,但是就算是往来也大多是什么切磋仙法,拿着对方练嘴炮技能这种。   这到底是算感情好还是不好啊?泽之非常纠结。   好在文殊也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见泽之若有所思也就没在继续问,周围闭关了许久被泽之有道侣这个消息轰出来的弟子们讨论自己的心得和法宝,气氛热火朝天一点儿都不冷场。   泽之才刚刚沉浸在昊天入主天庭这个消息里头,回头就发现自己身边的长琴不见踪影,仔细看了一圈发现杨戬也站在他旁边,而长琴正被俱留孙拉着问捆仙索的使用效果。   ……等等!泽之头皮倏然一麻瞬间出现在俱留孙的旁边,打断了他们趋势危险的谈话。   “要知道效果问我就好。”泽之一本正经地看着俱留孙,等到长琴在旁边噗嗤一声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似乎给某人造成了误解。   “咳,我的意思是,不管是我还是长琴其实都不是这法宝的主人,所以对于功效呢还不是太了解,具体的其实还是需要你多探索的。”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俱刘孙的肩膀,泽之对自己话语的翻译能力不要太准确。   俱刘孙还没从泽之上下完全不一致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就被黄龙真人拉走去科普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身体力行告诉他不能每天宅在洞府这个道理。   再回头泽之师叔已经不造溜到了哪里去了。   “师叔,这便是我新收的弟子,名曰玄化。”赤精子和广成子打着嘴炮还不够,瞅着泽之路过自己这边,见缝插针地让泽之瞅瞅自己新收的弟子。   “见过太师叔祖。”玄化行礼非常标准。   可是,看着玄化那一身……和玉虚宫服饰走着截然不同的路子的装饰,泽之在心底愕然,瞅了玄化半晌才说出一句:“甚好,有个性。”眼中流露出的情感非常复杂。   任谁看到一个内衬雪白外袍薄如纱的十四五的小孩子,从头到脚挂满了铃铛,大概都会不太适应。   就算泽之看过了很多长相奇怪装饰也奇怪的妖族之后,他仍旧惊讶于居然会在玉虚宫看到这么有个性的孩纸!   赤精子,你真的不考虑带着你徒弟跳槽截教吗?   一股熟悉的冰冷威压出现在正殿的最高处,一干阐教的弟子纷纷停下正在做的事情,朝着那个位置躬身:“恭迎师尊!”   在这当中,还有长琴的一句:“见过元始天尊。”   元始一扬手,行礼的人纷纷起身,冷傲的视线扫过殿内诸人,停留在了泽之的身上,泽之见他看向自己,笑着弯腰:“恭迎二师兄。”   元始移开目光,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长琴,微微眯起眼,这才开口道:“你倒是难得如此有礼。”虽说是在和泽之说话,视线却明晃晃表示他完全是知道泽之此行目的。   “都散了吧。”挥手让分开站在两边的弟子们自由活动之后,元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殿下一步步走去,冰冷的目光又一次凝聚在泽之的身上,完全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是什么。   得令的众人围观完泽之的道侣,也就纷纷随着自家的师父,或者是带着自己的徒弟回到洞府。   长琴并无留下的意图,随着杨戬向外走去,泽之在他走之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便看向元始。   “三弟那关已经过了?”元始一挑眉毛,走到泽之的近前,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尽管面对着元始冰冷的气势,泽之心中打着鼓,却还是一步未退尽量用自己最自然的状态回答他的问题:“恩,所以我马上就带着他来见你了!”   元始周身越发冰冷,金缕霓裳衣衬托地他更加华贵高不可攀,莫名就被他周围加强的气势冻了一下,泽之不明白自己哪里又说错了。   但是元始的下一句话很好的给他解了疑:“于是,我又在三弟后头?”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说自己是住在碧游宫吧,玉虚宫也有自己的地方,说自己是刚好吧,这种思想错误犯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二师兄,这次我保证你不是最后!”泽之举手发誓。   元始看着这蠢得已经没办法救的师弟,面无表亲地说出一句:“我大概知道你会被一个区区大罗金仙拿下的原因了。”   他关心的不是自己一直是最后,而是为啥不能是第一个!   泽之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特无语地看向自家已经成圣了的二师兄。整个洪荒圣人才七个,准圣在巫妖大战之后也所剩无几,接下来数量最多的就是大罗金仙,包括阐教著名十二仙,二师兄这是在鄙视洪荒的大部分仙群吗?   “蠢死了。”下了最后的评语之后,元始迈步朝着外面走去,对泽之智商和情商的嫌弃充分用语言表达了出来。   “二师兄……”泽之特别无语地喊了他一声,发现他的离开真的是头也不回。虽然没有像通天一样为难长琴,可是也在言语间表达了对长琴实力的不屑。   别人家的家长都是心疼自家的孩子最后被搞定,为啥轮到他这里就一个比一个难呢?   泽之正丧气的时候,元始停住了脚步,在心底摇了摇头,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他们三个简单打击一两句,就露出那种可怜的表情。“既是他决意与你相伴,为何不见他踪影?”   没想到差的是这截,泽之惊讶地抬起头,见元始的背影渐行渐远,赶忙闪身到他跟前,眼中满是雀跃:“那二师兄你得保证不欺负他!”   元始冷哼一声,“就凭他?”   虽然元始表现的对长琴非常不屑,甚至是连实力的欺压都懒得的地步,但是泽之还是非常开心!二师兄的话都往好的方向理解总没错!   我家二师兄是个傲娇!   “嗷,二师兄最棒!爱你!”如果这时候有尾巴,泽之一定摇晃地非常给力。   元始继续冷哼,对于他情绪变化如此快,表示真是很担心自家师弟的未来,这么蠢是怎么找到老婆的?   ……没有多了解泽之和长琴之间的事情,元始根本不思考自家师弟被压的可能性。   “这个月住玉虚宫。”在泽之高兴的时候,元始轻飘飘给泽之的未来一个月归处盖了个戳。   “诶?可是我都还没去跟大师兄……”后面的话在元始越来越冷的气压中消失于泽之的唇齿间。   一个月后。   杨戬和长琴意外聊得来,玉鼎这朵高岭之花见自己的新徒弟难得有朋友,于是出乎众人意料的让杨戬常带着长琴去他们所在的山峰。   泽之储物袋里最近新出炉的东西都被分掉了,杨戬每次来的时候都非常不客气地顺走一些,就算泽之表示真的没有了,他也是用正义高冷的目光盯,盯得泽之压力山大。   就算知道他那不是要东西的意思,可禁不住被盯的人莫名心虚啊!   你能当上未来的司法天神,是因为你锻炼了目光杀人于无形这个技能吗,杨戬?   手中拿着翻天印,泽之上下把玩了一会儿,广成子站在一边鼓励泽之用手中的东西砸向赤精子的山头,并且表示后果自己完全可以承担,师叔放心实验我的新法宝!   泽之无语了半天还是对此类搞破坏的行为不太热衷,并且也不想成为广成子和赤精子斗殴的牺牲品,就算自己不会被牺牲也一样!   “大师兄最近刚练出新的丹药,我还是带着长琴去见大师兄好了。”泽之打了个哈欠,从云端站了起来,俯瞰整个昆仑山,锁定了其中一座山峰,身影倏然不见。   如意算盘落空的广成子只能很遗憾地收起手中的翻天印,不能把二师弟给摁死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非常非常遗憾的事情。   首阳山八景宫。   老子的道场,跟玉虚宫那种人多却冷清的地方不同,这个地方的温度受到炼丹炉的影响,有些高,但是是因为人气稀少还是非常冷。   “大师兄!我带媳妇来见你啦!”经过这么多天在玉虚宫的经验,泽之一改之前的‘明明自己是被压的,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压人的那个’心态,完全能够睁眼说瞎话,忽略旁边长琴似笑非笑的眼神。   “见过老君。”长琴行礼非常不含糊。   老子打坐在蒲团上,旁边的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丹药瓶子,面前是个乾坤炼丹炉,见泽之前来,睁开眼睛瞅了他一眼,淡淡应了一声。   随后竟然露出一个笑容,重复了一句泽之的称呼:“媳妇?”   ……不愧是大师兄,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泽之干笑着,一点都没有压力地再次点头。   再上下扫了一眼长琴,他颔首:“恩。”   看回泽之,视线示意他看向旁边满满当当的各种架子,异常壕地吐出了一句话:“贺礼,随便挑。”   长琴谢过,泽之却是背后一凉。大师兄你难得这么大方,可是让我随便挑就算了,为啥还让长琴随便挑?   不是他心理不平衡,而是经过捆仙索一事他异常了解某人在这方面想要进行的尝试有多么的无所禁忌,简言之就是一切能够压倒泽之的因素他都不会放过。   在对上旁边长琴黝黑的眼眸时,他觉得自己真相了。   大师兄竟然是所有师兄里头最快让长琴过关的,这很好。但是,有你这么迫不及待卖师弟的吗?!   泽之心底内牛成河,我这都有一群何等奇葩的兄长啊!   ☆、第65章 城专一   一晃不知过去多少年。   洪荒大陆的本土人类也已经被教化,人皇功成身退,不知道躲去了哪里,不再过问世事。   巫妖大战的痕迹已经被抹灭,若不是分化的大洲,恐怕洪荒中人无多少再记得昔日巫妖二族荣光,更遑论更早的龙凤大劫了。   岁月长河中,长琴实力已然与昔日并肩,更比昔日强盛,大罗金仙的巅峰。单挑实力完全不亚于阐教十二仙。   此时,泽之每日既不能留在碧游宫,也不在玉虚宫,而是一直待在幽冥血海,日积月累的浊气已经彻底超过了混沌莲茎的净化量,他几乎是整日盘坐在莲茎上。   长琴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他,一袭青衣端坐于同色的莲蓬中,几乎与之同为一体,脸庞精致,闭目时几乎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若不是知道他的本性,这无疑是个再标准不过的仙人。   这次入定的时间更长,长琴到了他跟前都没有察觉到,直至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他的脸庞,睫毛微颤,他才睁开眼眸。   长琴轻轻束在脑后的绸缎般的青丝尽数随着肩头滑落,遮蔽了泽之的视野,随后唇上便被覆住,缱绻的气氛一直蔓延到很远。   分开后,未等泽之询问出口,长琴已经将来意诉诸:“封神大战。”   泽之点点头,这样大的事情,三位兄长自会告诉他,就算他们不说,天道也会降下示意。   “意下如何?”长琴问起他的打算,温润的面容上,一双盈着微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仿佛看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泽之不由咧了咧嘴角,笑的有些不怀好意,随后又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影响形象,收敛了些:“没办法,只能捣乱啦。”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混沌青莲,不受因果。   公元前1076年,帝乙在位三十年而崩,托孤于太师闻仲,立幼为天子,是为帝辛,都朝歌。朝中文有太师闻仲,武有镇国武成黄飞虎,文足以安邦,武足以定国。   可以说,帝辛继位的时候,完全够把商朝再推向一个巅峰,就算不行,也够他无功无过在位一生,更何况帝辛,也就是殷受德,后世人妇孺皆知的商纣王,在位之前的风评还是相当不错的。   让一个狐狸精去诱-惑人间帝王,好想知道女娲是怎么想的。   怀着这样的疑惑和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泽之和长琴暂时分开,约好了在朝歌会和。   俩人分开之后,半空中两道金光闪过,又归于平静。   泽之再次出现的时候,是一处奇怪的悬崖前,这地方说偏僻也偏僻,可是站在那出凸出的山崖上,却能够将远方的金色云海收入眼底,阳光万丈瑞气千条,也不知能否一眼看尽洪荒的尽头。   “来者何人?”即便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个嗓音在落入泽之耳中的时候,依旧如初见时那般。   “泽之。”泽之简单报上自己的姓名,与那时候不同的是,那时候是他一口说出自己名姓,而今是自己主动上门。   山洞里渐渐显出一人身影,待到光线打到了他的脸上时,泽之眼中出现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原因无他,这位与当年见面时,容颜无二。   即便是经过了投胎,也毫无改变吗?   “许久不见,天皇风姿不减当年。”泽之眉目温润,倒是与眼前的人气质上有些相像。   不过本就是神仙,修炼到了差不多的地步,气质相仿也是自然。   “过誉,我倒是不记得,何时与紫霄宫有过此等渊源。”伏羲只轻拱手,尽管眉目如画,气质温和,言辞中却掩不去他的锋芒。   见伏羲露出一副陌生的表情,泽之倒是不意外,转世投胎本该忘记所有的记忆,只是,这个准则在伏羲这个精明的神仙身上是否奏效,还有待考究。   “不过是拜访故人罢了,阁下缘何如此不待见泽之?”挑了挑眉,泽之问的兴味盎然,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准圣多虑,吾等自避世后,便不再参与洪荒诸事,逢此多事之秋,准圣还是莫要为难吾等才好。”伏羲再一拱手,似乎没打算和泽之多言,他这样的举措倒是让泽之更好奇了。   伏羲难道连封神之战的后果都已经料到了?从他那么逆天的八卦来看,确实不是不可能。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态度,莫非他以为自己来是请他帮忙的?   泽之心下一番计较,也不再多言,只是等到那人的身影快要被山洞的暗光吞没的时候,懒洋洋地抛出一句:“祝融已修炼出肉-身,想必不日将来拜访天皇。话已带到,既然你无言多叙,这便告辞。”   伏羲的脚步一顿,冷然说道:“吾等避世之地,岂容尔等任意来去?自今日足下离去始,封山结界便会开启。”   伏羲的恶劣态度让泽之有些郁闷,投了个胎回来,人没有变,咋脾气变得这么大?伏羲你是吃火药了还是被祝融穿了?   本来听到这里打算提醒下对方,同样的东西最好不要用两次。但是一想到伏羲这样的恶劣态度,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呢!   好期待他被祝融x翻的那天。在心中愉快地得出一个结论之后,泽之欢快地奔向朝歌。   一个时辰之后——   在入朝歌城门之前,泽之终于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据说外来人口是不能随便进城的,在他从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记忆里头的众多剧告诉他,这种时候要么拿出通关文牒,要么拿出路引,要么拿出什么腰牌。   不然,大概是望着城门到天黑的节奏。   长琴,你现在在哪里?   泽之当然想过直接闪身进去这种可能性,最后还是憋住了,衣服也没有变,一进去万一和本地的风俗不同,引起大面积围观的可能性很大,可能还要进局子里喝茶。   唯一认识的跟这里的人有点关系的好像是黄天化,听说他爸是当朝大官,泽之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干脆掐指一算,瞬间黄飞虎的一生从他的脑海中飞快略过。   同时还隐约知道了,长琴好像是按照正当的手续进城的。   如果让截教和阐教的弟子们看到,他们师尊最爱的师弟正因为如何进城这种简单的小事在朝歌城外徘徊了将近半个时辰,也不知他们是何表情。   恰逢此时,一只眼熟的仙鹤从远方飞来,还未等飞近便直接化作一个火红灿烂的身影,白鹤绛绡衣,来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师兄?!”完全不知道通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泽之惊讶地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还真是长大了,掺和进此等天地大事全凭个人喜好?”通天眉峰一扬,气势流露出来,无端让泽之一缩脖子。   “上次紫霄宫齐聚的时候,老师就已同意我参与。更何况,师兄们乃圣人不可插手,我可只是个准圣,如此洪荒盛世,怎能置身事外?”有道祖做靠山,泽之理由充足,顶嘴妥妥的。   “你倒是还记得你只是个准圣?”通天气的直接伸手捏住泽之的脸,手下的力道让泽之觉得他这简直就在破自己的相。   疼痛让半边脸都要麻木了,可见通天使了多大的力气。   泽之疼的只能倒吸凉气,根本不知道哪里踩了师兄的底线。   “此次相约封神,三圣已定不可插手,然帝辛来日所做之事,触及女娲,届时妖族为祸人间,二教相争就此展开,那二人必寻隙挖角以充佛教。你倒好,直接送上门?”通天就差直接开口说一句,你智商被你吃了么?!   泽之完全状况外,这个封神不对吧!怎么感觉像是三个师兄这是要联手弄死西方那俩人的节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师兄,他们俩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们?”泽之摸着通天松开之后红通通的脸,一边龇牙一边好奇地问。   “你不是说他们俩要来抢地盘吗?”通天有些疑惑地转头看着泽之,脸上分明写着,敢说一句之前是逗我们的,分分钟让你被揍的很有节奏感。而且这一次还可能是混合打。   泽之很感动,这种感动通过语言表达了出来:“师兄,要不是我有主了,我真想亲你一口!”   通天:“……”这种时候忽然很想弄死长琴,不造为什么。   通天,你得了一种名为弟控的病。   过了好一会儿,泽之才反应过来通天这番话的具体意思:“师兄你的意思是你们联合一致对外,不内讧了吗?”   “谁跟你说的。打的同时防止被挖墙角而已,你是重点盯梢对象。我和大哥二哥都已吩咐下去,各教弟子也已明了。扯远了,总之从今天开始,你最好不要乱跑。”通天一番话说的泽之只有一个表情:=口=   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拦着阐教和截教的弟子们干-架了。   我这么多年的洗-脑都白洗了。   最后泽之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师兄你们之间到底多大仇?!”坚定干群架到这个分上,天王老子都拦不住。二师兄和师兄之间到底发生了啥   ☆、第66章 进入朝歌   泽之的眼神明晃晃昭示着他怀疑俩师兄之间有jq,通天在看到他眼神的那一刹那就知道泽之要表达什么了,怒极反笑道:“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泽之瞬间被他的表情激的透心凉,正想脚底抹油开溜,毕竟通天用的是替-身,并不是自己本人来,可以说这个仙鹤是什么水准他就只能发挥出那个水平的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泽之偷溜成功的概率是可以大大提高的。   ……这种想法在他惶恐地看到通天抽出青萍剑的时候彻底湮灭。   半个时辰之后,当长琴从城内走出找到泽之的时候,几乎认不出眼前的这个人。   “你这是?”长琴难得露出这种愕然的表情,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泽之根本就不会是个如此——不在乎外表形象的人,可是任他开动脑筋也想不出来而今以泽之的实力,有谁能把他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通天自然根本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泽之护短到了多么可怕的地步。   然而这次出乎他的意料,泽之木着脸,吐出一根草,拍了拍沾了灰的衣摆,衣袖还是破破烂烂的,几乎差点遮不住他的整条左胳膊。   “长琴,我觉得我完了。”他目视前方,有点生无可恋地吐出一句话。   “你知道吗?”他的视线呆呆地转移到长琴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似乎仍旧没能从刚才的打击当中走出来,“我只不过是怀疑师兄和二师兄之间有那么点儿不为人知的关系,他竟然就抽出青萍剑抽了我一顿!你根本想象不出来你没来的半个时辰里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师兄他们到底多大仇!”   眼里含着泪花,泽之几近潸然泪下,那个哽咽的声音透露出无限的委屈。   长琴眨了眨眼睛,脸上的微笑都僵硬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打算就这样进城吗?”说着上下扫视了泽之如今除了长相依旧,衣衫褴褛的形象。   说到这里泽之更郁闷了:“师兄剑气杀伤力太大,这件衣服看来是不能要了。不过这是化形的时候带着的,我根本没想过有一天我也面临要裸-奔的局面。”   眨着眼抬头看长琴,气氛不知为何悄然改变,对视了几秒钟之后,长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附近山上找了个天然山洞,洞口布了个结界,背对着长琴,泽之脱地毫无心理压力。   雪白的背部刹那映入眼帘,肩膀的流畅线条一直往下延伸,在勾勒到窄小的腰身时,长琴的眼眸暗了,呼吸停了一瞬,故作无事地往前走了两步,泽之新的衣服已经套了一半了,肩膀微动,衣衫瞬间从后腰处往上,遮去了大半的风景。   就在堪堪挡到肩头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挡住了肩膀处的衣服,泽之转头看着他,长琴的视线却顺着他的锁骨往下移去。   泽之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升高的温度,有些懒散地抬手搭在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上,偏着头,挑起唇角笑的有些无奈:“喂……还有正事要做呢。”   没等他说出更多的话,长琴果断地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身子往前凑了凑,吻住了唇上的柔软。   另一只手环过泽之的腰身,从前襟敞开的大片空白处滑入,抚摸过手感极佳的腰部之后,渐渐往下移去。   泽之被他摸出了感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果断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他往擦枪走火地带移动的爪子。   “真的不要闹了……唔……”泽之头往后撤了些,长琴却不依不饶地继续往上凑。   唇齿间溢出长琴含糊的解释:“不到最后。”   完全没有用上多少力气去抵抗的泽之被撩了起来,熟悉的气息弥漫在鼻间,几乎是没有过脑的就送了手下最后的一点力气。   隐隐约约觉得长琴是在计较之前让他先去朝歌而隐瞒了自己行踪的事情。   等到真正踏上那片土地的时候,泽之才算是真正打量这时候的朝歌。凡人的奢侈和神仙的奢侈是两个档次的,起码在他看来在这个生产力极度低下的社会,要想做到一件多么超出时代的事情,所要耗费的人力恐怕是及其巨大的。   联想到帝辛将会做的那些事情,他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其实为上位者所做的付出代价的,往往都是更低一级的存在。”   好比那句最简单的,神仙打架,倒霉的总是凡人。   由于这时候人们穿着的衣服料子普遍是麻,故而长琴和泽之都布了个简单的障眼法,他们表面上的形象都很普通,除了一双无论如何都遮不去的灵秀的眸子。   长琴知道他指的意思,只是展颜笑道:“所以你不是来改变这一切了吗?”   泽之听了,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对上他同样染着笑意的双眸:“你就这么相信,我能够改变这些?当初……我也是这么答应他们的。”想到后面,他看着脚下的地面,有些失落。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后来还是改变了,不是吗?”长琴知道小华山那件事大概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非常难忘的印象,温声安慰道。   泽之突然笑出声来,摆了摆手,对着长琴笑道:“虽然还是找不到使力的方向,不过总觉得听你这么一说,莫名觉得前途光明了起来。”   长琴静静地看着他,浅笑。   “听闻这个国家的子民都参拜女娲神像,这两日朝中最大的事情大概就是那位听闻民间此风俗,打算祭天之后同样参拜女娲神像。”长琴短短两句话,就帮泽之确立了如今剧情发展的走向。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出一个疑问,你不觉得以这个时代的雕刻技术,那么栩栩如生能够让帝王心驰神往的雕像存在,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合理吗?”泽之自认为商的灭亡说不定真的不是像顾城告诉自己的那么nc。   见长琴脸上笑意加深,泽之再接再厉:“还是说,殷受德的审美略有些异于常人?那妲己也太可怜了吧,她勾搭那位的时候一定非常拼。”   此刻他们已经坐在了路边的茶摊上,听着周围一些小贩的吆喝声,俩人的话题略有些敏感,可仔细听他们聊天的人才会发现,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至于内容则是一个字都听不到。   “他的审美是不是异于常人我不知道,不过女娲娘娘的那尊雕像,倒还真是,栩栩如生。”想到之前看到的一幕,长琴嘴角的弧度弯的更深,垂眸看着眼中的茶,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这一点都不科学!   泽之表示他被这个被神灵充斥的世界惊呆了,凡人们都要被他们玩坏了好吗!   “要去看看吗?”长琴问道。   “唔,不了吧,我觉得我和她还有伏羲大概有些气场不合。”泽之摩挲着杯沿,想到不久后祝融就可以离开地府前去上次那个地方找伏羲,就隐隐有些期待。   好遗憾看不到现场版啊。→_→   “所以你之前见的人是伏羲?”长琴小指在桌面下意识地蜷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泽之,微微上挑的眼角衬着眉梢,茶杯中蒸腾出的雾气熏上,朦胧的美霎时就被勾勒了出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露馅儿了的泽之:“……”   “果然如此。之前不该那么早放过你。”长琴半眯了下眼眸,好看的唇线微微挑了挑,重新恢复一贯的温和表情。   泽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被诈了,还没来得及郁闷就听到长琴的下一句话,顿时就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想起换衣服时候的事情,咬了咬牙,最后只能望天。   到底长琴是什么时候开始披着温和的皮耍流氓的啊?!   一定是我太惯着他!   “还有一事,阐教杨戬过几日也会来朝歌,以及,截教的赵公明。”长琴顺带着说了一句。   “为什么他们要来这里你会比我早知道?”泽之纠结的问题是这个。   长琴一翻手腕,手中出现一张类似于简便纸条的东西,上面的字迹再简单不过,泽之一眼就认出那是元始的字迹。   天了噜,师兄们到底打算干啥?_(:3)∠)_   泽之简直不敢相信,在他们还不接受长琴的时候他觉得很心塞,在他们接受长琴之后他发现这种心塞完全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他们是想让你们仨看着我不让我捣乱吗?”   长琴也笑了,“我觉得送来这俩人只会助纣为虐吧?”   “说的也是。”长琴想了想,对未来的日子有些期待。   至于,刚才提到的伏羲那件事……他的思绪飘远了些,很快又被他拉了回来,他和祝融,早已两清,这一世的他,不再与那时的人有任何关系。   世界已经圆满了,不再有任何的遗憾,至于其他人的幸福,也不在于他相关。   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牵挂而已。   ☆、第67章 看到女娲   围观帝辛去参拜女娲顺便作死的过程还是很有看头的,尤其是泽之他们拥有特殊vip包厢,舒适免干扰,视野还特别开阔!   没错,就是坐在云端这种神仙必备技能→_→   赵公明非常没形象地翘着腿磕着瓜子,杨戬端端正正地在后面站着,对于围观人间帝王这件事表示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手上端着盘红豆糕,与他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长相竟然还完美搭配了,泽之将这个归结为那盘子的原因,长琴笑的温温和和,泽之看了一眼这三人,突然觉得他们四个可以组个组合,花花公子,高冷男,温柔型,加上他这种长相偏嫩的秀气型……   洪荒仙人的长相质量就是这么高!   “我总觉得我们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泽之摸了摸下巴,凭借着良好的视力,帝辛在走入女娲神庙的时候一举一动都能够被收入眼中。   耳边只有赵公明嗑瓜子的声音。“赵公明你敢不敢告诉我你把瓜子壳扔到哪了?”泽之站在他身后,视线往下挪移,抽了抽嘴角问道。   赵公明头也不回地拿起一个收纳袋子晃了晃,一看就是个芥子空间,估计是谁炼废了里头空间不大拿来装瓜子壳了。   啊……好戏到了。   帝辛不负众望地发现了女娲长得非常好看,于是心血来潮大笔一挥,墙上留下了一首传说中的那首调戏女娲的诗。   在帝辛笔锋停顿的那一刻,毫无征兆地,四人同时侧过身往后面看去,不知何时那里站着一个仙人,不,应当说是圣人——女娲。女娲淡淡看了一眼眼前的几人,独独略过了长琴,在泽之的身上还停顿了相当久的时间。赵公明也从原先的地方站了起来,四人动作齐整行礼道:“见过女娲娘娘。”   女娲与伏羲兄妹俩似乎酷爱白色,就连衣着都是差不多的风格,只是同样的衣服穿在伏羲的身上显得温和,穿在了她的身上就成了素雅。   女娲眉目有些清冷,不似具备人族之母的慈爱风格,同样的眉目,伏羲常年带笑,即便不笑的时候也是隐隐有笑意的,可女娲似乎并不想把这个特点表现出来,表情要多冷酷有多冷酷。   泽之觉得这兄妹俩大概在出生的时候性格搞错了,或者其实伏羲是个妹控,瞧把他妹给惯的!   女娲的视线在泽之身上停留了很久,可泽之在洪荒待久了,什么样的冷酷性格没见过,什么样的高冷没处过!光是他二师兄和杨戬就已经是酷到没朋友了,一点也不缺被这种x射线扫视的经历。   “你就是那个被三清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的师弟泽之?”女娲不开口则已,绝对属于一鸣惊人的类型。   你确定你说的那个是我吗?泽之怎么恁不相信呢。   但是女娲开口说的这句话,更重要的一点是让泽之怀疑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师兄们得罪过她……等等,二师兄好像曾经借口人族之事夺了女娲的部分功德,而那部分究竟是多少还有待商议。   “如果我的师兄们没有其他的师弟,那我想你口中的那人就是我没错。”既然已经确定了和伏羲兄妹的气场不和,师兄们又已经跟对方结仇了,泽之觉得自己就没必要再虚与委蛇了。   “油腔滑调。”这位人族之母用了四个字表达了她对泽之的不屑之情。   “多谢夸奖。”泽之表情很诚恳地接受了女娲的表扬。   女娲不再看他,视线看向远处的女娲神庙,同样吊炸天的视力让她清晰的看见那殿内柱子上的一首新的题诗,甚至连未干的墨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人间帝王,焉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女娲拂袖而去。   泽之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没能看到女娲拿出什么旗子召唤妲己真是个好遗憾啊,转念又想,如女娲那样的人,肯定是不会留下什么目击证人证明她要毁了这个朝代的。   “师叔祖真是好胆色,连圣人都可以眼也不眨的得罪呢。”赵公明瞅见女娲离去的背影,嘴角斜挑,看着泽之的表情更多是揶揄的神色。   “唔,那你猜到时候师兄发现你来不仅仅没有看住我,反而为虎作伥,你觉得我会不会把这句话还给你?”泽之眨了眨眼,笑着回了他一句。   赵公明假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不敢相信泽之居然忍心这么对待他:“那我只好如实禀报师尊,我完全是屈服在了师叔祖的淫威下。”   杨戬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完全可以充当门神这个角色,如果不去看他盘子里已经见底了的红豆糕的话。   “似乎有妖气。”长琴淡淡说了一句,下方的朝歌城上方与他们仨站的位置之间,有一层极淡的灰色飘过,转眼朝着帝辛的宫殿而去。   泽之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正打算继续和泽之扯淡的赵公明扔了个无语的眼神给长琴,长琴权当没看见。   泽之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抱着一种围观的心态,等到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不仅仅是妖气那么简单,表情霎时就严肃了起来,“不止。还有,”刻意停顿了一下,泽之定了定神,才缓缓开口“天地浊气。”   几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没料到女娲要如此大手笔。可而今的封神,正是因为天地之间正气消耗过多,天地浊气日积月累,故而需要减少仙神的数量,女娲在这样的背景下还敢率先使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人间帝王?   天地浊气对混沌青莲有极强的腐蚀性,对于巫族的身体也有强劲的破坏力,可对于人类的作用究竟如何泽之并不太清楚,但影响一个人的神智,约莫是够了。   可就算是这样的了解,也已经足够,毕竟整个洪荒,除了鸿钧,没有谁比泽之更了解这东西的危险性。   只见他偏了偏头,从上空俯视朝歌,这个最繁华的都城,风从耳旁呼啸而过,衣袂发梢不动分毫,突然冒出一句话:“我一直很想养一个宠物,不如就狐狸吧。”   在场无一人有异议,皆是点头同意。过了一会儿泽之又冒出一句:“对了,女娲和我师兄们比,到底谁更小心眼?”   赵公明显然愣住了,半天都没开口。长琴一向纵容他,但是他和谁都不熟,所以不便参与。只有杨戬很淡定地说了一句:“如果你给我十盒点心,我就答应不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师尊。”   赵公明伸出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顺便加了句:“还有我的十个冰淇淋。”   ……wtf!未来的司法天神,你的刚正不阿呢!   杨戬的表现让泽之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做‘那时我还年少……’果然因为嫩,三观还没成型吗?   这话说出来连泽之都不相信。   最后他憋出一句:“如果你未来的大外甥拿十盒点心,让你放了你亲手关在山里的妹妹,你会不会答应?”   杨戬这时候看泽之的眼神已经不是看个正常人的了,他非常不能理解地说:“我为什么要把我妹妹关进山里?”   因为她犯了天条啊!“因为她犯了你要维护的法则。”泽之顶着他看神经病的眼光木着脸解释。   “规则是人定的,她犯了哪条法则,我就改哪条。”杨戬眼也不眨地回答出这个问题,眸光如矩,又透着其他人难以接近的高傲。   泽之又发现了杨戬一个隐藏的属性,那就是妹控。可他不得不承认,杨戬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地耀眼。   大概是因为,阐教和截教唯一的共同点,都是护短。这种无形的习惯一代代传了下去,以至于任何两教的弟子在维护自己人的时候,那种理所当然的姿态,被其他人所羡慕,就算被传为嚣张跋扈目空一切,只要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其他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这也是两教后来不死不休的原因。   可泽之很喜欢这种维护家人,也被家人维护的感觉,所以他不能让那第一把屠刀被举起来。   有的人能维护世界和平并不是他们真的有那样雄伟的抱负,也许他们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要自己的家人免于被伤害而已。   “曾师叔祖,我想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就算你转移了话题,不拿出十盒点心,我还是会如实将今天的对话转告师尊的,请务必认真考虑我的提议。”杨戬顶着一张酷到没朋友的脸,说出了这样的话。   ……真是难为你为了吃的说了这么长的句子。   成为了阐教第三代弟子首座之后,他称呼泽之的辈分果断又涨了一级:“我发誓你再敢叫我曾师叔祖,你就会荣登我内心的黑名单,拒绝往来那种。”   杨戬相当明智地选择了躲开泽之目前的嘴炮喷-射距离。   “还有你!赵公明,如果你再趁火打劫,我一定不介意跟师兄说让你也尝试下被青萍剑抽打的滋味。”泽之转向赵公明,言之凿凿地开口。   赵公明一点儿也没被威胁到,但是为了避免真的被穿小鞋或者被揪去听大师兄的唠叨,他还是把诧异的表情表现的淋漓尽致:“原来青萍剑的正确用法是抽打吗?”   ……可惜重点错。   泽之觉得和他们聊天真心累。心塞塞的。_(:3)∠)_   所以他决定去围观狐狸精勾-引人间帝王的现场版。   长琴居然没有再次刷存在感,泽之觉得有些不正常,在去围观妲己的路上,他看了长琴好多眼。   回忆倒放,泽之发现好像是自从女娲出现之后,长琴就一直很沉默,联想到当年的那件事,“今天中午吃什么?”吃货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只有这个。   习惯性偏头看着说话的泽之,长琴这才注意到泽之笑的比寻常时候更加灿烂点,几乎都快要看不到眼睛了。   唇角扬起:“你想吃什么?”   眼底并没有什么阴霾,泽之再三确认了,有些摸不准长琴刚才到底在思索什么。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没等泽之大脑开动想出今天的午餐,长琴已经先一步开口问了他。   “因为你好看。”泽之想都不想给了个标准答案。   长琴眼底颜色深了些,唇角的愉悦仿佛一并上升到了眼底:“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原本还想问暗示你什么,在看到长琴那熟悉的眼神之后泽之再傻也懂了,因为身体第一时间比大脑还要快地回忆起了这件事。   “有人曾经说过,秀恩爱,怀的快。”在他们俩暧昧气氛快到达顶峰的时候,赵公明这个超级大灯泡开始发光发热了。   泽之翻了个白眼看着他,“我不介意提醒你,那句话是我告诉你的。”   “那你介不介意再告诉我,你们哪个怀?”   “我觉得等你有了这天,你就明白答案了。”长琴替泽之回答了。   夫夫沆瀣一气,赵公明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第68章 围观帝辛   苏妲己与其妹被一同送入宫里的时候,就是整个王朝颠覆的时候。   不如说,在有人对帝辛献计令苏护送上他女儿时,就已经是整个王朝的颠覆之时。泽之扬了扬手,正殿的上方瓦片就顿时透明了,几人站在屋顶围观下面的一切。   按照赵公明之前的提议,他觉得这种趴人屋顶的事儿非常有损身份,可惜因为泽之对这个做法畅想已久,绝不会放过如此机会,于是一个准圣三个堪比大罗金仙的洪荒大能,就这样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地趴在了帝辛家的屋顶上。   “男人总这样,明明是自己抗拒不住诱-惑,非要怪别人倾国倾城。”回忆起自己那段不知名记忆中历史书上对妲己的评价,泽之非常感慨地发表了意见。   三双眼睛看了过来,长琴率先轻笑出来:“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没发现你还有这个特色。”   长琴的表达非常委婉。   赵公明与之相比简洁了当很多:“你不是男人?”   “怎么,不允许我代表这个性别发表下我的感受吗?”泽之怒。   “不允许。”剩下的三个很一致地摇头。   “凭什么?”   “凭你是神仙,不是人。”连杨戬都看不下去了。只是泽之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像骂人。   泽之vs四人组其他成员,泽之out。   泽之于是低头默默看,心塞到不想说话,连长琴摸头安慰他都没用。   杨戬宁可看风景也不低头看下面殿内发生的一切,赵公明躺在一边的屋檐上闭目养神,最后只有泽之和长琴是看着里头的人的,准确点说是,泽之看着里头的人,长琴看着他。   盯着妲己那张脸,泽之觉得妲己的长相也算还可以,但非要形容的话,必须这么说,有那么一点儿妩媚,一点儿温柔,总的来说起码比他们在朝歌这么多天来看的所有女人都好看,如果这人修仙,长相肯定也不落下乘。   “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特色的人,难怪这个人间帝王被他迷地找不着北。唔,帝辛的品味还是可以的。”泽之盯着妲己半天得出了这个结论。   长琴挑了下眉,视线往下扫过,看了一眼妲己,凑近问泽之:“好看?”微热的气息中夹杂着别样的意味。   泽之反应贼快,立刻一副自己绝对居家好男人的模样,认真地看着长琴,一字一句道:“没你好看。”   长琴但笑不语。   等到泽之重新低头窥着下边局势发展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冒出来一句:“恩,是挺好看。”   咻的一下,泽之跳了起来,朝着苏妲己姐妹离开的方向而去,扔下一句话:“我要找她单挑。”   长琴的脸黑了,赵公明相当幸灾乐祸地睁开眼看着他黑脸。   毫无疑问,长琴的那句话让泽之的灵感突发,有了一个完美地继续观察这个将来会被狐狸精附-体或者替代的女人的理由。   下次绝对不会放过他。长琴在心中下了个决定,面上重新笑的云淡风轻,瞅见他笑容的杨戬默默在心中给泽之点了一根蜡。   在泽之离开之后的不久,余下的几人也走出了结界,但是保持着隐身的状态,就在这时候,那缕不久前看到的灰色雾气,悄悄地朝着殿内的方向而去,发现状况的他们仨,由于无法对付天地浊气,只能采用最原始的蹲守政策,顺便把泽之连环夺命call回来。   正看到妲己逗着宠物的泽之就在差点儿能瞅见传说中‘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场景时,接到传音,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以至于非常遗憾地错过。   泽之还没遗憾完就已经出现在了帝辛的正殿门口,看到旁边与杨戬还有赵公明站在一起的长琴时,那微末的看不到历史大剧的遗憾感就消失地丁点儿都不见,他想,如果因为看一些可有可无的生活调味品,而让长琴处于危险中,那才是真的遗憾。   这种遗憾,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打定主意的他静下心来,观察着盘绕在帝辛周围的灰色雾气,帝辛的脾气已经被奸-臣费仲影响地非常暴躁,几乎不能听到一点儿不顺心的事情。而在他每因为费仲的话而重新高兴起来的时候,那些灰色的雾气就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偷偷渗入帝辛的体内。   凭借着这长久以来的与天地浊气斗争的经验,哪怕是少了那么一点,泽之都能察觉到变化。   难道拯救商朝的命运,首先就是除奸-臣?泽之一手环胸,另一手手肘支在上头,手心托着下巴,眼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帝辛。   那人周围有着一层非常强大的护体神光,大约是人间帝王的龙气,这东西非常特殊,具有万邪莫侵的特点,大约也同样受到天道的庇护,如此一来,天地浊气侵蚀了天道所要维护的存在,相当于和天道对着干,难怪天道能容忍泽之来修改封神大战。   比起削弱内在威胁,天道更不能容忍的是天地浊气这等大敌。   确定了这点之后,泽之勾了下唇,如此一来,施展拳脚的空间,比他所能想象的,要大的多。   唯一不确定的是,女娲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释放出净化的气息,围绕在帝辛周围的灰色雾气顿时就散了,那速度,用望风而逃来形容都不为过,连泽之都捕捉不到它们退散的轨迹,仿佛它们是凭空出现在帝辛的周围的。   大殿上因为外地入侵的帝辛神情稍微平和了些,费仲原本想着趁此机会再加一把火,没成想坐在上头的人表情突然冷静了下来,这让他犹豫了半天,这最后一击,是给还是不给呢?   “此事明日再议。”没等费仲捉摸出来到底该不该把自己的提议诉诸于口,帝辛就一挥手退朝了。   从来都是帝王左右手的他头一回在上完早朝之后,心情是七上八下的。   今日大王是怎么了?费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不能趁着这个机会为自己的金库多增加一笔,他有点儿小小的遗憾。   泽之收回手,赵公明作为围观全过程的观众,相当给面子地鼓掌:“师叔祖神勇!”   泽之想了想,决定回报下这唯一观众的热情:“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妲己的,她几乎综合了三霄身上的特色,作为一个合格的妹控,妲己这款,你值得拥有。”   赵公明很愤怒,明明是书生的造型却总爱笑的不怀好意的表情难得正常了一次:“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方方面面都不如她们的普通人类?”   杨戬还点头同意了赵公明的想法。   泽之颔首:“……低估了你们的妹控程度,是我侮辱你们了。不过,赵公明你那句话拉了洪荒之中基数最大群体的仇恨值,你有什么感想?”   赵公明很无辜,眨了眨眼睛,“我只是鄙视妲己而已,并没有鄙视人类啊。”   谢谢你把鄙视帝辛以及我的审美表现的这么明显。   泽之再也不想和赵公明说话了。   转而看向长琴,“我们该吃午饭了。”言外之意,只有我们俩,没有别人。至于赵公明和杨戬怎么解决自己的午饭,这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长琴弯了弯唇角从三人组中踏出一步,朝着泽之的方向走去,留下杨戬用冰冷射线射杀赵公明。   赵公明莫名其妙:你瞪我做什么?   杨戬瞅了一眼泽之离去的背影,又瞅了一眼赵公明,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不是你,我就能跟上吃午饭的大部队了。   赵公明诧异地瞪眼:明明妹控你也有份!   杨戬面不改色:你是导火索。   赵公明磨了磨牙:那你也是从犯!   杨戬视线淡淡移向别处:不管了,午饭你负责。   赵公明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   不管那二人的眼神交锋摩擦出怎样的火花,泽之和长琴的无打扰模式相处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只是长琴并没有将内心的舒爽表现在脸上,泽之相当会看眼色地凑过去:“生气了?”   长琴笑着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真生气了?好吧我那是逗你的,我的本性你也知道的,大不了给你报复回来。”泽之咬了下唇,决定允许他也让自己如此吃醋一次。   长琴顿时笑出声来,眼中满溢着笑意,看着泽之这幅模样,哪里肯说其实自己根本没把那种级别的放在眼里,早有的那一丁点儿不爽也灰飞烟灭了。   他当然知道,以泽之的身份,若不是之前那个世界的交集,泽之本身的高度决定了他也不会往下看多少,自己这种意外,只出现一个就够了。如妲己那般,怎么可能入得了这人的眼?   真正能吸引他的,从来都不是需要他观察半天的东西。   战斗力不在一个等级,跟一个人类或者是妖精计较,长琴自己都觉得丢不起那人。   不过,泽之这个听话任处置的模样,他是怎么看都不会腻味的,就暂且不告诉他真相好了,享受这种独有的乐趣,也未尝不可。   就这样,泽之又一次把探索女娲目的这件天大的事,扔在了脑后。   ☆、第69章 抓狐狸   说是吃饭,泽之可是对这个年代的酒肆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菜除了炖就是炖,啥好的味道这么顿顿吃都得吐。所以在尝过了两次之后,泽之果断把午餐内容的选择范围定格在长琴之前送他的满汉全席里头。   天朗气清,坐在郊外不知名的小山坡上,正在内视储物手镯里面的东西,犹豫着把哪样拿出来,最后看着旁边的长琴,挥了挥手,两人面前的草地都成了一张绿色的天然大桌布,上面出现了少数几十样花式精致的菜肴。   最边上的却是一盘叫花鸡,虽然样貌不扬但散发出的香味把周围的一片都给盖过了,泽之还没来得及伸手,一只手从旁边先一步伸了过来,扯下了一只鸡腿。   泽之顺着那手的方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穿着一身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白袍,脑后长发用一条绸缎般的白色带子束着,泽之下意识地防备起来,能够离他和长琴这么近还没被发现的,绝对是站在洪荒顶端的存在。   那人懒洋洋地躺在斜坡上,眼眸微微睁开,一双精明到极致的眼眸昭示了他不属于凡人的身份,看到泽之困惑的神情,就知道他是在算自己的来历,可显然是算不出的。   嗤笑一声,“有朋自西方来,怎还如此悠闲?”说完之后毫不客气地咬上自己手中刚搜刮来的鸡腿,那样子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长琴见泽之的表情有点不对,也看出来这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如今洪荒中除去不问世事的那些,剩下的圣人也不止三清,就算准圣级别的来都够他们棘手的了。   那人只是看着他笑笑,不说话。泽之盯着他看了很久,总觉得这人给他的感觉还蛮舒服的,就算他说的话和西方那二人有关,泽之也觉得这人是在提醒他们,出于善意。   虽然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泽之还是不可避免地怀疑他与自己的三个师兄有什么关系,这么一想,看着他的眼神更认真了,恨不得在人家身上盯出一个洞来,那人倒也不介意,任他们俩看着,悠然自在地将手中的鸡腿给吃完了,轻飘飘扔出来一句:“难怪你平常贪吃,这东西确实可饱口腹之欲。”   ……这人肯定认识我!泽之这下确定了。   所以说,他到底是我哪个师兄?qaq   师兄们都是影帝,这真是个让人悲伤的故事。   “不要随便开口哦,猜错了可就完了。”那人笑眯眯地说出来一句,可这话里头的恶意让泽之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错,要是猜错了,不止会被这个揍,被他瞎猜了身份的那位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瞅见泽之瞬间放松下来,露出只有在熟人面前才会有的表情,长琴就多少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反倒有了闲情低头看看自己很早之前给泽之准备的那些好吃的,几乎在收集每一样的时候的心情,至今都仍旧能清晰回忆起来。   “行了,放手去做吧,我们都在。”那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随手摸了摸泽之的脑袋,往前走了几步便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泽之愣了半天,长琴见他还没反应过来,笑着问了他一句:“怎么,不舍得了?”   这才反应过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他刚刚,是不是用拿了鸡腿的那只手,摸了我的脑袋?”   长琴:“……”好像是。   泽之瞬间跳了起来,在原地转着圈,“这周围哪里有水!!我要洗头!!”嘤嘤嘤,被虐了还不造虐自己的人是谁,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在找到某个深山的深潭洗了头之后,泽之的头发在出水的那刻就被法术烘干了,绸缎般地披散在脑后,猛然想起来女娲那茬没提醒师兄们,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打了个呼哨。   长琴听到他打的呼哨,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以为这潭水把他的脑袋洗坏了。   泽之唔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用口哨召唤宠物是错误的方法啊。”   长琴觉得最近泽之越发萌萌哒,表情默然了半天才开口:“不如我们先看一个前提,你哪里来的宠物?”   泽之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到一声鹤唳,随即空中飘扬了几片长羽,一只白色的丹顶鹤出现在他的面前,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发誓!你们谁再把我当做宠物一样任意召唤,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泽之瞅了瞅长琴,用眼神示意,喏,本来没有的,不过它自己蹦出来了。   长琴斜刘海下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写着满满的无语。   那只仙鹤开始不耐烦地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特别暴躁地开口:“所以说你把我叫出来到底有什么破事需要我转达!”   ……这么个暴脾气是怎么忍耐住修行过程中的寂寞的,过雷劫的时候大概连天雷都横不过它吧?   泽之顺手摸了下自己的鬓角,学着长琴笑的温和:“其实我也没想过能把你叫出来,你长得还真眼熟……等等别急着走啊我真有急事!”   在仙鹤快要暴走的眼神下,泽之习惯性露出了只有面对大事才会有的正经神情:“告诉我的每个师兄,女娲放到帝辛身边的狐狸精身上带着天地浊气,让他们注意这件事。”   仙鹤修长的脖子向后弯着梳理自己的羽毛,听到这句话,动作停顿了很久。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女娲跟天地浊气有关系?”   泽之经他这么一说,顿时回忆起来当初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象征着神灵的小华山陨落前的模样,瞳孔骤缩,在仙鹤展翅欲飞的时候大喊一声:“不!跟他们说,女娲……可能已经被天地浊气,侵蚀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泽之自己都在原地愣神了好一会儿,那只白色的丹顶鹤都已经在眼前消失了许久,他下意识地扯了扯旁边长琴的衣袖:“我刚才的猜测,会不会是假的?”   那双眼眸中第一次,在成为了准圣之后,对着长琴露出了祈求的眼神,简直没办法去相信自己猜测到的一切。   如果,如果女娲是真的被天地浊气所侵蚀,如此圣人的存在,接下来,会不会是道祖和三清,会不会是这整个世界?   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要面临这么大的选择题。   其实他是一点都不想当这个问题的发现者的,因为可以设想的未来太过可怕,可若是他没有发现,到时候这个世界又会被推到怎样的境地?   他那时候说的对,上位者的争夺,为他们的行为买单的永远都是下一级的人。圣人很高级吗?对于整个天道而言,在天道和天地浊气的斗争中,连圣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否则不会有封神大战,不会有封神之后两大牵连整个洪荒的教派没落。   和天道比起来,这世界上任何的存在,都太过渺小了。   他们就如同在茫茫大海一片树叶上生存的蝼蚁,时刻担心着下一刻整片叶子颠覆,他们的未来一片苍茫黑暗。   长琴没有说话,眼底同样是一片沉重。只是他担心的问题和泽之担心的完全不同,泽之担心的是整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存亡与否与长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担心这个世界如果不在了,泽之会把这一切都归之于自己的责任,那时候的他会无法原谅自己。   而长琴不想他变成那样,伸手揽过人:“不要担心,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总会有比你更强的人先顶着。你要试着去相信他们。”   不论是道祖鸿钧,还是三清,都不会将你置于那个境地。   怎么说呢,当一个人习惯性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会忽略了身边有许多比他更强大更有责任的人,会觉得如果他不做到怎样的话,这件事就没办法了。   这其实不算是自负,只是条件反射去担当而已。   只是一个准圣而已,时刻胸怀天下,完全可以看出他受到了紫霄宫那位多大的影响,当然了,他的出身也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是混沌青莲,孕育世间万物,所以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热爱,好像这个世界有怎样的阴暗面,他都能够用最宽容的一切去看待。一个人净化着这天底下最肮脏的东西,仍旧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办法去做。   如果没有泽之,大概洪荒会比长琴现在看到的要糟糕的多吧。   长琴如是想着。   幸好我当初遇到的人是你。   且不论在长琴的心中泽之的形象多么的高大,泽之勉强被他的理由给说服了,转而正确定位自己的身份,没错他只是个准圣,很多事情不是他想到了就真的可以去做的,如果他没有过硬的实力,去够他想要达到的目标,不仅会失去原本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处境也会比现在更窘迫。   他要把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   “那就先不管师兄们那边什么反应,我想先把帝辛周围的浊气净化了,商朝不会这么早灭亡的。”泽之一边说一边用双眼看着长琴的眼睛,说出的话莫名有种寻求认同的意味。   长琴对他这样的转变很是开心,因为泽之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实力比长琴的要强大,所以很多时候会用一种微妙的保护者的心理,长琴很喜欢这种被他终于在心理上依靠的感觉。   不由得笑弯了双眼:“好。”   泽之也笑的眯起了眼睛,与长琴同款式的衣服穿在身上,远远看去,二人登对到极致。   朝歌王宫。   泽之和长琴一起回去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赵公明和杨戬之间的气氛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好像是赵公明单方面怒瞪杨戬。   泽之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了一趟,用胳膊肘戳了戳长琴,诶,有情况!   “阴险小人。”赵公明愤愤地指着杨戬,发出一个情绪非常明显的评价。   阴险?泽之在杨戬那张淡漠的脸上上下瞅了四个来回,愣是没有找到赵公明是根据他长相或者气质哪个部位得出的这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只有长琴笑的一如既往春风拂面看着赵公明:“打输了?”   ……啥?泽之惊呆了一地的下巴。   赵公明和杨戬打架,还能打输?不对,不是这么算的。虽然赵公明和杨戬辈分来说差了一辈,但是杨戬也是很*的。可是!赵公明手上有着传说中的定海神珠,这等神物在手他输也太难了吧?   ……也许是他们是比的拳脚功夫?但这么说也不对啊!赵公明能在阴谋上还输杨戬一筹?   泽之的表情太过不可置信,可惜杨戬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对泽之的态度持无所谓的感觉。   “妲己出来了。”杨戬一句简单的话转移了泽之的注意力,让他没能深究杨戬到底是有多卑鄙这个问题,只是在心底默默了然,杨戬能当上司法天神,肯定不止是脸的原因。   泽之看着长琴,长琴点了点头,两人同时消失在了屋顶,留下赵公明风中凌乱,说好的截教和阐教人有矛盾的时候师叔祖都会偏心截教呢!这不科学!不按剧本来!   杨戬淡淡地瞅了他一眼,赵公明忿忿瞪回去,要是让他拿出法宝,绝对分分钟料理了这家伙!死闷骚!外白内黑!装纯良!   妲己诺大的宫殿内只有她一人,因为挥退了所有的仆人,才敢真正与那狐狸精沟通。   “你不是说了要帮我的吗?你出来啊!喂!”在房间内大喊,她眼中满是焦急,深怕这个唯一可以帮助自己的人把自己空涮了一场。   泽之现出身形,面上有着淡淡的微笑,是面对外人时的惯有表情:“你还是不要召唤她了,我在这里,她恐怕不敢出来。”   妲己骤然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第一时间就是大喊来人,所幸泽之身边的长琴眼疾手快封了她的声音,不然这俩人要完成今天的目的恐怕要更加的高调。   “所以说我最讨厌和陌生人打交道,正式的途径都慢,非正式的途径解释起来又很麻烦。”泽之说着往前迈出了一步,见妲己瞪他们俩瞪的眼珠子都要脱框,美人脸上是一幅惊恐的表情,有些无语地摸了摸脸:   “我们俩长得很丑吗?我觉得比帝辛好多了,她干嘛一幅见到鬼的样子?”   长琴给了个经典的回答:“因为她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都瞪那么大了还发现不了?看来妲己这辈子的眼神都没得救了。   “还是我来吧。”长琴说着将泽之拉到旁边,自己走上前一步,妲己这时候已经发现了她不止声音发不出,连动作也被限制了,整个人僵得跟木头人一样,好好的美人就这么被长琴吓了个够呛。   泽之本来想拦住他说一句,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在我面前勾搭其他的女人吗?后来一想这是正事,还是不要捣乱了比较好。   于是默默在一边的地上坐着,撑着脑袋看长琴如何把妲己身体里头那只狐狸精弄出来,结果长琴用的方法比他所想的要简单粗暴地多,直接大罗金仙级别的威压一下,那只狐狸精顿时跌出了妲己的身体,在地上瑟缩成一团。   泽之顿时被吓傻了,瞬间出现在长琴的身边,伸出手在妲己眼前晃了晃,瞳孔没反应,“长琴你怎么这么暴力……万一你直接吓死她了怎么办?”   长琴淡淡说了一句:“不会,我有分寸。”   泽之面临的战斗太少,所以对于这种威胁般的威压的运用,其实并不及他们这样从一场场战斗成长起来的人运用的得心应手。   泽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长琴微微眯起眼睛,泽之顿时表示自己非常信任他。   就在这二人眉来眼去的时候,妲己逐渐恢复了意识,地上那只狐狸精比她清醒地要早的多,却一直在捉摸着逃跑,可惜泽之早就在它出来的那一刻,用灵力拴住了它,想跑?行,把自己和蚯蚓一样中间断两截,要还能活,随便跑。   妲己在恢复意识之后,只来得及看他们俩一眼,就晕了过去。泽之继续瞅长琴,说好的没事呢?   长琴坦然:没事就是这样,晕过去纯属正常现象。   泽之:……   转而看向一边的狐狸精,“诶,这位,醒了别装了,再装死我就拿你当今天的晚餐。”   那白毛狐狸瞬间炸毛跳起来:“不是说神仙清心寡欲的吗!哪有要吃妖怪的神仙!麻麻我遇到骗子了!”   一边说话一边追着自己身后的尾巴跑,玩自己玩的不亦乐乎,也不知道是卖蠢求放过还是在无视泽之他们。   泽之觉得以这玩意的智商,肯定是前者。   长琴像抓猫一样拎起它脖子上的毛,把它揪了起来,笑的很温柔:“说吧,你和天地浊气是怎么回事。”   话语里的冷意让那狐狸只想缩起脖子装死。   “我说我是妲己娘娘派来的你们会放过我吗?”那狐狸颤颤巍巍举起毛茸茸的一只尾巴,弱弱的问了一句。   “你说呢?”泽之也笑眯眯问了它一句。   虽然这狐狸用的声音是女的,可是在没有验明正身之前,泽之不打算相信它,谁让狐狸这生物的诚实度一点都不高呢?   “好想死。”那狐狸非常颓废地将尾巴重新垂下,脑袋也一起,呈现生无可恋状态。   ☆、第70章 伏羲祝融再会   那狐狸沉默了好久,发现泽之和长琴好像都对这个问题非常执着而且无商量的样子,只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左右瞟:“其实嘛,其实人家都是被逼的啦……等等别揪我的毛,痛痛痛!”   尾巴被抓住拽的某白毛狐狸终于认命了,左右甩了甩被揪痛的尾巴,觉得自己真不容易,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只是早晚的问题:“好吧我老实交代,不过我能不能先问个问题,天地浊气是什么?”   这次它真的没有花样了,可是面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泽之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么虐待小动物真的好吗?   “这个不需要你知道,你只要把下这个命令的人和你之间的交易说出来就好。”长琴都懒得提那个名字,尽管眉目间的柔和一如既往。   最后他们发现果然一个棋子知道的东西非常有限,因为女娲给它的命令真的只是简单地勾-引帝辛,让这个朝代早点灭亡而已。   “自巫妖大战之后,妖族式微,唯奉剩余一圣人,故而你对她的命令不敢不从。可是,这不代表没有力量可以与她抗衡。”看着说出实话而生无可恋的狐狸那副哀痛欲绝的表情,泽之最终还是没干卸磨杀驴的事情。   白毛狐狸疑惑地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黑色眼睛里绽放出强烈的光芒:“你的意思是?”   它的小脑袋根本想不出来妖族里头谁能和女娲抗衡。   “上古盘凤后裔,孔宣。”泽之给了它一个提示,它歪着脑袋想了很久,蓦然开口问了一句:   “他不过是准圣而已,圣人之下皆蝼蚁,如何与女娲娘娘抗衡?”   在选择靠山的时候需要慎重考虑,尤其是当你思考的这件事还和跳槽有关时,那必须三思再三思。   泽之淡淡一笑,一双比寻常人大些的明亮眼眸中有着一缕骄傲:“那么,再加上截教和三清之一呢?”   洪荒最庞大的教派当背景,如此一来,这狐狸精投靠孔宣,自然比女娲和日渐衰落的妖族要有用的多。   反正不跳槽也是死,跳了还能活,那必须活!虽然不造为啥截教和通天会给孔宣当靠山,但是只要知道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就好啦!   狐狸的小脑袋迅速换算完毕,然后重新认真地看着泽之:“那能给我个相信你们的理由吗?”   简单来说就是,你必须先告诉我你到底有多*,我才好判断你是不是给我开了个空头支票。   洪荒存活的法则就是屈服于强者,故而力量强大之人总是有更强大的话语权。   因为大多数时候,强大的人对于蝼蚁都是不屑一顾,更别说花费心思去对付了。   这只狐狸,跟它表现出来的蠢,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说好了,鸿钧道祖是我的老师,三清是我师兄。所以,我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吧?”泽之略思考了一下,决定妥妥用靠山的力量,他的名字的知名度到底有没有实际上的那么广泛,他自己最清楚。   白毛狐狸仔细瞅了他半天,发现果然是看不出来泽之的修为,只能选择相信。   “我也不为难你,你就继续做你的事情吧。”泽之扬了扬下巴,让长琴放了它。   长琴转头看着泽之,笑容有些无奈,“你就是太好说话了。”   “被逼无奈嘛,人家修炼成精也不容易,诶对了,小狐狸你叫啥名?”泽之看着它一步三回头地瞅着自己和长琴,似乎害怕他们俩出尔反尔。   听到泽之开口它差点后腿踩到前腿摔倒,颤巍巍的回头:“小九。”在确定了还有向其他人投诚的希望这点事之后,这狐狸又装成了蠢样,好像不装就浑身不舒服。   “……因为有九条尾巴?”   “对啊。”   真是又简单又好记呢。   与长琴离开了妲己的宫殿,确定她不会想起来今天的事情之后,长琴突然发问:“孔宣什么时候有整个截教和通天教主当背景了?”   泽之耸耸肩:“看运气咯。运气好的话他必须可以有,运气不好的话,估计小九就比较虐了。”   ……所以你刚刚真的开了空头支票?长琴的眼中有些戏谑的意味,低头瞅着泽之,似乎想从那清澈的双眼中看出类似于心虚的情绪,结果泽之语塞了一会儿问道:“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久了,所以我近墨者黑了?”   长琴微微眯了下眼,低头凑近:“怎么,嫌弃?”   “喜欢得很。”笑着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果然嘴就被堵住了。   纠缠了有一会儿,被放开的时候,长琴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今天倒是比以前甜。”   泽之:……为什么他永远能比自己想的更厚脸皮!   发现了自家男人的节操没有下限这个悲伤的问题之后,泽之一边红着脸一边看着别的地方,在内心忧桑着,眼中却有着怎么样都遮不住的笑意。   地府。   最中央永远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温度极高的火焰,蓦然跳跃地非常不规律,照耀地整个地府中忽亮忽闪,吓到了许多刚刚变成鬼的人类或者其他生物。   ……果然是阴曹地府!好可怕!qaqby外来者   今天怎么比以前诡异这么多?by工作人员   阎王停下了手中的笔,墨水在纸上刻下了重重一笔之后,很快又消失了,仿佛那书写的错误并不曾产生一样。   一旁的判官脸色比寻常时候更白,颤巍巍地走上前两步,抖着声音问道:“大人,您看看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坐在位置上的那人万年冰冷的脸上划过一点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有客人要走了。从今往后,地府大概会更冷。”   啥?资历很浅的判官完全不懂顶头上司在说什么,可也不得不装出听懂了的样子,不去插嘴,默默退回一旁。   只要不是地府出事就行,至于以后更冷这件事……大不了上班的时候多加俩外套。听说现在都流行给家人烧麻衣了,也不知道那玩意保暖不。   只见那火焰渐渐燃烧成一个人的模样,而后骤然火光全灭,地府短暂地陷入一片黑暗之后,下个瞬间又变得比以往更盛,一切都未变化,除了那中央原本放着火种的地方,站着一个眉目冷峻不亚于阎王的男人。   天道突然降下一道金光笼罩着他,威严的声音响起:“祝融原身镇守地府万年,为亡灵指路,照亮世间阴暗之地,天降功德。”   “允其功德与巫妖大战之罪孽相抵。不可再参与洪荒诸事,以绝后患。”金光中似乎还有某种限制,可这人眼中半分情绪都无,尽管他周围缠绕的火焰温度让地府中任何生灵都无法靠近,冰冷到极致的火焰。   他只抬眼去看这地府的尽头,而后消失在了原地。   有幸见识到这一幕的地府人员,纷纷被这一幕惊得失去了言语,去找资历老的孟婆或是黑白无常询问八卦,当然,这都是后事了。   当下则是祝融重新出现在伏羲隐居之处,凭空伸出手,在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半空中摸到了什么,眼眸中闪过几分愤怒,与从前别无二致的面容,就连愤怒起来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比以前看上去更少了些人气,显得阴冷而已。   一模一样的把戏,简直就像是为了激怒他故意这么做的一样。   伸出手在那隐藏了真实模样的结界上一抹,指尖跃起幽蓝近白的火焰,几千度的高温灼烧下,结界慢慢出现一个破洞,而后他整个人变成一簇小小的火原钻过,等到了另一边,又恢复成人身。   早已感知到布下的结界被毁掉的伏羲出现在洞口,从来都是笑的温柔却不失强势的面容此刻写满了陌生:“近来洪荒众人都喜欢不请自来吗?”   祝融冷眼看着他很久,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仔细盯着伏羲盯了很久,冷冷的面容中浮现出伏羲熟悉的微笑:“你最近喜欢这么玩?也好,我的时间接下来也有很多,这一次,我们大概可以玩很久。”   被看穿的伏羲瞳孔不可避免地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眼眸,掩住了其中说不尽的愧疚和无奈,心底却蔓延上一股不愿承认的温暖,他始终对自己念念不忘。   再次抬头对上祝融的眼时,温暖又被冰水覆灭。祝融笑了,这很难得。但更难得的是,他这一笑,远远未及眼底。   他,是来报仇的吧?   伏羲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冷,这人还似从前一样,一眼就能看透自己所有的伪装。可自己好像,突然一点都看不懂他了。   不过,是来报仇的也好,是来玩弄他的也好,这都是他欠下的。   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伏羲微微笑了,面上终于有了往日的温和:“你是来杀我的吗?”   祝融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上下打量了伏羲良久,“怎么,成为三皇之后与天道同在,你活腻了?遗憾的是,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让你这样的存在,立刻死掉的方法。”   当祝融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他不忍心伤那人半分。当祝融想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纵使他周围都是火焰,那人也依旧如坠冰窟。   伏羲一直都知道,从来没有比今天,更清楚地知道。   ☆、第71章 新仇旧恨   思绪突然飘回到投胎之后教化人类时的事情,原以为自己历经劫难,他能继续活下去就很好了,却没想到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会出现在同样的地方。   那是女娲的一个化身,从出生起就跟在伏羲的身边。   从来不言不语,好像那个化身根本不会说话一样,只默默地在伏羲身边待着,帮着他做着这样那样的事情,以至于后来的人族都以为他们天生一对,既是兄妹,又是夫妻。   直到伏羲功成身退的那一天,人间种种于他而言皆如过眼云烟,没有任何东西让他留恋。某一天,他站在如今寻到的那处隐身之地的山崖前,看着远处天边金灿灿的云彩,突然觉得自己一眼看到了世界的尽头,女娲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二人相似的面容上,那时候竟是如此相似的柔和,只是伏羲柔和着看景,女娲柔和着看他。   金色的光芒给他们的面庞笼罩上了一层薄纱,伏羲伸出手看着那暖光镀在自己的手掌上,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唇角浮现出惯有的笑容,跟身后的人说:“你知道吗?纵使带领人族走向今日的地步,这一切带给我的满足感,还不如今日的阳光。”   他似乎总是贪恋这种温暖,怎么样都不够。   女娲当然知道原因,可是她没有想到伏羲就算是转世了,对那人的眷恋,会深刻到这个地步,就像已经刻入了灵魂,不论经历怎样的转世,都无法舍弃的本能。   “我知道。”女娲第一次开口,一双眼沉沉注视着眼前的人,这个她自诞生的时候就一直看着背影的哥哥,哪怕她拼了命的强大,哪怕她做出再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人看她的眼神,永远都是那样的,温和,却除了温和,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她继续开口,仿佛无法看着这人对着每日可见的光芒露出这样喜悦和满足,“我还知道,让你因为看见阳光就这样高兴的人,被你亲手杀了。”   伏羲愣了很久,手掌不知何时五指收缩蜷了起来,像是握拳,又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他愣了很久,眼眸中透露出惊讶:“你可以开口说话了?”转身看着女娲,眼底黑魆魆一片,可是被浅层的笑意所掩盖。   女娲与他一同待了这么久,久到她都数不清时间了,虽然看不穿这男人眼底的想法,但是知道他的表情是不是伪装,还是很容易的。   她默然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明明是柔柔弱弱的声音,说出的内容又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柔弱扯上关系:“哥哥,你一直都很聪明,我没有任何骗得了你的地方。”   所以,我也不需要骗你。   伏羲看着远处,一个人从中午站到了下午,可这处悬崖没有落日,连他都不记得过了多久的时间,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日后我若是归隐,这处便作为归隐之地吧。”   女娲突然拔高了声音,有些不能置信地问道:“就因为这里的日光?”   伏羲平静地回答了她,“恩,就因为这里的日光。”这里的温暖已经让他如此眷恋,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这世间会有一人,如同这日光一样。   炙热,耀眼,而又让人眷恋。   如果真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还是被他亲手杀了的,伏羲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大概会很心痛吧。就算是现在这样子简单地设想,都觉得心脏处蔓延出一股无法形容的疼痛,仿佛这事真的发生过。   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时刻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女娲自然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甚至连那缕遗憾的气息都捕捉到,这么久以来的对伏羲的复杂的情绪,使她明白,如果现在还不说,大概再也没有办法开口了:“哥,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当年有祝融在的时候,你就一直注视着他,现在你已经不再是昔日妖族绝代风华的大圣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看我一眼?我在你的身边,陪了你这么多年啊!   伏羲轻笑着拍了下她的脑袋,轻易便将女娲的怒气打消了,那张漂亮的脸上只剩下不甘,他转身离去:“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风将他的话语传到了女娲的耳边,女娲站在原地,依然只是看着伏羲的背影。   思绪扯回,看着眼前不知什么时候说话这样讽刺的祝融,伏羲心底想着,从前的他,绝不屑于与别人浪费口舌的。   时间把什么都改变了,他们都不再是那时的他们。   而今的他们,不再是巫妖二族不死不休的对头,可却怎么都无法比那时更圆满。伏羲想着,这世界上总有很多东西是需要交换的,既然选择了,就要付出代价。   只不过祝融的选择,是他帮忙做的。   伏羲面容上挂着浅笑,轻轻浅浅,好似不把这世间的任何东西放在眼底,那一刹那像极了昔日妖族大圣,风光无限。   祝融刹那失去了言语,转瞬表情再次冷硬下来,他看着伏羲那副任尔施为的模样,觉得无比刺眼:“我不是怪你杀了我,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可我竟然蠢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如此厌恶我的纠缠,以至于宁可与女娲在一起,也不愿受我束缚。”祝融一边说,唇边渐渐绽开弧度。   原来你那么讨厌我,讨厌到要用这样的方式恶心我。   被他冰冷到极致的笑容惊艳,又被他冷到没有温度的眸子盯着,伏羲感觉口中一股苦涩蔓延开来,一直落到了心底。   祝融可以忍受被伏羲忽视,可以忍受两人之间一直只是自己默默付出,但他真的没有想过,伏羲就这样忍受不了,受不了到了要与自己妹妹在一起来恶心他的地步。   “你猜猜地府一万年来的寒气有多冷?你再猜猜,这一万年以来,听着你和女娲之间的种种,我的心会……”说到一半,祝融突然打住没有说话,转而看着伏羲,看着他转移开目光不再与自己对视“真是差点忘了,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始终不屑一顾。”   伏羲垂在身侧的被宽大的袖袍挡住了的手,蓦然紧紧攥了起来。   祝融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记忆中一直以温和形象示众,却从未在言语上输给别人的那人,而今变成了这样沉默寡言。   就好像他们俩都各自在时间的长河里,不知不觉成了对方当初的样子。   两人静静相对了许久,隔绝在他们之间的,就是沉默。   许久之后,祝融打破了沉默,顺着伏羲的身后看去,看到了那个仿佛不见光的山洞,“你变得还真多,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果然投胎之后除了记忆还在,连爱好都变了吗?喜欢住在敞亮天庭的大圣,什么时候兴趣这么别致了?”   也许是一万年在地府的生活太过于枯燥,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所以重修出身体之后找的第一个人是伏羲,这个几乎占据了他这一万年以来记忆的人,自然有许多的话可以说。   伏羲仍旧不发一言,面上的笑容不增不减,于他而言,能够在万年后的今天,重新看到祝融,他在洪荒已无遗憾。   泽之和长琴刚刚看到赵公明和杨戬,就感应到天道降下的那道光,摸了下下巴,总觉得祝融一恢复人身大概就会去找伏羲,那么他们俩之间……等等!   泽之转头异常认真地看向长琴:“祝融如果是用最原始的形态,会有记忆吗?”   长琴眉头轻跳了一下,而后看着真的在认真问自己问题的泽之,呼出一口气,缓声回答:“不会。”   那祝融和伏羲上演的剧情就不是久别重逢,而是相爱相杀?!   赵公明和杨戬看着原本很认真的泽之,毫无预兆地蹲下捂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他这是犯什么病了?”赵公明下巴示意了下泽之的方向,看向长琴问道。   泽之闻言揉了揉脸,将自己的面部表情控制在正常范围:“赵公明你态度真是越来越恶劣了,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叔祖吗?”刚才只是觉得自己的表情有点儿想大笑,顺便同情伏羲,后来觉得这么没有公德心真是太不对了,于是蹲下整理下脸。   赵公明抬头望天。   泽之顺手扯了下长琴的袖子,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告诉他了,长琴淡淡一笑:“不是很好吗?”   诶?泽之眨了眨眼睛,这样真的很好吗?虽然现在祝融和伏羲都是不死之身,看似怎么打都没关系,但是他们万一真的打起来而且根本停不下来怎么办?泽之觉得祝融睚眦必报的性格和伏羲那种绝对不会解释意图的样子碰撞到一起,简直就是硬碰硬。   不对……祝融他真的会怪伏羲吗?   泽之突然抓住了这个重点,余光注意到长琴面上的神情,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看着是彻底走出来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泽之觉得,还是找个机会过去一趟给祝融一些提示好了。虽然伏羲态度很恶劣,但是如果他们俩旧恨没解决,又添新仇,那才真是玩大了。   既然长琴都放下这件事了,泽之也没有必要继续纠结了。   就这样吧,这个世界不圆满的事情已经太多,没有必要更多了。   ☆、第72章 孔宣助商   妲己醒来之后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那只狐狸也是夹起尾巴做人,虽然奉了女娲的命扰乱朝纲,但是几乎每下一个决定之前都要瞅瞅泽之的脸色。   泽之原本身为围观党是非常悠闲的,因为天地浊气的缘故,帝辛变成几人的重点盯梢对象,现在可好,被狐狸附身的妲己总是动不动就看向他的方向,总让他有种其实让狐狸精去勾-引帝王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女娲这种错觉。   眼见着她一边柔媚着和帝辛笑闹还能抬头对自己露出征求的神色,泽之扶额,把一边的长琴拉过来挡住她投向自己的视线,见赵公明和杨戬非常悠闲地看着远处,不由开口道:“你们俩这么闲,要不去调查下某位娘娘的故事呗。这样我也能总结下仙人被天地浊气影响的原因。”   杨戬面目被日光映照地丰神俊朗,闻言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开一些,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赵公明伸手指了指自己,泽之点头。   赵公明也不客气,朝着泽之伸出手,泽之抖了抖自己的袖子,表示两袖清风没有钱可以给他跑腿。   赵公明的书生脸清秀白净,唇角挟着的笑容偏偏玩世不恭,瞅见泽之的动作也只是深深一笑,露出整齐的一排牙,然后说道:“钱就不用了,大热天的跑腿师叔祖好歹要拿出点冰饮或者雪糕什么的犒劳下吧。”   ……都不忍心告诉你给那玩意还不如给你钱。by泽之   他果然不该为了口腹之欲在这个时代乱发挥,这下好了,普通食物都还符合它本身的价值,冰淇淋这种只存在于泽之不知道从哪个下界人类身上夺取的记忆中的东西,在这些阐教和截教人的心目中倒是比普通吃的要受欢迎的多。   毕竟是有灵气的果实榨出来的果汁,还是各种混合的,还自带冰冻效果,喝着透心凉的同时还补充营养。   “要最高级的那种。”在泽之打算从芥子空间里头随便拿一杯打发他的时候,赵公明一点都不客气的打劫。   所谓最高级的那种还是泽之跑到大师兄老子的药园里头找的几种千年才结一次果的那种树上摘来的,先是自己挨个吃一遍尝尝味道然后还根据记忆中的味道把其中的几种加在一次,不论是从药效还是口感方面来说都可以算是洪荒最昂贵的饮料。   赵公明脸上写着满满的,没错我就是趁火打劫的字样,还是滚动屏幕那种。   杨戬再次刷新了对泽之的了解,原来太师叔祖=好欺负=易打劫。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杨戬感觉到一道很有存在感的目光,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长琴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杨戬思考了一下被长琴找机会报复回来比较可怕还是果汁比较好喝这种问题,最后决定活在当下。   顶着一张疑似冰山的脸,杨戬站在了赵公明的旁边,眼神里写着同样的内容。   泽之啧了一声,从一个吃货的口中抢食物,这俩人真是活腻了!从宽大的衣袖当中伸出手,微笑着开始卷袖子:“交易失败,看来我需要动用第二方案。”   赵公明猛然蹿到杨戬的身后,“咳咳,口头谈判我在行,动武这种事简直是为真君量身打造的,我就不跟你抢了。”   ……也不知道拿着定海神珠的人是谁……   旁边围观的长琴眼中流露出兴致盎然的光,似乎很期待泽之揍他们的场景,若此景当真发生二人联手一时半会还真不会落于下风,可是耐不住泽之身后三座大山的威胁啊,他们简直没有办法想象和泽之动手的下一秒会不会被自家师尊逐出师门。   以师尊的护短程度来说,这件事妥妥没商量!   饶是杨戬也只能避其锋芒,淡定地转头往后看,“那么,到时候和师尊的口头谈判也一并交给你,如何?”   赵公明笑眯眯地回了他一句:“相当不如何。”   眼见这次的好吃吃没有到手,赵公明露出了非常非常遗憾的表情,伸出食指戳了戳下巴,“好吧,师叔祖这事暂时不用担心了,我前日收到来信,截教将会派出一人来具体告知此事,并且与西方二人正面对上。”   泽之印象中战斗力如此之高的人,除了他三个师兄,就剩下孔宣了。五色神光,无物不刷,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之必需品。   据顾城说,如果最后不是西方两人收了他,估计能给阐教和西方带来很大的损失。   “孔宣?”就算猜到了,泽之也还是选择再询问一遍。   赵公明点点头。艾玛这还得了,孔宣过来等于是直接给那俩人瞌睡送枕头啊,绝对不能让孔宣被拐跑,绝对不能!   “千万要记得我这么多年来告诉你们的洪荒仙人第一条守则,遇到打不过的还非要说你们得道有根源与他们有缘的人,要怎么办?”防挖角要从娃娃抓起,几乎每个进入阐教和截教的成员,除了要记住本教的教义之外还要被泽之逼着背这种奇怪的美其名曰洪荒仙人守则的玩意。   固然会有这种高傲地觉得自己很是一根葱的类别存在,泽之也就一句话,你实力到准圣了?到圣人了?没到屁话什么,给我乖乖记住这些东西。   能够被阐教和截教收成直系弟子的,都是有慧根的。有慧根的呢,在泽之眼里就是说话能听得进去的,所以其他宵小爱咋咋,直系子弟那是一个都不能落到西方手中。   “最快速度跑路,请师尊出马,实在跑不掉就诈降。”就算不要脸如赵公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异常丢人,当然了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了。因为泽之看来对付卑鄙的人就要比他们更卑鄙更不要脸才行,所以这种战术,可以说成是战略性撤退。   就算西方二人将自己的意图用‘你与我有缘’这种话掩饰了,也绝对想不到整个洪荒有这样明着没皮没脸只看结果的存在。泽之做事从不需要掩饰,也不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与他玩的近的,要么是逼格太高会被误认为高冷的杨戬,要么就是赵公明那种满脸写着我就是个流氓的存在。   能在关键时刻不被所谓的面子给束缚,而是能认清事情的本质,得出正确的结论,比什么都重要。   很好简直棒棒哒。泽之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然,如果他这时候能够预料到孔宣出现之后朝堂上会出现的更脱离剧本的发展,他一定会很后悔!   孔宣一袭华贵的衣衫上繁复的纹路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的手工艺,而且他此次前来是为了协助殷商,所以也没有遮掩自己本来面貌的意思,就是妥妥的用仙人的水准去与将来出现的武王大军对抗。   反正两边都有神仙作弊,谁也没比谁更高尚。   他出现的时候泽之他们正在屋顶无聊地坐着打牌度日,那灰色的天地浊气自从上次出现之后就再无踪迹,若不是泽之那非比寻常的感知力,他们估计会很快忽略掉这个问题。   泽之蹲在长琴旁边,瞅了一眼赵公明和杨戬的牌面,又看了一眼已经出来了的牌,牌出出来之后就会自动模糊掉,但是大家脑海中都已经清晰地知道已经被出出来的牌有哪些,这种时候就需要用上欺诈的手段和伪装了。   谁先试探出对方的虚实,以及手中有足够好的牌,没有猪队友,不犯蠢,就完全没问题了。   孔宣咳了一声找存在感,赵公明立刻很高兴地扔掉手中的牌,起身恭敬地行礼:“孔宣师兄。”他绝对没有比现在更想孔宣出现了。   所谓的道行高有天道眷顾,这也表现在运气方面,不论牌怎么摸泽之的就是比他们的好,这玩意发牌的时候就跟天道当了洗牌人一样,尼玛加上长琴这种芝麻馅儿的,这还怎么打?!   人干事?   孔宣出现的时机不能更好,因为长琴手里就剩一张牌了。泽之压一次他们,给张小牌让长琴过,他们还打啥……   泽之略遗憾地抽瞅了瞅手中的牌,对面杨戬手里还捏着一叠,估摸着也没有比自己更大的牌,艾玛这可是有赌约的,输了的人要听赢了的人做件事的。   于是目光瞅向孔宣:“你真是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明亮的大眼睛里头满满都是嫌弃。   孔宣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无语,最后挑了下眉:“那还真是抱歉啊,师、叔。”最后的称呼给他咬了个重音。   泽之捉摸着之前也赢了一盘决定大度点,挥了挥手:“算了我原谅你了。”   孔宣:……   “说正事,我此次前来是为协助殷商,师叔在此观察许久,可有何发现?”孔宣没先急着说通天告诉他的那些事情,而是选择先了解当下朝歌的现状。   “唔,佞臣使坏,又有狐妖惑主,要不是那天地浊气现在还没出现,殷商将来有救才奇怪。”泽之想了想,总结出来了一句话。   孔宣目光沉了沉,很快又再次露出轻松的神情,可能是觉得只要有他在,大概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哦,对,还有就是,你比妲己漂亮多了。”泽之很客观地加了一句评价,其实言外之意是,你不打算低调点出现吗?   但是孔宣脸已经在听完的第一时间黑了。   ☆、第73章 当诱饵   妲己很漂亮,整个朝歌的人民都知道,可是今天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让他们非常惊讶,那就是——听说今天来了个神仙,长得比妲己还漂亮!大王立马就任命他成为殷商的总元帅!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民群众纷纷表示自己都要被吓飞了,这个神仙简直颠覆了他们一贯的印象好吗?说好的白胡子仙风道骨呢?长那么好看是闹哪样?!   而整件事情的主角孔宣,正和妲己对视着,地点,妲己的宫殿,人物,孔宣和妲己体内的狐狸精,ps:今天才看到那狐狸精居然是公的!   围观群众:泽之四人组。   只见那个眉目间散发着一股非比寻常的诱惑力的狐妖眼中含着深情注视着孔宣,说出的话第一次有点儿结巴:“大仙风姿绰约,使万物失色,不知小九有没有这个荣幸跟随大仙,成、成为您的追随者?”   泽之:……这算是啥?现场版的粉丝见偶像?   孔宣淡淡挑了下眉毛,有些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下这个狐狸精,之前已经知道了泽之给他找了个小弟这件事,今天一看觉得,还真是个花瓶……不,连花瓶的价值都没有。   泽之看出来孔宣的嫌弃了,他偷偷拉着长琴的衣服,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孔宣在嫌弃小九长得太丑,他难道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和我师兄更漂亮的存在吗?”   长琴笑而不语。   圣人原本就已经是世间其他无论如何不能望其项背的存在,何况通天原本就是万里挑一的容颜,怎么可能有谁能够与其比拟?   有十分之一,就已经很不错了。   奈何孔宣非常勉强地答应了收下这个小弟之后,那个狐妖高兴地眼含秋水,面上飞上两缕红晕:“那么,不知,不知,孔宣大人可有道侣?”   赵公明笑了,杨戬听完低头看地板,泽之开始不断地咳嗽,长琴伸手帮泽之顺气。   孔宣也笑了,笑得倾国倾城明艳动人,而后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有了别的念头的狐妖,原本是打算警告他收起那些心思的,念在他也是妖族的份上,后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回答道:“我有道侣了。”   赵公明笑容里调侃的味道居多,杨戬抬起头研究天花板,泽之咳得更厉害了,长琴最终很无奈选择了另一个方法堵住泽之咳嗽的声音。   ……见证他们当场秀恩爱的其他仙妖纷纷表示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那狐妖露出很遗憾的表情,转念一想,他带领整个狐族投靠孔宣,其他人肯定都没有意见了,因为狐族力量越强大的越漂亮,光有其中任何一样都无法服众。故而孔宣成为他们狐族的效忠对象,容貌和实力能说服所有成员。   就在此时,宫人来报,西伯侯姬昌之子伯邑考来朝歌觐见。   泽之立刻精神抖擞,剧情来了!   那狐妖的眼神还黏在孔宣的身上不肯移开,在回到妲己的身上之前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孔宣,流露出非常非常不舍得的表情!   那画面感镜头感,堪比生离死别。   演技可以点赞。   泽之和长琴他们转移到屋顶继续蹲点,孔宣制造出一个化身待在帝辛赐给他的府邸里头,自己原身则与泽之细细讲述女娲的事情。   准确点来说,是三清不知道从哪些渠道挖来的所谓的女娲的八卦。   孔宣说,女娲喜欢伏羲是当年整个洪荒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伏羲似乎对谁的情感都不予回应。   泽之真想打断他,其实祝融的付出,伏羲是有回应的。可是周围的人好像都听得很认真的样子,他只能继续听下去。   孔宣说,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猜测。   “等等!这就开始综上所述了?”泽之整个人都不好了。师兄们是在逗他吗?这种大众都知道的东西,有什么可以用来推测的啊!   孔宣转头无语看了泽之半晌,终于开口问道:“当年你听道祖讲道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你指的是我不懂就问这个特点吗?那不是,因为我不敢打断老师讲课。”泽之眨了眨眼睛,很诚实地回答了孔宣的问题。   ……所以放在我这儿你就敢打断了是吗?!   孔宣想掐死他,可是这件事情只能想想就好。   “好吧,另外从女娲化身陪着伏羲在人间教化子民这件事,也可以加强我们的推断。其实只是最简单的,女娲因为得不到而生恨故而与天地浊气进行了什么不正当的交易,毕竟从你话中可以知道,天地浊气有可能存在自主意识。”孔宣想了想,补充了一件事。   泽之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女娲跟伏羲教化人类这件事情,祝融知道嘛?如果知道了,那么算上之前那件事,祝融岂不是觉得伏羲杀了他是为了摆脱他然后和女娲在一起?!   哦漏,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管了,其他人的事情放一边,他们应该以大事为重。泽之非常心安理得地得出这个结论。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待在朝歌宫内协助纣王,妲己意思意思起到作用就好,我继续盯梢天地浊气?”泽之确定了女娲确实有和天地浊气合作的可能而不是被侵蚀这个可能性之后,确定了一下目前所有人行动的准则。   孔宣微微扬起唇角:“协助商朝不过是我的目的之一而已,我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协助你。”   又来帮忙?泽之看了看旁边的杨戬和赵公明,来了这两个都已经让他觉得世界都不好了,还来个孔宣?   ……好吧,孔宣的战斗力确实是比这两个要高不少,甚至比自己还高,冲这点,他还是答应好了。   “我能问一下你是来帮什么忙的吗?”   “当诱饵,你不会忘了西方的二人即将前往这边这件事吧?”孔宣似笑非笑地看着泽之。   泽之:……师兄们真是比自己有远见太多了。我只是想到了要他不被挖角,你们倒好,你们直接让人家上然后把那俩人引出来吗?   ☆、第74章 意外   那只狐狸精的打算似乎是准备全力以赴祸国殃民,在与伯邑考谈话的时候那个眼神勾人的,那个表情妩媚的,搞得围观的泽之不得不提醒她一句:“你要是找借口伤了他的性命,你的道行也没了,好好考虑。”   小九这才收敛了许多,与他叙了好一番旧才命人将他带下去好好休息,泽之知道历史已经开始拐弯了,否则这时候的伯邑考不是好好在房间里休息,而是被压入大牢过没两天等他亲爹来了就该惨死,而后两方的军队就可以正式开战了!   泽之总觉得伯邑考的生死关乎这一局的输赢,故而让杨戬去看着他,同时不忘了在杨戬身上放下了自己的一缕净化的气息以助他抵挡天地浊气。   “应该没有什么忘了的。”泽之站在朝歌的最高处看着下方,喃喃自语地说道。   长琴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远处天边的夕阳,也帮着他想想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思索了几秒钟,果断露出了招牌的微笑。   没有是没有,可是看着这样的泽之,他的心思好像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来。   泽之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转过头去眼巴巴地瞅着他,似乎在等着他或是赞同或是补充。   结果长琴的反应是伸出手将他的后脑扣住,凑上前轻咬住他的上唇,轻轻厮磨,泽之一下子被他的转换频道给惊了,很快又反应过来,眼中露出一点疑惑的神色,人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这次的亲吻不同以往,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占有欲,情感更多的像是在表现他的高兴心情,如同对待自己的珍宝一样。   喜欢着,高兴着,亲吻着。   看到他的疑惑眼神,长琴突然停下了动作,埋首在他的肩头闷声笑了起来,将他搂的更紧。泽之摸不着发生了什么,被他揽在怀里,郁闷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长琴动作轻巧地小幅度摇着头,吹气般在他耳边说道:“没,只是更喜欢你了。”   这是吃错啥东西了?泽之被他抱着看着他身后的景色,半晌没得出结论,不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应了一声:“恩,我也是。”   每天都觉得喜欢你更多了一点。   先不论朝歌的这个历史转择点是否成功,起码在某个深山野林悬崖处,某两位已经不参与洪荒诸事的仙人之间,似乎并不太顺遂。   由于泽之不打算这么早告诉祝融他不知道的那些事情,祝融在讽刺完伏羲之后,发觉他们之间似乎只能如此,仰头看着天空,这同一片天空下,他发现自己就算修炼出肉-身,似乎天地间也没有容纳他的地方。   他转身离去,是了,一万年来,是奔着来找他这个念念不忘的念头去修炼的,直到现在才敢让自己面对,是啊,这个人,早就不属于自己了。他们还无法挣脱族群的限制时,伏羲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纵使自己重生,伏羲转世,他们之间的结局,也是早已经注定了的。   祝融离开的背影是高傲的,那挺直的脊梁骨,从他诞生起就从未弯过。到现在也是一样,伏羲看着他离开的模样,一双从来都深不可测的黝黑眼眸,有瞬间的迷茫,祝融放弃了跟他在一起这件事,多少元会的坚持,他放弃了……   祝融放弃了和他在一起……祝融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了……   伏羲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记忆里一直用来回顾的那些回忆,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遥远,尽管回想起来还是异常清晰,可不知怎的从边角开始泛黄,然后发黑,渐渐燃烧地什么都看不到。   透过那些被灼烧不见的回忆烟幕,他看到远处的一片黑色,什么都没有,他和祝融的未来,一片黑暗。   女娲来看自己兄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伏羲看似冷静地站在那里,实际上什么都没在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伏羲,一直以来他就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站着发呆的寻常模样,放在谁的身上都很正常,偏偏是伏羲,太不正常了。   几乎是立刻的,女娲就知道了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是谁,眼尖地发现不远处的透明的结界有个地方破了,景色比别处要清晰一点,女娲就站在伏羲的旁边,轻声问道:“他来过了?”   伏羲像是被她惊醒了一样,眼中虽无惊讶,很快掩饰起自己所有的情绪,重新扬起唇角笑道:“怎地忽然有时间来看我了?”   女娲衣袖中的手攥紧,很快又松开,脸上扬起了让别人见之倾倒的笑容:“这是说的什么话,如今三教并立奉道祖之命传教,人族也已自立,操心的事情少了,自然时间就多了。”   伏羲只是笑了笑,用那双黑色的眼睛仔细瞧了她一下,眼眸表面露出的是温和,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女娲心下颤了下,以为伏羲看出了些什么,神色越发自若起来。   眼睫毛挡住了一半的光,在眼中投下细密的一层影子,她微微垂眸看着黄土地面,好一会儿才弯着唇角继续问:“除了他,大概这世间不会有人能让你露出别的表情了吧?”   伏羲抿了一下唇,原以为不论看到祝融怎么样的反应都能够坚持下来的自己,好像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大。起码看到祝融因为自己在地府忍受阴冷重新修炼出身体,他是很高兴的。   起码,看到祝融在忍受过那样的磨难之后,在自己面前转身离去,他是没法不难过的。   可这都是他自找的,是他亲手粉碎了祝融的骄傲,在他全心全意的心上狠狠践踏过去。   像是说给女娲听得,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伏羲看着远方,忽的轻轻弯起唇角:“不会再有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说完转身回到了山洞里,并不去探寻女娲出现在自己这里的原因,看似让女娲来去自如,不如说是不在乎。   修炼成圣的身体根本不会觉得这世间的温度过热过冷,此时吹着悬崖上的风,女娲却是觉得很冷,久违的,从心脏处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寒冷,似乎身体都在忍不住颤抖,良久她才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眷恋的微笑。   看着山洞,在心中默默说道,既然是你心里的选择,那么我会帮你。   不知在哪里偷偷传出一个声音直达女娲的心底,‘真的吗?’   女娲一惊,下意识看着山洞发现伏羲并未出来,面上神情有些不满,‘你怎么敢在这里就出来?’   ‘放心,天地诞生那一刻起我就存在,这世间除了鸿钧,没有其他人能发现我。’那声音有些洋洋自得。   女娲没有继续在心底回答它的问题,而是选择了转身寻着祝融来的方向离开。   这边祝融和伏羲关系迎来破冰点的时候,朝歌却发生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只是这次知道的人的范围非常小,可造成的影响却与天塌了一样巨大!   原因就是,在赵公明和孔宣还有长琴的跟前,泽之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长琴在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在泽之倒一半的时候才接住,整个人瞬间气势冷冽起来,脸上惯常挂着的笑容都消失不见,眉头甚至有些皱。   赵公明也愣了一下,收起脸上的痞子样,认真地看着皱着眉的长琴,问道:“怎么会忽然这样?”   孔宣也根本在周围什么都没有探查到,神识扫过一大片地方,盯着泽之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准圣的体质,要晕过去,除了圣人所为,可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   难道西方二人提前出现?就算是要出现,也不该一来就对泽之动手,这简直就是在宣战的节奏,以如今西方的实力,做出这种事情别说是以后挖墙脚无望,而且简直明晃晃是在打三清的脸。   以那俩人的奸诈来看,不该这么做。   难道是女娲?孔宣心中又浮现出一个猜测,很快又被他否定掉。如此猜测了几番始终不知道泽之出事的原因,看见长琴身上黑气都快要浓厚到具现化,大罗金仙的威压转瞬间传至四面八方,及时地扬手结结界挡住,“长琴,控制你的气息,你要毁了朝歌吗?”   长琴冷着脸,抱着泽之的手收紧了又松了些,看着他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整个人都要陷入狂暴,奈何什么原因都探查不出来。   长琴抬眼看着孔宣,眼眸沉沉透露不出他的神情,赵公明凑近孔宣,孔宣最终选择一抬手,一缕金光从他的袖子中飞出,在泽之的面前一晃而过,泽之模糊间其实是有自己的意识的,脸上血色恢复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知了孔宣释放出的那道金光,抬手就拦了下来。   然后才用与抬手相反的速度有些困难地睁眼说道:“杨戬,出事了。”   赵公明第一时间消失在原地。   孔宣看了看原地的长琴,最终选择去杨戬在的方位看看。   泽之摇了下头,扶着长琴的手臂才站起来,晃了晃脑袋,“我没事。刚才本体那边天地浊气的数量暴增,对我本体产生了一点伤害。然后,杨戬身上我的气息也被攻击了,我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神色虽然恢复了,可不知道为何变得十分疲惫。就在这时候,下面有人匆匆跑进妲己的宫殿,声音在屋顶都能听到,那传达消息的侍者声音有些微不可察的抖:“娘娘,刚才来了消息,西伯侯之子,在屋内暴毙。”   小九瞬间惊呆了,魂魄都出窍了上屋顶打算问泽之怎么办,长琴眼里只有眼前人,哪里容得她继续打扰:“先应付着,等下会告诉你怎么做。”   “是。”小九应了,重新回到妲己的体内。   泽之在原地打坐,身上一股股强大的气息如同海浪扑向四周孔宣设立的结界,在打在结界上的时候又被尽数挡回来,强大的气流将长琴的衣服拍打得猎猎作响,被束在一起的头发也在脑后被掀起。   直到半刻钟之后才重新恢复成原先的样子站起来,眼神中没了笑意,站在长琴的跟前伸手帮他将头发一缕缕整理好,顺带着开口:“天地浊气有意识,而且有意识之后……不能被净化。”   唇角的弧度近似僵硬。   长琴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孔宣带着杨戬和赵公明回来了,杨戬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可表情却很不好,几乎是冷冻着一张脸请罪:“杨戬有负曾师叔祖所托,请曾师叔祖责罚。”   “别闹,不是你的问题。”泽之皱着眉,知道杨戬大概是被天地浊气给暗算了,但是现在不知道杨戬体内会不会留着这些东西,而且泽之的力量也根本没法克制有意识的天地浊气。   事情似乎一瞬间到了很糟糕的地步。   有些事情,完全不在他们的计算范围内。   ☆、第75章 老师不正常   第七十五章   伯邑考死了之后,西伯侯时间过的久了肯定会察觉到这个问题,到时候肯定还是会来朝歌朝见帝王,照样会被困起来。   对于纣王来说,这个问题同样值得他困扰。费仲提议说把这件事先瞒下,妲己得了泽之的指示,哭得梨花带雨地说她对不起伯邑考他爹,简直辜负了伯邑考从小对她的照顾。   也不知道伯邑考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被气的诈-尸,明明是暗恋妲己到大最后死了被发卡变成了好人,还没法反驳。   泽之觉得他需要跑一趟岐山去跟阐教的弟子们说说顺便劝劝西伯侯,他儿子死了的这件事必须不是帝辛干的啊,虽然他以后头上会被扣很多shi盆子,可不代表什么都能往人头上扣啊,人好歹是人间帝王不是?   “岐山啊……”泽之往远处看了看,觉得岐山其实距离朝歌不近,虽然对于他们来说再远的距离都是眨眼一瞬间。   孔宣和长琴在担心他的身体,孔宣担心是觉得泽之暂时没把这事儿告诉通天,被通天知道了他估计得玩完,而长琴是单纯不放心,总觉得这种事情发生了一次之后后面也肯定会复发。   孔宣漂亮到雌雄莫辩的面庞盯着泽之看,看的泽之不得不给他个反应:“你再这么盯着我看我会以为你移情别恋好吗?”   难得一见的是,孔宣竟然没有说话。泽之举手投降:“这件事师兄他们迟早会知道的,可是不是现在。如果他们知道我的本体出事的话,肯定不会让我再踏出幽冥血海一步。”   不是他不在意周围人的关心,也不是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相反他比谁都在意,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好好照顾自己,那些关心他的人会很难过。   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发生在计划外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超过他。他出这种事的一天,正昭示着情况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也许他不是该去岐山,而是该去紫霄宫。   想到那个清冷到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泽之的眼中出现一点怀念,果然是离开紫霄宫太久了,忽然特别想念那个宫殿,尽管里面毫无人气,昊天和昊先也已离开,感觉亘古不变与天地共存的紫霄宫,不知不觉成了今天的模样。   老师会那样,也是因为早就料到了这天吧?   连泽之自己当初都不敢想象,自己也有离开紫霄宫的一天。那时候总是很好奇为什么老师永远是那副冰冷冷的模样?为什么老师从来没有对他表现出稍微多一点的感情呢?   现在终于明白,这天地间最孤独的,就是站在最高的那个人,因为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法陪着他。   也不知是天道这么束缚他,还是他甘愿这样孤身。   “还是算了,我回紫霄宫。孔宣你可以回师兄身边,这事情告不告诉他都随你。赵公明你回去帮着三霄,如果两教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不想你后悔。杨戬你去岐山,负责这次和阐教那边的沟通,告诉他们我们所有的信息。”泽之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他原本以为盯着朝歌这边就行,现在才知道是他太天真了,若是天地浊气没有底牌,这么多年用什么跟他叫板?   同是天地诞生之时就存在的,真正要说起来,混沌青莲是力量逐渐减少还受天道制约,天地浊气却是一直在慢慢强大,吸取洪荒的所有负面能量。   真正打起来,赢得不一定是修炼出身体,力量堪堪准圣的泽之。   几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泽之这是打算改变计划,将此次封神战争中的目标改变了。   他们捕捉到了整个洪荒天道要对付的对象,但他们宁可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是天道。   泽之抬手释放出两道金色的光芒,奔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而去。几人见他意已决,纷纷辞行。待到身边只剩下长琴的时候,泽之笑着看过去,才听到长琴靠近他带着笑问道:“他们都有各自的归宿了,我该去哪?”   “当然是回家!”泽之笑的暖洋洋地。   虽然不知道现在回去看到紫霄宫是怎么样的一副场景,但是还是想要让你看看,我从诞生起不知待了多少元会的地方。   能够走进紫霄宫,那个传说中的地方,不论是于长琴的仙人身份,还是作为泽之的伴侣身份来说,都可以满足了。   长琴对此次的目的地充满期待的同时,依然不忘了提醒泽之:“幽冥血海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泽之唔了半天,说了句:“那就去找完老师去本体那里然后再去找孔宣?因为那个时候说不定西方已经找来了。说来那俩人到底啥速度啊?早说了要来到底龟缩在哪个犄角旮旯啊?”   “这么期待?”长琴弯着唇角,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玩味。   “是啊,等得我们好焦急。”泽之点头应道。   直到站在了那道阻隔一切等级未到准圣的罡风面前,泽之才想起来这个重大的问题,紫霄宫也不是什么样的基友都能带回家的地方嗷嗷。   然后没等他将长琴变成裤腰带上的玩偶带走就发现面前让圣人以下都闻风色变的罡风大阵消散了,老师真不愧是老师,在洪荒就是这么随叫随到呢。_(:3)∠)_   在心里头拍着鸿钧的马屁,泽之拉着长琴往里头走去,这次再无两位领路的座下童子,紫霄宫只过了短短这样的时间,踏入的时候莫名袭来一股寒意,尽管辉煌如以往,泽之却觉得心中有些难过。   如果洪荒能够什么都不变那该有多好,可惜洪荒最永恒的是时间,改变了最多的也是时间,偏偏时间是洪荒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白玉长桥仍似以往,也只有里头的莲花能够在没人打理的情况下长得愈加茂盛,不出意外让泽之的脚步毫不犹豫地停住了。那大片的莲花在感受到他到来的气息之后,纷纷绽放到最茂盛的状态,有的甚至短短几秒钟内完成了生长出花苞再到盛开的过程,看得泽之叹为观止。   结果一朵朵莲花除了散发出长琴能够嗅到的清香之外,还散播出大片大片的怨念气息,让泽之愣是迈开脚又收了回来好几次。   这些莲花是要成魔的节奏啊?   泽之突然觉得自己带长琴回来见的家长不是鸿钧而是这大片的莲花,他发誓他听到了那些荷叶抖动间传达的各种‘诶那个大罗金仙是谁?’‘天哪泽之居然找了个外族的在一起?’   ……不找个外族难道找你们吗!天地间修成精的那些花妖能看吗!   泽之扶着额头,长琴见着他对着前方两侧的池中荷花无奈的模样,关切问道:“怎么了?”   “你先过去,正殿门口等我。”泽之没解释,一脸累觉不爱地指着前方不远处。   就在长琴的脚步刚刚离开那白玉桥的一刹那泽之跃了起来,长琴转身只见那些莲花疾速伸长茎干,就像那次看到泽之和元始练习时控制的那样,只不过这些莲花的茎干要碧绿漂亮地多,看起来也更加柔韧。   一众莲花争先恐后地朝着泽之在空中移动到衣袖都捕捉不到的轨迹冲去,还释放了大片的清香气息,浓郁到长琴都忍不住担心这味道是不是有毒。   谁料泽之霎时间出现在他旁边搭着他的肩膀,转头得意地看着那片莲花,笑的张扬:“加油修炼吧,你们简直差远了~”   长琴不禁笑看着他,在所有人面前都尽量表现地成熟的泽之居然会在同类跟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还真是可爱。   那群莲花纷纷低下花苞看着水面就是不看他,也不知是不屑还是羞愧。   只有泽之正确get到了他们的意思:‘超过分的泽之,居然不跟我们在一起。明明大家从小一起长大……’   ‘就是啊就是啊,说走就走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回来大家这么欢迎他还表现的那么冷淡,感觉不能爱下去了呢’   ‘我哪里比他身边的大罗金仙丑?我们修炼出肉-身的时候绝对甩那仙两座桥好吗!’   简直听不下去了。   泽之对它们打了个暂停的姿势表示自己的耳朵不堪折磨:“第一我小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还不知道在哪!第二你们如果每次都能消停点我也不至于闪的这么快!第三长琴比你们都好看,别拿你们扭曲的审美衡量他!”   水池中的荷叶全部发出抖动的扑簌声表示抗议,长琴这次看懂了,泽之迅速拉着他三步并两步走进紫霄宫的正殿,熟悉的位置上端坐着这整个洪荒最强大的圣人。   不论是泽之还是长琴都行了全礼,“弟子见过老师。”   “长琴见过道祖。”   鸿钧慢慢睁开眼睛,脸上淡漠仿若雕像,眼中仿佛容纳这世间所有星辰的运行轨迹,浩渺无垠。   长琴在看到那双眼的一刹那,不由自主地收回目光轻微垂下头,纵然是他也无法抵抗这位的眼神。   也许这世间能够直视这双眼的,唯一人尔。   与以往不同的是,鸿钧这次即便看着泽之,那双眼中也未透露出任何温度,只淡淡让他们起身,说出口的话语都如同循着什么标准的音调,字正腔圆不亚于天道降下旨意。   泽之双手蓦然紧握成拳,紧紧盯着那双眼眸,唇边努力挂上以往有的弧度:“老师,我带长琴回来看您,您不开心吗?   鸿钧的视线甚至都没有落到他身上,只动了动唇:“此番回来,又有何事?”   ……老师你画风不对!   如果不是三位师兄从小到大的言传身教,泽之这时候简直要瞪大眼睛去瞧自己的老师是不是被穿越了。   这么冷淡的老师不是我的老师嘤嘤嘤。   “弟子此番回来,所为天地浊气一事。”虽然在心里觉得老师态度过于冷淡了,泽之还是很能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听到这句话,鸿钧双眼微微睁大了些,仿佛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所幸这时候在他跟前的人是泽之,否则没人能看出来他的变化。   难道自家老师与天道抵抗了多年,本我的意识还在被天道吞蚀?心中浮现出大胆的猜想,泽之面上不动声色。   “不知老师有何指点?”泽之继续问道。   鸿钧久久未曾开口说话,就在泽之忍不住抬头看他的时候,却见他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好似没有听到泽之的话一样。   “仅此而已?”就在泽之以为自己等不到鸿钧的回答时,他轻声吐出一句话,眼眸仍是阖上的。   泽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   “若无其他事,自行离去罢。”又过了良久,泽之听到老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抬头时那地方哪里还有人在?只余下一蒲团而已。   泽之拉着长琴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长琴从泽之的眼中看出了情况不对,知晓在这里询问不明知,于是一并往着殿外走去。   难道天道要在这整个洪荒对付天地浊气的时候,还扯自家队友的后腿?泽之觉得以天道的尿性,还真有可能。   直到两人都站在幽冥血海的上空,俯瞰着下面一株巨大的青莲莲茎,泽之才幽幽冒出一句:“今日之事,看来还需要给师兄们提个醒。”   也许他们与西方二人之间的问题,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   “老师才不是那样的,他平时可温柔可好了。”泽之给长琴普及认识鸿钧的正确方法。   ……那个外界传言已经与天道合一,没有感情的鸿钧?   看着泽之信誓旦旦的眼神,长琴决定抛弃大众的传说,选择相信自己的爱人,虽然他看着鸿钧那个从头到尾表情幅度目测没有动超过一厘米的模样,很想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持保留意见。   “长琴你要相信我。”泽之目光殷切地看着他,在长琴眼中笑意越来越深的时候,直接伸手在他头上让他点了一下头。   被老师虐低的心情值瞬间高了起来呢~   ☆、第76章 七圣齐聚   第七十六章   站在幽冥血海的上空,能清晰看到此时的混沌青莲并不复之前的通透碧绿,相反的长琴认为此刻的混沌青莲才更符合那传说中的强大形态。   暗青色的粗-壮-茎-干大约要几百个仙人才能合抱过来,茎-干上的倒刺都有一个人那么大,此刻巨大的青莲周围乌云密布,远远看去其间闪烁着粗壮的闪电,深紫色的闪电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其巨大的威力。   偶尔有闪电落在混沌青莲的茎-干上,虽然看着威力恐怖可是落下去的时候却不会对混沌青莲造成半分伤害,可每道闪电威力越深的同时还挟带着一道乌云般的雾气一并落下,用泽之的话来说就是,简直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一起上,天地浊气真是贱死了。   长琴此刻终于有机会见识到泽之对付天气浊气的本体力量,穿在他身上的素白衣衫无风自动,从袖子处渐渐变成了青色,没出多少时间整件衣服的样式竟然和他原本的那件一模一样,手从袖口中伸出,一股气息朝着远处的巨大本体而去,整个幽冥血海暗红色的天空云层逐渐朝着泽之的上方汇聚旋转,中间部分出现一个黑黝黝的空洞,方圆几百公里的幽冥血海因泽之一仙而天地色变。   上方暗红色的云层似乎被泽之身上无形的力量所吸引,慢慢盘旋着降到泽之的头顶上方,而后暗红色翻滚着往后褪去,看着好像是被扯过来又如潮水般褪去,可盯着原先泽之头顶上方的部分才能发现那些云的成分不是褪去了,褪去的只有颜色而已。   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长琴也不知道泽之用上了怎样的力量。   泽之双手往前方一展一收,又划出一个八卦的图案,上方可怕到看不出深度的云层就这样在他身后一点点褪色,留下的化作他的力量汇入八卦图中,而后一点点将整个图案填充成淡青色和墨绿色,美不胜收。   八卦图在半空中慢慢旋转着,同时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时候,淡色的那部分通体透明,神色的部分几乎如墨。   半空中的云层一直被拉扯的力量突然消失了,那巨大的黑洞也消失不见,云层渐渐散开成原先那样,可暗红色却比原先浓郁地多。   只见泽之神色不变站在原地,看着远方的本体,伸出手掌将那图案往前一推,那八卦图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朝着远处以一定的轨迹飘去,在化作一道青色光芒飞过去的同时投下一片巨大的近乎白色光笼罩住混沌青莲的本体和它周身汇聚的天地浊气,而后停了下来。   眨眼间朝着那本体释放出强大的净化气息,青莲的幽香充斥整个空间,与长琴之前在紫霄宫被那大片莲花气息沾染的不同,青莲幽香始终淡淡的,在你以为它无色无味的时候鼻间蓦然清香一片,而当你集中注意在嗅觉上时又寻不到其踪迹。   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远处的天地浊气的反应正是对这股力量的最大体现,只见那气息接触到的天地浊气边缘像是被蒸发一样,灰色的淡雾开始收缩,其间的闪电消失不见,浅灰色的浓雾最终缩成了拳头般大小,混沌青莲的周身轮廓这才全部出现在二人视线中,粗壮的茎上有许多出细小的伤痕,所幸没等长琴将担忧表现出来,那些伤痕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那团灰色的雾气浓度非常高,青色的八卦图力量也渐渐衰弱下来,虽然还可以看到灰色雾气翻滚着的同时周围不断蒸发出白色的烟,可它拳头般大的体积被净化的速度越来越慢。   泽之一跃出现在那天气浊气周围,伸手将那团雾气抓在手中,渐渐收紧手掌,只看见他的指缝中不断溢出白色的烟,等到重新伸开手掌的时候,手心似乎被灼烧了一层皮露出里面粉色的嫩肉,他轻皱的眉头也可以看出这股疼痛并不轻。   还好没过几秒他手心恢复如初,那团天气浊气也早就被他净化了。   他才刚转头看回长琴站着的地方,眼前的光就被一个身影挡住,刚才受了伤的手手腕被长琴紧紧握住,下巴被扣住随刻就被柔软的双唇所覆盖。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泽之就看到长琴的眼底颜色深的看不出情绪,扣在下巴上不算轻的力道昭示着主人的紧张情绪,他用空余的一只手抚着他脸侧的长发,在口齿相交的空隙中说出一句:“唔……不疼的别担心……”   可就在话音刚落下时他就发出了一声嘶。   对着长琴向来毫无防备的他自然被这不轻的一口咬的眼角有些湿润,眼中满满都是对长琴的指控。   长琴这才轻啄了下他被吻的嫣红的唇,挑着眉上扬着唇角,语带笑意反问道:“不疼?”   泽之缩了下舌头,捂着嘴看着上方的天空,过了一下才放下手来。   “疼死了。”泽之指控般看着他。   舌尖上的刺痛感在他的脑海中占据了极大的存在感,他尝试着用舌头顶了顶上鄂,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以为该愈合的细小伤口并没有愈合,对上长琴眼中非同寻常的笑意时心下才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等等,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泽之下意识想往旁边闪一闪,却发现自己站在原地。——他的法力呢?   在泽之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长琴浅笑着上前两步抱住他的腰,两人下一瞬间移动到了混沌青莲的中央。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泽之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他在室外做不和谐运动是不对的,而后详细阐述了现在应该去瞅瞅阐教和截教众人的重要性。   长琴笑着解开他的长发,手指顺入发中理着泽之的黑发,吻在他的额角,长琴温和地回答:“两个时辰就够了。”   所以你刚才到底是用啥坑我的!泽之的眼中写着这句话,长琴看懂了,湿热的气息喷进泽之的耳廓中:“你忘了你大师兄上次让我挑的丹药了吗?”   坑爹啊大师兄你到底练出了什么逆天的东西啊!刚才亲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啊!泽之qaq   一直到被推倒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是什么让局面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莫名其妙就被吃干抹净了好吗!   ……   “不疼?”含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疼……轻点呜……”声音里带着哭泣的啜音,话语中甚至能听出他难以忍受的情绪。   “不准再让自己受伤了。”   “……唔恩。”   两个时辰后。   痕迹尽数从泽之身上褪去,他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双颊的潮红也慢慢消散,一边瞪着毫无杀伤力的眸子看长琴,一边郁闷地打了个响指,恢复的力量让被仍在一旁的衣衫回到了他身上。   “别看了,我已经很控制了。”长琴笑的一脸意犹未尽,纯黑的眼眸深处晕着暖光,还有一丝丝难分难舍的柔情。   泽之看了他半天确定自己可能看不出长琴的脸皮厚度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也没啥用,只对他一伸手:“交东西不杀。”   长琴笑的很温和很无辜,素白边缘绣着龙纹的衣袖下伸出一只手,握住泽之的手,两只手间什么都没有。   “该去见阐截教众人了,不是时间不够吗?”   泽之最终还是没得逞,因为他在孔宣身上的一股力量受到了冲击,感知到方向的他和长琴瞬身前往孔宣所在的地方而去。   才刚刚现出身形,看着眼前的准提,连泽之都不敢托大,他甚至怀疑局面会变成现在这样简直跟被别人算计好的一样,先是让天地浊气发威让泽之不得不去紫霄宫,其他人回阐截教,混沌青莲的出事让泽之好几个时辰之内都被拖住了脚步。   这个时候孔宣在半路上被堵住,简直妥妥被屈打成跳槽的节奏,虽然孔宣目前这个节奏来看,泽之觉得他更愿意宁死不屈。   面对圣人泽之一点都不敢托大,在看清面前人的第一时间泽之就想放出消息通知三清,可不管是什么东西都通通被准提的十八手二十四首金身持的武器打落,对于这位几乎是西方教的创始人,泽之和长琴几乎是下一刻就拿出了自己最强大的武器——   混沌钟一祭出,发出一声悠长绵远且浑厚的钟鸣声,整个天地间连太阳的光辉都无法与之匹敌。   混沌钟有镇压鸿蒙世界之威、颠倒诸天时空之力、演变天道运转之功、炼化阴阳五行之能,此物一出,纵使准提有七宝妙树亦不能与之匹敌,更何况这先天至宝一旦在天地间再次出现,整个洪荒都为之震动,三清的到来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长琴手中环抱伏羲琴,威力不亚于当年的凤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五十弦,没人怀疑他如今的实力能够让世界重归混沌。   孔宣五色神光在身后闪现,各种颜色一一闪现,虽不足以与七宝妙树相匹敌,但作为助力却不容小觑。   准提脸上霎时间挂上可谓是和蔼的笑容:“二位这是何意?吾不过见他与我西方有缘,特来探讨缘分罢了。”   泽之心情有些复杂,混合着激动和无语。激动是等了这么久终于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了!无语是果然西方二人为了挖角无所不用其极,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打都要打到你跳槽?   “孔宣乃我师兄门下弟子,早已入道,何来与西方有缘一说?”泽之淡淡地看着准提,混沌钟在两人之间散发出难以直视的光芒,其上仿佛有盘古开天辟地的场景闪现,使任何人不能直视其威能。   “天道佛道皆为大道所衍,为何无缘?”准提手托七宝妙树的缩小版,散发着金光的法宝在他的手中如同一个金色的舍利。   泽之点点头,“好志气,看来你是两教都想收入囊中,不如这个问题你和我师兄们探讨一下?”说着往他的身后看去。   在他的身后,四道金光一同朝这个方向而来,待到了跟前,一道光朝着准提的方向而去,另外三道落在了泽之的身边。   自鸿钧讲道之后,整个洪荒再不能见五圣同聚的场景,何况是如今封神之际,阐截二教为争气运,道祖鸿钧已经与三圣约定圣人不准插手洪荒诸事。   “既然道佛皆有缘,二位不如入我阐教门下?”让泽之有些小吃惊的是,开口顶回去的竟然是二师兄元始。   白长发披肩,头戴太清鱼尾冠,身着太极阴阳八卦衣的老子神情淡淡,三兄弟当中与鸿钧气质最像的就是老子,此刻老子站在几人最前方,一手持拂尘搭在另一手上,眼眸灿若星辰。   头戴玉清莲花冠,身着金丝玉缕霓裳衣的元始说出来的话永远与他俊美冷酷的表情不同,五官俊美冷到仿佛周围空气都蓦然下降了几度。   而着大红白鹤绛绡衣,戴着上清芙蓉冠,有着艳丽逼人的漂亮面孔的通天,此刻连正眼都没给对面两位圣人,一手倒握着青萍剑,另一手抓着泽之的胳膊上下看:“受伤了?”   泽之一边躲闪说着没有,一边瞅着旁边好看到雌雄莫辨的孔宣此刻脸都黑了。   接引在另一边站在准提旁边也上下看了看准提,虽然不觉得泽之等人的修为能将他如何,但总还是有些关心的,尽管那程度赶不上对面的通天。   “师兄,我真的没事,不过孔宣挡住准提道人可能受伤了诶。”泽之眨巴着眼睛抱着通天空闲的手,眼神不断往旁边瞟,示意自家师兄快转头。   通天一双极好看的眼尾部线条向上,让他在心情好的时候能够笑的妍丽,冷下表情时也能冷艳逼人。   细长的剑眉微挑,他轻易便将手从泽之的双手中抽-出,弹了下泽之的额头,语气有些不满:“就你事多。”虽然这么说着,眼中的柔和却没少半分。   在长琴与三人拱手致意之后,三兄弟都难得给了他反应,而且还是统一的点头。   “弟子参见师尊。”孔宣低头给通天见礼,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通天伸手托起他的胳膊,顺便上下扫了一眼觉得他没事,虽然没有对着泽之那种家长的心态,可脸上还存着关心:“无事便好,不必行礼了。”   自从三位师兄来了之后泽之就基本放心了,混沌钟虽然还浮在空中他却不急着收回来,此时他正和长琴主动退后些让战场变成三对二。   如果只有师兄一个人来他今天肯定担心妥妥的,但是有二师兄在泽之相信不管对手是谁都不可能算计过二师兄!还有大师兄,三尸斩了两尸,谁敢跟他打都相当于同时单挑三位圣人。   怎么算都是我方妥妥赢啊。_(:3)∠)_   准提和接引两人看到三清,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啥这次明明算准了机会是西方的崛起,可三清却在封神之战的空当中还有余力对他们严防死守,但是还是很能忍,这次不能,还有下次嘛。   两教那么多弟子,能挖一个是一个啊。   打定主意两人正准备撤退,突然天边又飘来了一朵五彩的祥云,女娲衣袂飘飘从云端步下,从准提和接引二人身后走来,脸上的神情似乎划过微不可察的嘲讽,随即挂上微笑:“二位道人许久不见,远道而来倒是辛苦了。”   泽之默默拉着长琴在通天背后翻白眼,圣人一眨眼天地间来去自如,辛苦什么?辛苦他们在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吗?   从以前想到现在才来,是憋的蛮辛苦的。   “不知三清这是作甚?若我没记错,当年道祖与几位约定过,圣人不允许插手封神一事。”女娲在与他们俩打完招呼之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对面的几位。   相当淡定无视了等级不够的泽之长琴和孔宣。   “有朋自远方来,念及当年紫霄宫共同听道一事,特来迎接旧友罢了。”元始依然充当着外交角色,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手到擒来,比立场模糊的女娲嘴遁本事更胜一筹。   泽之觉得自己摸到了当年二师兄借口人族一事夺女娲气运的事情真相了。   “难怪人类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现在看来女圣的战斗力比女人强太多了,一个顶一群啊。”泽之站在通天身后,小声感慨了一句。在场的耳力都不会差,除非泽之神识传音否则别想说什么秘密。   女娲的脸色没有分毫变化,根本没把泽之的叽歪放在眼里。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三清还没觉得什么,泽之却蓦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现在出来的圣人是六个,难道老师也要出来吗?一想到那个哪里有点不对的老师,泽之心就忽然提了一下。   他的预感很快就成真了,在整片天空都亮了两个色度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天上传来:“你们这是作何打算?”   世间七圣齐聚,泽之再一次看到了这一天。   看着对面女娲平静到毫无变化的面庞,泽之感觉自己这边的人好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   七圣一出,代表的是整个洪荒的顶尖力量。   没人能形容那一刻是如何震撼的场景,只是有幸看到的人大概永远也没法忘记那个日子,天地下一刻的颜色,都会轻易被在场七位圣人而改变。   ☆、第77章 面壁思过   三清和泽之动作统一下拜:“弟子拜见老师,不知老师前来有失远迎,望老师见谅!”   剩余女娲三位圣人和孔宣还有长琴也弯腰行礼:“见过道祖。”   这是站在整个洪荒顶端的男人,天地间第一位圣人,即便出现在紫霄宫之外的地方,一身紫色的长袍以及他超然脱俗如同精致雕刻一样的容貌也让他散发着不容被忽视的气势,遑论他白发如霜,还有那运行着星辰轨迹一般的眼眸。   起身之后泽之乖乖站在通天的身后,低头垂眸思索着这是个什么状况,老师不正常这件事自家三个师兄知道吗?   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今天这事儿该怎么收尾?   ——还是神识传音吧。泽之这么想着,那边厢老子已经代表他们几个跟老师开口解释了,说大家这么兴师动众都是为了迎接西方来的两位朋友,为表敬意必须请他们俩分别去八景宫、玉虚宫和碧游宫做客。   可鸿钧显然不是为了这件事前来的,视线越过通天落在泽之身上:“封神大战早已开始,为何三教迟迟不见动静?”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泽之惊讶地抬起头,与鸿钧的视线对上,那双眼中分明看不到半分情感,与他之前去紫霄宫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弟子知错,望老师恕罪。”三清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却还是乖乖低头认错。   泽之感觉有点儿口干,面对老师那样陌生的视线他竟然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可是师兄们明显就是在为自己顶锅,没成年这事儿还好说,现在他都成年了还这么不负责任就太说不过去了。   “老师,此事……”泽之上前两步,才刚刚用正经的表情开口,就察觉鸿钧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更为冷厉:“此事自然有你参与,本体为混沌青莲却扰乱洪荒诸事发展轨迹,还不认错!”   印象中鸿钧从未用这种语气对他开口说过话,泽之背上不由一寒,原本打算解释的话语也再说不下去,只愣愣地看着鸿钧,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受伤。   通天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身后扯,低着头代替他跟鸿钧认错:“老师息怒,泽之方成年未明事理,封神之事拖延与他无关,望老师切莫怪罪。”   泽之不由得往女娲的方向看去,她的眼神依然淡漠,就好像眼前三清被怪罪这一幕在她眼中也不过如此,可她的姿态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个早已登顶的胜利者,不屑于去看注定要被历史淹没的失败者们。   泽之被通天用力抓住的那只手,不由握了握拳,都是他小瞧了敌人的强大,才会以为在紫霄宫里的那简单一席话就真的可以改变未来,才会那样自信自己的三个师兄和老师无所不能,所以他可以做到任何事。   然后现实这样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将他扇地清醒了起来,与整个世界对抗,他现在的决心根本就不够看。   拿什么与现有的世界抗衡呢……除非他拥有同样的资本,拥有和这个世界的天道相抗衡的筹码。   泽之脑海中蓦然想起来一句话:“此界因你而生,亦因你而灭,属洪荒境三千界之一,此中生灵,既是有了意识,便不愿消散。但此界亦负苍生之气……”   此界因你而生,亦负苍生之气。   世界,苍生。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心中产生,心跳莫名加快,他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低头看着地上的黄土,看着白色的有着祥云状花纹的靴子,他手握成拳,努力平复自己整个活跃起来的大脑。   冷静,现在的事情还没完,根本没有到那个地步。   鸿钧跟西方二人淡淡问候了一句,西方二圣也很有礼貌地用了一堆赞美词汇把道祖夸的那个流弊,把自己对道统的崇拜之心夸的犹如江水滔滔不绝。   就在泽之以为老师打算走的时候,鸿钧最后对他开口一句:“泽之,既犯下大错未知悔改,便罚你去幽冥血海思过,永世不得出。”   永世不得出!泽之蓦然睁大眼睛,呼吸顿了一拍,被束起的黑色长发从背后滑落至身前,这句话就像一个可怕的紧箍咒,突然落在了他的脑海中,将他的一切计划永远停留在想象这个阶段。   他不知道自己是含着怎么样的不甘心和遗憾开口三次才答出那个字:“……是。”   “封神之战,即日起不许有任何拖延。”鸿钧最后留下淡淡一句,身影逐渐在天空中消失不见,唯剩下三清在他身后俯身应诺。   女娲也转身失去踪影,西方二人相继离去,但是感觉他们的样子完全就是在东方挖墙脚得到了许可,终于可以毫无顾虑了呢。   原地只剩下三清和泽之还有长琴孔宣七人,孔宣对鸿钧没什么接触,只觉得这个传说中的男人果然冷清毫无人情味,算是近距离体会了一把天道的威严。   “对不起,大师兄二师兄师兄,都是我的错。”泽之扯着通天的袖子,低着头,白嫩的脸上都是愧疚,向来明亮的眼眸仿佛随时可以憋出水来。   元始依然冷着脸不说话,老子淡定在一边,通天伸手摸了把他的脑袋,脸上带着一如既往宠溺的微笑:“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认错态度这么好?这次没有当众顶撞老师,看来是学乖了。”   ( ̄e(# ̄)这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泽之不可置信地抬眼看着完全没有对自己失望的几个师兄,每当他以为三清对自己的纵容程度可能也就那样的时候,他们总是能够再创新高!   还、还是好受宠若惊。_(:3)∠)_   这么想着,泽之觉得他们四人之间的羁绊,可能比顾城说的还要深很多很多,起码,他是不是能够不再操心两个师兄打起来大师兄在旁边捡便宜这种事情了呢?   泽之小心翼翼地往元始和老子那个方向看去,元始顿时冷眼看过来:“怎么,等我夸你?”   ……二师兄你画风不对!这么傲娇怎么可能是我二师兄!   老子只是叹着气看泽之被训一句话就缩小了的胆子,觉得这个立誓要拯救世界的师弟真的靠谱吗?   “既然师兄们都还爱我那我就放心啦,不过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们,你们不准说我不敬不准打我。”泽之用长长的句子铺垫了一下,立刻伸袖子挡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左右看着自己师兄的反应,然后飞快补了一句“你们不觉得老师有哪里不对吗?”   瞬移到长琴的身后,扒着长琴的肩膀,他通过这种稍微安心的方式观察着自家师兄们有没有要找借口揍他的迹象。   长琴看着完全没有准圣气质的泽之,只能安慰自己把这归结成是他三个师兄太强大的原因。   听他说完之后,三清的反应大致都差不多,只是深浅的区别而已。他们比泽之想的要长远细致的多,几乎是同时就考虑到了之前算好的最糟糕的迹象,天地浊气说不定已经倾蚀了天道。   抬头看着毫无变化的天空,他们希望最好不要到这个地步,因为那意味着洪荒再也没法存在下去。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整个洪荒大小三千界,若是洪荒本我的世界崩溃了,天地间生灵该当如何?   通天思索良久,深深地看着他,语气莫名有些悲痛:“泽之,天可能要塌了。”   泽之完全没反应过来:……卧槽这台词好耳熟!他盯着长琴的侧脸,试图看出长琴是不是和自己的师兄互穿了。   得出的结论当然是没有,他瞬间卧槽,天怎么又要塌了?!他简直要崩溃,不想玩了快放他回紫霄宫!   “天道可能,已经被天地浊气侵蚀了。”无限感叹的语气,通天简直没有办法去想象,洪荒世界彻底失去气运,被浊气吞没的那天。   正是因为腐蚀天道,进而渗透老师的意识,将老师变成这个模样,他们之前的一切才会瞬间变成这样吧。   三清一时间都意识到封神大战的本质,完全就是为了使三教没落而设计的,老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无结果。   “如果知道了这些,二师兄你是不是就不会和师兄打起来,相亲相爱下去了呀?”泽之眨了眨眼睛,特别认真看着自家二师兄提出一个问题。   元始被他的用词恶心了一下,半天都不想开口搭理他。   泽之于是又去扯通天的袖子:“师兄你们不会打起来的对吧?”   “在你眼里我们三个是有多容易内讧?”通天眼尾上挑的眼眸中露出些不爽,手腕一翻收起青萍剑,泽之见状也将半空中的混沌钟收了起来。   太早拿出压轴宝物的糟糕之处就在于一次性出光了底牌,之后若是西方那俩人要对付他还不定捉摸啥招呢。   ……不他已经被要求滚去面壁了,那俩人根本不用考虑这回事。想想真是好不甘心啊_(:3)∠)_   “当然是很容易啊!比如说如果有人装作其中一教的弟子杀了另一教的人,这样另一教为了复仇砍回去,这样滚雪球一样仇恨越来越大,直到你或者二师兄其中一个忍不住先动手回护,最后肯定没人能阻止你们的!”泽之言之凿凿地开口,眼光中满是笃定。   因为这就是顾城告诉他的,通天被整个教派拖累的原因。   可他并不觉得这是拖累,因为只有和他们一起生活,才会知道他们并不觉得这是拖累,因为他们就是那种认定了的存在就要一直护着的人。   若是连门下弟子都护不住,枉为人师。   面对泽之那样的眼神,通天和元始第一次说不出话来,因为连他们都没法在这样的假设下面不改色夸下海口。   “而且大师兄自己也很忙的,才没有空盯着两个那么大的教派。”泽之见他们没话说,开口说话的语气里头满满都是自信,这种有机会说教我师兄们的感觉真好啊。   通天觉得哪里不对劲,元始则是直接泼了冷水:“你以为我们是你,需要人时时刻刻盯着?”   泽之鼓起来的勇气立刻就消失了。   【师兄,二师兄这么凶残,你确定真的要放弃萌萌哒孔宣和二师兄在一起吗?】泽之用神识传音看着通天。   通天唇角露出的微笑僵了很久,然后缓了过来,慢慢地伸手按着另一手的指关节,就在泽之以为他要在众人面前上演青萍剑之抽打用法时,他悠悠吐出一句话:“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到幽冥血海去?”   泽之:……当然相信!因为后来孙悟空就是这么被如来一巴掌拍飞的!比如来还吊炸天的师兄肯定可以的!   可他一点都不想亲身体验圣人的一脚和如来的力量差→_→   没听到他神识内容的元始有些惊异地瞅了自家三弟一眼,以他对泽之的纵容度不该因为这句话就动气呀?   通天被他一眼看的莫名其妙,但是他看着元始那双锐利的眼眸,怎么也没法把泽之刚才对他俩的yy说出来,因为他预感那样泽之今天绝对不可能再是自己走去幽冥血海。   泽之默默缩缩缩,走到了孔宣的旁边,再神识【已确定你没有强大的情敌!快上啊把我师兄拿下啊!】   孔宣斜睨着他,唇角挂着任谁看到都无法不被迷惑的笑容【youcanyouup。】   ……槽谁给你开的英文外挂?孔宣你一定是被穿了!   目测了他和孔宣互动的元始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唇角挑起一个浅浅的笑容,眼神却犀利如剑:“所以,你刚才跟三弟说了我什么?”   好讨厌拥有正常推理能力的师兄们!让不让别人活了!   泽之拉着长琴瞬身离开,只扔下一句话:“什么都没有我去面壁了!师兄们一定要来找我qaq”   元始直觉那一定是一段让他没法放过泽之的话,眼中流露出一点不能动手揍泽之的遗憾。   老子无奈摇了摇头,一甩拂尘,率先离去。元始紧跟着金光一闪不见踪影,通天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孔宣,良久之后开口道:“截教上下,便辛苦你看紧些了。”   “师尊言重,弟子定竭尽全力不负师尊所托。”孔宣对他与寻常不同的命令有些惊喜,随即行礼认真应道。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吧。通天看着远处五彩祥云的天边,如此想道。   ☆、第78章 峰回路转   坐在混沌青莲的正中央,泽之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一下下敲打着前方的莲蓬,看着偌大的幽冥血海,久久才长叹出声。   “天道规则应该已经紊乱了,这个世界离崩坏也不远了,目前的不利条件是,老师和女娲看起来都已经在天地浊气那边了,要解决的麻烦不多可每个都特别难搞定。”泽之伸手抓住空间间隙里泄露出来的一缕灰色雾气,听着手掌中的‘兹兹’声,头也不转地跟长琴说。   “你忘了一件事。”长琴在他身后站着,微微俯身,白色袖子下露出一只指节修长的玉白手掌,搭着他的肩膀,并未用力。   泽之转过头,耳侧的一缕头发落在长琴的手背上,泽之却没注意,只是盯着他含着笑意的眼眸,疑问地“恩?”了一声。   “我们手里,有一张可以让祝融和伏羲出手的牌。”长琴唇角牵起浅笑,视线并未和泽之对上,只是看着俩人的前方,那一片猩红色的水天相接的地方。   一早被耽搁下来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可能发挥到关键的作用。   泽之抿着唇,抬手抓住长琴搭着自己肩膀的手,将他扯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长琴不变的面容,改为自己双手搭上他的肩膀,盯着他笑意仅停留在表层的眼眸,凑近问:“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长琴对上他透露出认真无比的目光的眼眸,这双大眼睛原本该是单纯,偶尔会闪过恶作剧的神采,可不该是这样严肃,甚至眉心都有些皱,指尖点上泽之的眉心,长琴倏然笑出来:“我不是说过吗,我已经不在意那些事情了。”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要能够拥有你,就够了。   可你这么做,我很难过。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在我那时候是个平凡的人类的时候,你说护我一世周全,你做到了,甚至那整个世界其实不是受惠于我,而是你。但是当你成为一个凡人的时候,我又在哪里?   我说好要看着你走回原来的地位,却失约五十年。我发誓比你强大的时候要保护你,其实还是一次次地看你保护我。你明明说过与那两人没有关系,这次又要为了我去用一件事与他们做交易……你让我情何以堪?   “若是将来能够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我希望统领世间的可以不要是仙神。那样力量差才不会有这么大,那样才不会明明俩人在一起,却需要一方无尽地付出还被所有人当成理所当然……”泽之手顺着长琴的肩膀滑落,看着脚下碧绿的莲蓬。   “你不是看到了吗?”长琴打断了他的话,笑着问他。   泽之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但却没完全欣喜起来,他并不能感同身受长琴被自己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他却可以想象相同的场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正是因为那太难以接受,才更心痛他好不容易放下了又要因为自己而去拾起。   长琴抚着泽之的侧脸,长发在身前被编织地整齐漂亮,衬着他面若凝脂,淡粉的唇勾起时,那温柔的弧度永远让人沉迷:“听着,泽之。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感情的付出并不能用一次次来衡量,你觉得你做的不多,可你每次都正好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这就够了,知道吗?”   “因为我爱你,所以去做那些事我都心甘情愿。”长琴用一句话总结了所有。   因为我爱你……泽之听着这句话,心底蓦然柔软下来,好像被一下子戳中了心窝。   情不自禁伸手去抱住他,泽之慢慢笑出温暖的弧度:“我也爱你,长琴。”从来没有一次比今天更加爱你,也从未比今天更庆幸,当初坚持到最后,得到这样美好的你。   祝融在离开了伏羲退隐的地方之后,其实并未远离,只是在那山的附近,看着绵延八百里的山脉,想着世间之大,原来总会有一天,无巫族的容身之处。   是了,他已经不是巫族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   长琴找到祝融的时候他正坐在某个山崖上,一手执壶一手持杯,看着远处不知什么地方,可长琴就算不用抬头都知道,那地方一定与伏羲有关。“没法原谅,又不肯放弃,很痛苦吧?”   温和的声音依旧,只是话语里的温柔却所剩无几。祝融惊疑地回头,长琴无论是与当初别无二致的面容还是大罗金仙巅峰的实力,无一不在告诉祝融这就是他那时候的儿子没错。   冷峻的面容难得闪现错愕,甚至还有些惊喜:“你还活着?”选择性无视了长琴说出来的近似无情且嘲讽的话语。   长琴唇角的弧度有些讽刺:“你是指望伏羲对谁手下留情?太子长琴早就死了,活着的只是长琴而已。”   虽然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祝融还是联想到了泽之,大概长琴能重新回到今天这个位置,和那人是分不开关系的,毕竟当初就知道,他们之间有很深的缘分。   当初杀了他的虽然是伏羲,但祝融也没有因此而萌生什么替他报仇的想法,这再简单不过,他的作用对祝融而言,也只是为了能和伏羲有些联系而已,既然伏羲要舍弃,那么他也不会有意见。   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不知道到底是祝融还是伏羲更冷血一些,亦或是他们差不多,都除了对方以外,其他都是浮云。   祝融面色沉静了一瞬,才倏然浅笑,将小杯子凑到唇边,低声道:“你说的对。”   太子长琴死了,祝融死了,伏羲也死了。   现在天地间的,只是长琴,火神和天皇而已。   见他丧失了继续交谈的*,长琴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自饮自酌的动作,在他灌下不知第几杯的时候,悠悠开口:“好不容易重新修炼回真身,什么都不做,不觉得可惜吗?”   祝融低头看着杯沿,手指轻轻摩挲着,冷峻的面容和冰冷的眼神并没有出卖他的真实想法,他不打算开口回答这个问题,尤其是在长琴面前。   当然可惜,可又能怎么样?   长琴唇角笑容未变,祝融和伏羲的一切真的与他无关了,他甚至不想去报仇,因为只要想到那天泽之在朝歌替他想的这一切,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是那女人的一厢情愿而已,你就退缩了?若是伏羲当年真想杀你,你现在也不会有机会在这里喝酒。”长琴淡淡地把最后一番话说完。   祝融的杯子到了唇边,顿住了动作,蓦然回头看着他,眼神似乎有些不解。   长琴扬了扬手,一道白色的光飞入祝融的额头,祝融压抑住了要挡开的冲动,让自己看完那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祝融之魂,愿驻守地府万年,为千万亡灵引路,以赎不周山之战罪业。”他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站在地府的高台,听着他字正腔圆说出这句话。   他看到他笑的无奈,笑容中有自己从未见过的包容和宠溺,还有满满的眷恋:“如果不这么做,他哪里会死心?这家伙,从来都一定要走到绝路,被人拉着才不情不愿回头的。”   他看到伏羲落着泪说自己傻,怀念着他们的一切,深情地看着自己化身的那道火焰。   他看到伏羲站在悬崖边,只是因为日光的温暖,就选定了那处地方作为自己的隐身之地,坚定地拒绝了陪着他两世的女娲。   他甚至看到伏羲明明贪恋日光的温暖,却像是赎罪一样待在暗无天日的洞府里,那洞府里的布置,又偏偏是当初天庭时闲散坐在山水边摆着的,一模一样的棋盘,棋盘上摆着几颗简单的黑白棋子,幼稚的步法,伏羲还是耐心地伸手一颗颗抚过,就像是拿出最大的耐心去面对对面那个并不存在的对手。   明明是那样的喜欢,又在面对他刻薄的讽刺时一言不发,是在难过吧?祝融有些不舍地睁开眼睛,心脏处隐隐揪痛。   果然还是放不下,在发现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的时候,那种溢满心脏的温度比自己最本真的火源还要高,让自己怎么都没办法忽略。   他不由得看向长琴,这个曾经自己用伏羲的血和自己的血造出来的儿子,现在大概也不再是混血了吧。“为什么要帮我?”   长琴了解他,他自然也了解长琴,某种程度上,这个曾经的儿子继承的最多的就是他的性格,对不再重要的东西不屑一顾,除了放在心尖的人,其他的都是可有可无的。   “当然是为了除掉烦人而碍眼的情敌,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吗?”长琴笑的悠然,似乎确定了祝融一定会帮自己。   “她对我并没有威胁,更何况,你这是在通过算计我而顺道算计伏羲吗?”祝融一眼看出了关键所在。   长琴浅笑着,就算被拆穿了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就是这么坦然。   “为了这个世界可不像是我儿子有的情怀。天地浊气侵蚀天道,威胁到了混沌青莲那残留的部分?”祝融从来都不傻,应该说在面对伏羲之外的部分,他都精明的很。   长琴笑容扩大了点,眼眸眯了眯,有些不悦泽之被祝融这样轻蔑。   祝融没在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她做的事情,伏羲未必不知道。天道的维护不一定能保住这个世界,届时你又当如何?”   长琴盯着他的双眼看了一会儿,才笑道:“我相信泽之。”   祝融也弯了下唇角:“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人总是会变的,神仙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再世成仙的。”长琴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拱了下手算是致意。   “等等。”祝融在他身后开口,声音还是惯有的冷冽。   “若是道歉就不必了,我不缺。”长琴头也没回站在原地,声音里没剩多少温和。祝融愣了一下,而后真正地勾着唇角,眼中也弥漫上了暖和的光,发色似乎更加红火了些:   “恭喜你,找到了能陪伴一世的人。”   长琴平静地回了一句:“谢谢。”   祝融看着他离开,转过身,远处赫然就是伏羲退隐的山头,下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结界仍旧存在,甚至还被补好了,就在祝融以为自己又要破坏它一次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结界并不抗拒自己。大概是伏羲觉得没有必要挡住他他也不会再来了,故而没有对他阻拦。   伏羲正拈着颗棋子敲打着棋盘边缘,沉浸在棋局里时,整个山洞蓦然被一道刺眼的光照亮,他警觉性瞬间提高,眼睛在适应了那道光芒之后,再睁开时却看到对面那个熟悉的人影,祝融看了一眼棋盘的复杂布局,只淡定伸手拿过旁边的棋罐,整个将黑子都倒了上去,面无表情抬头看着伏羲,平静说了一句:“重新来过吧。”   伏羲:“……”日思夜想的人好不容易出现了,可是他还是很想让他滚怎么办?   “你怎么会在这里?”伏羲的语气尽量与往常一样,可祝融定下心之后却能听出来他语气中别样的情绪。   于是他想了想,认真看进那双有些惊慌的眼眸,回答道:“因为你的结界没有挡住我啊。”   ——说了等于没说。   伏羲低头看着棋盘,将棋子全部整理出来放回棋罐子里,正好避开了祝融那探究的视线。   刚做好再被祝融毁一次棋局的心理准备,将棋子放了一颗在棋盘上,谁知祝融竟然也难得认真了起来,下了一颗棋子。   伏羲在下了很多步之后确认祝融这次好像不是在单纯的放棋子,抬头惊讶地看着他。祝融正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捏着黑子,察觉到伏羲的惊讶眼神,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棋盘,‘啪’地一声放了上去。   “我只是觉得,之前把你想得太聪明了。在围观过你干的那些蠢事之后,突然觉得好像也可以下赢你了呢。”用淡淡的语气说出这样不符合他人设的话,那张冷峻的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伏羲竟无言以对。虽然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可是能够像这样平静下一盘棋,他也是不敢想的。   就在伏羲想着怎么速战速决的时候,祝融突然啊了一声,补充了一句:“就算输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其他地方赢回来就好了。”   ……其他地方?   似乎生怕伏羲想的不够多,祝融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自顾自看着棋盘说道:“这么一想,还真是期待输了之后的场景。”   伏羲有个不太好的预感,他的风格陡然一变,成了如何让这盘棋下的更久一点,虽然他并不知道从背脊蓦然涌上来的一股阴凉感是怎么回事。   祝融哪里会如他愿?在发现伏羲几次三番对自己手下留情之后,再次伸手拿过旁边的棋罐一盖,在棋子碰撞棋盘的声音里淡定配音:“我认输了。”   ……太无耻了。伏羲在反省到底是什么让自己觉得祝融能够这么单纯这么好骗?   “所以,”祝融看着伏羲有些困惑的眼神,笑的意味深长“我们来做点其他的能让我赢的事情吧。”   ☆、第79章 搬家   七日之后。   泽之坐在青莲的莲茎上磕瓜子,长琴最近很忙,忙着代替他去盯着截教那一干弟子,前面四代都还好起码他们都很熟,那些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妖族全部都自称截教弟子,又只是道听途说封神大战,完全接触不到他的师兄,自顾自开始找阐教的麻烦了。   ……都说师兄你收徒的时候千万记得要质不要量啊!算了如果通天真的这么讲究他就不是通天了。   泽之又从手中的碧绿手镯里拿出一份泡菜,准备磕完了瓜子就开始嘎嘣咬萝卜。   就在他觉得孤单寂寞且无聊的时候,幽冥血海的范围内,突然有了一些异动。泽之盘坐着,闲着的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食指敲着坚硬如磐石的莲蓬,听力范围瞬间扩大,将不知道哪里摸过来的小鱼小虾的对话收入耳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幽冥血海?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妖怪甲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你上次不是说缺个法宝吗?你看!那里有一个特大的莲蓬,你可曾在天地间看过如此大的莲蓬?若是将这个炼成法宝,何愁封神之战后无你一席之地?”妖怪乙的声音有些期待和激动,在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有一股循循诱导的意味在里头。   “如果这是一朵莲花就好了……可是它这么大,若是有意识或者已经有主了,怎么办?”妖怪甲显然被迷惑了,看着那巨大到恐怖的莲茎,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之后,头脑又及时清醒了过来。   “不管了,过去试试不就知道了!万一它没主,那我们岂不是错过了?能看到就是一种缘分啊。”妖怪乙看着这东西都要流口水了,这莲茎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力法宝才有的气息,他们一旦看到了就绝不想放过。   妖怪甲没再说话,似乎是同意了。   泽之噗嗤一声笑了,这俩妖族还蛮有眼光的啊,不过他的本体本就已经被炼成了天地间的诸多先天灵宝,就剩一莲茎,给他们了还得了?泽之相信这俩绝对不是第一天来找自己本体麻烦的妖族了,但他实在太过无聊,可以围观下他们。   那俩妖花了好长的时间窸窸窣窣小心接近这莲茎,心态完全就是做贼的。   泽之等的都替他们捉急,真想伸手帮他们一把。“咯”一声,又一颗瓜子被他的牙齿咬开,那两只小妖才远远腾云到了莲茎的上方,猛然听到一声跟打在耳边一样的声响,吓得一抖。   “谁?!”两只妖异口同声地喊道。   泽之笑着摇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现出自己的身形,那俩小妖就看到莲蓬上蓦然站着一个人,正笑着看他们俩。   “你大爷啊。”泽之觉得就算自己亮出身份他们俩估计也不认识,干脆就随口答了一句。   “我们乃截教第一百零三代弟子,这宝物是我们先发现的,识相的你赶紧离开,我们可以考虑不跟你计较。”之前说话的那个比较嚣张的,给同伴洗脑的那个,毫不犹豫地就自报家门,亮出身份试图吓退这个看上去要跟他们抢法宝的人。   嗬!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截教这都一百多代了啊?那他不成这俩小子的祖宗级别人物了?   “你们这辈分,也是够低的啊。”泽之啧啧了两声,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俩级别连地仙都还不一定有的妖精。   其实很多时候,收徒不看质量的悲剧就在这,你的徒弟没质量吧,徒孙的质量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件事从通天的身上就能够看出来,第一代多宝他们是大罗金仙,孔宣是准圣巅峰,先不论这俩是不是冒牌的,可尼玛一百多代就残成这样了?   那俩试图看出泽之的力量级别,可就是这几分钟的试探也让他们明白这个看不出深浅的人可能比他们强很多。想到这里,他们看着泽之的眼神带了些犹疑,可当他们仔细看去,发现泽之的衣服和他身下的莲蓬是一样的颜色之后,一个猜测在他们的心中形成。   泽之光看他们的眼神变化就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抽了抽唇角,开口道:“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吧,如果你们真的是截教的弟子,正好回去告诉其他人,不准挑起三教争端。至于我的身份,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话音才刚刚落下,两只小妖就感觉到一阵风把他们往外吹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好站在幽冥血海的边缘,前方是红色翻滚的猩红色浪花,天上是红蓝相接的一片奇异的景象。   先不论二人的反应如何,因为泽之突然就从很闲的状态变成了很忙。   这要从通天三兄弟的出现说起,在听完山海经里头的那个由泽之主导的世界之后,他们都陷入了很可怕的沉默。   “我的意思就是……”泽之见他们没有反应,打算把自己的话再说的更明白一些,但老子及时阻止了他:“慎言。”   人在做天在看,你要是在这个世界公然说出你这样逆天的话,天道就真的容不下你了。   泽之抿了一下唇,妥协。通天看了看四周围,突然问道:“混沌青莲的本体可以移动吗?”   泽之有些惊异的看着他,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双眼盯着通天,通天点了点头,泽之张了张嘴,咬了咬唇,“那么,你的意思是,老师之所以被天地浊气侵蚀了意识是因为我离开了紫霄宫?”   通天挑了一下眉,漫声应道:“猜测。”   泽之看了看通天,又看了看元始,总觉得这么机智的想法不太像是他师兄的风格,但是师兄的直觉也很强,这还真不好说。   算了,谁的意见都好。泽之果断点头应下,混沌青莲的莲茎自从在这个世界扎根之后,这大概是第一次移动,也是最后一次了。   而这一次,也关乎着这个世界的存亡。   那时候要离开顾城是因为鸿钧,这一次要离开这个地方也是为了鸿钧。既然天道已经容不下他了,天地浊气又将这个世界破坏成这样,那么——就去建一个新的世界吧。   混沌青莲的莲茎离开幽冥血海的动静无疑是巨大的,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颤抖,血海如同翻滚的油锅,四十九天动静不止,里头猩红色的液体时刻都在震动,没有一刻安静过,天空的云也翻涌不断,几乎是转瞬就变了一个模样。   一切都因为这莲茎的抽根离去,天地浊气汇聚成极为强大的一大片,灰色逐渐吞蚀那片天空,等到完全覆盖的那天,幽冥血海就真的变成名副其实的死海。   泽之负着手站在整个莲蓬的顶端,仰头看着灰色的天空,脚下的莲茎每升起一寸,海面就为之震颤,以巨大的青莲茎部为中心,波纹和海浪弥漫出很远很远。   有幸在幽冥血海边缘看到这一幕的,都在那天看到一朵碧绿的莲蓬直逼天际,朝着传说中紫霄宫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的洪荒某个角落里,暗黑的山洞内,激烈的运动终于告一段落,洞-里只有微喘的呼吸声,半天才响起一句话:“你这是另类的报仇?”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理解的话,倒是也不错。”另一个声音带着笑意响起,里面含着餍足。   又是半天的沉默,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就算是沉默,空气中也弥漫着温馨的味道,俩人许久没有享受过这样宁静的时光,因为之前时光尽管漫长,宁静却显奢侈,而现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他们的宁静却显得这样平常。   好像他们本该是这样的,迟到的幸福终于来临,而他们也没有错过,这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事了。   “所以,是混沌青莲干的吗?”在伏羲的认知当中,只有泽之像是能干出来这种随手之劳的事儿。   祝融懒懒地用手指穿过伏羲的黑发,指尖凉凉的感觉和另一手环抱住的温度无一不在告诉他,他肖想了许久的人终于这回被他真切抱在了怀里,并且再也不会离开。   听到伏羲的话,祝融眼中漫出笑意,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情绪,抬起头对上祝融的双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用上肯定的语气说道:“太子长琴。”   ……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   祝融这样想着,一边算是回答地轻微颔首。   祝融了解长琴是因为相处久了,而伏羲了解长琴则是因为他这长久以来对人性的了解。   只听见他轻笑一声,不知什么情绪在里面。其实早在对他下手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那人啊,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什么东西,所以一旦让他抓在了手里,他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敢把伏羲琴留下的原因。泽之是因为被太多的人爱着,而他是因为没有爱,这俩人在一起,其实未来还蛮可期待的。   不过既然长琴已经能够平静面对这件事了,那么……   “他提了什么条件?”伏羲挑了一下眉,笑意难得到了眼底,祝融见状,二话不说先亲上去。   ☆、第80章 圣人陨落   在听完了祝融复述的他与长琴对话的内容之后,伏羲安静了很久,静地整个山洞里头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一下下喷薄在祝融的肩头,祝融蓦然出声道:“不想的话,可以不去做。”   伏羲笑了笑,听着祝融的话只觉温暖。只看见他摇了摇头,柔软的黑色长发划过祝融的肩头,有些痒痒的感觉,一直传达到了心中。祝融的心思顿时有些歪了,奈何伏羲的下一句话又立马把他给拉了回来:“不是。她在做什么,我一直都看着,我以为不去理会她能自己走回来,原是我想差了。”   “你一直看着她?”祝融伸手轻轻握住伏羲的一缕头发,淡淡地重复了一下他的话,咬字清晰,愣是读出了另一种意味。   你一直看着她,那我呢?   伏羲当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伸手抓住他另一只往下滑的手,深邃的眼眸看进祝融的眼里,里头蕴含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要是再来的话,我可不会像刚才那样让着你了。   祝融挑了一下眉,唇角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要不要试试看,刚才到底是谁在让着谁?   伏羲用同样不退步的温和却不柔弱的视线与他对上,然后蓦然反应过来话题被带歪了,无语地转移开视线,接着刚才被祝融带歪的话题:“若是她要站上那个巅峰那也就罢了,可她却是自己都不明不白就走了这条路。我答应这事,不为洪荒众生,只为她而已。”   毕竟,那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唯一的血缘相通的妹妹。   祝融听不下去了,一把揽过伏羲的肩膀,凑上去继续吻,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要凶狠的多,仿佛把他骨子里的天性暴露了出来,尽显掠夺与侵略。伏羲一下子被他卸去了肩头的力道,跌进他怀里,再想推开的时候看到他紧皱的眉头,突然失去了挣开的力气,由得他胡闹。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之后,祝融才放开,伏羲只觉得唇舌都有些发麻,被松开之后唇瓣显现出被蹂-躏后的艳红色。祝融松开他之后懒懒地靠在一旁,撑着脑袋眼眸半睁半闭,姿态悠闲地很。“继续。”唇边有丁点餍足的弧度,语气一派悠然。   可伏羲怎么听怎么都像,不说大爷我高兴的内容,错一句我亲一次。索性闭上眼同样不说话,这一回他总不能寻着理由占便宜了吧。   “不说了?不说那我就继续了?”祝融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又伸出手沿着伏羲光滑的背顺手摸了一把,觉得手感不错,继续往下面的目的地而去。   伏羲这回算是明白了,不论自己打算干什么,祝融这个不要脸的都能找到理由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整个山洞里头的光亮顿时又暗了下来。   等到再亮起的时候,伏羲正站在床边穿衣服,打定主意不再在这个地方胡闹,伏羲离去的姿态相当坚决,徒留祝融倚在床上欣赏美人更衣图。   穿到一半,伏羲停下手中的动作,头微微往后偏却没有回过头,侧着脑袋问道:“你真的不去?”   祝融的回答十分无赖:“恩,我要在这里守着你的全部家当,以防你丢下我跟人私奔。”不知道诞生以来多大的人了,说话的语气又像突然回到了儿童时代一样。   伏羲干脆不和他说话,省得自己对他的认知被一次又一次地刷新。   找到女娲的地方是在洪荒另一个更加偏僻的角落,估计除了伏羲整个洪荒再无第二个能够发现这里了。伏羲却没有特意去找,只是脑海中想法一转,便已经出现在女娲的身后了。   在她的身前其实并没有什么壮观靓丽的风景,也没有什么让人难忘的建筑,有的只是一个泥潭而已。   她坐在一方矮矮的石凳上,前面桌子上是两杯热气腾腾的茶,经由她的法力控制,那两杯茶的温度几乎是恒温。任何时刻不论谁来到这里,永远只能看到它们冒着热气的景象。   她就那样安然淡定地坐在那里,好像打算这样一直坐到世界毁灭的时候,若是平常也就算了,但是在她做过了那些事情之后,大概没人能怀疑她只是坐在这里等,世界照样能在她的眼前毁灭。   早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可她半天才说出话:“离开了这里之后,你已经很久不会来找我了。”   伏羲面上是惯有的微笑,眼眸深邃依旧没有任何人能够猜测到他的想法,一如亿万年前他站在这里看着眼前唯一的妹妹撒豆成兵,撒土成人一样。“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呢?”   伏羲浅浅地笑着问道,声音温和,里头除了关心竟然听不到任何意味。   女娲蓦然回过头,几乎用上了有些凶狠的目光瞪着自己的兄长,也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爱人:“你果然也要来阻止我?”   “如果你指的是阻止你不为自己而甘愿被利用这件事的话,那么我承认。”伏羲的回答相当漂亮,漂亮到让女娲一时语塞,眼神里都有些茫然。   她不再提和天地浊气合作的这件事了,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那时候我就是在这里玩着泥巴,我们还不是妖族大圣,看惯洪荒生死大事,我发誓要创造一个即便产生战争也不会毁灭洪荒的种族,你那时也是这样站在我背后看着我的。整个洪荒仙神都有罪,他们为什么不能被毁灭呢?”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妖族没有巫族,没有仙神没有妖精,只有人族这样微小却懂得团结对抗灾难,却懂得敬畏自然的种族,又有什么不好呢?   伏羲眉目如画,看着女娲面前的那个泥潭,里头似乎还残留着当年女娲造人之后的痕迹,这么多年一如往昔。   出乎女娲意料的,伏羲这次并没有因为天地浊气一事否定她,而是带着暖意回答她:“都好,如果你这么想的话。”   女娲听完他这句话突然爆发了:“都好!你永远这样敷衍我,你永远在我说什么的时候都说支持我!可我被你宠到想要得到你的时候,你却离开了!既然什么都好,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伏羲面上的微笑稍淡了些,似乎真的因为女娲说的这句话而在思考。可下一秒他的回答却真实颠覆了女娲的想法:“女娲,是我光顾着教你去得到,忘了告诉你,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你能得到的。”   祝融大概是伏羲唯一不能被触及的底线,那一次的伤害几乎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更别说是别人的假设。   “你说对了,所以,这个世界我说毁了就毁了,想要重新建立一个有你的世界,现在看来,大概我又要失败了。”女娲平静了下来,脸上挂着近似端庄的笑容,她好像终于明白了,这辈子,只有他哥哥,是她不论怎么样都无法靠近的存在。   她和祝融比差在哪儿了呢?她坐在这里,想了很久很久,到了今天她已经做了很多对比了,她没有输给时间,祝融和伏羲的相处时间够不到伏羲兄妹相依为命的零头,祝融爱他的时间也比不上她,她也没有输给性格,她也没有输给能力。   她大概只输了,伏羲的那颗心。   全盘皆输,一败涂地。   突然她伸手指了指对面冒着热气的那杯茶,水汽袅袅熏着她漂亮的眼瞳看不清神色:“我记得你爱喝山泉水泡的灵茶,准备了很久,我陪你喝一杯如何?”   伏羲这才迈开步子走到她的对面,看着长得漂亮更甚以往的妹妹,他只默默端起杯子,看着清澈见底的莹亮茶汤,拿到唇边,喝了一口,口味和味道都刚刚好。   女娲神色平静地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同样喝了一口,然后笑着问自己的哥哥:“如果我说我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今天能让你来看我一次,你相信吗?”   伏羲愣了一下,笑容只僵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如果你想我了,我一直都在的。”   是,你一直都在,只是从来没有一次是为了等我。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选择,只是很不甘心而已。如今看来,一切的不甘心都只能这样了。哥哥,能心甘情愿被你杀,为你去死的人,不止祝融一个。”女娲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眼中终于舍得直面伏羲的目光时,露出深厚浓重的眷恋,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深深爱着眼前的人。   伏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面的人却被金光整个包围,就连伏羲都能感受到她深不可测的修为乍然倒退,迅猛如洪水,伏羲一下子就知道了女娲那杯茶里头加了什么,估计是很久以前向道祖讨要来的。   有了泽之,道祖就会恢复,她其实和她哥哥一样聪明,什么都料到了,只是她用她所有的聪明来做这一件傻事。   对面的金光包围的范围越来越小,女娲整个人最后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仿佛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伏羲在这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至亲,就这样消失在洪荒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七圣之一,女娲,人族圣人,就此陨落。   当日,整个洪荒为之震动。   祝融找到伏羲的时候,他正看着眼前那杯茶发呆。祝融直接走上去拉着人走,伏羲的手被握进了熟悉的温度才反应过来祝融站在了自己面前:“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在家里等的吗?   祝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冷声答道:“来带某个路痴回家。”   伏羲愣了一下,许久才重新笑出来,握着祝融的手缓声答道:“恩,回家吧。”   ☆、第81章 不步后尘   也许是运气比较好,泽之与本体融合之后直逼紫霄宫,一路上就连阻拦外人的罡风都没有出现在紫霄宫的门前,畅通无阻。   在去三十三天外的这个过程中,泽之终于感受了久违的力量全部回到体内的感觉,周身充盈的净化气息浓郁到在空气里久久留下痕迹无法消散,好像他经过的地方都莫名清新了。   ……感觉自己就像个大型空气清新剂的泽之:→_→   紫霄宫一如既往的庄严神圣,大步流星穿过门前的时候,令他惊讶的是,清池当中娉婷摇曳的大片莲花不知为何失去了踪影,白玉般的石阶和拱桥下只剩清澈池水,再无生物的踪迹。   还未接近大殿,就已经感受到了殿内传出一声熟悉的责问:“如今还需我教你何为‘禁足’吗?”   “老师教诲,弟子永生难报,今日不过是来尽绵薄之力罢了。”泽之恭敬地跪在了殿门前,第一次没有师兄们在旁边,也将礼仪行的周全。   他那么早就知晓了那么多的事情,却一件都没能阻止,此刻不禁想起如道祖和伏羲等人,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当你拥有的强大力量和历史的洪流碰撞最终却什么也拦不住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一种无力感。   不管是太子长琴的死,还是封神之战,他没有一件是在正确的时机改变的。   这一次,这一次堵上整个洪荒的未来,他决不能再错。   门内安静了许久,好像之前那个声音的出现只是错觉,泽之却长跪未起,并不是苦肉计什么的,而是他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就这么站起来进去。   还好鸿钧并未给他纠结的机会,肩膀上蓦然传来一股压力,眼前也投下一片阴影,抬起头的时候蓦然撞进一片蕴含着星辰大海的浩渺眼眸,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好像他出来就只是为了让泽之站起来一样。   泽之一时间分不清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他熟悉的老师,但是根据这动作来看,分明只有老师才会对他这么亲切。   “混沌青莲的本体净化之力醇厚,难为你想出这样的方法。”鸿钧走到他的身侧,负手站着看着紫霄宫外的天空,那里五彩祥云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天际几乎被映照成了金色。   他直视着远方,不顾泽之听到这话时露出的惊诧。   随着洪荒要覆灭这事的逼近,泽之几乎是每天都在知晓许多从前不曾深究的事情,比如说,他究竟为什么从来都不能离开紫霄宫。   原来不是因为他的年纪,只是鸿钧周身少了这股庞大的混沌青莲的净化之力,要么会被天道影响更多,要么会被天地浊气侵蚀。   而他居然现在才想这个问题。   他之前到底是活的多么天真?在他提出来离开紫霄宫的时候,老师又是对他有着什么样的期望?   “不必多虑,就算告知于你,也不会让事情变的更好,如今已走到最糟的那一步。”鸿钧根本没有回头,却像是能看到泽之脸上的表情变化一样,淡淡的语气一如既往,不知晓的人也许真的会觉得他薄情,即便眼前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覆灭,他却依然声色不改。   只有泽之知道自己的老师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随意。   太多太多的责任压在他的身上,导致泽之突然有了一种债多不愁的感觉,反正情况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某个打算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他甚至控制不住地想一旦这个想法变成真的之后,那么洪荒以后再也不必遭受这么大的劫难。   至于天塌这件事……也永远都不会发生。   就在泽之打算开口告诉鸿钧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响动,直达三十三天外,紫霄宫外能看到的那五彩祥云其实都是很远的地方折射的光芒,真正紫霄宫的顶上是一片混沌,三十三天外除了混沌和一座宫殿,再无其他。   鸿钧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但那神情只是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根本没人捕捉到。   泽之有些惊讶是怎么样的震动才能传达到紫霄宫,但下一刻他就感知到了天道传达的讯息,“女娲……陨落了。”他的表情有些震惊,瞬间就猜到了之前长琴说的那件事,若说这俩件事之间没有关系,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那是圣人啊,祝融和伏羲得做了什么才能让她陨落?而且泽之根本不相信伏羲像是能为了还他们人情把自个儿的妹妹给杀了的存在。   “老师,可否随弟子去一处地方?”泽之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抓住这个时机,将自己的目的挑明。   鸿钧转过身来,看着泽之,尽管面色沉静如水,显然也还是有些好奇泽之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看到什么?   “这个地方,还希望老师能够独身一人与我前去。”泽之半低着头,并没有对上鸿钧那双看穿一切的眼眸,声音倒还是毕恭毕敬,透露不出什么情绪。   鸿钧轻易听懂了他的话外音,几乎是立刻猜到了泽之的打算,沉吟半晌,果断分出了一尸,并未沾染任何天道的气息。   泽之划开空间,鸿钧率先跨了进去,泽之紧随其后,在缝隙要合上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老师的本体,他依然负手站在紫霄宫殿前,背影绝世无双,偏偏染着寂寥。   站在他面前的鸿钧是善尸,与本体唯一的差别就是发色,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配上他的华贵衣裳,一张脸庞如同这世间最完美的雕刻,线条刚柔并济,只是泽之忽然觉得,老师的黑发也很好看。   泽之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踏入这个世界的一天,那时候这里天空永远都是阴霾看不到万里晴天,照不到阳光,去过的地方除了大山还是大山,对这里最深刻的印象恐怕只剩下那些长相奇怪味道又格外鲜美的食材了。   那场梦是一切的开始,现在也成了一切的终结。泽之看着眼前与自己来时并无任何差别的广阔山脉,里头有数不清的飞禽走兽,抬起头去,看到的却是万里无云的蓝天。   一碧如洗,仿佛从未受到灾难。   只有泽之知道,这个世界曾经只是因为他一个人,就要走向灭亡,是长琴毁了这个世界的天道附属意识,让这个世界独独跳脱三千界以外,不受天道控制,自有神灵。   就连鸿钧看到了这个地方,思绪都难免飘回亿万年前的洪荒。那时候龙凤二族还在,天地间也有着这些漂亮的生灵奔跑,可随着天道对世界的掌控力愈强,那些曾经强大而美丽的物种,渐渐消亡。   鸿钧当然知道泽之打着什么主意,那个世界的天地浊气已经无法消灭,天道的掌控力越来越无法制约,总有一天会迎来神隐时代。   封神之战之后……大约洪荒只要再迎来一场巨大的改变,诸神就再也无法对天道造成任何威胁。   “你有何打算?”良久之后,鸿钧不悲不喜地问了一句,就好像完全没看到眼前这个有别于洪荒的世界一般。   洪荒的天道存在是因为洪荒需要那套法则,而这个世界就不同,这个重新诞生的世界法则由之前的东南北山山脉山神化身而成,并且已成大道,天地浊气根本不会产生,也没有能够毁天灭地的大神,将这个世界选做洪荒仙神的庇护所,就能从根本上摆脱洪荒天道的算计。   另类的神隐时代。   这就是泽之真正的打算。   泽之抬眼看着鸿钧,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家老师其实并没有要听他打算的意思,在看到他的眼神时,鸿钧就懂了泽之的意思。   鸿钧的眼眸半敛,天上的阳光照在他的侧面,将他孑然而立的身影不知投映在何方。   泽之走到这一步也是他能料想到的,“初心不改……”唇形漂亮的唇瓣开合,吐出四个字,看他的样子像是想说出更多,却又打住了。   原以为任泽之的离开,他会被洪荒这个世界沾染得忘记本心,可他仍旧和当年在紫霄宫的时候毫无区别,就算有这样的一个世界,想做的也只不过是将这里当成洪荒仙神的安置之地而已。   鸿钧当然不会有这么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就能容下他们的想法,神识四散开来,却在接触到这个世界壁垒的时候,一个清晰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泽之,在我下一次踏入这里之前,不可带其他洪荒之辈踏入此地。”站在半空中,鸿钧的声音清晰传入身后泽之的耳中,微风拂过两人的面庞,却并不会让他们感到不适。   泽之有点愣,他原本还想带着三个师兄和长琴来这里看看,听到老师这么说,虽然有疑问,他也只能点头同意。   “立誓。”鸿钧毫无情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泽之心中挣扎了一瞬间,却不得不听从鸿钧的指示,若是自己食言,即刻灰飞烟灭。   鸿钧的面色柔和了些,泽之知道老师的智商比自己不知道高多少个档次,也猜不到他的打算,他现在只能赌,赌鸿钧是为了整个洪荒界的仙神。   如果他赌错了,那么……他有些不敢去想象那可怕的后果。   “讲讲你在这里的事吧。”   泽之猛然听到这句话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但是看着眼前高贵的道祖,此刻鸿钧不经意转身,对上他的眼眸,泽之这才发现,撇去那星辰的轨迹之后,鸿钧的瞳色是黑色的,黑色里头泛着淡淡的金色。   泽之谨遵师命,那些他以为过了许久会在记忆里淡忘的东西,此刻重新说出来时才发现有些怀念。怀念能够在这些山里找东西吃无忧无虑的日子,怀念和水虺悭臾针锋相对的日子,怀念能够在某个吃饱喝足的午后,靠在树边听长琴抚琴的日子,怀念能够在这里大展厨艺的时候,有着回家这样强烈目标的日子。   也想起了小华山,想起了那几大山脉的山神,想起了那个腹黑难以接近的伏羲。   不知不觉讲完之后,泽之发现心里对这个地方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怀,就好像他长大的地方不是洪荒而是这个世界一样。   倒是鸿钧难得露出失笑的模样,显然是对泽之描述的各种食材的吃法给无语到了:“……吃货,我竟不知混沌青莲与饕餮还有什么关系。”   泽之红了红脸,眼神游移,过了一会儿又直直对上鸿钧的眼眸,非常理直气壮。   鸿钧扬手重新打开时空的裂缝,走了进去,泽之赶忙跟了上去,紫衣的一角最后也被灰色的世界吞没,只听见鸿钧淡淡地说了一句:“此界对你意义非凡,我自不会让它重蹈洪荒覆辙。”   泽之听到这句话,眼前恍然浮现那时候小华山对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唯愿天下苍生,不步吾等后尘。   这两个世界,究竟是谁步了谁的后尘呢……   ☆、第82章 终章   不知道道祖是怎样摆脱的天道的监控,回到紫霄宫之后,他站在门前,轻轻一扬手,宽袖在空中划过,紫霄宫的上空蓦然出现无数金光,朝着各个方向散落,如同一场绚烂的烟花。   道祖负手站在原地,紫霄宫前方失去了罡风壁之后,露出了一片黑暗。   “做你分内之事。”发现泽之久久站在他身后,鸿钧淡淡说道。   “谨遵师命。”泽之朝着他拱手拜下,其实老师的意思就是同意他去找基友了,只是说法比较严肃而已。   穿过一片虚无空间,泽之瞬身出现在幽冥血海,幽冥血海不复之前的景象,比之前还要糟糕,整个天地间除了火红色,几乎淹没在一片雾霾中,浓重的天地浊气尽管没有强烈到将他围起来,可也足以见其可怕程度。   天道规则的不完善,注定它没法与成长起来的天地浊气抗衡。   就是在这样的可见度低的情况下,泽之的视线突然捕捉到了一抹白色的衣角,下一秒钟就被熟悉的人影给抱住了。   “你去哪儿了?”长琴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将泽之抱得紧紧地,似乎担心他在下一刻消失掉。   “带着老师去了一个,我们都熟悉的地方。”泽之想了想,找了一个不会被天道察觉到的说法。   长琴抱着他不撒手,泽之想了想也就随他去了,放心地轻轻环抱住了长琴,勾起唇角。好像不管是什么时候,以前也好现在也好,就算听到天要塌了这样的大事,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就能够冷静下来面对任何事情。   “长琴,这一次我们都会好好的。”泽之的话语听上去更像是许诺。   长琴的轻笑声挟着一股湿热的气息喷在他耳边,只听到他低声说道:“那当然。”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们分开。   金色的光芒从幽冥血海的上空穿过,暂时性划亮了被天地浊气侵蚀的天空,长琴抬头看去,“那是什么?”   泽之弯了弯唇角,从他怀中抬起头,看进那双同样是黑色的满含柔情的眼眸中,声音里有着些许得意:“紫霄宫的召集令,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老师用。”   洪荒召集令,一切大罗金仙以上修为的都会齐聚紫霄宫,包括早已经隐没的神仙们,除非是洪荒崩毁这样的大事,否则鸿钧不会这么做。   封神大战即刻停止,就连不能够参与洪荒诸事的祝融和伏羲都出山来到了紫霄宫,这样洪荒大能齐聚的场景,除了当初紫霄宫讲道之外,也是第一次!   最先出现在紫霄宫正殿前面的是三圣,通天手里不只有青萍剑,看那个架势好像再不停止这种趋势他就要布下诛仙剑阵了,还没等鸿钧看到他那个方向,手腕翻转就将凶器收了起来。   这次有些措手不及的还不止他,就连元始的头上都还飘着诸天庆云,这个不是手腕翻翻就能收回去了,他只能装作抬头看天,而老子手中拿着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左右看看,淡定地一挥拂尘,白色的须尽数挡住了手中的宝塔。   晚到的泽之:“……”你们当老师是傻的吗?   神奇的是,鸿钧居然真的当做没有看到,无视了他们几个的异样。只有泽之非常好奇地扯了扯通天的衣袖:“师兄你们这是刚撕-逼大战回来吗?”   通天冲着他的脑袋来了一巴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闭嘴。”   然后扬起下巴,看着长琴,朝着泽之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管好他。”   他们这么狼狈当然有原因,早已知晓封神大战的目的和泽之的计划,要做的就是拖时间将这个混过去而已,什么圣人不准出手都是扯淡,在不想本教弟子折损的情况下,只能他们三兄弟亲自撸袖子上了啊。   结果道祖的召集令来的如此突然,就像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一样,金光化作三道金色的绳子将他们直接绑来了紫霄宫门口。   ……什么叫做管好我?泽之几乎是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被笑的有些无奈的长琴拉回原地站好,如果不是胆子不够大,绝对要伸出手指着自己性格大变的师兄。   说好的爱呢!   才刚刚站定,西方二圣就出现在了紫霄宫门前,朝着鸿钧的方向一揖,静静地带着微笑站在旁边。   然后是三皇,不得不说看到祝融和伏羲一起出来的时候,泽之那眼神好奇的,恨不得透过现象看出他们的本质进展。   与鸿钧道祖见过礼之后,伏羲与祝融也站在了一边,既没有和神农他们一起,也不和西方一块儿,一定要说距离的话,反而离泽之几人距离比较近。   “许久未见,近来可好?”先说话的反而是伏羲,眉目间都是柔和的笑意,尽管眼眸依然透露不出他的思想,声音捻成一线,悦耳无比。   长琴的表情淡了许多,脸上挂着与他如出一辙的笑意,看向他的眼神深邃了些:“拜您所赐,一切安好。”   祝融皱了皱眉,似乎打算说些什么,伏羲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转而看向鸿钧的方向,归于沉静。   泽之看着长琴的侧脸,长琴低下头看着他,微微笑了笑,示意没关系。泽之悄悄握住他的手,捏了捏,表示自己会一直在。   远远飞过来两条黑色的龙,一只是上古大神烛九阴,一直居住在极北之地,常年不挪窝的那种。而另外一条……泽之惊讶地发现,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居然像是——悭臾?!   同样的对着上方的道祖行礼之后,悭臾化作人类的模样,黑色的看着有些坚硬的长发,金色的眼眸泛着漂亮的光泽,声音有些许的低沉,“吾友长琴,别来无恙?”   泽之非常淡定的凑过脸去,眯着眼睛威胁道:“果然当初就该把你也变成菜单,悭臾你是故意无视我的吧,是吧?”   悭臾斜眼睨着泽之,似乎从泽之的眼眸中找到了与当年一模一样的感觉,这才慢悠悠开口道:“万年不见你倒是出落的越发精致了,顾渠……不,泽之。”   “谢谢,我一直这么貌美如花。”泽之面无表情地给它回了一句,用词永远不当也算是悭臾一大特色。   悭臾顿时露出被恶心到想吐的表情,离他远了一点。   这个时候,站在紫霄宫台阶上的道祖讲话了,泽之做好了鼓掌的准备。   没想到鸿钧一句话都没有说,抬手在手心聚集了一个透明的旋涡状的空间,在场的除了泽之之外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这是?”   “自古洪荒三千境,而今洪荒已至生死存亡之际,幸而天外有天,此境与洪荒大致相同。”鸿钧这才开始说话,解释了一下面前的东西。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在场的人需要做的就是配合他的行动,将整个洪荒与那个世界融合在一起而已。   偌大的世界,只在他手中展露出一角而已,可泽之忽然就觉得,好像只要他想,这个世界就可以在他手中毁灭,因为老师是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啊。   聚集到紫霄宫的大能们越来越多,可他们都只能在外围远远看着,看着这个在洪荒能够只手遮天的存在想要做什么。   少数几个人皱了皱眉,但是当道祖将手中的透明界壁放大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也全部都伸出了手。   再怎么样顾念天下苍生,都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事情,因为没什么比他们立足为本的洪荒更重要。   只是牺牲的多少而已。   泽之同样也犹豫了,但是最后一刻他脑海中飘出之前鸿钧说的那句话“此界对你意义非凡,我自不会让它重蹈洪荒覆辙。”   烛九阴变回原来的身躯,巨大的身躯几乎覆盖了目力能及的天空,它闭上眼睛,动用无边法力,让整个洪荒暂时陷入一片黑暗。   伏羲琴出现在长琴的手中,他双手并用,身姿依旧,琴音袅袅,可不论是谁听着都像就在耳边奏起,洪荒子民渐渐陷入沉睡。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世界已经焕然一新。   鸿钧手中的世界出现的越来越多,耀眼的白光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可那白光再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洪荒大陆蔓延,等到整个洪荒陆地彻底被这个白光覆盖的时候,也就是两个世界融合完成的时候。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泽之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长,因为不想牺牲洪荒众生,便选择再一次牺牲我们吗?”   泽之睫毛轻颤,小华山山神凌空站在他的跟前,淡淡地问道。   泽之的手一抖,他这个方位的白光竟然开始迅速地倒退,在吓了一跳之后他重新定下心神,看着两个世界的融合进度加快,才开口道:“那一界,尚需万年才能够重新回到当时繁盛,洪荒正巧能帮助你们,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吾等历经死劫方走出生路,如何能够重新为天道所掌控?”小华山面不改色,身影在空气中越来越淡,在那样耀眼的光芒中,泽之几乎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被问到这个问题他下意识地语塞,可手中却加大了力量的输出,咬着牙他抬起头,话语说不出地坚定:“才不会!我的老师,才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除西山外三大山系早已步入大道自成规则,尔等如何抗衡不过天道?”   小华山清秀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闻言闭上了眼睛,似乎真的没有感受到那股入侵的意志,仿佛融合的两个世界把天道和浊气都隔绝在了这白光之外,偶尔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和天地浊气试图入侵却被消灭的声音。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似乎真的相信了泽之所说的,朝着泽之的方向作了个揖,“四大山神谢过道长与长琴仙人当日恩德,来日必报。”   身影最后消失不见,泽之甚至有些看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这才勾了勾唇:“哪里,我们才要谢过你们今日大恩。”也不知他到底还能不能听到,泽之自己都判断不了到底自己有没有将这话说出口——能再次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因为耳边出现天道已经开始抗衡的声音。   “鸿钧!当日你以身合道,天道未阻,而今洪荒有难,新世界并入是为本分,何以阻拦天道?!”冷冷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愤怒的意味,但泽之就是知道。   因为那声音如雷贯耳,他几乎要咬牙才能抵抗那前所未闻的天雷震耳。   泽之没有听到道祖的回答,也许道祖没有回答,也许回答了。   他用尽全部的力气在手中,因为这种事情要是失败了,两个世界都毁了,他不能让这样美好的世界毁在他手里,他也不想再看不到洪荒。   只依稀听到了三大山系的声音,听到了天道愤怒的指责,却最终,都好像消于无形。   不知道熬了多久,耳边好像都寂静了下来。   难道准圣身体素质还是太渣所以开始耳鸣了?泽之手中的力气都不知道剩下多少了,闭着眼睛,眼前的白光似乎开始渐渐暗了下来,泽之慢慢睁开眼,微风吹过他的身体,吹起来一股熟悉的树木的味道。   他慢慢放下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紫霄宫消失不见了,他们所有人都站在半空中国,举目望去都是绿色的山脉,连绵不绝。天空是蔚蓝的,白云也很漂亮,一朵朵形状各异。   不似洪荒天空的祥云那般璀璨如金,却自然有一种安静平和的味道在里面。   在场的所有仙人那一瞬间都觉得,这样的世界才是世界本来的模样,没有数不清的大战,没有今天还风头大出明天就陨落的圣人,他们分明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好像在这一刻都不敢抬手。   最终是烛九阴最先朝着极北之地飞去,此次耗费了太大的力气,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然后是西方二人,道了一声佛号,朝着西方而去,神情有掩不住的雀跃,这个世界再也不是东方富裕西方贫瘠,他们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去抢的了,这样就很好。   然后是伏羲和祝融,一言未发消失在原地,不知道去了哪里。   下方的山里开始热闹起来,各种各样的生灵出没在山林间,阐教截教的弟子们都很自觉去找自家的大本营看看在不在,至于三清,这时也朝鸿钧行礼之后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只剩下泽之,长琴和道祖。   泽之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长琴见状往后退了一步,给了泽之一个眼神,就暂时离开了。   好纠结……泽之看着鸿钧一如既往的孤傲背影,想要开口又觉得好像什么话都没办法表达自己此刻的想法,最后还是鸿钧最先料到了他的意图,侧过身看向他的方向,眼眸里的星辰轨迹消失不见,可那双黑色深处泛着金光的眼眸依旧让寻常人无法直视。   就在泽之在这样的目光下变得越发窘迫时,他抬步朝着泽之走来,如同雕刻一般完美的面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的人大概会怀疑他到底是在合天道之前就这个样子,还是一时改不过来。   “老师……”泽之下意识喊了一声,鸿钧倏然露出一个微笑,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抬手摸了一下泽之的脑袋,往日里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这时候终于掺了些许人情味:“做得很好。”   下一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泽之的跟前,只有那夸奖的话语仿佛残留在空气中。   泽之的表情先是有些怔愣,而后渐渐看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方向,慢慢出声道:“是,弟子不负所托。”终于让您摆脱了天道的控制,能够亲自走遍这片陆地,真是太好了。   听说新世界没有天道,一切秩序自在冥冥中,再也没有天上出现金光而后降下诏令的景象出现过。   听说这个世界的仙神都各自归隐,再不掺和世间诸事,和平地迎来神隐时代,封神大战就这样中断了,天地间再也未发生如此大战。   而属于他们的时代,万年后渐渐在大陆上沦为传说。   ——全文完——   ☆、第83章 番外   西山山脉。   一个躲藏在树丛间,在他的不远处有个猎物正低着头吃着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搭好箭瞄准时,一个身影突然闯入眼帘,一脚将他看中的猎物踩在脚下,那个有着牛头羊身的动物被踩住了脑袋还不忘了奋力挣扎,可踩着他脑袋的那只脚稳稳当当地制服了它,最终它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不动了。   那个男人有着黑色的长发,并不如一般的人那般服帖地顺在耳后,手臂上鼓鼓的肌肉能看出这人的力量,那埋伏在草丛里的男子一抬头就对上了他那双金色的眼眸。   “啊……人类啊。”他说着松开了脚,往身后喊了一声:“喂,中午吃这个怎么样?”   那个刚才因为跟他对视而出了一身冷汗的人类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只得这样诚惶诚恐地朝着他身后的方向看去,那个身影逆着光站着,从他身后信步走来两个美若谪仙的存在,他恍然以为自己看见了山精妖怪。   雪白的衣服仿佛沾染不上世间的污秽,脚上踩着的漂亮鞋子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其中一个有一双漂亮的黑色大眼睛的这才开口,声音如同风过竹林,无比悦耳:“哈?悭臾你总是喜欢这种长得和你一样丑的东西吗?吃它们会让你有成就感吗?”   “你一天不损我能死啊,泽之?今天让你下不来床的人不是我吧?火气冲我来怎么回事?”悭臾翻了个白眼,成功戳了泽之的g点。   长琴仿佛能看到泽之背后所有的毛都炸开的模样,他脸红了半天直接从原地消失了,看他离开的方向似乎是去了东海。   于是长琴眯了眯眼睛看着悭臾,悭臾为了防止好友迁怒自己,直接举手投降之后同样闪的很快,他今天的午饭自己解决还不成么?   长琴摇了摇头,看着东海的方向,觉得今天的碧游宫可能会有点儿难进。   只留下原地那个人类傻愣愣地看着他们的方向,低头看了看那个似乎没了挣扎力气的猎物,默默拖回部落,朝着一堆同伴比手画脚激动地说自己看见神仙了。   至于他的话旁人信了几分,就暂按不表。   东海碧游宫,泽之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正殿里头,就看到孔宣的脸离自家师兄的还不到一厘米的时候,两人同时转头看着他,泽之默默捂脸说了句:“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   这就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结果没等他跨出门槛,身后传来通天的声音:“给我回来,你看到了什么?”   “师兄你不是吧?jq暴露就要杀人灭口啊?”泽之相当无奈地转过身,举着手表情很无辜。   孔宣在旁边站着脸似乎有点儿黑,泽之余光瞥了他一眼,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孔宣神识传音:【你是今天第五个进来打断的了!】   “唔,要不你们亲,我帮你们守门?”泽之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   “滚。”通天面无表情的一挥袖子,泽之就发现自己站在了玉虚宫的门前,在感慨师兄的功力比以前更厉害的时候,心中吐槽了一句,谁让你脸皮那么薄,亲就亲呗还恼羞成怒,谈恋爱的师兄一点都不可爱。   于是追到了东海的长琴发现门口扫地的童子说泽之似乎离开了,瞅那个方向好像是玉虚宫。   “二师兄我来……”泽之一脚踹开正殿大门之后,只看到杨戬坐在椅子上表情一派淡定,元始正俯身跟他说着什么,结果没等他的话说完,两人同时转头看着他,在泽之的角度就只看到他们俩的唇部错位美好的零距离接触。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二师兄你在对你的徒孙做什么?!   完了我撞破了二师兄和杨戬的事情是不是会被二师兄灭口啊真是好担心……   泽之脑海里滚动出现这个字幕,元始还没开口问他什么事,就看到泽之的脸色变了又变,光速消失在了正殿前方。   元始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根本不明白今天的泽之发的哪门子神经。   坐在椅子上的杨戬似乎反应过来了泽之光速闪开的原因,默默离自家师祖远了点儿,一本正经的说道:“师祖,您这样让弟子有些困扰。”他简直能想象出赵公明从泽之嘴里听到这件事时候的表情了。   元始:“……”最近这个到处是基情的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决定去找专心炼丹的大哥谈谈人生,究竟是不是他没跟上世界的步伐?   于是等到长琴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根本连正殿都没能进。   碰了一鼻子灰,他有些无语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了想泽之会去的地方,只得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泽之在接连破坏了两个师兄的事情之后发现今天可能不宜和师兄们见面,直接放弃了去大师兄那里的想法。   老师最近不知道去哪里了,伏羲和祝融那里他才不想去当电灯泡,这样一来他居然没有容身之所!   第一天发现我在洪荒认识的人好少啊……   泽之最后回到了西山,站在某个山峰顶端,无语地凝视大山,感觉特别心塞。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旁出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人,除了山神没人能够在这样的地方完美隐藏气息,泽之余光随便瞥了一眼,结果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诶?小华山?”泽之有些惊讶居然真的能在西山看到他,正打算说点什么,就看见眼前的山神皱了皱眉:“吾乃西山山神。”   啥?   小华山呢?   等等不对啊,其他山系的山神都已经归于大道了,新的世界的山神才刚刚诞生而已,这么说的话……西山和小华山都已经重新出现了,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了?   立刻想通了前后关系的泽之顿时释然,盯着眼前熟悉模样的西山山神的模样,有些感慨地说:“吾名泽之,幸会。”   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总会再看到,熟悉的小华山山神。   这一次,他们会归于圆满。   某处隐居的山洞里。   伏羲和祝融在好天气里出去晒晒太阳,不远处的泥潭早就成为了河流,熟悉的景物都已经消失不见,伏羲看着川流不息的江流,阳光洒在上头,成为了细碎的金色的钻石铺上去的金色的毯子。   微风拂面,天空万里无云,除了一轮金色的太阳。   在远方的某处河流的尽头,一个身影渐渐出现在水面上,那是个曼妙的水妖,歪着脑袋趴在水面上,在看到伏羲的时候,有些愉快地拍了拍面前的水花。   伏羲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一张笑颜如花的脸映入眼帘,那女妖有着他再熟悉不过的五官,看着她如同看着一面镜子,只是与他的深沉相比,脸上有着率真和单纯,仿佛只是看看他而已,然后又重新融入水中,流淌到了伏羲跟前的江水莫名有些欢快。   “女娲?”在他身后的祝融声音难掩惊讶。   伏羲轻笑一声,抬头看着天空,轻轻回答道:“一个水妖而已,大概是看多了我们的样子,所以幻化出来的模样也是如此。”   祝融哼了一声,伸手从后面抱住跟前的人的腰身,将下巴抵在他肩头,有些不屑地说道:“区区水妖也敢觊觎你。”   伏羲有些无奈,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可不想明早起来发现眼前的江水成了一道干沟。”   被戳穿心思的祝融脸都没红,只是哼了一声,心情略不好,决定今晚补回来。   洪荒的每个角落里都有神仙出没的痕迹,东海的碧游宫隐没在蓬莱仙岛的附近,人类的渔船靠近便会迷失方向,至于昆仑山的玉虚宫结界,寻常人即便登了昆仑山顶也看不见那宏伟的天宫。   只偶尔在雷电时,瞅见两个空间交叠的缝隙,从那当中窥见一方而已。   最后长琴还是很准确地猜到了泽之的想法,只是等他出现在西山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泽之无聊地玩着手中的枯草,感知到了他的靠近也不抬头去看。   长琴唇角忍不住挂上了笑意,走近不嫌地上的沙子脏,坐在他的旁边,笑意盈盈问道:“都过去半天了,也该消气了?”   泽之转过身背对着他。   长琴直接从背后将他整个抱在怀里,侧脸蹭了一下他的面颊,似乎非常满意这种将泽之整个纳入自己的范围内的感觉。   “别以为你也变成准圣了我就会让着你,我今晚不会再让你乱来的!”泽之有些气恼自己一被他抱住就什么气都没了的状态,有些虚张声势地说道。   长琴嗯了一声,答应地无比顺从,昨天确实做的过分了一点,所以他能允许泽之暂时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但也只是暂时而已。   “今晚的事情我们可以先暂时不讨论,找了你一天是不是该给我点补偿?”长琴伸手把他的脸往自己的方向侧过来,在泽之喊着‘太过分了为什么又要补偿’的时候,准确地封住了他的嘴。   泽之推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才不会这么便宜他,结果双手都被长琴抓住,被亲的丢盔弃甲,最后彻底放弃了抵抗,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世界报答长琴给他的力量,自己将会是唯一的领教者。   自从长琴变的更厉害之后,流氓程度也与日俱增。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昭示着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新的大陆里,阳光照遍每一处地方,将温暖传播到每个角落。   所有的人都会生活的比洪荒更好,这就是新世界存在的意义。    ╭*||▂▂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